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民国文里的军阀表哥(四十二)-《快穿之表哥快到碗里来》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从法兰西回来了吗?”

  林司令话音落下,许家人顿时面如死灰,而最震惊的,莫过于一旁的林太太。

  她神色骤冷,一步上前紧攥住林司令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早就从法兰西回来了?”

  林司令侧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沉声解释。

  “你同我说惜惜闹脾气那日,我便觉出蹊跷,立刻派人去查,结果金陵那边果然传来了消息——”

  他目光如刀,冷冷扫向瘫软在地的许誉成,嗤笑一声,“说这位许家少爷,早在两个月前就踏上了归国的船,可他没回沪市,反倒在金陵下了船,藏匿行踪,终日与旧友饮酒作乐,逍遥快活,乐不思蜀,哪里还记得回家的路!”

  “这……可他信里明明写的是老师病重……”林太太下意识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却又猛然顿住。

  她霍然转头,眼中怒火喷薄,狠狠瞪向地上的许誉成,“好啊!好啊!好一个许誉成!”

  她气得浑身发颤,声音尖利起来,“亏得我家惜惜为你日夜惦念,茶饭不思,我还劝她体谅你!原来你竟是个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

  “姐姐,誉成他……”许太太见儿子被指着鼻子痛骂,情急之下想辩解,可话刚出口,就被怒火中烧的林太太厉声截断。

  “呸!谁是你姐姐!”林太太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从前看在我家惜惜叫你一声伯母的份上,我才给你几分薄面!如今你们许家蛇鼠一窝,处心积虑把我林家当猴耍!没叫人立刻把你们打出去,已是顾全最后一点体面了,你也配叫我姐姐?!”

  一向养尊处优的许太太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羞辱,登时气得面皮紫涨,刚要张口回击,却被身旁脸色铁青的许老爷一把死死拽住胳膊。

  在林司令戳破许誉成回国之事时,许老爷便知晓今日这事注定不能善了了。

  因此一时间,他心中翻江倒海,又气又恼!

  气的是许誉成这混账东西。

  他费尽心力,百般讨好,不知道往沪区军营里砸进去了多少真金白银,才攀上林家这棵参天大树,得了这门显赫亲事。

  眼看着就要一步登天,却被这蠢钝如猪的儿子亲手搅黄,若非他是许家唯一的香火,许老爷简直恨不得当场打死他给林司令赔罪。

  恼的是林司令。

  这老狐狸明明早就洞悉誉成提前归国一事,却偏要装得不动声色,隐忍至今才骤然发难,杀了他个措手不及,连转圜的余地都不给他留,生生逼得两家彻底撕破脸。

  然而,纵使心头恨意滔天,许老爷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遑论林司令手里还握着整个沪军,碾死他许家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里,许老爷狠狠一咬牙,脸上瞬间堆出了一副悔恨不已的表情,竟是“砰”地一声重重跪倒在了林司令夫妇面前。

  “司令!夫人!”他声音哽咽,捶胸顿足,“千错万错,都是我教子无方!把这孽障养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辜负了司令,夫人的信任,更辜负了惜惜的一片真心啊!”

  他抬起头,眼中挤出浑浊的泪,“可……可我和内人是真心实意喜欢惜惜这孩子啊!我们……我们是怕惜惜知道这混账东西干出这等事,伤心伤身,这才鬼迷心窍,替他瞒了下来……至于照片里那个女人。”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那张不知何时,被林司令踩在了脚下的照片,急忙摆手,一脸惶恐,“我们夫妇二人当真毫不知情,否则,便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在两家定亲的紧要关头,纵容他胡作非为!”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不敢奢求司令、夫人原谅,只求……只求能让我们见一见惜惜小姐,让这孽障当面向她磕头认错,好好赔罪!”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谦卑至极,若是让不知内情的人瞧了,定然会以为是林司令夫妻以势压人,才会逼得向来体面的许老爷下跪赔罪。

  但经过方才那一遭,林太太早就对许家人没了好印象,因此在林司令尚未开口时,她便早已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厉声打断了许老爷的话。

  “住口!休做你的春秋大梦!我的女儿金枝玉叶,还愁找不到好归宿?用得着你们这起子没心肝的东西来假惺惺?滚,立刻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许家任何一个人!”

  许老爷闻言,顿时心头一震,他深知若此刻真被赶出林家大门,不仅这门亲事铁定告吹,更意味着与林家彻底结下了仇!

  林家权势熏天,今夜宴会宾客皆是沪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许家此时被驱逐出去,明日“许家得罪林司令”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沪市。

  届时墙倒众人推,许家借着林家东风得来的风光体面,人人巴结的好日子,必将化为泡影

  情急之下,许老爷心念电转,骤然发难,他猛地反手,照着瘫软在地的许誉成脸上又连着狠狠甩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会客室里格外刺耳。

  “孽障!都是你这混账东西造的孽!”许老爷目眦欲裂,厉声斥骂,“惜惜若因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几巴掌力道十足,打得许誉成头晕眼花,却也让他混沌的脑子猛地一清。

  他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他虽然是许家独子,但以许老爷重利轻情的性子,这些脱口而出的,绝非气话。

  而此刻唯一能救他,救许家的,只有对他情根深种的林惜,只要她能心软原谅,肯向父母求情,许家就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立刻挣扎着爬起,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痛,也学着父亲的模样,涕泪横流地对着林司令夫妇连连磕头。

  “司令,伯母,我知道错了!是我混账,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惜惜吧嗯,让我当面给她磕头认罪,求她原谅!求求你们了!”

  林司令眼神冰冷,洞若观火,岂会不知这对父子打的什么算盘?他心中厌恶至极,有心立刻唤人将这无耻的一家轰出去,然而目光扫过通往外面宴厅的门,却又有些投鼠忌器。

  如今外面宾客云集,若此刻许家人被强行驱逐,必然哭喊吵闹,惹来猜疑,届时风言风语传开,难免影响自家女儿的声誉。

  因此一时之间,他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的沉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会客室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个圆脸的小丫鬟哭丧着脸,满脸惊惶地冲了进来。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尖利地喊道:“司令!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她方才哭着从花园跑回来,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这会儿正……正闹着要寻死呢!”

  “什么?!”林太太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跪在地上的许家人,惊呼一声,提起裙摆便疯了般“噔噔噔”地冲了出去。

  林司令的脸色也在瞬间彻底沉了下来,森寒的目光狠狠刺向在听到“林惜寻死”消息后彻底瘫软在地的许家三口,眼中杀机一闪,再无半分犹豫,对着守在门口的全伯厉声下令。

  “把他们三个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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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世界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加上作者在这个小世界想写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会长一些哟。

  稍晚点还有一章,就补在这章后面,宝宝们记得刷新一下,后面主要就是男二和惜惜的剧情了,许家没啥重要戏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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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林太太整个人几乎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息凝神,侧耳捕捉着房间里的声响。

  她声音放得极低,像是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似的,“惜惜乖,把门开开,阿妈在呢。”

  等了半晌,门内却是一片死寂,连压抑的抽噎声都听不见半分。

  林太太心头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焦灼,声音柔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好惜惜,是阿妈呀……你开开门,让阿妈看看你好不好?有什么委屈,跟阿妈说,阿妈定给你做主……”

  可回应她的,依旧只是一片沉默,林太太的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脾气是出了名的娇纵任性,但凡有一丝不如意,哪次不是又哭又闹,摔东西骂人,非得把气撒出来不可?

  可今天,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她却一反常态地将自己反锁起来,不哭不闹,一声不吭。

  若不是丫鬟们都亲眼见着她进了这间屋子,林太太几乎都要怀疑门内是不是根本没人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一想到许誉成那副虚伪的嘴脸,想到许家干的那些龌龊事,竟把女儿逼到如此绝境,林太太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恨不能立刻将那无耻的一家三口撕碎了喂狗!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惜惜如今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林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就准备继续开口。

  “去拿斧头。”林司令冷肃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传来,脸色苍白的林太太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转头看向了林司令。

  林司令和她交换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没事。”

  林太太点了点头,但不自觉陷进掌心的指甲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紧绷到了极点的情绪。

  沉重的斧头很快被取来,林司令伸手接过,亲手抡起斧头,狠狠劈向门锁和门栓连接处。

  “哐!哐!哐!” 几声巨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木屑纷飞,门锁终于被劈开,门板轰然洞开。

  “惜惜!”林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是第一个踉跄着冲了进去。

  然而——

  房间内空无一人。

  梳妆台前没人,床上没人,椅子旁也没人……林太太的心跳骤然停止,目光如同无头苍蝇在屋内般疯狂扫视,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房间另一侧那扇正大敞着的窗户上。

  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将厚重的窗帘吹得高高扬起,如同鬼魅般飘荡不休,也让林太太的心如同那飘飞的窗帘一般,晃晃悠悠,落不到实处。

  “惜惜……”

  林太太哑着嗓子,几步踉跄着扑向那敞开的窗口,但在距离窗沿仅一步之遥时,却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死死地盯着那空洞的窗口,牙关紧咬,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却没有勇气再向前迈出那一步,去看那窗外可能让她彻底崩溃的景象。

  林司令紧随其后,看到妻子僵立在窗前的背影,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面沉如水,大步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探身向窗外望去。

  “没有。”

  片刻过后,浑身僵硬的林太太在听到丈夫嘴里吐出的简短二字后,这才狠狠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差点瘫软下去。

  但紧接着,疑惑涌上心头,取代了劫后余生的虚脱。

  房间里没人,那林惜去了哪里?

  丫鬟们都亲眼看见了,她把自己反锁在这间房里,她房间里没有锁,所以特意跑到这有门栓的客房来,还对丫鬟说要寻死……

  可现在门是从外面被劈开的,本该在屋子里人却不见了?窗户开着……她去哪里了?

  林司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不寻常的矛盾,他紧锁着眉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梳妆台、床底、衣柜……

  最后,他的视线忽地定格在窗边小几上那个孤零零的烛台。

  那烛台似乎有些歪斜,沉重的黄铜底座下,好像还压着什么东西,露出了白色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