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风过处,连影子都懒得回头-《穿书后我在后宫医手遮天》

  我沿着幽深的山谷一路向南,空气潮湿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苔藓像是绿色的毛毯,厚厚地铺在石头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倒。

  古老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只有鸟鸣声在山谷里回荡,时而清脆,时而悠扬,倒也不觉得寂寞。

  这地方,真是原生态啊!

  这天清晨,我来到一条小溪边,找了块平坦的石滩,准备把采来的草药晾晒一下。

  正忙活着,突然看到下游漂来一个破陶罐。

  哟,什么玩意儿?

  这陶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罐口用干草塞着,罐身上还刻着一些歪歪斜斜的符号。

  我仔细一看,顿时乐了,这不就是我当年教那些孩子们用的“热咳标记”吗?

  一个圆圈,三条线,箭头指向东南,简单明了,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治疗咳嗽的。

  没想到,这玩意儿现在已经被简化成通用的暗语了。

  谁这么有心,还用这玩意儿?

  我好奇地蹲下身,把陶罐里的湿药倒出来,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

  嗯,是治疗咳嗽的药方。

  我从自己的药篓里,拿出一些新采的金银花和薄荷,换上湿药,重新用干草封好,然后轻轻地推入水流。

  希望这玩意儿能帮到需要的人吧。

  我拍了拍手,刚想起身,突然听到远处林间传来一阵孩童的欢呼声:“快看!药来了!”

  我心中一动,连忙藏身到一棵茂密的树后,透过树叶的缝隙,我看到一群孩子正围着那个陶罐,欢天喜地地叫喊着。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陶罐,拿出里面的药草,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看着他们那稚嫩的脸庞,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就像是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曾在风雨中递出的第一包药。

  孩子们捧着陶罐,兴高采烈地跑远了,而我依然站在树后,默默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嗯,这种感觉,真好!

  我翻过一道云雾缭绕的山脊,空气变得更加清新,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突然,我看到前方有一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正背着一个受伤的同伴,踉跄地向前走着。

  那猎户满脸血污,神情焦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三查三报……体温升高……呼吸急促……”

  我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接受过轮训的村民。

  三查三报,体温升高,呼吸急促,这都是最基本的急救知识。

  这帮家伙,还挺有觉悟的嘛!

  我悄悄地靠近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伤者的情况。

  哎哟,这伤得不轻啊!

  只见那伤者的肋骨断裂,刺入了肺叶,如果不及时固定,肯定会引起气胸,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原本想立刻出手相救,但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

  我决定先考验考验他们。

  我故意踢落一块碎石,惊动了那个猎户。

  “谁?!”猎户警觉地回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我连忙退后半丈,指着身旁一丛柔韧的藤条,低声道:“编网托住,用火烤定型。”

  我又指了指溪边的芦苇:“空心秆可作引流管。”

  那猎户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他顾不上说话,立刻动手,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小伙子,悟性不错啊!

  三天后,我再次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伤者的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那个猎户正蹲在地上,用炭条在岩壁上记录着救治的过程。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岩壁上写着一行字:《无医协助下的外伤处置实录》。

  嚯,还写上论文了!

  我默默地走过,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但我的心里却很清楚:真正的传承,不是等一个人来救你,而是让你在绝境中,依然能想起该怎么做。

  这才是医道的真谛啊!

  这天晚上,我找到一处天然的岩穴,准备在这里过夜。

  这岩穴的洞壁上,残留着一些旧火塘的痕迹,显然是过往的旅人歇脚的地方。

  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角落,突然摸到一块压在石头下的布片。

  我拿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这竟然是我多年前遗失的一角袖口,上面还绣着一朵极淡的菊花。

  这……这也能找到?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心里百感交集。

  说实话,我很想把这块袖口拿回去,毕竟它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我将袖口平铺在石台上,又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拿出最后一味安神香料,放在袖口旁边。

  也许,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吧。

  第二天清晨,我离开了岩穴,继续向前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走进岩穴。

  她看到石台上的布片,顿时怔住了,似乎认出了这块布料。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布片,仔细地端详着,

  随后,她从怀中取出一本粗纸册子,翻开对照着布片上的针脚图样,低声念道:“第三式‘回阳九捻’,传自南方佚名医者……”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并没有察觉我的存在,只是恭敬地将香料分装成小袋,收好,然后对着空洞,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高处的林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当你的痕迹,成了别人信仰的起点,你就可以真正地消失了。

  这才是真正的放下啊!

  又过了几天,我来到一片高原草甸的边缘。

  这里有一片新开垦的药圃,药圃里的药草,都整齐地排列着,长势喜人。

  在田头的醒目位置,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季轮植图》,旁边还附刻着一些木刻图示,正是《活脉日志》的简化版。

  这帮家伙,还挺会活学活用的嘛!

  几个农妇正在收割艾草,其中一人说道:“今年按‘温通九法’配比晒制,灸条燃得特别稳。”

  另一人笑着说道:“那可不是疯医娘传下来的?听说她早化成风了。”

  听到她们的对话,我不禁莞尔一笑。

  我低着头,从她们身边走过,袖口轻轻地拂过一株新生紫苏。

  忽然,我明白了:传说不是被摧毁才消失的,而是被日常消化后,自然褪色的。

  这才是真正的遗忘啊!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也暗了下来。

  我加快脚步,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傍晚时分,我终于找到了一座废弃的烽燧台。

  这座烽燧台已经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屋顶也塌陷了一半,但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我走进烽燧台,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坐了下来。

  我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最后一支断针……烽燧台里阴冷潮湿,墙皮簌簌往下掉,感觉随时要塌。

  我搓了搓胳膊,寻思着凑合一晚得了。

  从药包里摸出最后一支断针,这玩意儿跟了我一路,也算是见证了我这趟“行为艺术”。

  本来打算烧了它,干脆利落地跟过去告个别。

  火折子都掏出来了,指尖一撮火苗“噌”地冒出来,照亮了我略显疲惫的脸。

  突然,范景轩那张欠揍的脸浮现在脑海里,还有他当年那句带着笑意的调侃:“你这双手,若不救人,便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呸,老娘乐意!

  不过……仔细想想,他那句话好像也没错。

  医道这东西,要是只系于我一人之身,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我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算了,不烧了。

  我把火折子吹灭,小心翼翼地将断针用一块干净的布巾裹好,放在烽燧台中央一个凹陷的石槽里。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挖的,正好放东西。

  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用炭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赠予明日之人。”

  写完,我满意地拍了拍手,往角落里一躺,准备睡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清晨,雨已经停了。

  我伸了个懒腰,从烽燧台里走了出来。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雄鹰掠过塔顶,留下一道孤傲的影子。

  断针就放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它的有缘人。

  也许,不知何时,会有一个好奇的旅人拾起它,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医者之旅。

  又或许,它会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烽燧台彻底坍塌,被历史的尘埃掩埋。

  这都与我无关了。

  告别了烽燧台,我继续向着远方走去。

  黎明前,我抵达了一片无名山谷。

  山谷里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晨露沾湿了我的衣襟,野菊花开满了山坡,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我卸下行囊,将斗笠、药箱、针包,一一摆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之上。

  最后,我从药箱里取出了那本从未写完的医札残页,轻轻地放在石台上,任由山风吹动着泛黄的纸角。

  这本医札,记录了我这些年来的所学所悟,也承载了我对医道的理解和感悟。

  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将它写完。

  也好,留点遗憾,才更真实。

  我赤脚走入花海之中,冰凉的露水沁入脚底,柔软的草叶轻轻拂过我的腿弯。

  舒服!

  东方渐渐泛白,一轮红日跃出山脊,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山谷。

  就在此刻,千里之外的共读堂里,响起了朗朗的晨诵声:“从前有个传说,后来人人都成了传说。”

  而在遥远的东海礁石上,渠童用凿子刻下的最后一行字终于完成——不是名字,而是一句充满哲思的问话:“你敢不敢,做一个不必被记住的好人?”

  海浪汹涌而来,瞬间抹去了礁石上的字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太阳照常升起,世界继续前行,而我,终于只是春天里,一抹微不足道的颜色。

  风轻轻地吹过山谷,吹动着医札的残页,也吹散了我所有的思绪。

  “这地方,真适合养老啊……”

  我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