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无人可堪一战-《综武:一枪一箭屠戮江湖》

  晨钟敲响,声音像是钝刀子割肉,沉闷,嘶哑。

  候城的皇宫本就是临时征用的府邸,破败,狭小。寒风顺着窗棂的缝隙往里灌,吹得大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将文武百官的影子拉得扭曲且狰狞。

  今日的早朝,气氛冷得能结冰。

  蒙古铁骑在北边磨刀,那股子血腥味隔着几百里都能闻到。

  而南边……那个男人的名字,成了所有金国人夜里不敢提的禁忌。

  百官入殿,脚步虚浮,像是去奔丧。

  龙椅上,完颜璟缩成一团。往日里还算合身的龙袍,此刻套在他身上像是个滑稽的戏服。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双手抠着扶手,指节泛白,仿佛那里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兵部尚书完颜贡象像尊泥塑木雕,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而在龙椅背后的那片浓重阴影里,似乎还站着什么。

  空气在那里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光线绕道而行。

  明明那里空无一物,可所有路过的太监、侍卫,甚至是大殿上的百官,在目光扫过那处角落时,都会下意识地忽略,大脑本能地拒绝处理那里的视觉信号。

  那是“意”的运用。

  顾渊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指。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周围的精神力场,就达成了比隐身术更高级的效果——认知屏蔽。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看戏,是为了监工。

  这群Npc的效率太慢了。如果这是个可以跳过剧情的游戏,他早就狂按“ESc”键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那公鸭嗓子在大殿里回荡,带着颤音。

  死寂。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龙椅上的那个傀儡,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完颜璟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抖得像筛糠:“传……传朕旨意……”

  话刚出口,他便感觉后脖颈一凉。

  那股寒意不是风,是身后那道目光。

  “传……传我的旨意……”他狼狈改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完颜贡象机械地上前一步,展开那卷明黄色的布帛。

  “罪人完颜璟,才德凉薄,致使天怒人怨,烽烟四起。今南朝武神顾渊,顺天应人,吊民伐罪……为保宗庙社稷,免生灵涂炭,愿去帝号,献国玺,向大宋称臣,无条件……投降。”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金国百官的心口。

  大殿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轰”的一声,炸了。

  “投降?!”

  “去帝号?向南蛮子称臣?!”

  “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一名身着紫袍的老者猛地冲出队列。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指着龙椅上的完颜璟,手指都在哆嗦:“完颜璟!你这昏君!太祖太宗打下的江山,就被你这一句话送人了?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大金投降!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这是礼部尚书,纳兰积书。金国出了名的硬骨头,死忠派。

  随着他的怒吼,大殿内跪倒一片。

  “陛下!万万不可啊!”

  “臣等愿与国都共存亡!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跟他们拼了!大金还有勇士!”

  哭声,骂声,喊杀声,乱成一锅粥。

  完颜璟被骂得面红耳赤,缩在龙椅上瑟瑟发抖。他想反驳,想说这是唯一的活路,可看着群情激愤的臣子,他那点可怜的勇气瞬间崩塌。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那片阴影,眼神里满是哀求。

  神啊,魔鬼啊,不管是谁,快让这群疯子闭嘴吧!

  顾渊皱了皱眉。

  聒噪。

  他最烦这种没有意义的煽情戏码。明明大势已去,非要演得像个悲剧英雄。

  就在这时,那个叫纳兰积书的老头,突然惨笑一声。

  “好!好!既陛下执意卖国,老臣无力回天!今日,老臣便以这一腔热血,撞碎这昏聩的朝堂,唤醒我大金的血性!”

  话音未落,老头猛地转身,冲着大殿中央那根合抱粗的盘龙金柱,一头撞了过去!

  “不可啊,纳兰大人!”

  “砰!”

  一声闷响,沉重得让人心颤。

  红白之物飞溅,染红了金柱上的盘龙。纳兰积书的身子软软滑落,脑浆迸裂,当场气绝。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住了。血腥味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纳兰大人!”

  “老大人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疯狂的爆发。几名年轻的武官拔出了佩刀,眼珠子通红:“跟这群卖国贼拼了!清君侧!杀!”

  局势彻底失控。

  完颜璟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滚下来。

  “真吵。”

  顾渊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走出来,随着他的脚步,周围原本扭曲的光线瞬间恢复正常。

  就像是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人,突然被世界“加载”了出来。

  喧闹的大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拔刀的武官,动作僵在半空;那些痛哭的文臣,眼泪挂在脸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一身青衫、手提长枪的年轻人。

  那种感觉很怪异。

  明明他身上没有半点杀气,可当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心脏就会不受控制地狂跳,本能地想要跪下,想要臣服。

  那是生命层次的压制。

  “你……你是谁?!”一名武官颤声喝问,手里的刀却在发抖。

  “你是……顾渊!”

  有人认出了那张脸。那张在画像上看过无数次,如同梦魇般的脸。

  “魔鬼!你是那个南朝的魔鬼!”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在大殿蔓延。

  顾渊没理会这些蝼蚁的尖叫。

  他走到纳兰积书的尸体旁,低头看了一眼。

  “有点骨气,可惜,蠢了点。”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大臣。

  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顾渊为中心,骤然扩散。

  这不是内力,是纯粹的神魂碾压。

  那几名刚才还喊着“清君侧”的武官,身体猛地一僵。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原本愤怒、疯狂的眼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抹去。

  “哐当!”

  手中的钢刀落地。

  几名武官转过身,对着刚才的同僚,拔出腰间的匕首,厉声喝道:

  “大胆!竟敢惊扰贵客!陛下顺应天命,乃是千古明君!尔等乱臣贼子,想造反吗?!”

  这一幕,比刚才的撞柱自杀还要惊悚一百倍。

  前一秒还是忠烈义士,后一秒就变成了狂热的带路党?

  “妖法……这是妖法!”

  剩下的大臣吓疯了,有人屎尿齐流,有人瘫软在地。

  顾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心意诀到了高深处,扭曲几个意志薄弱之人的认知,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就在全场心神失守的瞬间。

  大殿穹顶之上,两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气息,动了。

  这是金国皇室最后的底蕴,两名一直处于龟息状态的宗师级死士。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等顾渊分心控制他人、心神松懈的这一刹那!

  “死!”

  左侧,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坠落,手中淬毒的短刃划破空气,直刺顾渊天灵盖。

  右侧,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从地砖下破土而出,双掌漆黑如墨,带着腥臭的掌风,轰向顾渊后心。

  一上一下,配合无间。

  这一击,足以秒杀寻常大宗师。

  大殿内的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杀机已至。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头闪过的念头。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顾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米粒之珠。”

  他甚至没有动用手中的凤渊枪。

  只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左侧的虚空,随意一点。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名从天而降的黑影,身形骤然凝固在半空。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前后透亮。

  那是凝练到极致的枪意,化作实质的罡气,瞬间洞穿了宗师的护体真气和颅骨。

  尸体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顾渊左手反手一挥,像是赶苍蝇一样。

  “滚。”

  一股恐怖的排斥力场凭空炸开。

  那名偷袭后心的矮小老者,眼中的狰狞瞬间变成了惊恐。他的双掌还未触碰到顾渊的衣角,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

  “砰!”

  老者的身体在倒飞的过程中,寸寸崩裂。先是手臂,再是胸膛,最后是头颅。

  等到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滩看不出人形的烂肉。

  血雾在空中弥漫,给这座破败的大殿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

  一指,一挥。

  两名宗师,灭。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这……这……”

  完颜璟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烂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是牙齿打颤的动静。紧接着,一股骚臭味从龙椅上传来。

  他再次失禁了。

  大殿内,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臣子,此刻彻底把头埋进了裤裆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什么忠诚,什么气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这就是神。

  这就是凡人不可逾越的天堑。

  顾渊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并没有沾染灰尘的手指。

  然后,随手将手帕丢在那滩烂肉上。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现在,还有谁反对?”

  声音平淡,却如惊雷。

  无人敢应。

  那些原本还想死谏的老臣,此刻看着纳兰积书的尸体,再看看那两滩宗师的血肉,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们终于明白,完颜璟为什么要投降。

  不投降,就是死。而且是毫无意义、像虫子一样被碾死的死。

  “臣等……遵旨。”

  一名大臣颤颤巍巍地跪下,额头贴地。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片刻后,满朝文武,无论忠奸,全部跪伏在地。

  顾渊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感到一丝无趣。

  这就是金国最后的反扑?

  两个连让他拔枪资格都没有的废物宗师?

  他抬头看向大殿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有些空洞。

  无敌,真的很寂寞啊。

  他甚至有点怀念临安皇宫里那个老太监常公公了,至少那老家伙还能接他几招。

  “唉……”

  一声轻叹,在大殿内回荡。

  “竟无一人,可堪一战。”

  顾渊摇了摇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所过之处,百官避退,如避鬼神。

  只有那道青衫背影,在这凄风苦雨的亡国之日,显得格外孤傲,又格外……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