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他问道，"山越的语言，我说得可还流利？"
这些天，他一直在学习山越语。虽然时间短暂，但凭借死记硬背和反复练习，已经把该掌握的都记下了。
"很不错了。"阿漓赞许道，"尤其是那些祭祀用语，你说得比一般山越人还标准。"
万事俱备，只待朔月。
这一夜，注定将成为山越历史上的转折点。而对李明衍来说，这只是他宏大计划中的又一步棋。
他站在高台上，遥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
"禹王啊禹王，"他轻声自语，"借你老人家的名号一用，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毕竟，我要做的事，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风起了，带着山林特有的潮湿气息。
远处，山越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召集族人的信号。
大戏，即将开场。
朔月之夜终于到来。
漓江两岸，火把如林。近万山越族人聚集在江边，黑压压的人群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他们穿着各色兽皮，脸上涂着神秘的图腾，手持各种法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巫明端坐在特制的高座上，身披黑色熊皮大氅，头戴插满羽毛的王冠。他的身边，站着山越的巫师和长老们，个个神情肃穆。
"族长，"大长老低声道，"李明衍还没出现。会不会是怯场了？"
巫明冷笑："怯场？那正好证明他是个骗子。不过..."
他的目光扫过江面："老夫总觉得，今夜会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
就在这时，江心的高台上突然亮起了火光。
人群骚动起来。只见高台四角燃起了巨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台面。而在台中央，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那是李明衍。
他身着白袍，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天神下凡。金线绣成的水纹在袍上流转，仿佛真的有水在流动。他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法杖——那是用漓江底的千年沉木制成，顶端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这可是阿漓的祖传之物。
"山越的子民们，"他的声音通过精心设计的地形，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乃李明衍，身负禹王水工圣痕，今夜特来为诸位解惑。"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惊叹于他的装扮，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更多的人则是好奇——他真的能请来禹王吗？
巫明站起身，声音如雷："李明衍，你说身负圣痕，可有凭证？"
李明衍微微一笑，撩起袖子。只见他的手臂上，有着一道道青色的纹路，形状如同蜿蜒的河流。
"此乃水工圣痕，"他朗声道，"得此痕者，方能沟通水神，明悟天地水理。"
其实，这些纹路是用特制的染料画上去的，在火光下会呈现出特殊的光泽。但山越人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只看到那些纹路仿佛在流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圣痕可以伪造。"巫明依然不为所动，"若你真是神使，就请禹王现身说法！"
李明衍点点头："既然巫王有此要求，明衍自当从命。"
他举起法杖，开始念诵古老的咒语。那些词句有些来自古籍，有些是他自己创造的，但在山越人听来，都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禹王在上，明衍恳请——"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法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
大地开始震动。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抖，如同远方传来的战鼓声。但很快，震动变得剧烈起来，仿佛真有巨人在地底行走。
"轰——轰——轰——"
低沉的轰鸣声从地下传来，每一声都敲击在人们的心上。山越人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它不像雷鸣那样暴烈，也不像山崩那样混乱，而是带着某种神秘的节奏，庄严而威慑。
巫明的脸色变了。他是山越最资深的巫师，见识过无数奇异之事，但这种从大地深处传来的轰鸣，却是闻所未闻。
"这是..."大长老声音颤抖，"这是神灵在回应吗？"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跪倒在地，有人举起双手，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台上的李明衍。
李明衍依然保持着举杖的姿势，白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表情庄严肃穆，仿佛真的在与天地沟通。
实际上，地下的陶瓮正在按照预定的节奏产生共鸣。墨家工匠们精心计算过每个瓮的大小和位置，通过控制沼气的燃烧速度，制造出不同频率的声波。这些声波在地下空腔中回荡、叠加，最终形成了那种震撼人心的轰鸣。
"禹王啊，"李明衍的声音在轰鸣中响起，带着某种超然的韵律，"你的子民在此恭候，请你显圣明示！"
话音刚落，东南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光芒。
那是两个巨大的光影，在空中缓缓成形。一个身着古装，手持治水铁耒，正是传说中的大禹形象。另一个则是山越人熟悉的先祖神像，头戴羽冠，身披兽皮。
"天啊！" "是禹王！禹王显灵了！" "还有我们的先祖神！"
山越人彻底沸腾了。那些光影如此巨大，如此清晰，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神圣的光辉。两个神灵的形象缓缓向高台飞来，在空中盘旋。
巫明死死盯着天空，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作为巫师，他当然知道一些制造幻象的手段——用烟雾、用铜镜、用各种道具。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光影太真实了，太巨大了，而且还在移动！这绝不是简单的障眼法能够做到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其实是庄贾精心制作的木鸢。木鸢的骨架用最轻的竹子制成，蒙上薄如蝉翼的绢布。绢布上用特殊的颜料绘制了神像，而最关键的是——整个木鸢都涂满了白磷。
白磷在空气中会自燃，发出耀眼的光芒。通过精确控制白磷的分布和引信的点燃时机，就能让整个风筝在夜空中呈现出神灵的形象。而木鸢的操控者都躲在远处的山林中，别忘了，庄贾当时就是靠着公输班输给墨子的这个绝技，胜了周文一筹！
光影在高台上空盘旋了三圈，然后突然消失——那是白磷燃尽了，风筝的残骸会落入江中，不留痕迹。
但对山越人来说，这就是神迹！是禹王和先祖神真的降临了！
"拜见禹王！" "拜见先祖神！"
不知是谁带头，山越人纷纷跪倒在地。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稻田，一片接一片地跪下。
巫明站在高座上，脸色变幻不定。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太完美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那些巫师们，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此刻都已经跪倒在地，虔诚地向着高台膜拜。
更要命的是，他能感受到身后族人们投来的目光——期待、敬畏，还有一丝丝质疑。如果连禹王显圣他都不跪拜，那他这个巫王的权威何在？他还配做山越的精神领袖吗？
这些天，他一直在学习山越语。虽然时间短暂，但凭借死记硬背和反复练习，已经把该掌握的都记下了。
"很不错了。"阿漓赞许道，"尤其是那些祭祀用语，你说得比一般山越人还标准。"
万事俱备，只待朔月。
这一夜，注定将成为山越历史上的转折点。而对李明衍来说，这只是他宏大计划中的又一步棋。
他站在高台上，遥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
"禹王啊禹王，"他轻声自语，"借你老人家的名号一用，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毕竟，我要做的事，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风起了，带着山林特有的潮湿气息。
远处，山越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召集族人的信号。
大戏，即将开场。
朔月之夜终于到来。
漓江两岸，火把如林。近万山越族人聚集在江边，黑压压的人群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他们穿着各色兽皮，脸上涂着神秘的图腾，手持各种法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巫明端坐在特制的高座上，身披黑色熊皮大氅，头戴插满羽毛的王冠。他的身边，站着山越的巫师和长老们，个个神情肃穆。
"族长，"大长老低声道，"李明衍还没出现。会不会是怯场了？"
巫明冷笑："怯场？那正好证明他是个骗子。不过..."
他的目光扫过江面："老夫总觉得，今夜会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
就在这时，江心的高台上突然亮起了火光。
人群骚动起来。只见高台四角燃起了巨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台面。而在台中央，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那是李明衍。
他身着白袍，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天神下凡。金线绣成的水纹在袍上流转，仿佛真的有水在流动。他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法杖——那是用漓江底的千年沉木制成，顶端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这可是阿漓的祖传之物。
"山越的子民们，"他的声音通过精心设计的地形，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乃李明衍，身负禹王水工圣痕，今夜特来为诸位解惑。"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惊叹于他的装扮，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更多的人则是好奇——他真的能请来禹王吗？
巫明站起身，声音如雷："李明衍，你说身负圣痕，可有凭证？"
李明衍微微一笑，撩起袖子。只见他的手臂上，有着一道道青色的纹路，形状如同蜿蜒的河流。
"此乃水工圣痕，"他朗声道，"得此痕者，方能沟通水神，明悟天地水理。"
其实，这些纹路是用特制的染料画上去的，在火光下会呈现出特殊的光泽。但山越人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只看到那些纹路仿佛在流动，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圣痕可以伪造。"巫明依然不为所动，"若你真是神使，就请禹王现身说法！"
李明衍点点头："既然巫王有此要求，明衍自当从命。"
他举起法杖，开始念诵古老的咒语。那些词句有些来自古籍，有些是他自己创造的，但在山越人听来，都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禹王在上，明衍恳请——"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法杖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
大地开始震动。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抖，如同远方传来的战鼓声。但很快，震动变得剧烈起来，仿佛真有巨人在地底行走。
"轰——轰——轰——"
低沉的轰鸣声从地下传来，每一声都敲击在人们的心上。山越人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它不像雷鸣那样暴烈，也不像山崩那样混乱，而是带着某种神秘的节奏，庄严而威慑。
巫明的脸色变了。他是山越最资深的巫师，见识过无数奇异之事，但这种从大地深处传来的轰鸣，却是闻所未闻。
"这是..."大长老声音颤抖，"这是神灵在回应吗？"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跪倒在地，有人举起双手，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台上的李明衍。
李明衍依然保持着举杖的姿势，白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表情庄严肃穆，仿佛真的在与天地沟通。
实际上，地下的陶瓮正在按照预定的节奏产生共鸣。墨家工匠们精心计算过每个瓮的大小和位置，通过控制沼气的燃烧速度，制造出不同频率的声波。这些声波在地下空腔中回荡、叠加，最终形成了那种震撼人心的轰鸣。
"禹王啊，"李明衍的声音在轰鸣中响起，带着某种超然的韵律，"你的子民在此恭候，请你显圣明示！"
话音刚落，东南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光芒。
那是两个巨大的光影，在空中缓缓成形。一个身着古装，手持治水铁耒，正是传说中的大禹形象。另一个则是山越人熟悉的先祖神像，头戴羽冠，身披兽皮。
"天啊！" "是禹王！禹王显灵了！" "还有我们的先祖神！"
山越人彻底沸腾了。那些光影如此巨大，如此清晰，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神圣的光辉。两个神灵的形象缓缓向高台飞来，在空中盘旋。
巫明死死盯着天空，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作为巫师，他当然知道一些制造幻象的手段——用烟雾、用铜镜、用各种道具。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光影太真实了，太巨大了，而且还在移动！这绝不是简单的障眼法能够做到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其实是庄贾精心制作的木鸢。木鸢的骨架用最轻的竹子制成，蒙上薄如蝉翼的绢布。绢布上用特殊的颜料绘制了神像，而最关键的是——整个木鸢都涂满了白磷。
白磷在空气中会自燃，发出耀眼的光芒。通过精确控制白磷的分布和引信的点燃时机，就能让整个风筝在夜空中呈现出神灵的形象。而木鸢的操控者都躲在远处的山林中，别忘了，庄贾当时就是靠着公输班输给墨子的这个绝技，胜了周文一筹！
光影在高台上空盘旋了三圈，然后突然消失——那是白磷燃尽了，风筝的残骸会落入江中，不留痕迹。
但对山越人来说，这就是神迹！是禹王和先祖神真的降临了！
"拜见禹王！" "拜见先祖神！"
不知是谁带头，山越人纷纷跪倒在地。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稻田，一片接一片地跪下。
巫明站在高座上，脸色变幻不定。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太完美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那些巫师们，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此刻都已经跪倒在地，虔诚地向着高台膜拜。
更要命的是，他能感受到身后族人们投来的目光——期待、敬畏，还有一丝丝质疑。如果连禹王显圣他都不跪拜，那他这个巫王的权威何在？他还配做山越的精神领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