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疑神疑鬼-《开国皇帝:从望气术开始》

  这和尚法号空尘,乃是五台山上龙兴寺住持,佛法高深,深受世人敬重。

  始罗可汗哂笑:“你们汉人,最喜欢用些小儿伎俩,算计来,算计去,却依然误了性命。”

  “从前,刘竞成便是如此。”

  “高楷虽然杀了他,却不过一只壮些的羊羔,怎是我突厥儿郎的对手?”

  空尘和尚沉声道:“可汗不可大意。”

  “高楷乃是神州以北,声势最盛之人,手下败将不知凡几,绝不能小觑。”

  始罗可汗冷哼一声:“若如你所言,顺利拿下雁门关,夺取太原,自是最好。”

  “若不能,我必把你剥皮烤了,予儿郎们分食。”

  空尘和尚宣一声佛号,劝道:“可汗若想为中原之主,须得少作杀戮,多行仁德之举,以使人心敬服。”

  始罗可汗仰头大笑:“草原之上,可不兴仁义道德,向来奉行强者为尊。”

  “我麾下足有数十万大军,纵然天下群雄联合,我也无所畏惧。”

  “何况高楷一人?”

  “谁敢不服,大可一试我刀锋之利!”

  “持刀在手,杀心自起。”空尘摇头暗叹,“却不利于增长气运。”

  见始罗可汗不听,他不再劝谏。

  待出了军营,来至一处茅屋,一名小沙弥迎上前来,躬身道:“住持!”

  空尘和尚轻嗯一声:“代州刺史、雁门关守将如何回复?”

  小沙弥低声道:“代州刺史张启胆怯,愿投靠可汗。”

  “雁门关守将陆重荣却断然拒绝,扬言与此关共存亡,绝不会背叛高楷。”

  空尘和尚点了点头:“陆重荣倒是一员骁将,可设计擒拿。”

  他思考片刻,交代道:“传令张启,让他下令,召回陆重荣。”

  “另派人于途中设伏,务必将他活捉。”

  “是!”小沙弥连忙应下。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住持,突厥好战嗜杀,又非我汉人后裔,始罗可汗更骄横跋扈,不听劝谏。”

  “龙兴寺为何辅佐于他?”

  空尘和尚摇头一笑:“你入门太晚,不知天下形势。”

  “突厥横亘神州大地以北,幅员辽阔,又有数十万骁骑,个个骁勇善战。”

  “远非中原群雄可比。”

  “若不趁此机会投靠,恐怕再无龙兴寺一席之地。”

  小沙弥满脸惊愕:“龙兴寺乃佛门显宗,信众遍布整个河东道,即便刘竞成也不敢怠慢。”

  “正阳派希言散人更弃了道场,北上去投赵德操。”

  “本该举世崇敬,地位超然,为何汲汲于名利?”

  “一朝投靠突厥,一旦事有不顺,必然万劫不复。”

  空尘和尚看他一眼,惊异道:“灵基,你有这等见识,龙兴寺正该大兴。”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

  “我寺并非追求名利,而是气运。若得一国供奉,足以证就无上正觉。”

  小沙弥灵基微微摇头:“佛法本在心中,何须假于外求?”

  “窃一国之运,乃有为之法,如梦幻泡影,或可得无上法力,却不能得涅盘佛果。”

  “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大空。”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尘和尚双手合十,“空有佛果,却无法力,如何面对邪魔歪道?”

  “倒果为因,祸乱人心,住持如此执着,终究沦落外相。”灵基坚持己见。

  “善!”空尘和尚笑道,“从今往后,你为龙兴寺大弟子。”

  “来日,我圆寂之后,你当执掌显宗,振兴佛门。”

  灵基也不推辞:“我习佛法,只为助无边众生脱离苦海,登临彼岸,得大解脱。”

  “非六欲红尘,因果轮回可以束缚。”

  “若不入世,谈何出世?”空尘摇头一笑。

  灵基目光一闪,低头道:“弟子受教!”

  ……

  代州、雁门县。

  刺史张启声音沉重:“突厥气势汹汹,远非我等可敌。我已答应,投靠始罗可汗。”

  “还望诸位同心协力,相助……”

  话音未落,郎将苏行烈惊愕万分:“刺史,突厥残暴好杀,视我汉人为牛羊,怎能投靠?”

  张启怫然不悦:“空尘法师已然应允,只要我等投靠,必能保全身家性命,且不缺荣华富贵。”

  “法师德高望重,怎会诳语?”

  苏行烈拧眉:“空尘法师乃出家之人,居心难测,怎能轻信他口头之言?”

  “况且,您已上表归降段将军,投靠秦国公,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张启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本官这是为代州五县百姓着想。”

  “若不归顺,等突厥骑兵来攻,铁蹄之下,你我皆化为齑粉。”

  苏行烈昂然道:“突厥骑兵纵然善战,我汉家儿郎又怎是懦弱之辈?”

  “始罗可汗若来进犯,末将必与他死战。”

  张启冷哼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将他打出去。”

  若非顾忌这苏行烈军中威望甚高,他早已下杀手。

  苏行烈拂袖而去:“为虎作伥,末将绝不听从。”

  “竖子,不足与谋!”张启气得浑身哆嗦。

  别驾严申拱手道:“刺史不必动怒。”

  “苏行烈空有武力,却不识大局,不过一介匹夫罢了。”

  张启怒气稍解:“四县县令可曾上表?”

  严申回言:“五台、繁畤、唐林三县明府,皆对刺史唯命是从,共同进退。”

  “惟有崞县范县令,顽固不化,尚未上表依附。”

  “不识抬举!”张启冷声道,“传令,将范庸革职查办,另派他人上任。”

  “是!”

  “陆重荣依然顽抗么?”张启复又问起一事。

  严申颔首:“此人以忠臣自居,斥责我等大逆不道,自绝于天下……”

  “狂妄!”张启勃然大怒,“我将他从行伍之中,一路提拔为雁门关守将。”

  “他竟敢出言不逊,以怨报德?”

  严申缄口不言。

  张启怒气难消:“他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他。”

  “待可汗攻破雁门关,叫他满门诛绝!”

  发泄一通,他倏然压低声音:“段治玄可有察觉?”

  严申摇了摇头:“他驻守马邑,一直在安顿军民,修缮城池,加固防御。除此之外,并未有丝毫动作。”

  张启点头,忽又疑神疑鬼:“高楷,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