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突然来访的不速之客-《灵启都市纪元:佣兵的平凡幻变》

  何薇的突然离场,像按下了包间里的静音键。“揽月阁”内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胶质,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滞涩感。

  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何飞刚才那番关于“诅咒”和“替她扛”的疯言疯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在水下掀起了滔天巨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那话听起来荒诞离奇,像是醉鬼的呓语,可结合何飞最后那近乎绝望的凄然表情,又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真实感,仿佛掀开了豪门光鲜外表下狰狞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和寒意,连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变得冰冷了几分。

  死寂持续了大概有十几秒,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叶琪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红酒,轻轻晃动着,看着深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痕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看向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何飞:

  “飞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得的、没有掺杂讽刺的认真,“你刚才那些话……说得太重了,也太过了。就算……就算成华工业区那个项目,我最终决定撤资,那主要原因,也真的不全是因为换成了你负责。”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担忧和不解,“主要是你们何家最近这一连串的操作,实在让人看不懂,我们也真的是心里没底啊。你们今天突然撤换项目核心负责人,明天又毫无征兆地和合作多年的老伙伴解约……各种风声传得满天飞。我是做风投的,最重要的就是评估风险和稳定性。你们家现在这个状态,让我怎么敢继续把几十个亿砸进去?我是真怕最后血本无归,还把我们叶家这么多年攒下的招牌给砸了啊!”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种商人特有的谨慎和无奈。

  令人意外的是,何飞虽然看起来依旧醉眼朦胧,脸颊酡红,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但他此刻开口的语气,却异常地平静和清醒,甚至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沉郁,仿佛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耗尽了他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疲惫。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上,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近乎自嘲的弧度:“老叶……在你们眼里,在我姐眼里,在所有人眼里……我何飞,是不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会投胎,会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吹牛逼、摆阔气、得罪人之外……一无是处?”

  他没等叶琪回答,仿佛也不需要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呵呵……你们都觉得豪门少爷的日子风光无限,对吧?可你们知不知道,所谓的豪门……每个家族里头,都藏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有的呢,可能就是兄弟阋墙,争权夺利,为点家产打得头破血流……这都算轻的!顶多算是内部矛盾。”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可有的……那是真正的‘诅咒’!是能让你……死一户口本的泼天大祸!沾上了,就甩不掉!我姐?” 他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她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掌握了何家的一切……可她根本不知道!何家‘家主’这个位置,代表的根本不是什么权力和荣耀!它他妈的是个……是个祭品!是个摆在祭坛上等着被宰的牲口!”

  这番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朵!包间里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几度。

  何飞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地看向叶琪,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托付后事般的沉重和绝望:“老叶……今天,哥们儿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掺半点假!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何家这艘破船……真的沉了,彻底完了……”

  他死死盯着叶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希望……到那时候,你能想办法……带我姐走!离开徽京!离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她……她是我们何家……唯一还有点希望的火种了……真到了那天……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算我……求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却重如千钧。

  叶琪彻底愣住了!脸上的从容和讥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放下酒杯,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紧紧盯着何飞,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何飞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绝望!

  叶琪的心猛地一沉,急声问道:“飞子!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何家到底惹上什么天大的麻烦了?!你说清楚!就算咱们两家是竞争关系,但好歹也是世交!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是……不是跟国家机器对着干,或者惹了什么完全不该惹的、超出常理的存在……以你们何家的根基和底蕴,怎么可能就走到‘完了’这一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说不定……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真诚。何飞这副样子,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何飞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对着瓶口又狠狠灌了一大口,昂贵的红酒像不要钱的白开水一样顺着他嘴角流淌,浸湿了他骚包的亮片西服前襟。他胡乱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让人心悸的恐惧:

  “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老叶,听我一句劝,别问!千万别打听!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太浑了!你蹚不起!知道了……对你没任何好处,只会把你,把你们叶家也拖下水!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猛地抓住叶琪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眼神里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你就当……就当是我们何家气数已尽,是我这个败家子少爷……把家业彻底玩垮了!行不行?!这样对谁都好!”

  他沉默了片刻,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平复极其激动的情绪,随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不过……老叶,我也跟你交个底……成华工业区那个项目,以后……肯定还是会回到我姐手里负责的!我……我就是个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幌子’!就是个‘挂名’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但你只要记住一点!何家现在……是在‘弃车保帅’!是在‘断尾求生’!而我姐……她不是那个可以被舍弃的‘车’!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叶琪,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灼和暗示。

  何飞这番话,云山雾罩,半遮半掩,像是一团混乱的毛线球,彻底把在场所有人都给绕蒙了!什么“诅咒”?什么“祭品”?什么“弃车保帅”?什么“挂名”和“实际负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巨大的困惑。何家到底是遇到了无法想象的灭顶之灾?还是得罪了什么手眼通天、完全无法抗衡的恐怖势力?亦或是……牵扯进了某些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诡异事件?各种猜测在众人脑中疯狂盘旋,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包间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惊动什么。

  而这时,何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艰难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旁边早已吓傻、脸色发白的宋毅和魏成。他的眼神复杂,充满了愧疚、无奈还有一种决绝。

  “小宋……橙子……” 他的声音疲惫不堪,“你们现在……心里肯定在打鼓吧?肯定在想……你们飞哥我是不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现在是想拉你们这两个傻兄弟一起下水……垫背,对吧?”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人惊恐不安的脸,语气带着一种沉痛的自嘲:“我告诉你们……何家这次遇到的麻烦……太大了!大到我根本没法跟你们说清楚!但你们飞哥我……何飞!长这么大!混蛋事干过不少,吹过的牛逼能装一火车皮……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干过一件……坑自己兄弟的事情!”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就现在……何家剩下的这些……坛坛罐罐,破铜烂铁……到时候……你们看上了什么,随便拿!能拿多少拿多少!都够你们下半辈子……不!够你们几辈子吃喝不愁了!等到真的大难临头,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我反正也带不走……干嘛不留给自家兄弟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了那些落井下石的豺狼虎豹!不如留点给我何飞认可的兄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这话,几乎已经是在赤裸裸地交代后事,分配“遗产”了!

  宋毅和魏成都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心里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恐惧!两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宋毅猛地抓住何飞的胳膊,声音都带了哭腔:“飞哥!飞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唬兄弟啊!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啊?!你说出来!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就算我和橙子人微言轻帮不上大忙,这不还有叶少吗?!还有妙鸢!还有莉莉!还有这么多老同学在呢!咱们这么多人,总能想出办法来的!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他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魏成也用力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义气:“是啊飞哥!当年在大排档,咱们兄弟三个可是并肩子上的!棍子砸下来都没怂过!现在你有难了,就跟兄弟交个底!只要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刀山火海兄弟也陪你闯一趟!你别一个人扛着啊!” 他急切地表明心迹,希望能分担一点。

  这时,林妙鸢也彻底放下了筷子,脸上的慵懒和调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和认真。她看着何飞,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和坚定:“何飞,虽然你高中时挺招人烦的,但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说出来!钱能解决的问题,在我这儿都不是问题!几十个亿,我现在就能调动!只要你说清楚,这钱算我借你的,还是送你的,都行!别一个人硬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女总裁特有的魄力和真诚。

  面对众人关切焦急的目光和追问,何飞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神挣扎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嘴,嘴唇哆嗦得厉害,似乎那可怕的真相就堵在喉咙口,马上就要冲破酒精和恐惧的束缚倾泻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包间那厚重结实、号称能防弹的豪华雕花木门,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门板直接断裂,带着恐怖的力量向内猛砸进来,木屑碎渣四处飞溅!重重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吓得包间里所有人魂飞魄散!女孩子们更是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

  “啊——!”

  “怎么回事?!”

  几乎在同一瞬间!

  宿羽尘和孟宏伟两人如同条件反射般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只留下两道残影!

  宿羽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一个跨步就挡在了林妙鸢身前,身体微躬,肌肉紧绷,进入了完全的戒备状态,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危险气息!

  孟宏伟的反应同样不慢!这位拳击俱乐部的老板,此刻展现出了与他憨厚外表截然不同的敏捷和彪悍!他猛地将华欣拉到自己身后,壮硕的身躯像一堵墙般挡在前面,双拳下意识地握紧,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拳击防御姿态,眼神凶狠地盯向门口!

  只见门外,黑压压地涌进来十几条彪形大汉!一个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眼神凶戾,一看就是常年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他们手里清一色拿着明晃晃的砍刀、沉重的钢管、以及包裹了铁皮的棒球棍!武器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这群人一进来就迅速散开,如同训练有素的恶狼,瞬间就将整个包间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紧接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极其壮硕的男人,不慌不忙地、如同闲庭信步般最后走了进来。他脸上,一道狰狞无比的刀疤,从左边眉骨一直斜劈到右侧嘴角,像一条蜈蚣趴伏在脸上,让他本就凶恶的面相显得更加恐怖骇人!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刀背上带着锯齿的大号砍刀,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包房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定格在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般发抖的何飞身上。

  刀疤脸男人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极其残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说何大少爷~您可真是好兴致啊~都欠了一屁股能压死人的阎王债了~居然还有闲钱在这种销金窟里摆阔请客吃饭?就您这份死到临头还穷讲究的派头~兄弟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他的话充满了极致的嘲讽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被这惊天动地的踹门声和眼前这阵仗一吓,何飞那点残存的酒意瞬间被吓成了冷汗,顺着额头鬓角涔涔而下!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结结巴巴地看着那个刀疤脸男人:

  “七……七哥?!怎……怎么是您来了?!虾……虾哥之前明明亲口答应……给我们何家半个月时间筹……筹钱的!这……这才过去几天啊?!您……您怎么就……” 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个被称为“七哥”的刀疤脸闻言,脸上的狞笑更加浓郁了,他慢悠悠地用刀尖剔着指甲,眼神却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哦?我们老大是这么答应你的?没错~但他是他,我是我~他答应给你半个月……可我刀疤七,没答应啊!”

  他猛地将砍刀“哐”一声顿在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桌面上的转盘都跳了一下,身体前倾,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视着何飞:“别废话了何少!痛快点!你们何家,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三十个亿的利息……给老子吐出来?!嗯?!”

  “三……三十亿?!利息?!”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整个包间里炸响!

  所有人都感觉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三十个亿?!还只是利息?!那本金得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天文数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极限!他们感觉自己的大脑CPU都快被这个数字烧短路了!一个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何飞也是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他强忍着恐惧,声音发颤地辩解道:“三……三十亿?!七哥!您……您是不是记错了?!几天前……就在蓝海夜总会……虾哥亲口跟我说的……明明是十五个亿的利息!怎么……怎么到您这儿就……就翻了一倍?!这利息……坐火箭也没这么涨的啊?!” 他因为极度恐惧和震惊,声音都变了调。

  “十五亿?!”

  刀疤七一听这话,脸上的狞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暴戾的凶残!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刺眼的匕首!手臂肌肉贲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匕首带着恐怖的力量,狠狠地扎进了厚重的实木餐桌边缘!刀刃瞬间没入大半!只剩下刀柄还在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巨大的力道震得整个桌面的碗碟杯盘哗啦啦一阵乱跳乱响!

  刀疤七猛地探身,那张狰狞的刀疤脸几乎要贴到何飞惨白的脸上,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十五亿?!何飞!你他妈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大是老大!我刀疤七是刀疤七!今天!就在这儿!老子说了算!利息!就是三十个亿!少一个子儿!”

  他凶狠的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过包间里每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人,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要是拿不到钱……你们谁他妈都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冰冷的死亡威胁,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包间内的空气彻底冻结!一场血腥的冲突,似乎已经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