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谢铭的微光-《末世:我的生存日记》

  安安的哭声像根骤然绷紧的弦,在幽绿的应急灯光里震颤。起初只是细碎的哼唧,像是梦到了什么委屈事,可不过几秒,那声音突然拔高,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身子在谢铭的怀里扭来扭去,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谢铭慌得手忙脚乱,把孩子抱起来颠着哄,又试了试摸额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安安乖,爸爸在呢……是不是热着了?爸爸给你扇扇风……”他腾出一只手在孩子脸前徒劳地扇着,可室内的空气像团闷在罐子里的棉絮,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越扇越让人心里发慌。

  老刀皱着眉往门口瞥了眼,厚重的被子帘布被外面的热浪烤得微微发烫,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变异生物甲壳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得让他停下,”他压低声音,手里的唐刀无意识地攥紧,“这哭声传出去,用不了十分钟,整栋楼的虫子都得被引来。”

  我心一横,转身走向墙角,借着应急灯的光在空间里翻找。冰块是在西海岸地下城的别墅里冻的,考虑到去昆城的路途太遥远,天气又太热,所以冻了一部分。我抱出半块足有洗衣盆大的冰块,又拎了台半米高的充电小电扇——这是在一个商场里无意看到被我顺手扔进空间的,续航能撑八个小时。

  “让让。”我把冰块放进空盆里,刚摆到地铺旁,一股白气就顺着冰面往上冒,周围的空气瞬间凉了半截。按下电扇开关,轻柔的风裹着冷气吹向安安,孩子的哭声顿了顿,小脑袋下意识地往风源处歪了歪。

  谢铭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我把一小罐未开封的奶粉递过去,他才猛地回过神,双手接过来时指尖都在抖:“这……这是……”罐身上的生产日期还是末世前的,奶粉罐被仔细擦过,连标签都完好无损。

  “快冲吧,温水我这有。”我从空间里摸出个保温杯,拧开时还冒着热气。谢铭这才如梦初醒,抱着安安蹲到冰盆旁,手抖得差点把奶粉撒出来。

  这时小思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小雪正踮着脚凑到谢铭身边,小大人似的盯着安安:“叔叔,我帮你扶着弟弟好不好?我看动画片里猫妈妈给小猫咪喂奶,要轻轻拍后背的。”她刚从空间里出来时还有点怯生,此刻看着比自己小的安安,眼里全是新奇。

  谢铭愣了愣,随即红着眼眶笑了:“好,麻烦小雪了。”他把安安小心地放在小雪怀里,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冲奶粉。

  老刀一直没说话,直到看见我从空间里拿辆半旧的越野车,才终于忍不住低呼一声。车子是陆海天叫人改装过的四驱越野,车身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显然是末世里跑过长途的。客厅原本就空旷,极寒时烧光了家具,此刻刚好容得下这辆车,车头几乎顶着墙,车尾离大门还有两步距离。

  “这空间……”老刀绕着车转了两圈,手指在车门的弹孔上敲了敲,“够能装的。”他突然笑了,刀疤在绿光里显得柔和了些,“不过这变速箱有点问题,得拆开看看。”他从另一个房间拿来个工具箱,里面的扳手螺丝刀擦得锃亮,“小思,来给我搭把手?看看你认识多少零件。”

  小思眼睛一亮,几步跑到工具箱前:“我认识火花塞!上次在汽修厂见过!”他蹲在老刀身边,看着对方掀开引擎盖,手在空气里比划着,“还有那个带齿轮的,是不是叫传动轴?”

  老刀被他逗笑了,递给他一把扳手:“不错,比我队里那帮新兵蛋子强。来,帮我把这颗螺丝拧下来,轻点劲……”

  我看他们俩聊得投缘,转身去收拾做饭的东西。谢铭刚把安安哄睡着,正抱着孩子坐在冰盆旁发呆,见我拿出锅碗瓢盆,赶紧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掏:“我这有压缩饼干,还有半袋盐……”老刀也从床底拖出个铁盒:“里面有罐牛肉酱,去年省下来的,没开封。”

  我打开他们的物资时鼻子有点发酸。压缩饼干边缘都潮得发软,盐袋里结着块,牛肉酱的罐子锈迹斑斑。再看看我空间里的大米面粉、腊肉鸡蛋,甚至新鲜的青菜。

  “今天咱们吃点好的。”我把大米淘洗干净,又切了块腊肉,打算做个腊肉焖饭。青菜简单焯下水,淋点香油,就是道清爽的小菜。谢铭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直到米饭的香气混着肉香飘出来,他突然低下头,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多久没闻过这味儿了?”老刀递给他半瓶水,自己也盯着冒热气的锅,喉结动了动,“我最后一次正经做饭,还是在高速路口守着的时候,队里的炊事员用罐头炖了锅白菜……”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米饭颗粒分明,腊肉的油香浸在每粒米里,青菜带着点脆甜,连汤都是用脱水蔬菜煮的,带着淡淡的鲜味。谢铭小口喂着安安喝米汤,自己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碗里,他赶紧抹了把脸,笑着说:“太香了,太香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谢铭抱着安安靠在冰盆旁打盹,偶尔惊醒,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才松口气。小雪学着给他换尿布,笨手笨脚地把安安的小裤子穿反了,自己咯咯地笑,惊醒了孩子,又赶紧学着谢铭的样子轻轻拍着后背,嘴里念叨着:“弟弟乖,姐姐给你唱小星星……”

  我帮着老刀和小思递工具。老刀的手艺确实没话说,拆开变速箱时,里面的齿轮油早就成了糊状,他用酒精棉一点点擦干净,又从工具箱里找出备用的齿轮油——不知道是他藏了多久的宝贝,瓶子上的标签都磨没了。

  “这变速器得换,”他指着个磨损严重的零件,眉头紧锁,“还有刹车片,薄得快见底了。”小思在一旁记着,把需要换的零件写在谢铭笔记本的背面,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很认真。

  傍晚时,我又做了顿晚餐,这次加了罐午餐肉,炒了个鸡蛋青菜。老刀吃得直咂嘴,说这是他末世三年来最像样的一顿饭。谢铭抱着安安,看着孩子小口啃着煮软的面条,眼里的光比应急灯还亮,他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