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糖衣炮弹-《重生:老婆离婚跟知青,我成大佬她悔了》

  就在这时!

  “陈建华同志!陈建华同志在吗?”

  一个带着几分急切、几分刻意讨好的声音,突兀地在车间门口响起。

  一个穿着崭新灰色涤卡干部服、梳着三七分头、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脸上堆满了笑容。

  是县工业局生产计划科的副科长,钱有福。

  周永康的心腹之一!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衬衫、干部模样的人,手里拎着几个网兜,里面装着几瓶贴着特供标签的麦乳精,几罐水果罐头,还有一包印着高级点心字样的油纸包。

  这阵仗,与这充斥着机油、汗臭和钢铁咆哮的车间,格格不入!

  “钱副科长?”

  王副厂长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陈建华身前,语气带着警惕,

  “你来干什么?周副局长又有什么指示?”

  “哎哟,老王,看你说的!”

  钱有福笑容可掬,推开挡路的王副厂长,径直走到陈建华面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陈厂长,受苦了,受委屈了,周局长知道厂里生产任务重,陈厂长您又负了伤,这不,特意派我来慰问!”

  “代表县工业局,对奋战在生产第一线的工人同志们,表示最亲切的关怀!”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人把东西递上来。

  “一点心意,给陈厂长补补身子,也给工人们加加餐,提提神!周局长说了,县里全力支持你们完成创汇任务!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那几瓶特供麦乳精、水果罐头和高级点心,在昏暗的车间里,散发着一种诱人的、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高级”光泽。

  几个离得近、饿得眼睛发绿的年轻工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陈建华的目光,缓缓扫过钱有福那张堆满假笑的脸,扫过他身后那两个干部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最后落在那几兜慰问品上。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弧度。

  “哦?周副局长……真是有心了。”

  陈建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伸出那只能活动的手,没有去接东西,反而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一瓶麦乳精的玻璃瓶身。

  “特供……好东西啊。我们工人累死累活,一年也见不到一回。”

  钱有福脸上的笑容更盛,以为陈建华被打动了,连忙趁热打铁:

  “那是那是,周局长特别交代,一定要照顾好陈厂长您的身体!您可是我们落萍县的功臣,对了……”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周局长还让我给您带个话,农机厂这边任务重,压力大,您又受了伤,实在不宜过度操劳。”

  “县里考虑得非常周到,您之前那个食品厂,不是搞得风生水起嘛,听说现在生产‘红星汽水’和‘向阳糕点’,在市里都供不应求?”

  钱有福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

  “周局长的意思是,不如……您先把食品厂那边的担子挑起来?轻车熟路,效益也好,能让工人同志们先吃饱饭嘛!”

  “农机厂这边技术复杂,任务又紧,交给县里派下来的技术骨干暂时接管,保证按时按质给德国人交货!您看,这样安排,是不是两全其美?”

  图穷匕见!

  糖衣包裹着的,是淬了剧毒的獠牙!

  用轻飘飘的“慰问品”和看似“体贴”的安排,就想夺走他呕心沥血、刚刚在绝境中杀出血路的农机厂!

  还想染指他在落萍县的根基——食品厂!

  孙明远、周永康,这是要把他连皮带骨,彻底吞掉!

  巨大的怒意如同火山岩浆,在陈建华胸腔里疯狂奔涌!

  但他脸上,那抹冰冷的嘲讽却更深了。

  他没有立刻爆发。

  他的目光,越过钱有福,越过那几兜刺眼的“慰问品”,再次落向了角落的行军床。

  沈玉红依旧在昏睡,沈秋正用沾了温水的毛巾,小心翼翼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钱有福顺着陈建华的目光看去,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和算计,脸上却堆起更加“关切”的笑容:

  “哎呀,沈玉红同志还没醒啊?这怎么行!陈厂长,您看,周局长想的就是周到!”

  “县医院最好的内科张主任,已经带着进口退烧针和营养液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保证给沈玉红同志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您就放一万个心!”

  “只要您点头,食品厂那边……”

  他用最体贴的言语,编织着最恶毒的绳索!

  用玉红的命,来要挟他!

  陈建华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钱有福,脸上那抹冰冷的嘲讽,终于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钱副科长,”

  陈建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车间的噪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回去告诉周永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

  “农机厂,是我的命!食品厂,是我的根!谁想动它们一根指头……”

  陈建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利刃,瞬间刺穿了钱有福脸上所有的假笑!

  “就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轰——!”

  钱有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身后的两个干部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陈建华不再看他,猛地转身,对着炉火熊熊的车间,发出了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升温!加压!给老子——干!”

  “德柱!带几个人,把这些特供的糖衣炮弹,给老子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是!厂长!”

  赵德柱一声虎吼,带着几个精壮工人,如同拎垃圾般,粗暴地抓起钱有福带来的网兜,连推带搡地将呆若木鸡的钱有福三人轰出了车间!

  “滚!”

  “砰!”

  车间大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龌龊!

  钱有福三人狼狈地站在厂区荒草里,看着被扔在脚下、滚了一地的麦乳精瓶子和压扁的点心包,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好!好你个陈建华!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钱有福怨毒地低吼着,带着人灰溜溜地钻进吉普车,绝尘而去。

  车间内。

  陈建华站在那台即将完成总装、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神农II型动力底盘前。

  巨大的机体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粗壮的液压油缸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精密的齿轮箱在灯光下映射出迷人的几何线条。

  这是所有人用命搏出来的希望!

  他伸出手,布满油污和老茧的指腹,缓缓抚过冰冷坚硬的合金外壳。

  那触感,如同抚摸着战士的铠甲。

  “建华……”

  沈秋走到他身边,看着妹妹依旧高烧昏迷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无力,

  “玉红她……烧得越来越厉害了……再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