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呼唤苏醒-《陈情余韵:忘羡情牵仙梦》

  日影透过竹帘在青砖上筛出细碎光斑。

  魏无羡半倚在软垫上打盹,忽觉胸口一阵闷痛。

  他皱眉睁开眼,只见案上陈情正剧烈震颤,漆黑笛身泛起诡异紫光,丝丝缕缕的怨气顺着笛孔溢出,将周遭空气搅成翻涌的墨色漩涡。

  蓝忘机搁下手中的《洗华》残卷,抬眼便见他面色如纸,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进衣襟。

  "蓝湛!"他迅速坐直身子,伸手按住陈情,转头看向正在看向他的蓝忘机,"乱葬岗恐怕出事了,当年温宁被化凶尸,也是这般......"

  话音未落,笛声突然呜咽着响起,在室内激起阵阵音浪。

  魏无羡瞳孔震颤,盯着扭曲的黑雾喘息,"一定是有人在动那些......"

  蓝忘机搁下毛笔,快步上前,修长手指抚上陈情:"莫急。"

  他眉间染上几分凝重,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笛身,暂时压制住躁动的怨气。

  他扬声唤道:"思追、景仪!"待蓝思追推门而入,他已揽着魏无羡起身,霜华剑龙吟出鞘:"召集三十名弟子,即刻前往乱葬岗。"

  蓝思追瞥见陈情的异状,脸色骤变:"含光君,魏前辈他......"

  “我没事。”魏无羡抬头,冲着蓝景仪扯出个甜甜的笑,“小苹果还在山下吧?去把它牵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宵小敢在乱葬岗兴风作浪。”

  这时蓝景仪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含光君!江宗主和金小宗主正在云深不知处做客,听闻异动已经赶来了,是否让他们一同前往?"

  魏无羡挑眉笑道:"来得正好!有江澄的紫电和金凌的符篆帮忙,看那些邪祟还敢不敢放肆。"

  他伸手接过蓝忘机递来的外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说:"小景仪,去把我的小苹果重新绑好,咱们马上出发!"

  蓝忘机将避尘剑佩在腰间,转头对蓝思追吩咐:"立刻把弟子召集过来,一刻钟后在山门外集合。"

  他又看向魏无羡,目光柔和的关切道:"路上小心。"

  魏无羡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能出什么事?"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快步走出静室,阳光下,两道身影并肩而行,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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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月光浸透乱葬岗的断刃时,魏无羡的陈情笛正钉在饕餮兽的第三只眼上。

  腐肉灼烧的恶臭中,他单膝跪地咳出黑血,阴虎符残片在掌心烫出焦痕:"蓝湛...乾坤印..."

  蓝忘机的避尘剑还插在妖兽脊柱中,闻言瞳孔骤缩。

  阴阳鱼纹在他们胸口同时亮起,却见魏无羡突然徒手撕裂符咒,将反噬的怨气尽数引向自身。

  "魏无羡,你疯了!"江澄的紫电缠住他手腕,却被暴涨的煞气弹开。

  魏无羡在飓风中仰头大笑,玄衣被罡风撕成碎片:"江澄,借点雷——"

  话音未落,饕餮兽的尾巴穿透他左肩。蓝忘机目眦欲裂地扑来时,魏无羡染血的手指已画出最后一道血符。

  天地骤然寂静,所有怨气凝成赤色流星,连同他的身躯重重砸向深渊。

  "魏婴!!!"

  蓝忘机抱着冰棺穿过寒潭洞时,睫毛凝着千年不化的霜。

  魏无羡心口的乾坤印泛着幽蓝冷光,仿佛要将最后一丝生气也冻住。

  "三十六个时辰。"蓝曦臣将玉箫按在冰棺上,"若招不回破碎的魂魄......"

  "不会。"蓝忘机割开手腕,任鲜血浸透棺椁的符纹。

  冰面映出他支离破碎的倒影,眉间竟生出与魏无羡同款的红痕。

  金凌捧着招魂幡闯进来时,正撞见蓝忘机俯身含住魏无羡苍白的唇。

  淡金魂魄顺着唇齿相渡,却在触及对方灵台时被黑雾吞噬。

  "含光君!"少年吓得摔了岁华剑,"您这是......"

  "换命契。"蓝启仁的檀木杖重重顿地,"胡闹!"

  蓝忘机恍若未闻,指尖抚过魏无羡结霜的眉睫。

  冰棺突然震颤,棺底浮出陈情笛的幻影——笛孔正不断渗出猩红血珠。

  笛身震颤着划破凝滞的空气,在寒潭洞顶撞出蛛网状裂痕。

  金凌手中的招魂幡无风自燃。

  蓝曦臣的玉箫竟与陈情共鸣出凄厉的尖啸。

  "按住他!"蓝启仁檀木杖点地结阵,却见陈情发出的碎片如活物般刺向冰棺。

  蓝忘机徒手抓住飞射的银刃,掌心瞬间被割得血肉模糊:"魏婴的残魄在笛中!"

  冰棺内,魏无羡心口的乾坤印突然逆旋。

  陈情爆出的音波掀翻三丈内的修士,笛孔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煞气,竟是裹着雪片的赤色火焰。

  蓝忘机抹额被热浪灼断,却在漫天飞雪中听见魏无羡的轻笑。

  "蓝湛..."冰棺中的身躯明明未动,那声音却贴着耳廓厮磨,"你哭起来...当真好看......"

  魏无羡在混沌中听见雪落的声音。

  他赤足踩过无边雪原,每步都落下血色红莲。

  远处传来熟悉的琴音,却在靠近时化作万千冰刃。

  "蓝湛?"他对着虚空轻笑,"这幻境倒比云深不知处还冷。"

  雪幕突然裂开缝隙,蓝忘机的虚影捧着碎成三截的陈情:"魏婴,跟我回去。"

  "回哪去?"魏无羡故意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咒印,"你瞧,乾坤印都碎了。"

  他指尖穿透蓝忘机的虚影,"连你也只是......"

  江澄的紫电劈开音障时,正撞见毕生最诡谲的画面。

  陈情悬在冰棺上剧烈震颤。

  漆黑笛身腾起幽紫火焰,笛孔中迸发的音波将周遭空气震得扭曲变形。

  火焰并非寻常明火,而是裹挟着怨毒的业火,顺着冰棺纹路疯狂游走,所过之处凝结出蛛网状的黑纹。

  缠绕笛身的银丝在高温下逐渐软化,化作液态银蛇,顺着冰棺缝隙钻入魏无羡七窍。

  蓝忘机半身浸在血泊中,却将最后灵力注入琴弦,奏出的竟是《忘羡》变调。

  "他在用琴音给陈情引路!"蓝曦臣玉箫抵住翻涌的热浪,"陈情在寻找魏公子散落的魂魄!"

  魏无羡指尖突然抽搐,心口乾坤印裂出冰蓝色光脉。

  陈情残片顺着光脉游走,在他皮肤下隆起蚯蚓般的纹路。

  蓝忘机扯开衣襟,赫然发现自己胸口的阴阳鱼正在吞噬那些银丝。

  "同命契反噬..."蓝启仁的龟甲卦散落一地,"忘机!断弦!"

  "断不得。"蓝忘机咽下喉间腥甜,任琴弦割裂指骨,"此乃...他的归途......"

  剧痛在瞬间席卷灵台。

  真实的血腥味漫过唇齿,他看见蓝忘机真实的血肉之躯跪在雪地里,霜雪般的灵力正顺着两人相贴的唇疯狂流逝。

  "你疯了!"魏无羡想推开他,却被更用力地禁锢在怀,"没有金丹的残魄也值得含光君......"

  "值得。"蓝忘机咬破舌尖,以血为媒画出合欢宗禁术,"魏婴,看着我。"

  现实中的寒潭洞地动山摇。

  江澄看着冰棺中纠缠的身影,紫电劈碎坠落的冰锥:"蓝忘机!你到底在干什么!"

  棺椁内的蓝忘机七窍渗血,却将魏无羡的手按在自己丹田处。

  金丹流转的光华透过皮肉,竟在两人之间架起金桥。

  "他在剖丹!"蓝曦臣的玉箫裂开细纹,"忘机你......"

  幻境内,魏无羡看着涌入体内的金丹灵力,突然暴起将蓝忘机掀翻在地:"谁准你自作主张!"

  他眼眶赤红如坠魔,"蓝湛,你以为我稀罕......"

  震耳欲聋的笛鸣穿透云层时,金凌看见魏无羡的魂魄在月下具象。

  那道半透明的身影赤足踏着陈情碎片,每步都带起业火红莲。

  蓝忘机突然暴起,避尘剑劈开虚空结界,生生将游魂拽回现世。

  "回去。"他染血的手掌扣住魏无羡后颈,灵力化作锁链穿透两人肩胛,"你的归处在这里。"

  魏无羡游魂笑得妖异,指尖抚过蓝忘机心口:"二哥哥,你这里..."

  陈情发出的怨气凝成碎片突然刺入他指尖,"跳得好疼啊。"

  现实中的冰棺轰然炸裂,蓝忘机抱着魏无羡真身坠入寒潭。

  水面浮起的不是血花,而是万千萤火虫般的银亮光点。

  这些光点细碎如星屑,每一粒都流转着陈情特有的幽紫光晕,时而聚成笛身轮廓,时而又如惊散的流萤四下纷飞。

  光点表面浮现若隐若现的咒纹,恰似陈情曾镌刻的符篆在水中重生,随着涟漪轻晃,竟拼凑出断断续续的笛音残影。

  魏无羡在刺骨寒水中睁眼,齿间叼着蓝忘机半截断发:"含光君...好狠的心......"

  未完的嘶吼被吞进染血的吻。

  蓝忘机扯落抹额缠住他双手,灵力化作实质的锁链穿透两人琵琶骨:"你要灰飞烟灭,我陪你。"

  黎明前的最后时刻,金凌发现陈情笛正在融化。

  笛身银丝渗入冰棺,竟在魏无羡心口重聚成完整的乾坤印。

  新生的陈情笛缠着抹额银丝,静静躺在两人交握的掌间。

  蓝忘机突然咳出冰碴,怀中人睫毛颤动如蝶翼。

  "...蓝湛。"魏无羡的指尖划过他眉心血痕,"你这模样...丑死了......"

  蓝忘机抚过笛身新生的雪莲纹,忽然被魏无羡咬住耳垂:"蓝二公子如今,可是与我魂魄相融了?"

  蓝忘机将脸埋进他颈窝,颤抖的唇贴上跳动的脉搏。

  洞外传来百鸟齐鸣,新生的陈情笛自冰棺升起,笛孔飘落的不是雪,是带着体温的梨花。

  江澄一脚踹翻招魂幡:"装什么死!起来还债!"

  金凌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舅舅你比姑苏的暮鼓还聒噪,魏无羡刚醒就被你念叨。”

  话音未落,江澄的紫电已经噼里啪啦缠上手腕,吓得少年跳开三尺:“小兔崽子,敢嫌我话多?信不信我现在就——”

  “舅舅!”金凌举着佩剑后退两步,梗着脖子道,“你再动手,我就把仙子放出来,咬你的狗!让它知道莲花坞谁说了算!”

  江澄的紫电僵在半空,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反了你!今天非好好教训——”

  山门外传来江澄的怒骂和金凌的哀怨声。

  魏无羡笑着去勾蓝忘机下巴:"含光君,我这算是...唔......"

  陈情自发奏响的旋律中,他咬破魏无羡染血的唇:"是你要与我...生死同归。"

  未尽的话语被哽咽的吻封缄。

  蓝忘机扣住他后颈的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失而复得的人揉进骨血。

  陈情笛在他们头顶奏响无人吹奏的《忘羡》,飘落的梨花染着朝阳金边,恰似当年云深不知处偷饮的天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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