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一体双魂,但我是最强那一个》

  时间拨回到稍早之前。

  当场上的警报声频频响起,白泽正牵着莉莉的手四处流窜寻找食物时。

  位于监控室里的众人也很快锁定了女孩的踪迹。

  虽说界颤的出现会蒙蔽凡人在场的感知。

  但躲在远处观察的他们,只需耐心地筛查每一块屏幕。

  直到发现有某个镜头突然陷入花屏的瞬间,立刻切换至沿途的下一个监控探头。

  那么在接下来的画面中,他们便有很大的可能,捕捉到一抹身影正拖曳着毛绒绒的尾巴,像女鬼一样在忽明忽暗的通道里急速穿行……

  “发现奇美拉了!她在第三制药间外的环形走廊经过……”

  一名年轻的操作员声音嘶哑地吼道:“移动方向确认,正通往外层连接通道!前方B小队注意,目标正向你们区域移动!准备拦截!”

  就在这时,另一名操作员指着消失在拐角黑暗的尾巴尖,惊叫道:

  “不好了,发现侧面大门打开,她估计是想从另一边的电梯井跑出去!通知附近的警卫做好准备……”

  “不对,目标突然又改变了方向,她从后面跑了回去,追击小队听到了吗,快回去,你们错过她了!”

  听着周围喧嚣的吵闹,有些坐立不安的主管双手抱胸,不耐地说道:

  “慌什么慌,你们难道就没分析她的行为模式吗?”

  “奇美拉这种看似毫无逻辑的移动方式,实则是想让我们疲于奔命,消耗我们的精力直到最后趁乱逃跑……”

  主管的话音刚落,另一旁的麦克便立即帮腔道:

  “大人慧眼如炬,那只小狐狸实在狡猾得很,若是一味地被牵着鼻子走只会中了她的诡计。”

  “不过她一定没想到,我们英明神武的大人早就派人封死了所有的出入口。”

  “接下来只要以逸待劳,不断逼迫她进入包围圈,相信我们很快就能……”

  不过没等他嘿嘿笑着说完,随着前方传来最新的消息。

  麦克以及周边的人无不微微一愣,表情错愕:“什么叫对方洗劫了几间休息室?”

  “那些地方有什么好搜刮的?这一定是她的阴谋……”

  “还有什么叫里面的食物都被吃得一干二净?她不是只能吃活的吗?就算真的饿疯了,也只会是吃人吃老鼠……”

  “等等,你说那是我的房间?她吃光了我的食物?”

  “王德发?真的假的!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储备粮啊!”

  “快,追击小组快点,你们已经很接近她了,快点阻止她……”

  ————

  听着头顶的扬声器,似乎带着隐约的哭腔在那叭叭叫个不停。

  此时站在一片狼藉的休息室内,负责带队追捕女孩的汉克忍不住怒道:

  “吵死了,一群躲在监控室里的窝囊废倒是说得轻巧,有本事就滚过来自己上,做不到就闭嘴,妈惹法克。”

  男人遍布黑色鳞片的头皮青筋暴起。

  心中涌动的怒火,让脖颈上的肉芽在蠕动中,不时长出细密交错的利齿与漆黑的口腔。

  无怪乎他感到如此恼怒。

  要知道这栋建筑,他平时就是闭着眼都能倒着走。

  抓住那只毛茸茸的猎物本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结果没曾想,每当他们循着监控的指引,扑向目标所在的位置时。

  对方却总能如提前预判一般,频频地改变方向。

  让他们总是来迟一步,最后只能对着眼前一片空白干瞪着眼,无能狂怒。

  而如果只是到处乱窜,跟他们玩捉迷藏也就算了。

  偏偏对方还在光明正大地偷吃东西,直到留下一地的食物碎屑后拍拍屁股走人……

  这是单纯的挑衅,还是觉得好玩,正在享受那种老鼠戏猫的快感?

  耻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才是对方的地盘。

  那小鬼这就是仗着他们不能大搞破坏,才如此肆无忌惮地戏耍他们。

  嫉妒,区区一只幼崽凭什么能获得这种力量的垂青?

  如果连这样的小鬼都能与界外魔达成交易,那么没理由……自己不能。

  男人阴晴不定地默默想着。

  眼看着队友捻起一根纤细的绒毛,并从脸颊探出昆虫状的触须,在上面不停嗅探着什么。

  很快,他便摇摇头,平静地说道:“假的,这是从尸体存放点上取来的毛发,不具备诅咒的条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奇美拉似乎在有意误导我们,拖延我们的速度,可能是在为她的出逃争取时间。”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她的大脑不是受损严重,智力残缺吗?”

  “可是表现在行为上,她不仅没有被兽性驱使,去肆意报复或者吞噬活人。”

  “更是展现出了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思维逻辑,难道她的智力恢复了?还是说这就是界外魔给予她的恩赐?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然而听着队友的这番分析,汉克却反对道:

  “与其怀疑奇美拉到底觉醒了什么能力,你还不如认为对方已经被界外魔附身来得更靠谱一点。”

  考虑到对方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易地绕过各种封锁与阻碍。

  并且在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经由广播提醒。

  周围的警卫包括他们小队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对方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开,恐怕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挡得住她。

  换言之,对方之所以还赖在这里……

  盯着前方忽明忽暗的通道,男人压下心中的不爽,缓缓说道:

  “那是因为她故意的,她就是在把我们当猴耍,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打算。”

  “像是这种将生存的本能完全摘除,又无法估摸其动机与行为逻辑,也正是那些界外魔最典型的特征。”

  “不过从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毁灭这里来看。”

  男人话音微顿,鳞片覆盖的眼睑下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期盼:

  “这是否说明它更具有理性?即便不是被选中者,外人也能与之交谈……甚至是做出交易呢?玛拉基先生,你怎么看?”

  说话间,随着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当,叮当,叮当……

  汉克与一众沉默的小队成员皆是回过头。

  看着灯光莫名开始闪烁的走廊深处。

  一名头部覆盖着紫色黏液,面部生长有蛇形触须,身上还穿着破烂长袍的“人类”。

  正伴随着某种湿滑黏糊的物体拍打地板的声响,缓缓前进至众人的身前。

  【动机?逻辑?理性?嗬嗬嗬……你们这些肮脏的凡物总喜欢自以为是的去衡量深渊的尺度。】

  【总妄想与风暴……讨价还价,与潮汐……签订契约。】

  玛拉基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头颅蜷缩着触手。

  它口腔不动,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低沉地说道:

  【无论被选中的容器有多么脆弱,但对于每一位……界外魔而言,都是命中注定的选择。】

  【交易的可能当然存在,但从来不是你们口袋里叮当作响的声音。】

  【而你永远也给不出那个价码,嗬嗬嗬……】

  自己妄想与界外魔交易的想法,似乎在无形间,被对方神神叨叨地嘲讽了一遍。

  但生性暴躁的汉克此刻却一反常态没有什么情绪。

  只是闻着一股混合着腐肉,血腥以及某种焚香的恶臭丝丝缕缕地传来。

  眯起眼睛,有些忌惮地目送对方越过身边,朝着通往储藏室的通道不紧不慢地走去。

  这就是驱魔人,或者说阴影牧师。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愿意,并且能够平息来自里世界的躁动,阻止界外魔的降临。

  那么当属这群来自暗影教廷的神职者不可。

  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也没人知道这副怪异的外形是何时变异,又是如何加入教廷的?

  只知道他们所崇拜的暗影之神【厄里西斯】赋予了他们沟通异界,与死魂交谈的能力。

  这让阴影牧师得以安抚来自里世界的存在,从而平息界颤的产生。

  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能够接受他们开出的价码。

  那么他们并不介意为他人伸出援手,提供帮助……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善意。

  至少在阴谋论中,这些怪胎之所以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为他人驱魔。

  便是因为这些‘驱魔人’本身就与里世界有所勾结。

  他们渴望力量,他们奔走在任何可能出现界颤的地方。

  为的就是能与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达成交易,收集扭曲的力量以实现自身的进阶。

  换言之,其实他们就是一群无证且没有职业道德的驱魔人。

  界颤之所以能够得到平息,那纯粹是界外魔达成交易后离去的结果。

  而阴影牧师只关心自己能够在交易中得到什么好处。

  至于现实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也别指望他们会听从除了驱魔以外的任何指令。

  因此,像是汉克他们这支小队的任务除了要抓回实验品外。

  更重要的是防止阴影牧师一时兴起,觉得奇美拉的灵魂是笔更划算的“交易品”,顺手将那个女孩给宰了。

  没办法,纵使许多势力再不愿意。

  至少在拥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隐患去邀请这些驱魔人解决麻烦了……

  只不过有一点汉克乃至所有的人都猜错了。

  阴影牧师并不只是与里世界有所勾结这么简单。

  而是它们本身,便是来自于里世界。

  是的,阴影牧师就是曾经的界外魔。

  而所谓的驱魔,又或者传言中的交易那不过是敷衍凡人的措辞。

  它们真正的目的,只是在迎接自己的同胞,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此时,滑腻的触手拖拽着身体不断前进。

  随着众人距离前方大门洞开的储藏室越来越近。

  兴奋的玛拉基能够感觉到。

  那只调皮又狡猾的小动物像是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不再四处逃窜,只是静静地藏在前方的虚空之中,悄悄地看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何周围这么安静。

  似乎平日总是无休无止,仿佛表里世界正在冲撞时不断发出的惊天声响。

  都在某种力量绝对的压制下,彻底变成了一片寂静的死海。

  好像这一刻连声音都拥有了重量,让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玛拉基只是稍微停顿片刻。

  内心的疑虑很快就被与同胞重逢时的狂喜所淹没。

  好强好劲好顶的同胞!

  他一定是用了某种强大的手段屏蔽了杂音!就为了这次神圣的会面!

  【嗬……嗬嗬……害羞的小家伙,别怕,你最忠诚的朋友来了。】

  【看呐!我给你还给你带来了礼物。】

  望着前方正在发呆的兽耳少女。

  深受感动的玛拉基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

  一边像是痴汉一般,猛地掀开破烂的长袍!

  于是这一刻,嘴里还塞满了食物的莉莉便目瞪口呆地看见。

  在对方那无比扭曲、丑陋且非人的身体下。

  有一张张半透明的扭曲面庞,正密密麻麻地挤在蠕动的皮肤中。

  他们的表情定格在极致的痛苦、恐惧或癫狂的瞬间。

  并开合着口腔,不断发出忽高忽低,仿佛由无数声音杂糅而成的痛苦呓语:

  【妈妈,你在哪,我好疼,我好痛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好,让我去死吧……】

  【我的神啊,慈爱的天父我对你的爱依旧炽热,请您怜悯我们,让我们这些无归之魂得回天家……】

  突如其来的画面让莉莉双耳竖起。

  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让她下意识地扑向银发少女的怀里,浑身哆嗦不停地抱着对方。

  而白泽只是一边安抚炸毛的小狐狸,一边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

  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丑陋的怪胎高举起触手,眼窝里爆发出幽暗的光芒。

  于是那些禁锢在身体中的痛苦面孔同时发出无声的尖啸。

  一个由无数灵魂混合而成的宏大意念,骤然刺穿了表里世界的分壁。

  如无形的潮水带着一份声势浩大的“邀请”,朝着白泽汹涌而去!

  【l‘ ya hai!K’yarnak Ph‘nglui?】

  我亲爱的同胞!准备好了吗?

  【Mgep N'ghft Throdog !】

  让我们共享这灵魂的盛宴!

  【Mgep Ah'z Ul-Yog gath!】

  让我们抛弃那旧日的旧梦!

  【Mgep Sha' F'hah! F'hah!Ul-Yog Shugg…… 】

  让我们迎接新世界的心跳!迎接属于我们的未来……

  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发出邀请。

  回来吧,是时候回到我们的故土了。

  让我们一同恢复盎克鲁的荣耀!

  让我们一起重现阿梅利根的伟大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