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人竟要跪下-《重生七零,从棺材里爬出整顿家风》

  生产队长张树那一声“技术总指导”,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不,不是湖面。

  是砸进了一锅烧得滚开的油里。

  人群“轰”的一声,彻底炸了。

  刚才还只是震惊和敬畏,现在,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狂热。

  村民们疯了一样,一拥而上。

  那架势,恨不得把陈秀英和陈念两个人当场给生吞了。

  “陈大娘!念丫头!求求你们了!”

  一个黑瘦的汉子挤在最前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就差没跪下了。

  “把那个‘还土散’的方子,也给我们一份吧!”

  “我家那几分薄地,就指着它活命了啊!”

  他这一嗓子,像是拉开了泄洪的闸门。

  “是啊是啊!陈大娘,我给念丫头拿十个鸡蛋!不,二十个!”

  “我这儿有二尺布票!刚攒下的!都给你们!”

  “只要能给我点那神仙土,让我干啥都行!”

  鸡蛋,布票,这些平日里比命根子还金贵的东西,这会儿跟不要钱似的,一个个往外报。

  一张张朴实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贪婪和渴求。

  他们把陈秀英和陈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陈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就往奶奶身后躲。

  这根本不存在的方子,怎么给?

  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陈秀英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精准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

  嘈杂的现场,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面色平静的老太太身上。

  “乡亲们的心情,我老婆子理解。”

  陈秀英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沉稳。

  “但是,这‘还土散’的方子,配起来极其复杂,里头好几味东西都难寻得很。”

  “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压箱底的宝贝,不可能做到人人都有。”

  这话一出,好些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可陈秀英话锋一转,那双浑浊的老眼,缓缓扫过众人。

  “不过,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沾亲带故,我老婆子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用拐杖,指向那片广阔的百亩荒地。

  “这样吧。”

  “咱们成立的这个‘技术攻关队’,头一件事,就是先把这百亩地给伺候好了。”

  “从今天起,愿意跟着念丫头好好干活的,就都算进咱们的‘开荒互助组’。”

  “我老婆子今天把话撂在这儿,给大家伙儿做个保。”

  “只要是真心出力的,到了年底,按你们每个人的贡献大小,我做主,让念丫头亲自出手,帮你们各家改良一小块自留地!”

  “想学手艺可以,想让自家的地也变成金疙瘩,也行!”

  “但有一个条件——”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得先给集体出力!”

  这一番话,滴水不漏。

  既给了所有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盼头,又把这“秘方”的最终解释权,死死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这哪里是分享秘方。

  这分明是把那虚无缥缈的“还土散”,变成了一根无形的鞭子。

  想分一杯羹?

  可以。

  先来给我陈家当长工,给我在这百亩荒地上卖命!

  村民们哪里想得到这深一层的算计。

  他们只听到,自家的地有救了!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欢呼。

  “陈大娘仁义!”

  “我们都听念丫头的!让她咋干就咋干!”

  “对!先给集体干活!我们懂!”

  权力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倒向了陈秀英祖孙。

  ……

  东边那十亩地里,气氛死一样的寂静。

  西边传来的震天欢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二房一家三口的神经。

  陈秀英立下的新规矩,像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一家,彻底隔绝在外。

  他们成了这片热火朝天的土地上,唯一被抛弃的罪人。

  陈建军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饿,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看着远处被众人像神仙一样簇拥着的陈念,再看看身边,还在神神叨叨摆弄着几块破石头的女儿。

  那股子压抑了一整天的邪火,再也憋不住了。

  “砰!”

  他猛地冲过去,一脚踹翻了陈灵儿面前那个所谓的“聚福阵”。

  石头滚了一地。

  陈灵儿被吓了一跳,尖叫着跳了起来。

  “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陈建军一把抢过女儿手里那块被她摸得油光发亮的“福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石头碎成了几块。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福气?福气!我问你,你的福气呢?”

  “你的福气,就是让我们全家被人当猴耍吗?”

  “你的福气,就是让我们连一口干饭都吃不上,在这儿啃土坷垃吗?”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他指着远处那片欢腾的人群,声音都在发抖。

  “人家靠的是脑子!是手!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不是你那虚无缥缈,狗屁不值的福气!”

  这是他第一次,将所有的失败和屈辱,都化作怒火,倾泻在了这个他曾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身上。

  陈灵儿被吼得呆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忘了哭。

  周兰就站在几步开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劝,也没有哭。

  那张麻木的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

  当晚,陈家正屋。

  油灯的光,将陈秀英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屋外,被现实彻底击垮的陈建军,在饥饿和绝望的双重逼迫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周兰,直挺挺地走到了陈秀英的房门口。

  然后,“噗通”一声,双膝砸在地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妈……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哽咽,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坚硬的门槛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求求你……把那个方子……不,不,求求你让念丫头也帮帮我们吧……”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

  “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行!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