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初始之地-《颜韩》

  布拉格老城教堂的地下室弥漫着尘封百年的气息。韩默跟随1号样本穿过狭窄石廊,手腕上的金属环随每一步发出微弱嗡鸣。廊道尽头是扇厚重的橡木门,1号轻叩三长两短——门内传来金属解锁声。

  门开的瞬间,五种截然不同的Gene-X频率如潮水般涌来。韩默本能地启动手环屏蔽,但眼前的景象仍让他呼吸停滞:

  五个人围坐在圆形石桌旁。左侧是5号陆——白鸽诊所的"哨兵",头上的神经接口闪着冷光;右侧是7号安娜,颈部控制器连着临时电源线;中间坐着3号样本,短发女子正拆卸一把手枪,眼角的金色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如电路板;4号马库斯虚弱地靠在椅背,手臂结晶化已蔓延至肩部;而最令人震惊的是2号样本——档案记载已故的男人活生生站在烛台旁,脸上蜿蜒的伤疤随烛光跳动。

  "欢迎回家,13号。"2号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克莱门扶着昏迷的安娜僵在门口:"这不可能...BND确认你十五年前死于实验室爆炸..."

  "官方记录总是服务于某些人。"2号撩起衣袖,露出小臂上蔓延的金色结晶,"比如掩盖Gene-X项目真正起源。"他指向石室墙壁。

  颜殊倒抽一口冷气。墙壁刻满德文档案照片——纳粹党徽下的实验室,穿SS制服的科学家,浸泡在液体中的畸形胚胎。"Todesengel计划...死亡天使?"她辨认着模糊标题。

  "1943年希特勒批准的超级士兵项目。"1号点燃新蜡烛,"用孕妇测试基因编辑病毒。战争结束时苏联人销毁了大部分资料,但有个年轻助手偷走了核心样本——"烛光映亮墙角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着某种黑色生物组织。

  "福格尔的导师。"3号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如冰刃般锋利,"也是他所有谎言的源头。"

  韩默走近玻璃罐。罐体标签写着"原始样本X",而他的Gene-X感应到罐中物正散发微弱脉冲——与自身频率完美共振。"所以Gene-X不是发明...是发现?"

  "改造。"5号陆的机械合成音在地下室回荡,"纳粹病毒结合未知生物基因。福格尔接手后,用我们测试了七种变异株。"他太阳穴的接口闪烁红光,"我是失败品。你是唯一成功案例。"

  石桌中央的投影仪突然启动,显示韩默的基因图谱。颜殊快步上前:"Y染色体显示东亚血统...等等,这端粒长度不对!"她放大某段序列,"天然存在的Gene-X携带者?"

  所有目光聚焦韩默。2号样本走向他:"档案室火灾那晚,福格尔抱着个婴儿冲出火场——那就是你。我们其他人都诞生于试管。"他展示手臂内侧的条形码刺青,"你是计划外的奇迹,也是唯一能承受完全觉醒的容器。"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他们到了。"3号迅速组装好手枪,"渡鸦破门器在撞外墙。"

  1号启动墙上的监控屏——教堂外已被三方势力包围。黑色制服的渡鸦架设着频率干扰器,便装的夜莺特工封锁街道,而灰鸽成员混在疏散的人群中。

  "我们时间不多。"1号调出建筑结构图,"地下密道通向北桥,但需要十分钟解锁程序。"

  "不需要。"2号突然拔枪指向颜殊,"交出初始频率控制权,韩默。否则你的医生朋友会体验脑神经燃烧的滋味。"他袖中滑出微型电极贴片,精准射中颜殊颈部。

  颜殊惨叫倒地,身体剧烈抽搐。克莱门举枪瞄准2号:"你他妈疯了?"

  "一直很清醒。"2号冷笑,"夜莺、灰鸽、守护者...全是我建立的傀儡组织。二十年布局只为今天——"他狂热地盯着韩默,"你的身体是完美载体,将继承原始样本X的全部力量!"

  真相如冰水浇透韩默。2号样本的背叛解释了所有巧合:埃米尔被精准"解救",疗养院线索的引导,甚至布拉格的重逢...都是为将他逼入绝境,迫使能力完全觉醒。

  安娜突然挣脱控制器扑向2号,却被3号样本一枪托击倒。"抱歉小七,"3号毫无波澜,"但老板答应给我清除结晶的疗法。"

  克莱门怒吼着开火,子弹却被5号陆用身体挡住——金属头颅溅出火花,但他如山峦般屹立。混乱中韩默扑向颜殊,试图撕下她颈部的电极贴片。

  "没用的!"2号狂笑,"贴片连通我的神经频率。除非你接受原始样本的融合,否则——"

  韩默的手环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地下室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烛火被无形力量压成蓝点。在颜殊濒死的痉挛中,韩默做了一件从未尝试过的事——主动将自身频率调整至与2号完全同步。

  共振的痛苦如千根钢针穿刺大脑。但与此同时,2号突然僵直,手中的控制器冒出青烟。"反噬...怎么可能..."他口鼻涌血跪倒在地。

  "因为我的频率从来不是容器,"韩默擦去自己耳际的血,"是镜子。"他抱起抽搐的颜殊,向密道口后退。

  石室在爆炸冲击波中崩塌。1号样本拽起韩默冲进密道,克莱门拖着安娜紧随其后。3号试图开枪阻拦,被落下的石柱压住双腿。4号马库斯将最后的抑制剂注入颈部,扑向2号样本:"结束吧师兄!"两人被坍塌的穹顶彻底掩埋。

  密道狭窄湿滑,众人踉跄奔逃。韩默怀中的颜殊恢复微弱呼吸,但颈部烧伤深可见肉。"坚持住..."他嘶哑低语,手环金光忽明忽暗——不完全的共振正在反噬,皮肤下的金色纹路逐渐硬化成晶体。

  通道尽头是北桥下的码头。1号启动快艇引擎:"渡鸦的水上巡逻五分钟到达。决定吧小师弟——"他指向西面森林,"跟我去找清除结晶化的方法?"又指向东面城市,"或者去医院救你朋友?"

  韩默低头看着颜殊苍白的脸,手环显示自身基因崩溃率已达37%。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探照灯如苍白利剑划破河面。

  "医院。"他将颜殊轻轻放上船板,"但不去急诊室——"他报出艾谢女士留下的黑市医生地址,"然后我们去找最后一样东西。"

  快艇冲入伏尔塔瓦河急流时,韩默回望崩塌的教堂。瓦砾下掩埋着Gene-X最黑暗的真相,也埋葬了六个与他命运纠缠的灵魂。手腕的结晶已蔓延至掌心,但这次他不再恐惧——当七个频率的共鸣在地下室爆发的瞬间,他感知到了原始样本X的真正本质:不是武器,不是进化,而是面映照人性深渊的镜子。

  而镜子内外,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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