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这礼物太合我心意了-《破产总裁:不知前妻是疯批》

  海风裹着咸腥味冷飕飕地钻进衣领,海浪一下一下冲刷着岸边礁石。

  漆黑的码头全靠车灯和保镖的手电筒照亮。

  云皎换了身利落的裤装,黑色风衣下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在昏暗中,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废弃已久的路坑坑洼洼,大片碎石和苔藓交错,光线昏暗,走几步就被绊一下。

  慕临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大半夜陪她胡闹。

  云皎那个脑子能送什么正常的礼物。

  一边埋怨,一边又暗下决心,做好远离她的心理准备。

  最后一次了,算是给自己个缓冲期,这次收了她的礼,就两不相欠。

  还有几步就到了,慕临川不由得加快脚步。

  和以前一样,只要有云皎的在地方,视线全钉在她身上。

  脚下没注意,踩上一块松动的礁石,皮鞋的硬底踩上湿滑的苔藓,脚踝一崴,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栽去,眼看就要砸向一截生锈的废弃钢筋。

  “小心!”

  几乎只是光影一晃,话音落地同时,云皎闪现在他身边。

  隔着衬衫布料,微凉的手指铁钳般死死扣住他小臂,他栽倒的身体在半空悬停,离那堆狰狞的钢筋只差分毫。

  一如从前,在他遇到危险时,那般可靠坚毅,让人依恋。

  慕临川惊魂未定,另一只手臂在空中挣扎,指尖蹭到她微凉的手背,顿时清醒过来。

  他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看她。

  保镖们将灯光聚集在她身后,为她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慕临川恍惚间,仿佛在逆光中见到从前的云皎对他的担心和关切。

  待他对上云皎眼眸时,只有一片沉静、深不见底的幽暗,如寒潭般古井无波。

  还蹙着眉,冷言嘲讽他,

  “笨。”

  一个字,戳灭一切令人留恋往昔的甜蜜泡泡。

  慕临川使劲摇摇头,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离不开。

  那不是她,想也没用。

  他白了她一眼,

  “那也比你有病强,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送礼。”

  他耸肩要抽出手臂,离她远点,手臂上的钳制却没有立刻松开,反而捏得更紧。

  云皎能感觉到他臂膀肌肉的僵硬,隔着薄薄的衣料,还能感觉到细微的颤抖。

  显示着他强烈地抗拒她靠近,云皎转身,拉着他,目光投向黑暗,

  “路不好走,以防你再摔倒。”

  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

  只有云皎自己知道,在他抗拒那刻,不由得咬紧牙关,绷起脸,面沉如霜。

  慕临川跟着她,亦步亦趋,顺利抵达码头。

  地上那个鼓胀的蛇皮袋已经停止了蠕动。

  云皎毫不客气,上去就是狠狠一脚,发泄心中郁气。

  “呜呜呜——”

  蛇皮袋内一阵痛苦地呜咽。

  慕临川一阵瑟缩,看着都疼。

  他快步站在她身边,顶着她凶神恶煞的目光,战战兢兢劝道,

  “这样不好,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不要滥用暴力,犯、”

  话还没说完,保镖上前,利索地割开袋子口,扯着袋子底部,将人倒了出来。

  一个滚圆的物体“咕咚”一声滚落在地,身上的家居服皱巴巴的,沾满了泥土,头发乱糟糟的像一窝杂草。

  嘴里塞着他自己的臭袜子,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四肢像被捆猪一般牢牢绑住,徒劳地在地上挣扎着。

  哪还有平时意气风发的投资大佬模样。

  谁能想到港城威风八面的地头蛇,此时像条蛆一样在地上爬。

  慕临川愣住了,立刻明白了礼物是什么!

  赞赏脱口而出,

  “干得漂亮!”

  云皎抱着胳膊,声音冷得像冰,

  “现在呢,还觉得我过分?”

  慕临川脸上地惊愕早已变成怒火,不得不说,这次是他低估云皎了,他把手指掰得咯吱作响,阴恻恻地露出微笑,

  “这礼物太合我心意了!”

  云皎拍了他肩膀,以示鼓励,慕临川瞬间化作一头被激怒的猎豹,冲了上去!

  对着张温一阵拳打脚踢,

  “王八蛋!畜生!”

  “死老登!老流氓!叫你欺负我!叫你仗势欺人!”

  “下流坯!老色鬼,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他骂得词穷,听得云皎发笑,还真是文文明明的好青年,骂人都结巴,看样子也不常打架。

  虽然词穷,但拳头一点不含糊,笨拙又凶狠地往张温身上招呼。

  一脚踹在对方肥厚的屁股上,差点重心不稳被绊倒。

  他稳住身形,揪起张温衣领,又狠狠给对方肚子一拳。

  张温脸上一开始还有愤恨和杀意,现在已经全是惊恐和哀求。

  他洗完澡正要和新欢大战三百回合,突然灯一黑,就失去意识,再醒来就在蛇皮袋里了。

  路上脑子里把仇家过一轮,还想着拿多少钱赎身,见到是霍小姐时,心凉了半截,再见到慕白,顿时更凉了。

  她们不缺钱,只报仇。

  殴打过程中,臭袜子从嘴中掉了。

  张温被打得嗷嗷叫,想躲又动不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往日的傲气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惊恐的嚎叫。

  云皎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慕临川发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保镖沉默地分散开,码头上只有慕临川粗重的喘息和张温逐渐微弱的嚎叫,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宴会期间,她派人查证,米勒确实拿到了那份实验室名单,并且在约定地点找到了它。

  名单到手了,张温也没用了。

  她今天把人绑来,是奔着生死不论,让慕临川出气的。

  但是见他那架势,发泄之余还理智尚存,没往要害处打。

  一轮发泄后,慕临川似乎脱了力,躬身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有些发懵。

  心里那股烧着的火气骤然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空白,还有点慌。

  他摊开手,声音有些哑,

  “我、我是不是打得太重了?”

  从小到大的规矩和教养压过了刚才的酣畅淋漓。

  可奇怪的是,那股憋屈了太久的恶气,也散了不少,胸口有种奇异陌生的轻松感。

  云皎走过去,脚步很轻,长腿一伸,将蜷缩起来的人踩平,没看张温那张汗泥糊住的丑脸,而是看向慕临川,

  “有吗?毫无章法的拳脚,能重到哪去,他还有力气喊呢。”

  她脚尖踢向张温肋间,张温顿时冷汗直流,鲤鱼打挺般全身僵直,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云皎轻蔑道,

  “看见了?这才叫重。”

  她可不像他,打一个毫无反击力的人还要弯腰,在她再次抬起腿时,慕临川抓住她手臂,

  “哎,别......”

  云皎知道,超出慕临川的接受限度了。

  她向后伸手,手下恭敬递上纸巾,云皎抽出来递给慕临川一张,

  “擦擦。”

  慕临川机械地接过纸巾,拽了一下,云皎才松手。

  她看着手心,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居然想直接帮他擦汗,一甩手,将那只手背过身去。

  手坏了,有它自己的想法。

  慕临川心不在焉地胡乱擦汗,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面上也可见忐忑。

  云皎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忽然问,

  “觉得爽吗?”

  慕临川有些脸热,下意识想否认,但对上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有点难为情,打人当然不对,可揍张温这个老混蛋,太他妈爽了!

  云皎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唇角浅浅扬起,

  “那就行了。”

  她遥望远处黑沉沉的海面,转过头时,目光平静,

  “没人规定你必须做个好人,时刻把自己装在板板正正的壳子里。

  壳子戴久了,会把自己憋死。

  偶尔对这种货色,放飞一下自我,不丢人。”

  海风似乎随着她的话也变得温柔起来,卷走了码头上污浊的空气。

  慕临川捏着手里的纸巾,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一种久违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心头。

  他好像真的听到自己心里那层紧绷的外壳,咔哒一声,裂开了一道细缝,外面是一轮清辉洒进来,温暖他的心。

  站在云皎身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有点想哭。

  今晚,她好的不太真实。

  她还安慰他,

  “是我送你的礼物,扫尾也是我的工作,不必担心。”

  她俏皮地冲他眨眨眼,

  “只要你不冲去报案抓我就没人发现。”

  “我当然不会!”

  慕临川斩钉截铁为自己辩驳,

  “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打算怎么处置张温?”

  云皎沉默以对,慕临川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最终云皎含糊道,

  “就那样呗,不是为了你,不必有负担,我早就看上他手里的生意了。”

  “不可以!”

  慕临川抓住她肩膀,将她扳正,严肃中带着一丝祈求,

  “云皎,不可以!他做过那么多坏事,你换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