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朱恒-《中国古代名人传》

  建安五年的风,带着长江水汽掠过丹徒城时,总裹挟着咸腥的躁动。

  十四岁的朱桓攥着半截断矛,蹲在演武场边的沙地上划着阵图,耳后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方才与县尉之子争执,那纨绔挥来的马鞭被他侧身躲过,反倒是自己扑过去夺兵器时被矛尖划破了皮肉。

  “朱家小子,又在发疯?”

  校场看守老卒扛着扫帚经过,见他用带血的手指在沙上勾勒,忍不住啐了口,“你爹要是还在,见你这般好勇斗狠,怕是要打断你的腿。”

  朱桓抬头时,眼里的戾气尚未褪去。

  他爹朱据曾是孙策麾下的别部司马,三年前征黄祖时中流矢而亡,留下他与寡母相依为命。

  丹徒城里的勋旧子弟总爱拿这事挤兑他,说他是“没了翎羽的雏鸟”。

  “老丈可知,方才那阵仗,若我退后半步,今日躺在地上的便是我。”

  他用短矛尖戳了戳沙地上的“营门”,“兵书云‘致人而不致于人’,我爹教的。”

  老卒愣了愣,闷头扫起了落叶。

  这孩子自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家少年忙着学经史、练骑射,他却总爱蹲在江边看水师操练,或是缠着退下来的老兵问些攻防布阵的细节。

  去年冬天,吕范率船队路过丹徒,这小子竟抱着块木板泅水追了三里地,只为问清楚楼船的舵机如何操控。

  暮色漫进演武场时,朱桓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三匹快马卷着尘土冲进城门,为首的骑士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是孙权麾下的传令兵。

  “丹徒县尉何在?速调县中丁壮,随我往历阳助战!”

  骑士勒住马,声嘶力竭地喊,“李术反了!主公已亲率大军平叛!”

  朱桓猛地站起身。

  李术原是孙策旧部,去年孙策遇刺后,这人心怀异志,竟暗中招纳亡叛,还敢扣押孙权派去的使者。

  他攥紧断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我去!”

  他朝着传令兵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我爹是朱据,我愿代父从军!”

  传令兵打量着这个半大孩子,见他虽身形尚未完全长开,但眼神里的锐气动人心魄。

  此时军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扬手丢过一副皮甲:

  “换上!一刻钟后在校场集合!”

  朱桓套上皮甲时,母亲闻讯赶来,手里还攥着他爹留下的那柄环首刀。

  妇人眼眶通红,却没说一句阻拦的话,只是用布仔细缠好他耳后的伤口:

  “你爹常说,朱家儿郎,死也要死在疆场上。”

  刀鞘在腰间撞出沉闷的声响,朱桓跟着队伍走出城门时,回头望了眼暮色中的丹徒城。

  江风掀起他的衣角,像一面尚未染血的战旗。

  他不知道,这一走,再回来时,自己将成为江东无人不晓的名将。

  建安十八年的濡须口,江水被染成了浑浊的红褐色。

  曹操亲率四十万大军压境,连营数百里,旌旗遮断了南岸的天空。

  孙权亲率七万吴军拒守,却在首战中折损了两员偏将,营中将士皆面露惧色。

  “报——曹军又在西岸添筑营垒,看样子是要架浮桥强攻!”哨探连滚带爬地冲进中军大帐,话音未落,帐内便响起一片抽气声。

  孙权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酒樽震倒在地:“何人敢去破了他的营垒?”

  帐内鸦雀无声。诸将皆低头不语,唯有朱桓站了出来:“末将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帐下右都督朱桓,不少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这年朱桓二十八岁,虽在讨伐山越时屡立战功,但面对曹操的虎狼之师,谁也不敢信他能有胜算。

  “文穆可有良策?”孙权盯着他,眼中带着期许。

  他记得七年前在历阳,这个丹徒少年单骑冲阵,一刀斩了李术麾下的先锋官,那时他便知朱桓是可造之材。

  朱桓上前一步,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曹军远来,必急于求成。末将愿率五千精兵,趁夜奇袭西岸营垒。他们新筑的营垒尚未稳固,守兵多是疲惫之师,定能一举破之。”

  “五千人太少了!”老将程普忍不住开口,“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张辽、乐进皆在军中,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朱桓抬头看向程普,目光沉静:“兵不在多,在精与谋。张辽虽勇,却性情急躁,末将可先派细作散布‘吴军惧战,欲焚营而逃’的消息,引他分兵追击,再趁机直捣其营。”

  孙权沉吟片刻,忽然起身拔出佩剑:“文穆若能破此营,我便将这柄‘破虏剑’赐你!”

  是夜三更,朱桓率五千精兵悄悄渡过濡须水。

  江面上弥漫着浓雾,船桨划水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像一群夜行的水鸟。

  先锋官周泰不解:“将军,为何不走陆路,偏要涉这冰水?”

  朱桓指着北岸的灯火:“曹军料定我军会从陆路突袭,必在沿途设下埋伏。这江水虽寒,却是他们最意想不到的路径。”

  船队在雾中潜行至西岸,离曹军大营还有半里地时,朱桓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他示意船队停下,借着雾色望去,只见一队曹军骑兵正沿着江岸巡逻,领头的将官腰间挂着一盏红灯笼——是张辽的亲卫!

  “果然来了。”朱桓冷笑一声,低声传令,“弓弩手准备,听我号令放箭!”

  三十支火箭划破浓雾,精准地射向那队骑兵。

  红灯笼应声落地,曹军顿时陷入混乱。朱桓拔剑出鞘:“随我杀!”

  五千吴军如猛虎下山,直扑曹军大营。营中守兵多在酣睡,被喊杀声惊醒时,吴军已冲破寨门。

  朱桓一马当先,环首刀劈翻两个试图抵抗的曹兵,目光死死盯着中军大帐的方向——那里挂着曹操的帅旗。

  “将军小心!”周泰忽然大喊一声,举盾挡在朱桓身前。一支冷箭射中盾牌,发出刺耳的响声。

  朱桓转头望去,只见张辽手提长戟,正从另一侧杀来,眼中燃烧着怒火。

  “黄口小儿,也敢偷袭我营!”张辽怒吼着挥戟刺来,戟尖带着呼啸的风声。

  朱桓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劈向张辽的马腿。

  战马受惊直立,张辽险些坠马,趁这间隙,朱桓已率军杀向中军帐。

  “点火!”他高声下令。火箭纷纷射向营帐,干燥的帆布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曹操的帅旗在火光中倒下,曹军见状大乱,纷纷溃逃。

  朱桓站在火光中,望着四散奔逃的敌军,忽然放声大笑——这是他第一次与曹军主力交锋,竟赢了个酣畅淋漓。

  天色微明时,朱桓率军返回南岸。

  孙权亲自出营迎接,见他战袍上沾满血污,却神采奕奕,忍不住抚掌大笑:“文穆真乃江东虎将也!”

  朱桓单膝跪地,将缴获的曹操帅旗献上:“幸不辱命!”

  孙权扶起他,解下腰间的“破虏剑”递过去:“此剑配英雄!从今往后,你便是濡须督,统领此地兵马!”

  阳光洒在濡须口的江面上,波光粼粼。

  朱桓握紧手中的剑,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在丹徒演武场划阵图的少年。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刀,能劈开如此波澜壮阔的人生。

  黄武七年的秋天,石亭的枫叶红得像一团火。

  曹休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声称要直取皖城,实则是想诱歼吴军主力。

  孙权拜陆逊为大都督,朱桓、全琮为左右都督,三路大军共拒曹休。

  军帐中,陆逊正对着地图沉思,朱桓忽然起身道:“都督,末将有一计,可生擒曹休!”

  众人目光齐聚,朱桓走到地图前,指着夹石、挂车两处要道:“曹休此人,虽久历沙场,却刚愎自用。他必以为我军主力在皖城,定会孤军深入。末请率五千精兵,提前占据这两处险要,断绝其归路。届时都督率主力正面迎战,末将从后夹击,十万曹军插翅难飞!”

  全琮皱起眉头:“夹石、挂车地势险峻,若曹休察觉,派兵驻守,你这五千人怕是要陷入重围。”

  朱桓按住腰间的“破虏剑”,语气坚定:“兵法云‘险地必有争’,正因其险要,曹休才不会想到我军敢在此设伏。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擒不得曹休,甘受军法处置!”

  陆逊凝视着地图上的夹石、挂车,良久才开口:“文穆之计虽险,却有七成胜算。我拨给你八千精兵,切记,若曹休察觉异样,不可硬拼,速回军与我会合。”

  朱桓领命而去,率军星夜兼程赶往夹石。

  山路崎岖,将士们拄着树枝艰难前行,有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问:

  “将军,咱们真能挡住十万大军吗?”

  朱桓指着头顶的红叶:“你看这枫叶,越是经霜,红得越艳。我军虽少,却占尽地利,就像这山上的石头,任他洪水再大,也冲不垮。”

  抵达夹石关的第三天清晨,哨兵来报:“曹休大军已过皖城,正向石亭进发!”

  朱桓立刻下令:“拆毁栈道,在谷中埋下滚石!”

  八千将士分头行动,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条唯一的归路变成了绝地。

  傍晚时分,石亭方向传来震天的鼓声。

  朱桓知道,陆逊已经与曹休交上了手。

  他登上山顶眺望,只见南方的天空被火光染红,隐约能听见厮杀声。

  “将军,咱们可以出击了吗?”副将急不可耐地问。

  朱桓摇头:“再等等。曹休是百战老将,败而不溃,必有后招。”

  果然,到了半夜,一队曹军骑兵匆匆赶来,试图修复栈道——是曹休派来的先锋,想打通退路。

  朱桓一声令下,滚石如暴雨般砸下,曹军骑兵惨叫着坠入深谷。

  天亮时,石亭的战事已近尾声。

  曹休带着残部狼狈逃窜,来到夹石关前,见栈道被毁,顿时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朱桓率军从两侧山谷杀出,吴军将士齐声呐喊:“曹休受死!”

  曹休挥剑抵抗,却怎奈军心已散。

  朱桓策马追上他,横刀挡住去路:“曹都督,何不降了?”

  曹休怒目圆睁:“竖子敢尔!”

  举枪便刺。

  朱桓侧身避开,反手一刀挑落他的枪缨。

  两人战在一处,朱桓的刀法学自其父,又经多年沙场磨砺,越发凌厉迅猛。

  三十回合后,曹休体力不支,被朱桓一脚踹落马下。

  吴军大获全胜,斩首万余,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孙权在武昌设宴庆功,亲自为朱桓斟酒:“若非文穆断其归路,此战难有如此大胜。”

  朱桓接过酒盏,忽然想起濡须口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渴望证明自己的少年,而如今,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江东柱石。

  窗外的月光洒进帐内,照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上——那是岁月与沙场刻下的勋章。

  黄龙元年,孙权称帝,定都建业。

  朱桓被封为前将军,领青州牧,镇守濡须。

  这座他曾浴血奋战的要塞,成了他后半生的战场。

  初夏的濡须坞,杨柳依依。

  朱桓站在了望塔上,望着江面上训练的船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他的长子朱异,这孩子刚满十六岁,继承了他的勇武,却少了几分沉稳。

  “父亲,为何不让我随吕岱将军去征交趾?”

  朱异一脸不服气,“我已能拉开三石弓,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老兵?”

  朱桓指着江面上的船队:“你看那楼船,看似威风,若舵手不稳,转眼就会倾覆。用兵亦然,勇力只是船板,智谋才是舵盘。”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卷兵书,“先把这《孙子兵法》背熟,再跟我学如何观水势、辨风向。”

  朱异接过兵书,嘟囔道:“父亲当年像我这么大,都已经上战场了。”

  “此一时彼一时。”朱桓望着远方的烽火台,“当年我是为了活下去,如今你是为了守住家业。守住比攻取更难,需得有十二分的谨慎。”

  正说着,了望兵忽然喊道:“北岸有异动!”

  朱桓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曹军在北岸筑起了新的营垒,旗帜上写着“曹爽”二字。他眉头微皱——曹爽是曹操的侄孙,近年在魏国崭露头角,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每日派巡船沿北岸侦查。”朱桓下令道,“另外,让人把上游的水闸打开,降低濡须水的水位。”

  朱异不解:“为何要放水?水位低了,曹军不是更容易渡江吗?”

  “傻孩子。”朱桓笑道,“曹爽若要渡江,定会趁涨水时用大船。我先降低水位,等他船队过来,再突然放水,水流湍急,他的船必难操控。”

  果然,三日后,曹爽派五千曹军乘大船渡江,想趁夜偷袭濡须坞。

  谁知船行至江心,上游忽然传来轰隆声,江水瞬间上涨,水流变得湍急。

  曹军大船在浪中摇晃,根本无法靠岸。

  “放箭!”朱桓站在坞墙之上,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曹军大船成了活靶子,纷纷中箭起火,溺死者不计其数。

  曹爽在北岸见状,气得拔剑劈断了帅旗,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队覆灭。

  捷报传到建业,孙权龙颜大悦,赐给朱桓一副镶嵌宝石的铠甲。

  朱桓却把铠甲转赐给了朱异:“这是给你的,算是你观水势有功。”

  朱异捧着铠甲,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那些看似严苛的教导,实则是把自己多年的沙场经验,一点点揉碎了教给他。

  秋风吹过濡须坞时,朱桓病倒了。

  孙权派来的太医诊脉后,摇头叹息:“将军是积劳成疾,需得静养。”

  朱桓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的落叶,忽然对朱异说:“把地图拿来。”

  朱异铺开地图,朱桓的手指在濡须口的位置画了个圈:“记住,这里的水位在每月初三、十八会涨三尺,敌军若此时来攻,需在下游设伏。还有那处山坳,冬天会刮西北风,可在那里埋伏火攻队……”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朱异在一旁认真记录,直到夜色渐深。

  朱桓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指着北方,喃喃道:“守住江东……守住……”

  朱异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握过刀、执过剑,如今却只剩下冰凉的温度。

  他忽然明白,父亲镇守的不只是一座坞堡,更是江东百姓的安宁,是孙家三代经营的基业。

  赤乌元年的冬天,濡须坞飘起了大雪。

  朱桓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孙权亲自前来吊唁,望着灵柩上那柄“破虏剑”,老泪纵横:“文穆一走,江东再无如此知兵善战之将了。”

  朱异身着孝服,站在灵前,手里捧着父亲的兵书。

  书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是当年朱桓在丹徒演武场画的阵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为将者,当护佑一方百姓,不让战火染家园。”

  葬礼结束后,朱异独自登上了望塔。

  大雪覆盖了江面上的战船,也覆盖了北岸的曹营。

  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守住比攻取更难。”

  远处传来巡船的号角声,朱异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那是父亲留给她的。

  风雪中,他的身影与多年前那个丹徒少年渐渐重合,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决心。

  许多年后,当陈寿撰写《三国志》时,在吴书十卷中为朱桓写下这样的评语:“桓性护前,耻为人下,然轻财贵义,兼以强识,与人一面,数十年不忘,部曲万口,妻子尽识之。爱养吏士,赡护六亲,俸禄产业,皆与共分。”

  而在濡须坞的百姓口中,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丹徒少年郎,仗剑赴疆场。

  濡须口前浪,石亭岭上霜。

  一朝归黄土,英名万古扬。

  朱异站在了望塔上,听着江风送来的歌谣,眼眶不禁湿润。

  他知道,父亲的故事并没有结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

  开春后,曹爽果然再次来犯。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选择在涨水时渡江,而是趁夜派了一支精锐部队,试图从濡须坞西侧的山涧偷渡。

  朱异得到消息时,正按照父亲的教导,在沙盘上推演军情。

  他看着沙盘上的山涧,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那处山坳,冬天会刮西北风,可在那里埋伏火攻队。”

  虽然现在已是春天,但山涧里的风依旧很大,而且是从西北往东南吹。

  “来人!”朱异下令道,“带五百精兵,随我去西侧山涧!”

  将士们跟着朱异来到山涧附近,只见曹军正在涧底小心翼翼地搭建浮桥。

  朱异冷笑一声,低声传令:“每人带十支火箭,听我号令,同时发射!”

  五百支火箭带着火光,像一群火鸟,朝着涧底的曹军飞去。

  曹军猝不及防,被火箭射中,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山涧里的风助长了火势,曹军阵脚大乱,纷纷四散奔逃。

  朱异率军冲杀下去,斩杀了不少曹军,缴获了大量的兵器和粮草。

  这一战,让朱异在军中树立了威信,也让他更加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几年后,朱异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了濡须坞的新守将。

  他始终牢记父亲的教诲,爱护将士,体恤百姓,把濡须坞治理得井井有条。

  有一次,孙权巡视濡须坞,看到这里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异,你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有你镇守濡须,我就放心了。”

  朱异跪拜道:“臣能有今日,全靠父亲的教导。臣定当竭尽全力,守住江东,不负主公所托。”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濡须坞的城墙上,给这座古老的要塞镀上了一层金色。

  朱异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江面,仿佛又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他知道,父亲一直都在,在他的心中,在濡须坞的每一寸土地上,守护着这片他深爱的江东大地。

  朱桓的故事,就像一首荡气回肠的史诗,在江东大地上流传了千古。

  他的勇武,他的智谋,他的忠诚,都成为了后人敬仰的榜样。

  而他的精神,也如同濡须口的江水,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江东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