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法律岂是儿戏-《回村:别人糠咽菜,我赶山猎虎养全家!》

  正午时分,阳光耀目。

  可身后主楼却投下大片阴影,将小半厂区,笼罩在了阴影中。

  视线所及之处,还有更多办公楼,投射着无穷阴暗。

  穿梭其中的工人,便如一只只蚂蚁,正源源不断献出体力,好立起更多遮蔽阳光的高楼。

  杜秋生救不了所有人。

  他只能让这里干净些。

  看着工人,杜秋生叹了口气,随即在路边拦下几人,散出烟支的同时,随口闲聊道:“你们还记得,前阵子出事的外建队吗?”

  “这话说的,那事闹那么大,咱矿上有一个算一个,哪能不知道。”

  说话间,工人的脸上还流着汗水,划过布满煤灰的面颊,化作泥泞落在了地上。

  可开口之人却毫不在乎,只费力地吸着烟,偶尔还咳出一口黑痰。

  “马队长后来怎么样了?”

  “被开了呗,还能咋样,说是本来要进去,后面矿上力保,才给他赎出来了。”

  法律岂是儿戏。

  杜秋生清楚,这不过是矿上糊弄人的鬼话而已,目的无非为了收买人心。

  “李东呢?”

  “那家伙升官了,听说进主楼,成了个什么小组的组长。”

  两人聊得半截,又一名工人插了句话。

  “我前几天还见过那小子,好家伙,人家现在可牛了,下趟井,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走路还得把手背回去。”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阵哄笑。

  杜秋生跟着勾起嘴角,旋即继续道。

  “老耿,耿三才你们知道不?”

  队长和副队长,矿上还有不少人听过。

  说到个普通工人,不少人顿时摇起了头。

  倒是最先搭话那人,并没有说认识还是不认识,只猛吸了一口烟,直到火光灼烧着棉花的焦糊味传出,才狠狠将烟头扔下。

  “打听他干啥?”

  “他是我朋友,我难得来一次矿上,想见见他。”

  “朋友?”那人眼中防备愈发明显:“老耿五十出头的人,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

  防备是对的。

  以昌盛矿业的手段,老耿这样既知道真相,本身又没受太大伤害的人,绝对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好在耿三才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

  怕是连补偿都没要,人便逃到了不知何处。

  想了想,杜秋生换了个说辞。

  “我不会害老耿,你和他说我姓杜,他就明白了。

  另外,听你的意思,老耿现在应该过的还凑付,但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待他的是什么,就连我也不知道。”

  那人还在犹豫,杜秋生却没了耐心。

  指了指脚下,他开口道。

  “现在是中午,我等他到晚班上工前,他要是决定不来,以后我不会再专程找他。”

  事关重大,那人不敢耽搁,只匆匆将头灯一解,扔进了工友手中,便迅速朝外跑去。

  而杜秋生说完这番话,心底其实也有些后悔。

  吃饭就不说了。

  他早上倒也垫吧了一张饼,但夏日酷热,哪怕身后有阴影藏身,待得久了,还是有些难耐。

  许是段怡在办公室内,看到了杜秋生的窘境。

  不一会儿,便有个年轻的小职员,面色惶恐跑了过来。

  “请问你是杜先生吗?”

  “嗯。”

  “这是我们段总给您捎来的话。”

  段怡?

  抬头望去,阳光略微有些刺眼。

  杜秋生抬手搭了个棚,这才看到顶层窗口处,身穿红衣,妆容精致的段怡。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后者还笑了笑,同时伸出根食指,略微勾了勾。

  杜秋生甚至不用看纸条,都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

  无非是些挑衅的话语罢了。

  一时半会儿,老耿肯定来不了。

  等着也是干等,杜秋生索性走入了办公楼。

  再度靠在段怡的沙发上,感受着屋内风扇不断传来的凉风时,他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你在等谁?”

  “不能说。”

  “不说我也能猜到,耿三才对吧?”

  段怡从来不随意开口。

  她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是拿到了充足的证据。

  闻言,杜秋生也懒得继续装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权当承认了这件事。

  “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矿上解决了矿难的事,就会来封他们的口,居然一溜烟跑了。”

  “不跑,难道等着被你们的人,挨个解决吗?”

  “我可没那么凶残,无非是给笔钱,再送几句警告而已。”

  矿上人做事都凶。

  这样导致无论是领导还是工人,说话嗓音高不谈,言语或是行事,都显得极为粗糙。

  “只是警告,老耿能怂,其他人会怕?”

  杜秋生根本不信只是警告。

  怕是段怡的人摆开阵仗前,那些从矿难中逃出来的人,嘴里牙都得掉几颗。

  对此,段怡倒是并不在乎。

  笑了笑,她随口道。

  “你觉得老耿,能顺利走到咱们楼下?”

  这倒是杜秋生疏忽了。

  既然不少人在找着老耿,就算他得到消息,确实想碰面,怕是也过不了几关,就得先被矿上的人抓住。

  见他眉头皱起,段怡心底才生出些得意。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我的人,就在矿上几个门附近守着,只要老耿出现,就会来到这间办公室。”

  “你就这么自信,程凯的人不会出手?”

  “当然,从矿难发生以后的公关,到现在的善后,都是我一手处理的,至于程凯…”

  说到这儿,段怡顿了顿,似乎心底泛起了少许回忆。

  只不过这份回忆持续的并不久,便被她那沙哑嗓音取代。

  “程凯其实根本不在乎这群人,也不怕他们闹事,以他的手段,怕是这群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扔进矿洞,生死由天。”

  说是生死由天,其实哪还有命。

  就算有人出于情谊,天天给几人送饭,又能维持多久?

  地下但凡过了二百米,便是阴暗潮湿。

  更何况除了少数露天煤矿,随意拎出个矿洞,几乎都过了五百米。

  任谁在那种环境待久了,都要落个不死也发疯的处境。

  “这家伙还真狠。”

  “我都说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你被蚂蚁挡了路,会因为一脚踩下,死了多少只蚂蚁而伤心吗?”

  “可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一条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