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0章 血色救赎-《废灵》

  周横转身之际,那母亲的哭嚎声刺破空气。他脚步未停,指尖掐诀,宝库大门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如活物般游走。金色龙翼敛于背后,圣境神念铺展开来,逐一拆解禁制的脉络。

  忽有腥风自侧方扫来。周横头也未回,法剑反手撩出,一道金弧斩落半只血淋淋的手掌。原是那四名圣境高手的同党 —— 个身披黑甲的独眼人,正拎着那中毒少女的脖颈,狞笑着扑来:"敢杀我圣神界使者,拿你神魂抵债!"

  少女双目赤红,身躯滚烫,显然毒已入骨髓。那母亲被踩在独眼人脚下,肋骨断裂的脆响混杂着呜咽。

  周横眸光微沉。法剑嗡鸣,圣光如瀑倾泻。独眼人只觉眼前金芒刺目,手腕剧痛,少女已被一股柔和之力卷走,稳稳落在周横身后。

  "聒噪。"

  一字未落,周横已至独眼人面前。剑透心脉,快得只剩残影。黑甲崩裂如碎瓦,独眼人到死都没看清剑路。

  母亲挣扎着爬向少女,却见周横指尖凝起一点金辉,点在少女眉心。金辉渗入,少女滚烫的身躯竟缓缓降温,赤红的眼眸也褪去些许血色。

  "只能暂缓毒性。" 周横收指,"此毒需以纯阴之体化解,与我道途相悖。"

  母亲怔住,望着他冷漠的侧脸,忽然从怀中掏出块半碎的玉佩:"这是... 小女本命玉佩,若她活不成,求道长将此玉佩与她同葬..."

  周横未接,转身走向宝库。符文禁制已破解大半,黄金大门发出沉重的轧轧声,缝隙中透出的幽光里,似有无数魂影在沉浮。

  门开的刹那,一股沛然吸力自内涌出。周横衣袂翻飞,圣境神体稳如磐石。宝库深处,一柄伞悬浮于祭坛之上,伞面半边纯白如霜,半边漆黑如墨,正是阴阳伞。

  但祭坛周围,竟盘着九条锁链,链上捆着九个与柳清鸢容貌一般无二的女子,皆是双目空洞,气息微弱。

  "桀桀..." 邪异的笑声从祭坛下传来,"周道长果然守信,带 ' 钥匙 ' 来了。"

  周横瞳孔微缩。祭坛阴影中,缓缓爬出个身着紫袍的老者,面容与之前被斩的邪灵有七分相似,只是气息更显古老诡谲。

  "你是..."

  "老夫乃邪灵本体,此前不过一缕分魂。" 紫袍老者轻抚锁链,"柳清鸢这具躯体,原是上古祭品,天生九窍玲珑心,最适合养魂。那九个,都是老夫以她魂魄为引,复刻的容器。"

  周横心头剧震,却未形于色:"阴阳伞,为何在此?"

  "此伞需以九窍玲珑心的九道分魂为引,方能彻底激活。" 老者笑得阴恻,"你杀了分魂所化的魔灵,正好让主魂更纯。现在,把你怀中那骷髅吊坠给我,咱们一换一,如何?"

  周横握住法剑的手紧了紧。原来柳清鸢的魂魄另有玄机,邪灵自始至终都在算计。

  "换不得。"

  三字落地,周横已动。法剑直刺紫袍老者,圣光撕裂幽暗。老者却不慌不忙,挥手间,九条锁链上的女子同时睁眼,化作九道黑影扑来,招式竟与柳清鸢生前的剑法一般无二。

  周横剑势不停,圣光在周身化作旋转的金轮,将黑影震退。但这九具躯体仿佛不知疼痛,前赴后继地扑来,锁链碰撞声刺耳欲聋。

  激战间,宝库外忽然传来破空声。三道身影掠至,气息皆在圣境巅峰,为首者身披龙纹战甲,看到地上四具圣境尸体,面色骤沉:"何人敢杀我圣神界使者?"

  紫袍老者见状大笑:"玄甲战神来得正好!这小子抢了老夫的祭品,还杀了你的人,联手除了他,阴阳伞归我,柳清鸢的主魂归你,如何?"

  玄甲战神看向周横,眼神轻蔑如看蝼蚁:"下界蝼蚁,也敢染指神界之物?受死!"

  战矛带着雷霆之势刺来,周横侧身避过,法剑与战矛碰撞,火花四溅。另两名圣境高手趁机围攻,九道黑影也再次扑上,周横瞬间陷入重围。

  圣光与魔气交织,宝库里的金银珠宝被余波震得粉碎。周横以一敌十二,步法却丝毫不乱,每一剑都精准地格挡或反击,龙翼偶尔展开,带起的罡风逼得敌人无法近身。

  酣战中,周横忽然瞥见祭坛上的阴阳伞。伞面黑白二色正缓缓流转,伞骨处隐约有符文亮起,竟在吸收战场上散逸的魂力。

  "不好!" 周横暗道。这伞竟在自行激活,若被它吸够魂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爆发圣光,逼退众人,身形如箭般射向祭坛。紫袍老者见状大惊,扑过去阻拦,却被周横反手一剑斩中肩头,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周横抓住阴阳伞的刹那,伞面忽然剧烈震颤。黑白二色猛地翻转,化作一张巨口,竟要将他吞噬。同时,骷髅吊坠从怀中飞出,吊坠里柳清鸢与晚晴的魂魄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朝着伞口飘去。

  "清鸢!" 周横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见阴阳伞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与吊坠产生共鸣。九道黑影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躯体化作光点,涌入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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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袍老者捂着伤口狂笑:"哈哈哈!阴阳伞认主了!有了这九道分魂,它就是最完美的养魂容器!"

  玄甲战神等人也停下攻击,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周横握着阴阳伞,只觉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不仅是魂魄,连他的圣境神体都在被拉扯。他运转神力抵抗,伞面却忽然平静下来,黑白二色缓缓分开,露出伞柄处一行小字:"阴阳轮转,生死相依,非至纯元阳,不可驱动。"

  至纯元阳?周横眉头微皱。

  此时,那母亲抱着女儿跌跌撞撞地冲进宝库,看到阴阳伞,忽然跪倒在地:"道长!此伞能解合欢散!求您救救小女!她是至阴之体,与您的至纯元阳正好互补,只要您以阳气温养,她就能活命啊!"

  玄甲战神闻言,眼中闪过淫邪:"至阴之体?此女留着有用!" 说罢便要去抓少女。

  周横眼神一冷,挥剑逼退战神,看向怀中的阴阳伞,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少女。他忽然明白,阴阳伞所谓的 "至纯元阳",并非要破戒,而是需要以童元之身立下誓约,以自身圣力为引,将阴阳伞的力量渡给至阴之体,方能两全。

  这誓约一旦立下,他的圣境修为会暂时倒退,且终生不得再动凡心,否则便会道心崩碎。

  紫袍老者看出他的犹豫,狞笑道:"小子,要么看着她死,要么废了自己道途,选吧!"

  周横沉默片刻,指尖在阴阳伞上划过,一滴精血渗入伞柄。他看向那母亲:"护住她。"

  话音未落,他周身圣光暴涨,尽数灌入阴阳伞中。伞面黑白二色再次流转,化作一道光柱,将少女笼罩。少女身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呼吸变得平稳。

  玄甲战神见状大怒:"敢坏我好事!" 战矛再次刺来。

  周横此刻修为倒退,却丝毫不惧。他握着阴阳伞,伞面一挥,黑白二色化作两道光刃,竟将战矛斩为两段。

  "此伞在我手,尔等皆可退去。" 周横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甲战神看着断矛,又看了看气息深不可测的阴阳伞,咬牙道:"我们走!" 带着手下狼狈离去。

  紫袍老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横冷冷一瞥,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宝库中恢复寂静。周横收起阴阳伞,少女已苏醒,正好奇地看着他。母亲连忙磕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周横摆了摆手,将骷髅吊坠放在阴阳伞下。吊坠中的魂魄被伞中散出的柔和之力包裹,渐渐变得凝实。

  "只能暂时稳住她们的魂魄。" 周横看着伞面,"此伞虽能养魂,却无法让她们复生。"

  母亲道:"道长,小女说,她在昏迷时看到一处秘境,里面有生死花,或许能让魂魄复生。"

  周横抬头:"何处?"

  "她说... 在圣神界的禁地深处。"

  周横沉默。圣神界高手如云,去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但看着阴阳伞下渐渐清晰的两道魂魄,他缓缓握紧了伞柄。

  龙翼再次展开,带着他冲出九天宝库,朝着云海深处飞去。

  阳光穿过云层,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阴阳伞在手中轻轻转动,黑白二色映着他坚毅的侧脸,仿佛预示着前路的光明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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