第2章 崖边假尸设迷局影蛊追迹露破绽沈砚护影藏玄机血符镇煞-《凤舞情仇录》

  第二章·假死脱身

  序言:影子会骗人,就像傀儡会流泪。可当影子碎在悬崖底,连风都知道,这出戏该换个唱法了。

  后半夜的风带着潮气。

  我蹲在灶台前,用烧黑的木炭画地图。

  落影镇的后山被圈出个红圈,是悬崖的位置。

  沈砚说,那里的风最急,能吹散影子的气味。

  “傀儡的关节得松点。”

  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攥着那把斩影剑。

  月光从他肩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

  “坠崖时要像真人一样蜷腿。”

  我没抬头。

  木炭在糙纸上划出沙沙声。

  “你怎么知道王奎会信?”

  “他的影蛊能辨生死,假尸体骗不过去。”

  沈砚的影子晃了晃。

  他走到灶台边,剑尖挑起我画的悬崖剖面图。

  “影蛊认的是活人的影子精气。”

  “只要让你的影子‘死’在崖底。”

  “王奎就会信。”

  我捏断了手里的木炭。

  碎屑落在地图上,盖住了标注的藤蔓位置。

  “影子怎么死?”

  “你要把我的影子砍下来?”

  他突然笑出声。

  这次的笑声比昨晚长点,带着点烟火气。

  “你以为影蛊术是斩头吗?”

  “找七片沾过晨露的梧桐叶。”

  “混着你的血烧成灰。”

  “撒在崖底,影子的精气就散了。”

  我抬头看他。

  月光刚好照在他眼睛上,瞳仁里映着灶台的火光。

  不像说谎的样子。

  “为什么帮我做到这份上?”

  我捡起地上的木炭头。

  “欠我爹的,用一句‘托后事’就能还清。”

  沈砚转剑的手停了。

  斩影剑的剑鞘磕在灶台角,发出闷响。

  他的影子在墙上缩了缩,又变回那个半大孩子的轮廓。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孩子背上的剑穗是红色的。

  “十年前。”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不少。

  “我被影蛊缠身,是你爹用三滴心头血救的。”

  “他说,沈家欠苏家的,得用命来还。”

  灶膛里的柴火塌了,火星溅出来。

  我往后躲时,手肘撞翻了装木屑的篮子。

  木渣撒了一地,混着沈砚的影子。

  影子的边缘突然卷起,避开了那些木屑。

  “你怕傀儡木?”

  我盯着他的影子。

  爹说过,被影蛊伤过的人,会怕紫檀木的气息。

  沈砚没回答。

  他转身往门口走,披风扫过地上的木屑。

  影子在他身后抖了抖,像被烫到似的。

  “天亮前准备好替身傀儡。”

  他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我去后山布置,卯时在崖边汇合。”

  门被带上时,我看见他的影子在门槛上顿了顿。

  好像有话要说,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

  地窖里的神秘傀儡不知何时被搬到了灶台边。

  紫檀木的身子沾了点火星,却没被烧坏。

  眼眶里的黑水已经干了,留下两道深褐色的痕。

  像哭过的泪痕。

  我摸出爹的笔记,翻到夹碎纸的那页。

  碎纸上的“沈”字旁边,还有个模糊的画。

  是个简易的阵法,用梧桐叶和鲜血做引。

  下面写着行小字:“影散七日,可避蛊踪。”

  原来爹早就留了后路。

  他知道王奎会用影蛊追我。

  卯时的山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我抱着替身傀儡站在崖边,冷风灌进袖口。

  傀儡的身子是用泡过猪血的桐木做的,沉甸甸的。

  脸上贴了层薄蜡,捏成我的模样,眉眼处特意点了颗痣。

  沈砚站在雾里,手里提着个布包。

  里面是七片梧桐叶,叶尖还挂着露水。

  “把血滴上去。”

  他把布包递过来时,我看见他指尖缠着纱布。

  是新换的,渗着点红。

  “你受伤了?”

  我捏着针,刚要刺破指尖。

  他突然缩回手,布包掉在地上。

  梧桐叶滚出来,沾了些泥土。

  “没事。”

  他弯腰捡叶子时,披风掀开个角。

  腰侧的衣服破了道口子,黑布被血浸成了深褐色。

  “刚才遇到两只野狗,被蹭了下。”

  我没说话。

  野狗的爪子划不出那么整齐的伤口。

  那是利器割的,边缘很平整。

  像被傀儡的关节片划到。

  “血。”

  他把梧桐叶重新包好,递过来时避开了我的目光。

  “再磨蹭,王奎的人该上山了。”

  我咬破指尖,把血滴在梧桐叶上。

  叶子很快卷起来,边缘发黑。

  像被火烧过。

  “替身傀儡的关节里。”

  沈砚接过包好的叶子,塞进替身的衣襟。

  “我放了硫磺粉,遇血会冒烟。”

  “看起来像骨头碎了。”

  风突然变急,吹散了眼前的雾。

  崖底的情况露出来,深不见底,只有几根歪脖子树挂着藤蔓。

  “王奎的人就在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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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看得见崖边的动静,却不敢靠近。”

  “怕我手里的斩影剑。”

  我抱着替身傀儡往前走了两步。

  冷风卷着我的头发,贴在脸上。

  “你确定他们会信?”

  “王奎那么多疑。”

  沈砚突然伸手,拽了拽我的头发。

  动作很轻,像在确认什么。

  “你的影子边缘还有黑痕。”

  “是影蛊没清干净的缘故。”

  “等会儿我把替身扔下去。”

  “你往左边的岔路跑,那里有个山洞。”

  “我处理完这里,就去找你。”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耳垂,很凉。

  像地窖里的石板。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突然问。

  替身傀儡的蜡脸被风吹得有点化了,嘴角的弧度变了,像在笑。

  沈砚的手僵在半空。

  雾又浓起来,把我们裹在里面。

  他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这次没变成孩子。

  却多了道细小的影子,像条尾巴,缠在我的影子上。

  “你爹说过。”

  他收回手,插进披风的口袋里。

  “他的女儿,得像紫檀木一样。”

  “看着软,实则硬得很。”

  “我得让他看见,他没说错。”

  我没再问。

  抱着替身傀儡,往崖边又走了半步。

  脚下的石头松动了,滚下去,没听见落地的声音。

  “准备好了?”

  沈砚站在我身后。

  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点点头,把替身往他怀里送。

  “扔准点。”

  “别让蜡脸撞到石头,会碎。”

  沈砚接过替身,掂量了下。

  “放心。”

  “当年扔过比这重三倍的傀儡。”

  他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加速。

  把替身傀儡往崖下扔去。

  动作很利落,像扔块没用的木头。

  我转身就往左边的岔路跑。

  没回头。

  听见身后传来沈砚的喊声,像是在跟谁吵架。

  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

  跑进山洞时,我扶着石壁喘气。

  洞很浅,角落里堆着些干草。

  是沈砚提前准备好的。

  从怀里掏出神秘傀儡。

  它的青铜纹路又亮了,比昨晚更甚。

  胸口的裂缝又开了,露出里面的白骨。

  这次白骨上沾着点红,像血。

  我伸手碰了碰。

  白骨突然发烫,烫得我赶紧缩回手。

  傀儡的眼眶里,又开始渗黑水。

  这次的水里,漂着根红布丝。

  和沈砚剑柄上的红布,一模一样。

  洞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踩在棉花上。

  不是沈砚的脚步声,他走路带风,会踢到石子。

  我把神秘傀儡塞进干草堆里。

  捡起块石头,攥在手里。

  洞口的影子被风吹得晃了晃。

  不是人的影子。

  是只鸟,很大,翅膀展开有门板那么宽。

  影子的边缘泛着黑雾,和王奎的影子一样。

  是影蛊化成的鸟。

  王奎果然没信。

  他派影蛊跟来了。

  鸟影突然扑进洞里,带着股腥气。

  我往旁边滚,躲开它的尖嘴。

  石头砸在洞壁上,碎成两半。

  鸟影在洞里盘旋,翅膀扫过石壁,留下道黑痕。

  黑痕处的石头很快化成了灰。

  我退到干草堆边,手摸到了神秘傀儡。

  紫檀木的身子很凉,给了我点底气。

  “王奎是不是觉得。”

  我对着鸟影喊。

  声音有点抖,却努力装作镇定。

  “派只影子鸟就能杀了我?”

  鸟影突然停在半空,尖嘴张了张。

  发出王奎的声音,很刺耳:“小丫头片子,果然没死。”

  “沈砚那小子,果然是沈家的余孽,敢骗我!”

  “你杀不了我。”

  我抱起神秘傀儡,举在身前。

  “我爹的骨血傀儡在这。”

  “你伤我一根头发,它就会反噬你的影蛊。”

  鸟影的翅膀顿了顿。

  黑雾散了些,露出底下的影子,确实像只鸟。

  “你以为我不敢?”

  “苏墨的骨血早就被影蛊啃干净了。”

  “这傀儡就是块普通的木头!”

  它猛地朝我扑过来。

  尖嘴直对着我的脸。

  我闭上眼睛,抱着神秘傀儡往前撞。

  爹说过,傀儡师遇到危险时,要相信自己的傀儡。

  没等来预期的疼痛。

  却听见“嗷”的一声惨叫。

  像被烫到的野兽。

  睁开眼,看见鸟影在地上打滚。

  神秘傀儡的胸口裂开,那截白骨露出来,泛着红光。

  红光扫过鸟影,黑雾滋滋地冒着烟。

  “不可能!”

  王奎的声音带着惊恐。

  “苏墨的骨血怎么还在!”

  “我明明……”

  话没说完,鸟影突然散了。

  像被风吹走的烟。

  洞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神秘傀儡胸口的白骨还在发光。

  我伸手摸了摸,不烫了,反而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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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上沾着点黑雾的残渣。

  像粘在上面的灰。

  洞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沈砚。

  他的脚步声很稳,却带着点踉跄。

  “你没事吧?”

  他冲进洞时,披风上沾着血。

  不是他的,是黑色的,像影蛊的血。

  我摇摇头,指着地上的黑雾残渣。

  “你的斩影剑呢?”

  “刚才外面怎么了?”

  沈砚走到我身边,弯腰看了看残渣。

  “王奎派了五个影卫来。”

  “被我解决了四个,跑了一个。”

  “估计是回去报信了。”

  他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很沉。

  “你的影子。”

  他突然说。

  “黑痕没了。”

  我低头看地上。

  我的影子在洞口漏进来的月光里,很清晰。

  边缘很干净,像被水洗过。

  神秘傀儡胸口的白骨缩回,咔嗒一声合上了。

  眼眶里的黑水彻底干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王奎会再来的。”

  沈砚的声音有点哑。

  “他知道你没死,肯定会亲自来。”

  “我们得尽快离开落影镇。”

  我点点头,捡起地上的阿雀。

  傀儡的翅膀在刚才的混乱中被碰掉了一只。

  我用随身携带的线,很快缝好了。

  “去哪?”

  我问。

  沈砚的影子落在我和神秘傀儡中间。

  像在保护我们。

  “巧匠盟。”

  他说。

  声音很坚定。

  “王奎的老巢在那。”

  “他以为我们不敢去,我们偏要去。”

  “你的仇,得在他最得意的地方报。”

  我看着他的眼睛。

  月光从洞口照进来,映在他的瞳仁里。

  像有星星落在里面。

  “你不怕吗?”

  “巧匠盟那么多影卫。”

  “你的斩影剑再厉害,也挡不住那么多影蛊。”

  沈砚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次的动作很自然,像做过无数次。

  “你爹说过。”

  “傀儡师的胆子,得比傀儡的关节还硬。”

  “他的女儿,不会怕事。”

  我没说话。

  抱着神秘傀儡,跟着他往洞外走。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砚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并排走着,偶尔碰到一起,像在牵手。

  风从崖边吹过来,带着点硫磺的味。

  是替身傀儡燃烧的味道。

  我知道。

  从现在起,没有退路了。

  假死的戏演完了。

  该唱真刀真枪的戏了。

  神秘傀儡的青铜纹路在月光下,又亮了起来。

  很淡,像在给我指路。

  我握紧了手里的针。

  针尖对着月光,闪着点寒光。

  王奎,你的影蛊。

  我的傀儡。

  咱们该好好算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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