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恰似故人?大唐双壁还是擎天之柱?-《大唐十万里》

  房玄龄久久回不过来神。

  他注视着李世民在那里狂笑,高潮的不能自已,自己又何尝心中不是卷起了无尽浪花呐?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秘密启用了芳林门外的太仓署仓库,就这一步,便已是堪称绝妙。

  而且,楚小子手中的活字印刷之妙,在此刻,也更是显现出了它的威力。

  不用雕版,就意味着甩掉了沉重的搬运包袱,完全可以化整为零,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自己的安排中。

  并且这些日,迷惑对方,仿佛和秋闱之事划清界限,让那些人心中多少放下戒备。

  调用无人注意的右屯卫,出其不意,落子成局,瞬间局势逆转。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楚小子身上的那份魅力。

  调动学子情绪,获得黔首学子和部分高门内地位低下的学子,凝结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这才形成了当前局面。

  只要差了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只要被对方提防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一切,都得刚刚好。

  可这一切,楚小子全都完美的环环相扣了。

  “嘶······”房玄龄深吸口气,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完美。”

  “陛下,臣原本想着,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楚小子这一次能有一个中结局,便是足已令人惊骇,弹冠相庆了。”

  “可没想到,楚小子取其上,得其上,并且还全都实现了。”

  “不容易啊。”

  “这么长时间的布置,不动声色。说实话,臣前两天,心里还嘀咕呐。”

  “楚小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以为楚小子这一次要举棋认输了,没想到啊,真的是没想到!!!”

  房玄龄长长吐了口气,拿起来面前的茶水,一口饮尽。

  癫狂的李世民缓缓平复了下来。

  尽管脸颊还潮红的厉害,额头,鼻尖上的汗水还没有拭去。

  “是啊。”

  “朕,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呐?”

  李世民嗓音有些沙哑,望着殿外明媚的阳光,眉飞色舞:“就算朕前些天,得到了楚小子送来的答卷,可朕心中,仍是没有底啊。”

  “现在好了······”

  “现在好了!”

  房玄龄擦了擦胡须上的水珠,急忙站了起来,躬身朝李世民道:“陛下,这答卷,可否让老夫瞧一瞧?”

  李世民从桌上拿起一封信笺。

  房玄龄赶忙走过去,接过来。

  展开。

  观之。

  数息后,眼神好似燃烧,神情,也变得更是凝重起来。

  “咕咚!”

  “好,好,好题啊,好题啊。”

  “家国天下,穿珠引线,不可谓不面面俱到。”

  “臣,陛下,臣想到了一位故人。”

  房玄龄小心翼翼的再把信笺合上,放于胸前,低声说道,欲泫欲泣。

  李世民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

  轻轻靠于坐榻之上,双腿屈起,手指,轻轻叩着膝盖,神情,也变得些许低沉。

  垂眸。

  沉默。

  片刻后,重重一叹。

  “朕,何尝不想念克明呐。”

  李世民知道,房玄龄说的人是杜如晦。

  房谋杜断。

  杜如晦双眸就宛若破开阴沉的骄阳,可洞察一切,贞观第一次科举,他是主考。

  两者的题目,颇有神韵。

  那时,克明何尝不也是心中沟壑万千,要打造出一个盛世天下,可谁能想到,病来如山倒·······

  “玄龄。”

  李世民突然抬头,凝视着对方:“你说,楚小子会不会是下一个克明?”

  房玄龄闻言,双手捧着信笺,郑重的放至于李世民面前的案桌上。

  插起双手,于胸前端端行了严肃之大礼。

  “陛下,克明之才,天下少有,天下人把臣和克明并列,臣实在愧不可当。”

  “所谓房谋杜断,并有大唐双壁之名,若说来,其实克明和秦川子,更搭!”

  “可,克明终究已逝。秦川子,假以时日,臣·······”

  “臣以为,可成我大唐擎天之柱!”

  擎天之柱!

  这等评价,可以说是已到了一个极度。

  房玄龄脸色如常,更是看不出来丝毫的谄媚之色,当然,房玄龄自来最不屑于谄媚。

  诚意之言,让李世民动容。

  此刻,他已是恢复了往常,思绪皆是通达。

  “没想到,楚小子竟能得玄龄如此之评价。”李世民颔首点头,他思量片刻,缓缓道:‘’不过·······”

  “擎天之柱,行的乃是光明大道,立的乃是浩然之劲,任何宵小见之,被灼烧,所过之处,黑暗阴霾被吹散。”

  “他现在,还差些。”

  “但,你也说了,楚小子,尚且年轻。”

  “陛下慧眼如炬,楚小子确实是巧劲颇多。”房玄龄深吸口气,直起了身子:“可,臣还有时间,陛下更有时间。”

  “是啊,都有时间!”

  “还早,还早·······”

  李世民攥了下自己的拳头,近来,虽说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没有了秦王时的英姿飒爽,可力量仍旧在!

  这天下,自己还能看几年,自己有的是时间等到楚小子彻底成长起来。

  李世民骤然坐起,拿起了房玄龄先前的折子。

  “陛下,户部核算·······”

  房玄龄也赶紧重新汇报起来了。

  甘露殿中,只剩下奏对之声。

  -------------

  国子监。

  显然,今日对于科监署一众官员而言,是一个煎熬。

  他们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这茶喝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不过张楚却觉得过得很快。

  依靠着石碑,抬头望了眼太阳。

  太阳已经从光亮变得深沉橘红起来,悬挂于天际线之上,开始坠落。

  “还有多长时间?”张楚问道。

  刘仁轨朝里面看了一眼,赶紧道:“两刻钟。”

  张楚伸了个懒腰:“快要结束了啊。”

  “是啊,快结束了。”刘仁轨望着大殿里仍旧认真的学子,脸上也多有唏嘘,回忆起自己这么多天的惴惴不安,再想起今日之变,忍不住叹道:“张祭酒,这一次,你无愧于这群学子们的恩府之名。”

  “什么恩府不恩府的。”张楚随意挥挥手:“这是某家本身的职责,陛下之托付,学子之期望,尽力尽力罢了。”

  “时间差不多了,刘中丞,要不,你去宫城走一趟?”

  张楚瞅着他,说道。

  “张祭酒,去宫城做什么?”刘仁轨不解。

  张楚再道:“请陛下,如果可以,也能让陛下带着名望颇高的诸公一同前来观礼。”

  “也好,彻底的为这一场秋闱,画上圆满的句号!”

  刘仁轨闻言,恍然于胸。

  也是!

  今日秋闱能走到这一步,该让陛下亲自来瞧瞧,他忙的起身,冲张楚抱了抱拳,便匆匆去了。

  “常将军,等会秋闱结束,先让士兵入驻于大殿内,任何考生的卷子,没有某家的命令,谁都不能动!”望着刘仁轨的背影,张楚轻轻吸了口气,又朝常何说道。

  “明白!”

  常何立马去吩咐了。

  张楚抄起双手,站了起来。

  天要暗了,深秋的寒风渐渐吹起,没有了阳光,石碑瞬间变得冰凉。

  其实若是按照时辰,早就应是结束了,但开始时耽误的时间,全都补回来便到了现在。

  张楚走进了圣师殿。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黑着脸,匆匆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褚遂良。

  他取来答卷后,便往这里赶,可因为先前张楚已经安排,考试期间,任何人不许进来。

  当然,左丘是个例外,谁叫人家是带着陛下旨意,犹如陛下亲临呐?

  但褚遂良就没有这个权限了,只能等到现在,趁着刘仁轨出去的间隙,这才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