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情感与利益-《已相思,怕相思》

  玱玹推开车窗,苍梧骑着坐骑在他们右上方,见他露面,回眸冷漠地看着他,“殿下,泽州之内是我的职责。”

  玱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拱了拱手,“多谢。”

  关上车门,神色忽地一松,“我们安全了。”

  无数羽箭被阻拦在灵力屏障之外,小夭推开窗,露出一条缝隙。密密麻麻的箭雨像是遇见铜墙,触之即毁。“苍将军灵力高强,远处云层隐约可见人影,却不敢上前。”

  “苍梧年少成名,出自离怨军中,后面又被应龙带在身边,之前镇守边境,刚被祖父调回阪泉。”玱玹讲起这位神秘的小将军。他得知苍梧到应龙名下,曾去信询问过苍梧的来历,应龙回信说不知,只有西炎王知道苍梧的来历。

  “也不知道皓翎那位云骁将军与苍梧对阵杀敌,谁会更胜一筹。”

  小夭凝视那位背对他们的小将军,孤身一人,仍有千军万马之势。

  如果没有当年的经历,她或许也会成为母亲那般驰骋疆场的女将军。

  越看越觉得那位小将军的背影似曾相识,玥公子!小夭立马再推开些车窗,身形背影确实很像西炎死斗场见过的玥公子。

  “哥哥,西炎氏族里有一位玥公子吗?”小夭关上车窗看向哥哥。玱玹思索片刻,肯定地说道:“玥公子?没有。”

  两人平安无事出了泽州城,小夭和玱玹与潇潇汇合,小夭欲开口道谢的时候,苍梧已经调转坐骑离开。

  潇潇等人见到玱玹和小夭安然无恙,露出喜悦的笑容。殿下一日未出泽州城,他们的心便不能放下。

  潇潇见大王姬目送对方离去,“那位?”

  “苍梧将军。”

  玱玹带着小夭舍弃云辇,坐上重明鸟,揽住小夭后低声开口,“苍梧忠心西炎王一人,他过来想必爷爷应该知道。”

  “看来外爷传你来泽州,是给你解释的机会,不是杀心。”不言而喻,那些杀手肯定是五王的人,西炎王放玱玹走,但五王不想玱玹走出泽州。

  重明鸟向辰荣山飞去,远远的,小夭看见紫金顶种植的凤凰树,灿若精缎,霞蔚云蒸?。

  无意识低语:“瑶儿。”她选择清水镇是为了与他在一起吗?他们打算在重逢之地长相厮守吗?但相柳所在的辰荣军,她担心。

  命运这局棋,谁能成为执棋者,博弈生死局。

  风从耳边掠过,玱玹听清小夭的低语,眸色暗淡几分。她去了清水镇,去了她和相柳认识的地方。

  一阵夜风捎带一缕花香,她的第四位有情人是相柳?

  玱玹将小夭送回住处,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

  狼毫悬在砚心之上,墨色将滴未滴,像她离去时,他那句未曾说出口的话。宣纸洇出远山轮廓,却总少一笔。

  笔下的女子,要么眉太淡,像被风揉散的春雾;要么唇太艳,似瓷胎上未烧匀的釉。

  笔锋骤顿,情字在砚底暗自焚烧,而画中人始终少一双眼睛:太深则成诘问,太浅又似薄情。

  索性让眉目处留一片空白,好教相思有个去处。

  待墨色干,卷起画卷,走入殿内暗室。灯火摇曳,满室挂满画卷,皆是她在梦里留下的痕迹。

  画山画水画不尽她,?描星描月描不出她,?摹春摹秋摹不似她,画墨画纸画不全她。

  聚散无常,深浅由笔。

  苍梧回到西炎王暂住的府邸,快速肃清内部,踏入西炎王的居所。

  闭目假寐的西炎王听见苍梧将屋内侍卫唤退,只留下近侍,含笑开口,“那小子怎么样?”

  近侍???陛下怎么对这位小将军的态度不像对待臣子了。

  “不太行,你老多活几年吧。”

  内侍来不及吃惊,就看见苍梧的身形一点点变化,面具脱落在手,圣女!!!

  这祖宗到底有多少身份!!!

  朝瑶往西炎王身边一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惬意地来杯清茶,没大没小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西炎王瞥了一眼,闭着眼说道:“真只想做个纯臣?”

  “我的老祖宗,你老活一天,我伺候你一天。一朝帝王一朝臣,本将军只认西炎开国君王这一任,其余人就算了。”

  五王他们这招确实用的不错,引起帝王的疑心,可他们却不知这招有人用过,更不知因为当年的疑心害死了青阳,西炎王心里始终无法释怀。

  帝王的疑心病起源安全焦虑,越恐惧失去权力,越被权力反噬。西炎王如今不恐惧失去权利,而是忧心谁能接下这份权力,延续西炎辉煌。

  “小兔崽子,我死了,这把骨头还得被你熬油。”西炎王语气轻快地打趣。

  “老祖宗,带孩子可比当帝王闹心,你想好呦。别让你孙子在我面前再发疯了,我这人被你们惯坏了,爱动手。”

  “他玩不过你。”西炎王淡淡的语气,笑意不减。几句话既能自保又能满足帝王之心,巧妙地将针对玱玹的指控泛化为普遍嫌疑,瓦解五王攻势。

  近侍背心都湿透了,陛下和圣女的联系一直没断过,灵鸽飞来飞去,累死了几只。陛下每次看到圣女的信,抿笑抿笑,龙颜大悦。

  “涂山家的狐狸都没玩过你,像老鼠一样到处藏东西,帮你做生意那几位也没懈怠。”这次操控粮价,涂山家的狐狸恐怕才反应过来漕运也被她掌控许多,她借着农耕与做生意,暗中积蓄力量。

  “嘿嘿。”老祖宗的制衡术更是炉火纯青,朝瑶往后一躺,啃着果子,“老祖宗,?武力可夺九鼎,?却守不住人心?。?权谋能驭百官?,?却算不尽时势。倘若有下辈子,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还做帝王吗??”

  近侍..........换个人,他都以为眼前这位下一刻就要刺杀西炎王了。

  西炎王缓缓睁开眼,看向瞪着眼睛吃果子的人,忽然想起她做灵曜时吃桑葚被酸得皱成一团的小脸。

  半晌后,西炎王手指摩挲着几案边缘,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几:“下辈子啊..就做棵歪脖子桑树罢。”

  朝瑶噗嗤笑出声,果核精准投入三丈外的铜盂:“那可说定了!那我下辈子当麻雀,到时候我天天吃桑葚,气得你不停地生根发芽。

  “混账东西...”西炎王笑骂着。

  屋外暮鼓沉沉传来,朝瑶晃动的脚尖忽然停住。她伸手盖住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温度透过苍老的皮肤传递:“桑树太寂寞了,咱们还是一起当飞鸟。小的照顾老的,吃完咱们满天飞。”

  西炎王反手握住那只染过血也种过秧的手,黄昏的光透过窗棂,把一老一少的影子融成完整的圆。

  轻声说:“自由自在,满天飞。”

  西炎王停驻在泽州,苍梧伴驾左右,五王与臣子们禀报事务,一旦遇见苍梧在场,没毒死他们,但他们身上的皮掉了一层又一层。

  每次结束必定是:“杀吗?”他一天不杀人,心里不舒服还是手痒痒?

  待西炎王选定仲夏日作为吉日,并让德岩筹备祭拜与祭祀仪式,众人包括德岩都认为西炎王做出选择。

  加之西炎王和颜悦色吩咐德岩务必要盛大,他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德岩瞬间感觉自己被扒掉的皮再次恢复如新,多年的渴望竟要成真,保证让西炎王满意更让自己满意。

  无恙传来音讯,想他爹了,想一想西炎王也没什么事,朝瑶决定带他回去看看爹。

  安排好守卫事宜,悄咪咪离开泽州,云层之中看见三小只........

  “瑶儿,你都走了好几日,防风大爷每次都是脸色阴沉。”无恙见到朝瑶出现,欢呼雀跃地跑上去。

  清水镇规矩多,不如天柜好玩。

  “探亲,探亲。”朝瑶带着三小只,须臾间到达天柜。

  “你们随便玩,我爹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无恙喜气洋洋地带着小九和毛球,跟在瑶儿身后,瑶儿忽地停下脚步。

  “瑶儿,你怎么不走了?”小九疑惑地看看瑶儿,门口侍卫怎么有点紧张?

  无恙也发觉玄冰殿守卫增加,妖将看见他们,脚步有些慌张。

  虎将诧异女君和少主怎么突然回来,此刻........

  赶紧走上前,“女君,君上不在。”

  不在?朝瑶讥笑一声,“忙什么呢?”

  “君上出去了,我们也不知。”虎将见女君往前走,抬手欲拦时,瞬间被定住,眼珠子转了转,玄冰殿所有人都不得动弹。

  朝瑶走到殿门口时,清晰听见里面女子的媚吟,她反而有丝犹豫。

  男欢女爱乃是天性,与男人谈爱情不如谈性和利益。

  男人的爱情永远不是女人想象的爱情,男人要的爱情女人不愿意给,女人要的爱情男人没得给。

  女人更易将性升华为爱,而男人可分离性与爱。欲望满足就无聊,不满足则痛苦。

  男人天性倾向多偶,不过是文明要求他们专一。

  妖族不讲究人类的文明,遵循丛林法则。世间男人的真心可遇不可求,凤毛麟角。

  男人与女人在一起,他会不会背叛,与你值不值得被爱,有没有魅力,本质没有画上等号。

  他会不会背叛你,取决于时机和代价,双方在一起本就是一场合作,没必要弄成爱情的模样,爱会消失。

  底层男人为了延续香火、中层男人为了找帮手、上层男人为了找强队友,渣男就是为了扶贫。

  男人挽回时会求女人,会下跪,会打自己的耳光,一次次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但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区别。女人心软不过是感情导向,俗称信了狗。

  她自己都是那一套大家开心就好,并不打算与某人捆绑余生。这时候进去,显得她争风吃醋。

  三小只见瑶儿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恰好此时一声娇软的叫声传入他们耳里,毛球和小九震惊地盯着无恙,余光注意着瑶儿的神色,她只有犹豫和纠结,完全没有不高兴。

  毛球:“无恙,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九:“这...这...进去不太好吧。”

  无恙立马明白他爹在做什么,这种动情的声音在妖族太常见,眼里滋滋冒着怒火,趁他不在家,敢爬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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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瑶尴尬地看了看三小只,这被小孩子撞见不太好,“咱们走吧。”

  砰!

  “这他妈谁呀。”无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开殿门。

  朝瑶和毛球与小九就这么看见无恙踹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走进去。朝瑶急忙阻拦,她都不介意,他发什么火。

  “我来,我来,大人来。”朝瑶拦下无恙,自己慢腾腾走向内室,嗅见殿内有丝血气。

  小九和毛球.........这么虎?不愧是白虎。

  “滚出去!”屋内响起女子不满的声音。

  朝瑶???凤哥的江山好歹有她一半,她滚?挡住三小只,自己无声无息闪现在榻边。

  隔着重重纱帐可见榻上人形轮廓,朝瑶纤指撩开纱帐,长相清纯的女子全身赤裸抱着九凤。九凤寝衣敞开,上半身肩膀缠着纱布,鲜血渗出。

  一眼看出对方是灯芯草修炼成妖。

  女子看清她那刻愤怒的神态变得慌张,推开君上。慌忙拿起外衫披在身上,跌落在榻边,随即看清少主也回来了。

  九凤骤然被打断,回眸狠厉盯着榻前几人,眼神闪过一丝恍惚。朝瑶立即察觉到九凤情况不对,出手定住后握住他的命脉,灵力顷刻汇入,九凤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晕了过去。

  “女君.....”女妖没想到女君突然回来,恐慌不安地跪在榻边。

  无恙看清跪在榻边惊慌失措的女妖,楚楚可怜演戏呢!冲过去一脚踹翻在地。

  “啊!”殿内响起女妖的惨叫。

  榻上的锦被落在女妖赤裸的身体上,小九觉得太伤眼,外衫也不裹紧点,谁稀罕看她白花花的肉。

  朝瑶淡然地在榻边垫了一张手帕才坐下,握着九凤手腕不曾放开。

  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女妖,“多久了?”

  女妖眼睫颤了颤,匍匐跪在女君脚边,手刚碰到女君裙角,猛地被无恙踢开,“别拿你的脏手碰瑶儿。”看了一眼无恙,真拿自己当少主了。

  朝瑶看见她眼里极速消失的怨毒,撇犊子玩意,睡她媳妇,还恨她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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