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哀民生之多艰-《回村:别人糠咽菜,我赶山猎虎养全家!》

  “老耿,这是咱队里新来的技术员,你带他领衣服去。”

  “可是这不就耽误我下井了吗?”

  “可是个屁,让你去就去。”

  老耿明显有些无措。

  “那我这,我这工钱咋算?”

  “耽误了下井,当然是你自己的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赔钱?”

  老耿的不快,除了杜秋生外无人在意。

  伴着队长马旭大手一挥,众人很快相继离去,只将两人留在了原地。

  没了旁人,老耿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了杜秋生。

  “后生,走吧。”

  “因为我,你被扣了工钱,你不怪我?”

  “嗐,就算没有你,我的工钱也保不住,说这屁话干啥,赶紧走吧,去迟了,马旭那王八蛋还得扣。”

  下井的装备并不多。

  只有件带着腰带的棉衣,和个摸着异常厚实的口罩而已。

  倒是有一件东西比较新奇。

  离着老远,杜秋生便嗅到一阵浓郁酒味。

  “咱还有酒?”

  这玩意儿放在外面,哪怕是镇上,甚至市里,都是所有人抢破头的好玩意儿。

  只有段怡那样的大人物,才能时不时喝上一些。

  说到酒,老耿也来了兴致。

  搓了搓自己那稍有些发红的鼻子,他开口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咱也喝不上酒,只能硬抗底下的湿寒,这还是总理发过话,说咱工作辛苦,总该挤点资源出来,好给咱健康一个保障。”

  “下井前,咱一人能喝多少?”

  说着话,两人也站在了酒坛前。

  老耿拿酒提子,为自己灌了满满一壶酒,这才晃着酒水,乐呵呵看了过来。

  “一提子就是半斤,咱每天就这么些。”

  将酒壶别在腰前,他不忘舔了口壶盖旁的酒水,这才仔细系好酒壶,又补了一句。

  “下去以后,咱可指着这玩意儿保命呢,你别因为贪酒都喝了,下去我可不给你分。”

  “不会的。”

  “别。”

  杜秋生还没怎么言语,就被老耿一手拦了回来。

  “前些日子,还有人因为喝酒,在下面冻死了。”

  “有那么冷吗?”

  对此,老耿并没有解释,只是擤了擤鼻子,扭身回了一句。

  “下去你就知道了。”

  装备不多,领的也极快。

  伴着系好腰间酒壶,两人也已站在了矿洞前。

  许是能源匮乏的缘故。

  杜秋生远远望去,漆黑深邃的矿洞中,只零星闪烁着几盏孤灯,除此之外,便是令人牙疼的酸涩机械声,时而从坑洞中溢出。

  等了片刻,他也没见到有人出现。

  望着通往地底的大坡,杜秋生不由生出些疑惑。

  “咱怎么下去。”

  “来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酸涩声响浮出。

  只见一个铁棍下,装有个三点防护的吊篮,慢悠悠荡了出来。

  上是常年缺乏润滑的机械,下是防护力几近于无的布条,杜秋生虽说不担心摔伤,但看到这种设备,难免也有些头疼。

  老耿倒仿佛习惯了如此。

  抓着个铁棍,他熟络一跳,便轻松坐进了布条中。

  “别发愣,这玩意儿简单的很,赶紧上来,慢了我可不等你。”

  就在老耿回头催促时,他那身老旧不堪的棉絮,却很不给面子的‘呲啦’一声,绽开了一条裂口。

  这一破,顿时令老耿带出些怨念。

  “还不上?”

  在老耿的催促下,杜秋生不得不抓住根铁棍,如老耿般,轻巧跳了进去。

  如他所想。

  这设备坐起来并不舒服。

  毕竟全身重量系于两根布带,难免有些吃力。

  然而杜秋生看着老耿那惬意模样,仍旧勉强熬了下来。

  倾斜向下的陡坡,像是完全没有尽头。

  伴着不知几盏昏暗矿灯闪过,两人坐着这破烂设备,宛如一路通往了地狱。

  途中,唯有老耿那破锣嗓子喊出的歌声,勉强驱散着孤寂。

  再长的路终有尽头。

  约摸着过了半个小时,远处人群骤然增多,间或还有些设备运转的轰杂声响。

  借着灯光,杜秋生才发现说着别偷喝的老耿,正举着酒壶,不停往口中灌着。

  许是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后者才急匆匆回头,朝他比了个嘘后,将酒壶又系在了腰间。

  只是杜秋生看老耿那动作,便大致能估出,残酒已然所剩不多。

  再度脚踏实地的感觉着实不错。

  鼻尖愈发红润的老耿,话也明显多了些。

  “别说我没告你,咱们坐的那玩意儿,我们管它叫猴车。”

  “猴车?”

  杜秋生眉峰一挑。

  “怎么叫这么个名?”

  “你坐在上面,感觉咋样?”

  “不怎么样。”

  说话间,老耿还在捏着腰间破口。

  “实话告诉你,我坐着也难受,你还算好的,有那新人来了,紧抓着铁棍不放的,站在远处看过去,咱可不就和个猴一样。”

  闻言,杜秋生皱了皱眉。

  明明是运人的设备,却非要叫做猴车,这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但身为新人,哪怕是技术员,他也没有太多发言的权力。

  而老耿与几人熟络打过招呼后,便自顾自抄起两把铁锹,径直朝深处走去。

  刚过灯火最明亮处,矿井内的环境,便再度恶劣了起来!

  伴着不知何处响起的滴水声,煤灰也在阵阵强劲狂风下,朝杜秋生脸上扑面袭来!

  这时自然该口罩上场。

  就在杜秋生将口罩两条系带,朝脑后绑去时,他却发现走在最前的老耿,却没有丝毫反应。

  “老耿?”

  “咋啦。”

  “这煤灰这么多,你就不戴个口罩?”

  口罩一戴,杜秋生的声音顿时多出些许沉闷。

  老耿倒一如往日般随意。

  “你不懂,戴上口罩,咱一干活,那汗就都浸到里面了,你还喘不喘气?”

  “那,那也不能没个防护啊。”

  杜秋生毕竟是医生。

  在他的认知中,哪怕呼吸困难,口罩总也要带。

  可老耿却不屑摆了摆手。

  “防个屁,防护哪有挣钱重要,你戴了那玩意儿,做活就慢,到时候队长罚钱,你哭都没地儿哭,要不儿我之前说你没个孩子,先别干这行当呢。”

  在此之前,杜秋生只听说过煤矿苦。

  却从未想到,不过是一个口罩,他们都没法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