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投壶-《农家喜宝》

  接下来的日子赵二郎便每天都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找喜宝说他的计划。

  “幺妹儿嘞,你想想,长生轩现在只在大朝国有店面,其他国家还没有呢,我不是去跑商,我只是去考察,找个好地方开作坊,波斯那边的牛羊多便宜啊,猪更是便宜的没边儿了,光成本这一块咱们就能省下来不少。”

  赵二郎想想就激动,他错过太多了,现在小慧心疾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该大展身手一番了,不然家里的孩子个个都厉害,就他自己没出息,他感觉不好受。

  再者说,他就喜欢挣钱,这属于是他的爱好。

  赵二郎持续画大饼,“到时候哥再找个管事的哥就回来,每年去考察一段时间,趁着长生轩现在还红,咱们多在其他国家开一开,以后就算不用皇商的身份,咱们在其他地界也能吃得开。”

  喜宝木着一张脸,却丝毫不动心,倒不是她不想挣钱,毕竟钱挣的越多,她的理想实现的更快、

  问题是赵二郎说的想法别人也曾跟她说过,这几年她并不是原地踏步。

  李叔也有波斯的商队,且在波斯运作多年,当地的情况李叔都一清二楚,此事交给李叔会少走不少弯路。

  由李叔帮忙牵线搭桥,她也在接触那边的人,如今洽谈的也差不多了......

  李叔忙前忙后了这样久,就快要看到成果了,别人再来横插一脚,任谁都不舒服。

  以喜宝对李叔的了解,李叔不会说什么,但喜宝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总归是不体面的。

  照礼法来讲,有师父这一层关系,李叔当属自己的同辈,只是喜宝与他相差的年纪太大了,村里对于礼法也没有那么讲究,喜宝没拜师之前就叫他叔,拜了师之后也改不过来口。

  就跟隔壁村的地主家似的,地主的娘看上了地主的穷朋友,两人成了亲,地主管他叫“爹”,他管地主叫“哥”,各论各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她与李叔到还没有这样夸张,只是李叔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方方面面都是一个极其合格的长辈,与家人无异,喜宝也不会在辈分上跟他拿乔。

  喜宝看她二哥赵二郎坐在桌前认真的扒拉算盘珠,桌上铺着七八张皱巴巴的舆图,还有各商品的净利润,一毫一厘都算的清清楚楚,与李叔给她的账本上分毫不差。

  二哥这方面打小就聪明,若不是前些年跑商,再加上二嫂心疾,保不齐二哥就能建立商会了。

  看她二哥这样有干劲,喜宝也不忍心泼她哥的冷水,虽说波斯那边的铺子不能给二哥管理,但是也总有其他的能实现二哥抱负的方法。

  “啧啧啧,二哥,小了。”喜宝摇头。

  “什么小了?”赵二郎疑惑,他拿起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算术的草纸,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啊。”他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数目应该对啊,不多不少,是作坊太小了么?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先试试水,不过大的不是不能做...”

  赵二郎被整的不自信了,他对着光又看了好几遍账目,他这些年勤学苦读,会认字写字了,没办法,小慧不叫他出去挣钱,他闲的没事在家只能认认字念念书。

  “格局小了。”喜宝一脸高深莫测。

  “怎么说?”赵二郎感兴趣的凑过来道,他幺妹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好点子,听他幺妹的准没错。

  “我要去上学了,等我下学后咱们在讨论此事。”喜宝站起来。

  “吔?”赵二郎眯眼,朝窗外看了眼,确实已经到了上学的时辰。

  他坐起来拍了拍身子,整理了桌子上的纸张,朝着喜宝笑道:“二哥送你去。”

  ......

  早上一进书院,喜宝明显的发现同窗的眼光十分微妙。

  不像以前轻松的氛围,芳草居的同窗与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还有平日里十分高傲的世家淑女笑脸盈盈的邀请她去她们府里玩。

  下课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芳草居的淑女,眼神都往她身上飘,陌生的淑女朝着她微笑点头,平日里的泛泛之交也凑上前来同她说话,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笑脸,叫人有几分不自在。

  喜宝不傻,不会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到了人人都喜爱她的地步。今年的前三甲有两个都跟她有密切的关系,周围人的态度转变想来应该与这有关。

  喜宝自觉在书院里十分低调,手帕交也就只有华铃华佩姐妹两个,虽说与同窗的关系不错,可也没有到了挨个过来邀请她去家中玩的地步。

  喜宝看得清楚,她们看中的无非是自己未来可能给她们带来的便利,并不是真心想与自己相交。

  而对于这种交际,喜宝可谓是游刃有余:言语暧昧,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态度谦和,道家中最近忙乱,等事都处理了再相约。

  上午要考校投壶,芳草居的淑女们早早地来到校场等着,同样来的还有其他居没课的的学姐们,喜宝敏锐的察觉不少人往她这边靠。

  华佩赞许的点点头,道了声:“不错。”

  旁边有闲人道:“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光是瞄准就那样久,要我我也行。”

  “这样慢,青莲姑姑为何叫她执首箭啊?”

  “你没听说么?人家未婚夫得了状元,你说为什么。”那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周遭的人都能听见。

  华佩十分不快,她窥了青莲姑姑一眼,见青莲姑姑没反应,只是看着场内,便不敢当场吵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那三人的面容后,不再往那看,眼睛紧紧地看向场中的喜宝。

  华铃气的胡语骂了串脏话,那几个说人坏话的女子听不懂,便面露鄙夷的离远了些,嘟囔道:蛮子就是蛮子。

  喜宝对面的少女很快的扔了一支箭矢,“当啷”一声投进了壶里。

  “这速度才是投壶嘛。”

  “就是就是。”

  “等她投完,估计得用午食了。”

  喜宝却不被她们说的话困扰,这次她又投中了壶耳。

  除非对面连投两次壶耳,且喜宝失误,否则喜宝就板上钉钉的胜了。

  对面的淑女红着脸又投了一次壶口后,计数的小女官宣布喜宝获胜。

  青莲姑姑用朱砂笔在名册上勾画,铜铃又响三声。

  这次上来个穿葱绿比甲的淑女,正是喜宝的后桌,她袖口还沾着墨渍,看着喜宝有些紧张。

  ";手下留情呀。";她眼睛里闪着光,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哼。

  喜宝对着她笑了笑,没敢搭话,当着青莲姑姑的面她不敢放水。

  后桌投出的第一箭擦着壶耳飞过去,箭尾扫落了喜宝身后半片枫叶。

  “没中,计零算。”小姑姑无情的开口。

  “赵喜淑女。”

  “是。”轮到喜宝时,她弯下身子抽箭,起身时顺手把歪斜的箭篓扶正。

  她这回没闭眼比划,只掂了掂箭杆便扬手掷出。

  ";赵喜淑女,贯耳,得两算。";

  “林湘淑女,入壶,得一算。”

  “赵喜淑女,贯耳!得两算。”小女官唱报声都带着惊叹。

  一次贯耳可以说是碰巧,两次也可以说碰巧,但是第三次说明是真的有本事。

  场边响起零星的不可思议的惊呼,先前说闲话的三人中穿绛紫襦裙的突然起身:";我来!";

  “你都不是芳草居的,来什么来?人家考试,你在这又唱又跳的,就这样想出风头么?”华铃冷哼。

  “姑姑也没说别的居的不能来比试吧?”那人不服气道。她爹的官位最高,书院的风头素日里都是她的,青莲姑姑对她青睐有加,眼下却被一个小小的平民子给夺去了,她怎么忍得下去。

  喜宝没话说,只是整理好自己的箭篓,乖乖的等着姑姑们的下一步指示。

  青莲姑姑微微眯起双眸,红唇微动,目光落在那位学子身上时,稍稍停顿了一下。

  礼部侍郎家的... ...

  “崔淑女,”青莲姑姑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崔侍郎身为礼部高官,便是如此教导子女礼仪的吗?”

  她从不拘谨学子们,但是也不允许无端的对人怀有恶意,嫉妒是最没用的感情。

  崔婉蓉闻言,咽了口唾沫。

  原本她想着自己父亲官高,便可以嘴硬几句,甚至可以叫青莲姑姑为她打破规则,现在也不敢吱声了。

  若是被父亲知道她在书院里与人逞强好胜,那她跟她姨娘也别想过好日子了。

  平日里她在书院中都是横着走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服不了软。

  “不必解释了,回去后将学规抄写十遍,明日交上来。”

  “是... ...”崔婉蓉咬了咬唇,迎着周围或是鄙夷或是同情的目光,转身走了。

  ";继续。";

  青莲姑姑铜铃再响时,喜宝已把箭重新捋好。

  ";贯耳!";

  ";贯耳!";

  ";贯耳!";

  计数的小姑姑嗓子愈发清亮,像檐角挂着的铜风铃。

  众人看喜宝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真心地佩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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