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节:星沙辟路玉胎息·横店惊闻戏子啼-《牛牛道士在都市》

  熔岩状的红泥琥珀在身后散发着灼热余温和淡淡的烤番薯味。

  周天一身白金泥甲布满烧灼痕迹,坑坑洼洼如同被砂纸打磨过,脚步略显沉重地在更显焦黑的土地上跋涉,手中的酱香鸭骨光芒黯淡了不少,像是快耗光电量的破手电筒。

  空气死寂,天空那浑浊的暗黄流云仿佛凝固,只有前方那座巨大血肉母巢的搏动声越来越清晰。

  嘭…咚…嘭…咚……如同巨兽的心脏在耳边擂动。

  金睛视野下,母巢表面布满虬结扭曲的血管和不断分泌污黑粘液的孔洞,那根刺向暗黄天穹的巨大吸血管口,内壁无数猩红复眼正齐刷刷锁定他,透着冰冷的饥饿感。

  玉佩的微温感从母巢最深处传来,带着一丝奇异的…脉动?

  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苏醒过来?

  压力如山!白金泥甲的防护在持续衰减,鸭骨酱香护体只能堪堪维持。龙玥那句“加班费清零”的意念如同紧箍咒,箍得他脑壳疼。

  “硬闯不行…得想个法子…”周天大脑飞速运转,金睛扫描着母巢结构。

  突然,他目光锁定母巢基部一个相对隐蔽的、不断渗出暗红色星沙状物质的孔洞!

  那星沙在母巢污秽的粘液中沉浮,却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玉佩同源的温润清光!

  母巢排泄口?漏出来的“玉渣子”?

  念头一生!周天福至心灵!

  鸭骨的酱香之力固然霸道,但在充满污秽怨气的母巢内部恐怕效果有限。

  若能用这温润星沙铺路?或许能中和污秽,开辟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

  说干就干!

  “鸭哥!借点味引路!”

  周天低吼,引导酱香鸭骨的金光对准那片渗出星沙的孔洞!

  嗤!

  金光如探照灯,精准照射在星沙涌出的区域!

  嗡!

  被酱香金光刺激,那星沙竟如同被激活!清光微涨!

  与金光交融,形成一条朦胧的光带,逆着污秽粘液流淌的方向,指引向孔洞深处!

  成了!这星沙果然与玉佩有联系!能被酱香金光引动!

  周天不再犹豫,忍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朝着星沙指引的孔洞——那个流淌着母巢污秽排泄物的“后门”——一头钻了进去!

  噗嗤!

  粘稠湿滑的触感包裹全身!恶臭几乎将他熏晕!

  白金泥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好在有星沙光带指引,他所过之处,清光与酱香交融,如同破冰船般在污秽粘液中强行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星沙酱香隧道”!

  在曲折、压抑、充满腐蚀性的污秽粘液管道中艰难前行,周天的金睛死死锁定玉佩的方向。

  时间流逝(洞天内无计时),感觉神魂都要被污秽浸染。

  就在他感觉泥甲即将崩溃时,前方豁然开朗!

  母巢深处!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暗色血肉经络缠绕包裹成的“茧室”!

  正中心悬浮着一团散发着温润玉光的核心——正是那枚嵌在搓澡石印记中的玉佩!

  但此刻,玉佩的表面不再是凤凰衔珠的浮雕,而是呈现出一种…模糊的胚胎雏形?!

  它在缓慢脉动,如同在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吸吮着茧室肉壁流淌的污秽能量,又在玉佩清光中过滤净化出一丝丝纯净的星沙……正是他用来开路的星沙来源!

  玉佩正在吸收污秽能量……孕育着某种东西?!

  “我滴龟龟…”周天看傻了,“老祖宗的搓澡石里…还兼职接生婆?这业务范围也太广了吧?!”

  玉佩(或者说玉胎)仿佛感应到周天的接近,脉动微微一滞,核心处散发出一丝更清晰的…求救?

  与之前的觊觎冰冷截然不同!这玉佩核心似乎被母巢的力量污染禁锢,但又在试图借助污秽反哺自身?!

  没时间分析了!

  “别睡了!快起来收拾这烂摊子!再吃下去就变成污染源了!”

  周天对着玉胎大吼,试图唤醒其中可能存在的意识(老祖残魂?玉佩器灵?)。

  但玉胎毫无反应,只是脉动更剧烈,似乎还在贪婪吸吮母巢的养料。

  就在周天准备硬着头皮去捞玉胎的刹那——

  嗡!!

  怀里的“洞天三宝”接收器(那半块碎镜子)再次疯狂震动!

  传出的不再是王大爷的声音,而是龙玥那冰冷刺骨、穿透空间阻隔、自带冰渣质感的意念,精准无比地砸进周天识海,带着极致的“老板催债”压迫:

  “周天!”

  “一分钟!”

  “再不出来……”

  “……所有加班费、奖金、补贴…”

  “……冻结!”

  “……永久!!”

  最后两个字,如同九幽寒冰锥,扎得周天灵魂都冻结了一秒!

  现实世界。

  地下三层澡堂废墟。

  龙玥正冷冷地盯着那块巨大的“醋溜松花鸭油琥珀冰雕”,怀中的白猫不安地扭动。

  她刚通过特殊链接感应到玉佩(玉胎)内部能量极不稳定,同时周天的波动在某个污秽区域滞留太久,随时可能“工伤”。

  作为现场最高负责人(王局还在医院),她果断祭出最有效的“周天激励术”——经济核威慑!

  旁边,王大爷手里拿着块备用硫磺皂,正准备对着接收器(一个破搪瓷缸)喊话支援,被龙玥的意念气场冻得把话憋了回去。

  洞天母巢深处。

  龙玥的“冻结宣告”如同九天玄冰砸入火炉!

  嗡!!!

  玉佩玉胎仿佛被这股源自契约者和现实老板的双重“经济寒气”彻底惊醒了!

  其核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玉光!

  与此同时!

  轰隆——!!!

  整个母巢剧烈震动!那包裹玉胎的污秽血肉茧室瞬间爆裂!

  无数附着在玉佩上的污秽脉络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寸寸断裂、崩解!

  玉佩(玉胎)核心的清光彻底压过污秽,变得纯净无比!玉胎形态也随之消散,重新化为温润古朴的玉佩本体,其上凤凰衔珠的浮雕金光流转,再无胎息脉动之象!

  一道璀璨的光束骤然从玉佩爆发,穿透层层血肉壁垒,直射天际!

  而在玉佩本体旁边,那些之前渗出的星沙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凝聚、压缩成一小撮流光溢彩、温润如玉的星沙结晶,悬浮在玉佩之畔!

  “这什么鬼?伴手礼星沙?”周天来不及细看,龙玥的“一分钟冻结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玉佩和星沙结晶,塞进还算完好的泥甲内侧口袋!

  几乎同时!

  嗡!

  一道包裹着浓烈酱香之力的金色流光(酱香鸭骨最后的庇护!)如同归巢倦鸟,猛地从玉佩射向周天!

  金睛视野下,一条由酱香金光铺就的“归途”瞬间在污秽的母巢血肉中开辟!

  无需思考!

  周天用尽最后力气,跟着金光拔腿就跑!

  身后是剧烈崩塌、发出震天惨嚎的巨大母巢!

  噗——!

  周天神魂如同破开水面!

  猛地从那块刻着旋涡印记的搓澡石中挣脱出来!

  重重摔回澡堂废墟冰冷的地板上!

  “咳…噗…”他吐出一口淤积的污秽(精神层面?),浑身泥甲崩碎大半,酱香鸭骨裂成几段,手里死死攥着温热的玉佩和那撮奇异的星沙结晶。

  “………过了一分钟零三秒!”龙玥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怀里的白猫好奇地探头看着狼狈的周天。

  王大爷赶紧扑过来扶:师叔!您可算回来了!

  吓死老……

  就在王大爷话未说完之时——

  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澡堂门口值班室那部积满灰尘的红色固话座机,突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疯狂嚎叫起来!声音尖利刺破死寂!

  王大爷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起。

  几秒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圆脸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既有职业性的严肃,又透着一股压不住的……亢奋?!

  他捂住话筒,对着龙玥和周天,用尽力气压低嗓门喊道:

  “龙队!师叔!大买卖!天价单!”

  “横店影视城!吴姐!金牌经纪人!”

  “她的摇钱树!顶流小生楚浩!在片场……”

  王大爷深吸一口气,模仿着电话里传来的惊恐语调:

  “……唱花旦戏腔!抢破烂戏服!拿道具长剑追着导演说要‘刮花情敌脸’!片场都要被拆了!

  开价……上不封顶!只求救命!!”

  末了,又激动地补充一句:

  “那边背景音……楚浩好像还在扯着嗓子喊呢……‘贱婢!竟敢穿我的料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扒了你的皮!’……嚯!这嗓门!”

  澡堂废墟内瞬间安静。

  只有那星沙结晶在周天手里散发着温润的微光。

  周天躺在地上,摸出口袋里那撮价值五万网费的玉佩和星沙,再看看王大爷那张写满“肥羊来了”的脸,忽然觉得洞天里的怨气母虫都显得那么慈眉善目……

  他咧开嘴,扯出一个混合着疲惫、贪婪和作死本能的笑容:

  “龙助理……”

  “这单……”

  “咱开多少倍网费?”

  龙玥没说话,冰蓝的目光扫过周天裂口的泥甲和他手里攥着的“赃物”,又瞥了一眼王大爷,最后定格在那部还在聒噪的红色座机上。

  她弯腰,轻轻抱起白猫,指尖掠过周天汗湿油腻的额头(嫌弃地沾了一指头灰),声音清冷:

  “先洗车。”

  “然后……”

  “去片场。”

  “报价……”

  “……按他‘顶流脸蛋’的修复难度翻五倍算。”

  她的目光落在周天身上:“赚不够网费和你修泥甲的钱……”

  “……就等着在剧组片场当一辈子场务还债。”

  周天:“……”

  王大爷:“……”

  白猫:“喵?(关我啥事?)”

  灵车再次轰鸣咆哮,载着疲惫的洞天战士、精明的经济人(王大爷)、冷酷的财务总监(龙玥)和一只不明真相的净化喵,冲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