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熔山城的地下王者-《你好,长生》

  万象书院的阁楼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却压不住地图上蔓延的血色标记。

  慕容龙武指尖划过羊皮卷上标注的白山府疆域,指腹碾过那道将城池劈成两半的虚线 —— 地面上,人族的旗帜在三座城楼上猎猎作响;地下暗河纵横的通道里,妖族的图腾却占据着另外三座堡垒。这种诡异的平衡,像极了此刻窗棂外悬而未落的雨珠,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彻底坠落。

  “廖师弟,你带来的情报是真的?” 他第三次确认,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案几上堆叠的军报还散发着硝烟味,最新一份墨迹未干,上面记载着昨夜妖族在西线主动后撤三里的消息。这在饕餮死后的三个月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廖关过站在阴影里,宽大的书院制服遮住了手腕上尚未褪尽的龙鳞印记。

  他望着地图上妖族让出的那片地下区域,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 那里正是他成为妖帅后,力排众议划给人族的缓冲带,一片包含资源的地下换取地上空间,并不算亏

  “千真万确。” 廖关过的声音平稳无波,“昨夜妖族使者潜入防线时,带着牛头的骨符为证。” 他刻意略去了使者正是蛤蟆所化的细节,只将一枚刻着幽冥符文的令牌放在案上。令牌接触到阳光的刹那,竟泛起层淡淡的黑雾。

  慕容龙武拿起令牌端详,指腹摩挲着上面狰狞的鬼面纹路。这三个月来,他见过太多妖族的阴谋诡计 —— 用孩童作饵引诱防线松动,在水源里投下蚀骨的魔气,甚至伪装成人族士兵偷袭粮仓。可眼前这枚令牌蕴含的幽冥之力,绝不是普通妖怪能伪造的。

  “用一半地下换一半地上……” 慕容龙武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地图标注的矿脉位置上。那里的矿石是人族锻造法器的关键材料。妖族守着这般宝地却甘愿让出,简直像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窗外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梧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若是可信的话……” 慕容龙武的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确实需要争取一段休息的时间了。” 伤兵在营房里咳血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粮仓里的存粮只够支撑十日,再打下去,不等妖族攻破防线,人族自己就要溃散了。

  “只是……” 慕容龙武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妖族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停战?他们的攻势明明还未衰竭。”

  或许是……” 廖关过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他们也累了。”

  廖关过传递完了信息便重新回到了熔山城。

  原因没有别的,黑曜城已经被妖族彻底拿下,至于沧海派搬迁到了哪里自然不是廖关过要考虑的。

  而作为一开始就力量薄弱的熔山城,自然连同地下都被人族修士占据了。

  似乎是重回了之前讨伐熔山城一般,万象书院的熟人都在这里。

  “终于要停下一段时间了吗。” 乐栖梧用剪刀剪断绷带,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一年多的战斗,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温润的手指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连说话都带着股沙哑

  一年多的战斗,无论是身体和心灵都会到达极限,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停歇一番。

  旁边突然传来铠甲摩擦的轻响。那个一直站在廊柱下的身影动了动,沉默片刻后,抬手摘下了头盔。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沾着些许灰尘,却掩不住那张清丽的脸庞。慕容千善揉了揉酸胀的脖颈,甲胄边缘的毛刺在她下巴上留下了道浅浅的红痕。

  在外作战时,总有人因为千善是女子而轻视,,指尖划过铠甲胸前的凹陷 —— 那里是被妖狼的利爪撕开的,差点就穿透了护心镜。为了立威,她几乎从不脱铠甲,连睡觉时都穿着,后背早已被磨出了大片红疹。

  廖关过看着她脖颈间露出的淤青,那是某次被偷袭时留下的痕迹。

  妖云曾嘲讽人族让女子上战场,却被她用兵家威势掀翻了雾气:“战场之上,只论生死,不论男女。”

  慕容千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尾舒展开来。

  她将头盔放在地上,露出耳后贴着的伤药,那是乐栖梧昨天刚给她换上的:“休战的消息,能让不少人松口气了。” 她想起自己的兄长慕容龙武,不知道此刻是否也在万象书院的阁楼里,对着那张血迹斑斑的地图长舒一口气。。

  人类这边不管情况怎么样,斗王那里廖关过已经说服了暂时休战。

  双方似乎都找到了这一个平衡的点。

  城南的小居藏在两株老槐树的浓荫里

  墙头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战火的硝烟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连风里都带着草木的清香。李丫收剑的动作干脆利落,槐木剑划过空气时带起细碎的金芒,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方才的练剑而透着健康的红晕,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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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想出去看看。”

  李丫几步跑到廖关过身后,轻巧地趴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槐木剑被她随手靠在廊柱上,剑穗上的铃铛还在轻轻摇晃。她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提起这件事了。

  廖关过反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能感觉到发丝里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他方才一直在留意李丫练剑,那套基础剑术被她练得行云流水,甚至在转身时融入了几分自己琢磨出的巧劲,颇有他当年初入江湖时的那股锐气。

  他在心中默默推演,李丫修炼的基础炼气诀已臻圆满,丹田内的灵力流转平稳,足以支撑她冲击筑基期。只是修行之路漫漫,往后的坎,终究要她自己迈过去。

  “确实也到了该出去看看的年纪。” 廖关过转过身,看着李丫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

  李丫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举到半空的手僵在原地。

  她原本准备好了一肚子说服师父的话,甚至演练了好几遍如何摆出最坚定的表情,可此刻听到应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前几次提起时,师父总是板着脸说:“这般技艺,再练十年也不够闯荡江湖。” 那时她虽沮丧,心里却踏实,总觉得有个理由能赖在师父身边。

  “你怎么了?” 廖关过见她半天没动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姑娘脸上的期待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怯生生的茫然,像只被雨淋湿的幼鹿。

  “师父,你不会不要我吧?” 李丫的声音细若蚊蚋,手指紧紧攥着廖关过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什么话。” 廖关过被她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师父永远在这里。” 他指尖微动,一缕微弱的灵力悄然沉入院角的老槐树中 —— 一个与他气息相连的分身已悄然布下,只要小丫头回来,就能立刻感应到。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廖关过都在给李丫讲江湖见闻。

  他从如何辨别魔气与妖气,讲到遇到危险时该往哪类城镇跑;从如何用基础符箓遮蔽气息,说到不可轻易相信那些主动示好的陌生人。李丫捧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偶尔插一句 “那要是遇到像师父一样厉害的妖怎么办”,得到的回答总是 “打不过就跑,师父教你的瞬移术可不是白练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丫就背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了院门口。她换上了一身灰布短打,头发利落地束成马尾,背上的槐木剑微微泛着金银二色的光泽 —— 那是廖关过昨夜用龙气与时空之力共同温养过的,寻常妖魔近不了身。

  “妖帅大人。”

  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恭敬。廖关过转过身时,正看到木子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素色的裙摆沾着些许晨露,显然是刚从城外赶来。她手中的拂尘轻轻晃动,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丝凝重。

  “木子,不用这样叫我。” 廖关过将目光从空荡荡的巷口收回,语气里带着惯常的随意,“有什么事吗?虽然熔山城让出去了,可是地面上也给了你一座城市。” 他记得那座城临近水源,四季都开着木子最喜欢的玉兰花,“相比于地下,你更喜欢地面的生活吧。”

  木子却摇了摇头,拂尘上的银丝在晨光中闪烁:“不是的,妖帅大人。只是,熔山城地下那一位,想见你一面。”

  “嗯?” 廖关过的眉峰微微挑起。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院外那片被城墙遮蔽的地面上 —— 熔山城的地下通道纵横交错,人族只占据了浅层区域,更深的地方常年弥漫着浓雾,连斗王都曾告诫过不可轻易涉足。

  他确实差点忘了,斗王之前也在熔山城时表达了对与某一位存在的尊敬。

  “什么时候?” 廖关过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能让脾气倨傲的斗王都表达尊敬的存在,绝非寻常角色,至少也是与斗王同级别的王者。

  木子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石符,递到他面前。那石符通体呈青灰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河流脉络,入手却带着玉石般的温润。

  “这是面见那位大人的钥匙。” 木子的指尖轻轻点在石符中央,那里有个凹陷的印记,形状竟与廖关过的指节完全吻合,“只要您有时间,将灵力注入其中,自然能找到通往相见之地的路。”

  说完这句话,她便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小院。素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玉兰花香。

  廖关过握着石符,指尖缓缓注入一丝灵力。石符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青光,一股古老而纯净的气息从里面溢出 —— 那是先天一气!

  联想到李丫身上的先天一气,廖关过皱了皱眉。

  看起来这位王者,要去见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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