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4章 猎杀时刻4-《重生之酒色财气》

  交代完毕,李焕与梁知平上到三十三楼另一间更为私密的套房。

  这里没有作战室的科技装备,只有厚重的遮光窗帘、一张宽大的实木桌和几把舒适的座椅。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就着不断刷新的数据和预判,对即将到来的每一个环节进行反复推演。

  从对手可能采取的战术变招,到市场可能出现的意外波动,再到己方每一笔头寸调动的时机与节奏,都必须在逻辑上经得起最严苛的拷问。

  这是一场不能依赖临场发挥的战争,任何细微的疏忽都可能被对手放大为致命的缺口。

  时间在高度集中的思考中无声流逝。直到套房外响起轻柔的门铃声,服务人员前来询问晚餐安排时,李焕才惊觉窗外的天色早已被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所取代,腕表指针已过晚上六点。

  “我们出去吃。”李焕起身,稍作思索后说道。待服务人员退去,他拍了拍梁知平的肩膀,“走吧,陪我一起去见个人。”

  梁知平心领神会,能让李焕在如此敏感时刻主动外出面见的人物,绝非等闲。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着,跟随李焕步入直达车库的专用电梯。

  座驾穿过夜幕下流光溢彩的街道,最终停靠在尖沙咀梳士巴利道——香港半岛酒店那标志性的拱廊入口前。

  这家历史悠久的地标酒店,向来是名流巨贾汇聚之所,坊间亦不乏在此邂逅明星的趣谈。不过李焕今日并无意于此。

  就在他穿过大堂,走向餐厅所在的楼层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意外地映入眼帘。

  一位身着香槟色定制套装的女士正拾级而下,身姿优雅,步履从容。正是此前曾试图游说李焕,通过“内保外贷”等复杂通道共同参与做空人民币的美女总裁——桑月。

  看情形,桑月应是刚用餐完毕准备离开,恰在门口遇见了正要进门的李焕。

  “哟,李总?这么巧。”桑月驻足,唇角勾起一抹辨不清深意的浅笑。

  “确实很巧。”李焕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颔首回应。他身后的梁知平则不动声色地移开半步,目光微垂,仿佛只是随行人员。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张力。在这风暴将至的敏感时刻,在这特定的地点,这场“偶遇”的巧合程度,值得玩味。

  桑月似乎并不急于离开,她的视线在李焕和梁知平之间轻轻一转,语气依旧轻松:“看来李总也是来用餐?半岛的嘉麟楼,倒是谈事情的好地方。”她话语中的“谈事情”三个字,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双重含义。

  李焕迎着她的目光,淡然一笑:“桑总好雅兴。不过,再好的地方,也得看是和谁谈,谈什么。”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心照不宣的审视与保留。数秒后,桑月优雅地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李总了,再会。”

  “再会。”

  萍水相逢,擦肩而过。桑月步出旋转门,坐进一辆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迅速融入维港的夜色车流之中。

  车内,与她同行的投资合伙人望着半岛酒店逐渐远去的灯火,语带不屑地感慨:“上次拉他入伙,还满口家国情怀,现在看来,不过是嫌我们庙小。这不,美联储加息哨声一响,到底还是亲自下场了。”

  他的推断不无依据。近来大陆不少嗅觉灵敏的富豪与机构,都或明或暗地加入了做空人民币的行列,试图在这波“大势所趋”中分一杯羹。在他看来,李焕此时现身香港,意图不言自明。

  “你怎么能断定,他一定是为了做空而来?”桑月望着窗外流转的光影,语气冷淡。

  “这还用想?”合伙人哑然失笑,“现在这形势,明摆着是单边行情。难道他还能逆势做多不成?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谁说得准呢?”桑月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真皮座椅的纹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些人看得见的,是悬崖边的狂欢;有些人望见的,也许是风暴眼中的机会。李焕……也许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审慎的思量:“通知我们的人,注意风向,不要太盲目乐观了。”

  “明白。”合伙人见她神色肃然,也收敛了随意的态度,郑重应下。

  轿车无声地滑入车流,朝着港岛另一端的私人会所驶去。另一场关乎巨额资本、隐秘同盟与风险分配的会谈,正在那里等待着她。

  与此同时,在半岛酒店静谧的廊道里,李焕在侍者的引导下,走向一间早已预订的临窗包间。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平静如缎,唯有航船的灯火在墨黑的水面上划出转瞬即逝的光痕,仿佛水下正酝酿着足以颠覆巨轮的汹涌暗流。

  梁知平紧随其后,待侍者离开,才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那位是……?”

  “一个试图拉我入局的资金掮客,”李焕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上次见面,她提出了通过‘内保外贷’等复杂通道参与做空人民币的方案,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梁知平立刻领悟:“她此刻出现在香港,恐怕意味着已经募集了相当规模的资金,准备在这场风暴里大干一票。”

  “其实不止她一家。”梁知平在临窗的座位坐下,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峻,“根据我们模型的监测和分析,参与此次做空攻势的资金里,有相当一部分——而且可能是最熟悉我们软肋、最善于利用规则缝隙的那部分——恰恰来自内地。”

  “利用信息不对称和政策时间差,将自己的财富安全转移出去,再反过来做空自己的货币,意图在国运的波动中噬血自肥。这些人,已经谈不上任何底线和节操了。”

  李焕沉默地点点头。资本无国界,但资本家有国籍。而当一部分人选择彻底背弃这种联系时,其带来的破坏和寒意,往往比外部的敌人更加刺骨。

  “这也是我们必须赢的理由之一。”李焕收回目光,语气重新变得冷静而坚毅,“不仅要击退外部的豺狼,也要让这些内部的蛀虫明白,此路不通,而且代价会极其惨重。”

  “我们需要判断,现在聚集在香港的这些人,哪些人是可以争取的中间力量,哪些人……或许已经坐在了对面。”

  他抬手看了看表:“我们要等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包间外传来了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