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迁移?其一
「白痴的手里可能掌握着真理，医生。」
男子像跨越烈风的鞘翅目昆虫一样闯进你的店里，他身上的独特气味让你联想起一片空无一物的死寂大海。
「上个月，R3104在自娱自乐时，用啃下来的碎指甲摆出了微观星环的运行轨迹。前天，U1048浑浊难辨的梦呓中，出现了一个扰动空间弦的音符。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他递交给你一份药单，要求你如数抓取。你认出手中药单是治疗狂思症的秘方。
你搞不懂，怎会有学者视思考为敌？
「医生，我理解你的疑虑。你只是从未认识到，知识与智慧本质上是一种诅咒。」男人接过你递去的药材，从中拣出几截碎块。
「蜻蜓不会思考 ，却自然进化出驭风的机理；旋贝没有大脑，螺纹上却镌刻着繁衍的公式。生命演化的总能量是有限的，人类拥抱知识与智慧的同时，也将永远失去追求真理的进化本能。」
男子微微一笑，提着药材匆匆离去。数日后，收音机里传来星际和平播报，某边陲星球的无名小镇发生一起诡异的食物中毒，患者的大脑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脑髓液如同热泪一般自他们的眼眶汩汩而出，使他们最终失去思考能力。
对生物智慧研究最深的完美进化学派主动遣出研究队伍尝试拯救小镇的居民，领队男子接受采访，他的声音你再熟悉不过——
「我们在地下水里检测出了掩目蜓和子母旋贝的生物成分，它们是杀死居民大脑的罪魁祸首。我们承诺会让不幸罹难的居民们重拾智慧，或者，从另一个方向接近真正的智慧。」】
#……得，之前那个什么太空喜剧完全可以丢进垃圾箱了。这是什么恐怖分子啊！！！
#完美进化学派，这个是之前那四个大议题中的第二个吧？生命那个。
#这是在干啥啊，想要完美的生命进化，怎么就把人的智慧给夺走了？
#这个人是坚信失去思考和智慧，才能触及追寻真理的本能吧？就是比起人的力量，更相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不是扯淡吗？！
#让我想到有种说法，就是说坏人的竭尽全力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什么的。
#庸众集……果然是庸人的集合。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感觉这种人根本没把别的星球的人当做“人”。
#我还想说，天才们大多数都不是啥正常人呢，现在看来，即使不是天才，不当人的东西也不少啊。
【躯壳迁移?其二
这是你的第一百二十七次醒来。你抬起手，细密的鳞片提醒你这次的物种身份。学者哼着歌谣走向你——「每天早上一醒来～有个角色在等待～F0078，今天感觉如何？」
好极了，能吃下整窝蚂蚁。你回答。
学者记录着你的言行，指挥你在狭小的实验室爬行。「F0078-127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犰狳，测试结果：智慧等级中下，能理解语言，档案已封存。」
这是你的第一百四十三次醒来。你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但你能嗅到一股灼烧你灵魂的香气，从哼着歌谣的学者身上飘来。「每天早上一醒来～有个角色在等待～F0078，今天感觉如何？」
你再也无法忍耐对学者身上那股浓烈情绪的食欲，你冲他猛扑过去，袭击未遂。「我能感觉到我们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次能把你的思维做成火焰的灯芯，下一次就能把你塞进帝皇的碎片里。」
「F0078-143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岁阳，测试结果：智慧等级中上，受客体本能驱使严重，后续实验建议尽可能隔断实验体思维与客体躯干的生物性强关联。」
……
这是你的第███次醒来。你感觉不到任何███，甚至连语言也████。万籁俱寂中，你的脑海里███，时间的长河与空间的山脉尽数碎为███，仿佛运行了数██琥珀纪，又被██悉数删除。
这是一种幸运。
在██的世界中，情绪与价值判断是荒谬的。你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所在的██冰川尽皆碎裂，学者的声音探进你的思维，试图捞起溺水的你，却又逐渐远去——好在你终于再也听不到他那██的歌谣了。
「F-███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测试结果：███难以估量，失去所有██，情绪插件失效，思维导线断裂，实验体思维已███，无法继续使用。建议放弃███，如有必要，应销毁所有同批次实验体。」】
#……啊，我大概懂了。这是完美进化学派进行的实验……人体实验。
#观念类似于……应该存在更加完美的载体，作为智慧的表现形式？
#这个人做的事，应该是提取出纯粹的思维，将它多次塞入不同的身体。
#最后是失败了吧。
#为啥要这么做啊，感觉根本没有意义。
#我现在只能确定，身体的变化确实会对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产生影响。除此之外还能得出什么结论吗？
#完美进化学派……考虑到四个学派的最终目的都是试图收集所有权杖，这个目的应该是想做出类似鲁珀特二世的核心“思维”吧。
#人造一个活着的权杖系统核心？
#生体cpU吗。人类真的是……学不会教训。
【躯壳迁移?其三
苍白的天花板，红色的玫瑰，哭泣的家人，奇怪的来访者。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突然出现在行将就木者的病榻前，你的家人们握着你的手抽噎：你有救了，你有救了。你的心脏依然在蒸腾着已为数不多的血液。
死亡的命运不可遏挡。
「不管你怎么想，」身材高大的来访者向你俯下身，「区区灼心症，还不足以成为完美进化路途上的绊脚石。不如说我们要感谢它，让你有资格拥抱这颗地上的月亮。」
另一位穿着斗篷的来访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你注意到这位来访者斗篷下的獠牙与铁锈味的指爪。他打开匣子，里面存放着一枚跳动的果实。
你移植了这颗心脏，离开了病榻，来到高大来访者的庄园与世隔绝。你一天比一天健康，一天比一天强壮——你感觉自己似乎过于强壮了。当你在白皙的月光之下因极度痛苦与癫狂开始撕扯自己的咽喉与胸脯的时候，你再一次看到了两位来访者。
「细胞同化了实验体6.01%的身体组织，已经是普通人承受的极限了。实验体天生的体液沸腾综合症，能极大程度地抑制『拟赤月』带来的副作用，可即便如此，结果如你所见。」那斗篷说。
「实验到此为止。」高大来访者说，他举起枪，击穿了你的心脏，你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一声哀鸣。你怒嚎着冲向他，但最终倒在半路，纵有银亮月光洗涤，鲜血依然浑浊不堪。
「交易已完成，现在，轮到博识学会展现自己的诚意了。」】
#呜哇，这个是假装医疗援助做人体实验是吧。
#啊，熟悉的味道。我这里也有国家会这么干呢。
#我懂，我完全能懂。
#这个是步离人的心脏吧？
#赤月什么的，确实是典型的步离人意向。这个描述方法可以确定是想通过移植步离人心脏来延长寿命。
#拟赤月。这应该不是真正的步离人心脏，而是拟造的、有类似心脏功能的器官才对。
#这个造成的损害其实还行……毕竟挑的也是死定了的患者，就算不接受实验也活不下去。
#这个是大概率死定了，但不见得所有患者都是类似的情况，肯定有好好的健康人类被当成实验品“使用”的。
#感觉这群人完全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总觉得下一步就是拟造反生命方程了。
#好么，早年这群人干的事就没差到哪去。
#拿人不当人，难道是博识学会的传统吗……？
#就，人一多，再加上权杖系统这么个好用的东西放在那里，有些人的底线估计就一降再降了。
#说实话，这群人干的事真挺恶心的。
【记住他们?其一
你的族群信仰一个传说，所有个体都诞生于混沌，直到「博识尊」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你在这片混沌中等待了很久很久，突然一条天隙撕裂黑暗——光出现了！
创世光辉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戴着象征智慧的黑框眼镜，眯着眼睛审视着你。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博识尊」。
「外包装挺大，里面的机器这么小。导师，学会就拿这么个玩意打发咱们？」博识尊用一只手把你举了起来。
「小雅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为了批下这台机器，我就差给财务主管磕头了……诶诶，快放下，别弄坏了。」一个秃头老男人把你夺走，他的头顶反射着光芒，令你的前置摄像头炫目。
「导师，咱们学派就不能分一点『权杖』的份额么，你看『星际能源学派』，用『权杖』搞出了多少研究成果。」
「你是第一天当抄录员？我们烛墨学派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爹不疼娘不爱……」
导师把你供在写字台上，开始打量你。从他瞳孔的倒影中，你看到了一台方方正正的机器，右下角的铭牌刻着「t500型量子存储仪」。
你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你是一台存储仪。
「确实有些迷你，先凑合用吧。咱们现在就开工，把手抄本都录进去。」导师朝书架走去。
小雅拍拍你的顶盖。「t500啊，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了。」】
#哦，这是烛墨学派。
#我记得这个是管记录的吧？
#像这种学派肯定很难出成果……难怪完全抢不到权杖的算力。
#话说，储存仪器也能生出自我意识吗？
#这东西甚至还知道博识尊呢。
#真是难以置信……宇宙广大，还真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记住他们?其二
「我实在跑不动了，导师，咱们休息一下吧。」小雅一屁股坐在杂草堆里。
导师先停下来环视四周，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台仪器。「你先休息，我检测下这里的地质环境。」
过去的十年里，你一直在弗雷亚星的烛墨学派研究所工作，夜以继日地存储文献资料。直到某个晚上，导师带你和小雅跑出了研究所。
之后半年，你们的足迹遍及大半颗星球，但从来不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这片土地有很强的电磁干扰，能够屏蔽探测仪，我们就在这里埋藏t500吧。」导师解下背后的铁铲。
「那帮『虚构史学家』是疯子么，还在追杀咱们。」小雅扬起一铲土。
导师边喘气边骂。「他们是一群历史的蛀虫，文明的天敌。烧毁图书馆、砸碎文物、谋杀烛墨学派学者…我真恨不得拿这把铁铲拍扁他们。」
「要不是您及时发现苗头，t500早被他们毁了，里面可是这颗星球从古至今全部的文明史啊。」
「而且是仅存的一份。」
你看着导师和小雅挥汗如雨，挖出了一个比人还高的深坑。
「老伙计，不知道你要在下面待多久。」导师俯身把你塞进盒子。「恐怕我们没机会再见面了，但我的同志们一定会找到你。」
「咱们得抓紧，那帮疯子要追过来了。」小雅拽着导师。
导师抚摸着你的顶盖。「你在下面好好待着，只要有你在，『他们』就还活着。」
你不理解『他们』是谁，但你有一种感觉，很久都见不到导师和小雅了，于是你在心里默默告别。
导师关上盒盖，你的宇宙回归黑暗。】
#……哦，也对啊！虚构史学家要混淆历史，那么真实记录历史的烛墨学派肯定是他们的眼中钉！！
#我之前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事……
#嗨呀，多正常，博识尊和迷思就是死对头，智识和神秘是完全对立的命途，那相应的派系当然也是敌人了。
#这是要记录一整个星球的东西吗？
【记住他们?其三
你在黑暗中履行自己的义务，量子硬盘里的数据完好无损，但你的计算单元运行着一个疑问——导师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好在你有充足的时间，何况你的体内储存了整颗星球的文明史，其中一定存在答案。
你决定从初始记录开始检索，那里的数据量少的像一滴水。你看到这颗星球上的第一种文字，那是一块距今两万三千年前的石板，歪歪扭扭的符号记录着一场丰收。
你又看到了第一个国家，在一条蜿蜒的大河边，首领头顶橄榄枝俯瞰着城邦。
紧接着你看到了第一场战争，邦国四分五裂，人们彼此厮杀，尸骸堆成小山。
数据量开始激增，宗教、道德、文学、艺术、哲学、科学、它们在历史的舞台上先后登场，无数的人物和事件汇聚成江河，再从江河奔向汪洋。
在这片数据之海中，文明兴盛又衰亡，国家建立又毁灭，英雄诞生又死去。一个个时代，一张张面孔，共同书写了这颗星球的文明史。
你窥视人性的丑恶，也见证人性的伟大。你开始理解人和文明，不仅理解人作为个体的悲欢离合，还理解文明整体的兴衰轮回。
经过十个琥珀纪的检索和理解，你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列瀑布般的名单，篆刻着这颗星球上每代烛墨学派学者的名字。他们是文明的记录者，却只给自己留下微不足道的笔墨。
在名单的末尾，你看到了导师和小雅的签名，他们的肉身早已化为尘土，这两行签名或许是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你明白了「他们」是谁。
他们是导师、是小雅、是君王、是匹夫、是圣贤、是愚民，是这颗星球上所有人共同创造的文明。
你的计算单元涌现出一股悲悯。你开始期待，期待光再次出现，期待这段历史重见天日，期待证明他们曾经活过。】
#有点……被震惊到。
#唉。总体来说，烛墨学派相当无私了。
#这群人图什么啊……
#我们国家有史官哦，记录历史不仅是工作，更是追求。烛墨学派也许就是这类人扎堆的地方吧。
#这不比之前那些学者高尚得多？
#说真的，我搞不懂啊。权杖系统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系统……说白了是个计算机吧？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发疯啊。
#我不是研究人员，但是我觉得吧，应该是有了权杖系统，有些课题变得更容易出成果，而一个实验室出成果，其他有竞争关系的实验室肯定急，一急就容易走偏，别的实验室看了也开始不择手段……
#滚雪球了是吧。
#所以边缘化也有边缘化的好处啊。
【发条世界?其一
老人将自己埋在乱如鸟窠的文牍之中。「普通人寻仇不会想到要来求助学者，你是第一个，况且你该去找量子历史学派的那群弄潮儿，而不是找我这个前朝遗老。」
我信仰您。
「何人？何时？何处？」你一一报上。老人闭上眼睛。你听得他的呼吸声，带着一种韵律，一张一翕一收一放，如同振翅又如织机。半晌，老人睁开眼。
「你只要做一件事：当地时间七月五日上午十点，在白鸽广场喷泉处投下一枚五分硬币，然后爬到钟楼顶静静欣赏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不要做多余的事。你只要相信，少了一颗钉子，将失一个国家。」
你牢记着他的锦囊妙计，当天准时来到白鸽广场，摸出一枚五分硬币丢出去。硬币落在天使塑像的手上。你登上钟楼，推窗远眺时，惊起一只栖息在窗台的乌鸦。
五分钟后，乌鸦被天使雕像手上的五分硬币吸引。一分钟后，它被一群白鸽袭击，衔在嘴里的硬币坠在地上，半个币身嵌入地砖的缝隙。两分钟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碾过硬币并剧烈颠簸，马车倾倒、马匹脱缰，受惊的马狂奔而出，离开广场并撞上满载易燃品的板车。
当你看到那从街角开始蔓延的火焰逐渐失去控制时，你知道你的夙愿将要实现了——
一场完美谋杀。你的仇人此刻就在那个街角的宾馆午睡，你用望远镜观察了他葬身火场的全程。你燥热难耐，浑身是汗。
复仇是如此令人畅快。
火势已经蔓延了过来。你颓然地倒在墙角。一切都被算好了，你自己也身处蝴蝶振翅的『糖果色』风暴里。如果可以的话，你很想拔枪请那老头吃个钢豆，然后问他，这你可曾预见到？——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啥玩意儿？！
#我有印象，这个是当时那四个课题里的最后一个吧？想要研究变量，对未来进行预测。
#这个好像和黑塔女士在最开始提出的问题类似啊。
#对的。宇宙的未来究竟是已经确定，还是一片混沌，这个问题在星穹铁道的世界线里似乎是很重要的。类似……我想想怎么总结才好……
#在我的世界，这完全是哲学问题啊，类似第一性原理这种。
#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基本上也能被视为可以预知未来了……
#这完全就是预知未来吧！！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想学这个！我是真的想学这个！！
#这个东西其实挺有博识尊的风格。神秘诞生是怎么回事来着？不就是博识尊能计算出未来的固定发展，所以神秘才会模糊过去与未来嘛。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
【发条世界?其二
你们终于将沙盘搭建起来，现在它就是一个微缩的文明。学派掌权者对外宣称他们将凭借对沙盘文明的精准预测，证明未来不是混沌的。
「我们负责辛苦把花养大，他们负责裁下花冠供资本欣赏。」普拉多斯向你抱怨。
可是，这是伟大的实验。
你说。
「你真以为靠那所谓的遗产，他们就能把混沌滤得清澈？」
普拉多斯仿佛看穿了你的想法，他转身在仪器上输入几行数据。「我把沙盘的控制权移交给你了，接下来一周你来负责对沙盘013次文明的观察和预测。」
你将沙盘的时间流速调整为现实的三万倍。「权杖」指出013次文明将在内部纪年2947年打响世界大战，导火索是第二帝国总督的爱妃饮鸩身亡。战争在十七年后结束，因为那杯酒被证明无人下毒，毒素来源于酒桶内侧的铜质标签，它把整桶酒都染成了翡翠一般的颜色。
当你想预测013文明的终点时，「权杖」失灵了。它给出的未来是一团乱码，如果使用权杖去解密这团代码，运算将会陷入衔尾蛇悖论。
普拉多斯对你的茫然早有预料，他向你伸出援手，往沙盘中输入一个引导常数。「权杖」恢复了运作，指出内部纪年5011年，013次文明将毁于无工质推进研究。
「这不是预测，这是编撰：边缘坍缩效应使沙盘的未来变成一幕白纸黑字的戏剧。学会希望我们能消除它的干扰，但我怀疑，谜底也许只在『末王』手里……」
学会一如既往地公布了权杖对013次文明精准的预测结果，投资的拍板此起彼伏。014次文明推演开始了。】
#哎呀，权杖连这种事都做得到啊。
#在内部模拟一个文明，推断其从诞生到消亡的全过程。
#想象了一下，只觉得实在太夸张了，完全无法理解。
#严格来说，这个就只是过家家而已吧？当权杖内部的推演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从外部施加影响。感觉这和拿个箱子养蚂蚁没有任何不同。
#也就是说，骗经费？
#但前期推演总不能是假的，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你们说，像这种推演，权杖里面出现的那些人是真正的人吗？
#怎么可能？一堆数据罢了。
#但是这东西是真的好厉害啊。我之前一直以为就是些比较高性能的计算机，现在一看，计算机哪能做到这个程度？
#也许有些科技特别发达的世界能做到吧。
#我是真觉得这东西很夸张啊……
【发条世界?其三
「晚上好，诸位『酒客』。」面具人的声音扑朔迷离，仿佛酒馆里每处物件都是祂的喉舌，「承蒙诸君厚爱，我们从『谜语人』那儿费了老大劲搞来一段佚失历史，并改编成一出微喜剧供诸君取乐。」
我想瞥视神明的秽举。我想观赏天才的愚行。我想品尝伶人的愤怒。你提出想法，而后——
「这位朋友的审美独特而刁钻，但小小要求不在话下。」面具人打了个响指，一束灯光落在你身上，你惊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祂手里的提线木偶。
「无需紧张，我只是请您为今日的剧目揭幕。现在您是一个学者，您坚信未来是笃定而可计算的。」你的手中出现了一只笔，你开始奋笔疾书。
「不不不，我们是开放的、前卫的酒馆，我们拒绝刻板印象。为什么学者就必须拿着笔，而不能拿着酒杯或者星盘？」你手里的笔消失了，你变成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卜者。
「过犹不及，不过至少比老学究好。」面具人嘲笑道，「请您占卜您的未来。」星盘长出手脚，捶胸顿足地告诉你，你将会在一分钟后死在这个酒馆——死于自戕。
「哦，这真是太糟糕了，朋友。告诉我们，你会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没有选择。
「真糟糕。您的信仰将您逼入了『终末』的陷阱。」面具人又打了个响指，你的手不自觉地掐住自己的咽喉，嘭！你炸成了五彩斑斓的星星。灯光从你身上移开了，你安然无恙地落回座位。
「医者可以自医，但卜者不能自卜。如果我们所在的宇宙就是一位特大号卜者，一旦他瞥视自我的命运，会不会选择自戕呢？」面具人鞠了一躬，「现在请诸位欣赏喜剧：『量子历史衰落史』。」】
#现在看来，当初为了争夺权杖而提出的4个主要问题，象征生命的完美进化学派和象征未来的心理历史学派应该是全都宣告失败了。
#不仅是当时的心理历史学派，后续的量子历史学派好像也跟着衰落了。
#剩下的两个学派……搞能源的应该没事，另一个我估计也悬。
#完全不行啊……
「白痴的手里可能掌握着真理，医生。」
男子像跨越烈风的鞘翅目昆虫一样闯进你的店里，他身上的独特气味让你联想起一片空无一物的死寂大海。
「上个月，R3104在自娱自乐时，用啃下来的碎指甲摆出了微观星环的运行轨迹。前天，U1048浑浊难辨的梦呓中，出现了一个扰动空间弦的音符。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他递交给你一份药单，要求你如数抓取。你认出手中药单是治疗狂思症的秘方。
你搞不懂，怎会有学者视思考为敌？
「医生，我理解你的疑虑。你只是从未认识到，知识与智慧本质上是一种诅咒。」男人接过你递去的药材，从中拣出几截碎块。
「蜻蜓不会思考 ，却自然进化出驭风的机理；旋贝没有大脑，螺纹上却镌刻着繁衍的公式。生命演化的总能量是有限的，人类拥抱知识与智慧的同时，也将永远失去追求真理的进化本能。」
男子微微一笑，提着药材匆匆离去。数日后，收音机里传来星际和平播报，某边陲星球的无名小镇发生一起诡异的食物中毒，患者的大脑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脑髓液如同热泪一般自他们的眼眶汩汩而出，使他们最终失去思考能力。
对生物智慧研究最深的完美进化学派主动遣出研究队伍尝试拯救小镇的居民，领队男子接受采访，他的声音你再熟悉不过——
「我们在地下水里检测出了掩目蜓和子母旋贝的生物成分，它们是杀死居民大脑的罪魁祸首。我们承诺会让不幸罹难的居民们重拾智慧，或者，从另一个方向接近真正的智慧。」】
#……得，之前那个什么太空喜剧完全可以丢进垃圾箱了。这是什么恐怖分子啊！！！
#完美进化学派，这个是之前那四个大议题中的第二个吧？生命那个。
#这是在干啥啊，想要完美的生命进化，怎么就把人的智慧给夺走了？
#这个人是坚信失去思考和智慧，才能触及追寻真理的本能吧？就是比起人的力量，更相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不是扯淡吗？！
#让我想到有种说法，就是说坏人的竭尽全力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什么的。
#庸众集……果然是庸人的集合。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
#感觉这种人根本没把别的星球的人当做“人”。
#我还想说，天才们大多数都不是啥正常人呢，现在看来，即使不是天才，不当人的东西也不少啊。
【躯壳迁移?其二
这是你的第一百二十七次醒来。你抬起手，细密的鳞片提醒你这次的物种身份。学者哼着歌谣走向你——「每天早上一醒来～有个角色在等待～F0078，今天感觉如何？」
好极了，能吃下整窝蚂蚁。你回答。
学者记录着你的言行，指挥你在狭小的实验室爬行。「F0078-127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犰狳，测试结果：智慧等级中下，能理解语言，档案已封存。」
这是你的第一百四十三次醒来。你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但你能嗅到一股灼烧你灵魂的香气，从哼着歌谣的学者身上飘来。「每天早上一醒来～有个角色在等待～F0078，今天感觉如何？」
你再也无法忍耐对学者身上那股浓烈情绪的食欲，你冲他猛扑过去，袭击未遂。「我能感觉到我们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次能把你的思维做成火焰的灯芯，下一次就能把你塞进帝皇的碎片里。」
「F0078-143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岁阳，测试结果：智慧等级中上，受客体本能驱使严重，后续实验建议尽可能隔断实验体思维与客体躯干的生物性强关联。」
……
这是你的第███次醒来。你感觉不到任何███，甚至连语言也████。万籁俱寂中，你的脑海里███，时间的长河与空间的山脉尽数碎为███，仿佛运行了数██琥珀纪，又被██悉数删除。
这是一种幸运。
在██的世界中，情绪与价值判断是荒谬的。你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所在的██冰川尽皆碎裂，学者的声音探进你的思维，试图捞起溺水的你，却又逐渐远去——好在你终于再也听不到他那██的歌谣了。
「F-███次思维适应实验。客体物种：███。测试结果：███难以估量，失去所有██，情绪插件失效，思维导线断裂，实验体思维已███，无法继续使用。建议放弃███，如有必要，应销毁所有同批次实验体。」】
#……啊，我大概懂了。这是完美进化学派进行的实验……人体实验。
#观念类似于……应该存在更加完美的载体，作为智慧的表现形式？
#这个人做的事，应该是提取出纯粹的思维，将它多次塞入不同的身体。
#最后是失败了吧。
#为啥要这么做啊，感觉根本没有意义。
#我现在只能确定，身体的变化确实会对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产生影响。除此之外还能得出什么结论吗？
#完美进化学派……考虑到四个学派的最终目的都是试图收集所有权杖，这个目的应该是想做出类似鲁珀特二世的核心“思维”吧。
#人造一个活着的权杖系统核心？
#生体cpU吗。人类真的是……学不会教训。
【躯壳迁移?其三
苍白的天花板，红色的玫瑰，哭泣的家人，奇怪的来访者。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突然出现在行将就木者的病榻前，你的家人们握着你的手抽噎：你有救了，你有救了。你的心脏依然在蒸腾着已为数不多的血液。
死亡的命运不可遏挡。
「不管你怎么想，」身材高大的来访者向你俯下身，「区区灼心症，还不足以成为完美进化路途上的绊脚石。不如说我们要感谢它，让你有资格拥抱这颗地上的月亮。」
另一位穿着斗篷的来访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你注意到这位来访者斗篷下的獠牙与铁锈味的指爪。他打开匣子，里面存放着一枚跳动的果实。
你移植了这颗心脏，离开了病榻，来到高大来访者的庄园与世隔绝。你一天比一天健康，一天比一天强壮——你感觉自己似乎过于强壮了。当你在白皙的月光之下因极度痛苦与癫狂开始撕扯自己的咽喉与胸脯的时候，你再一次看到了两位来访者。
「细胞同化了实验体6.01%的身体组织，已经是普通人承受的极限了。实验体天生的体液沸腾综合症，能极大程度地抑制『拟赤月』带来的副作用，可即便如此，结果如你所见。」那斗篷说。
「实验到此为止。」高大来访者说，他举起枪，击穿了你的心脏，你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一声哀鸣。你怒嚎着冲向他，但最终倒在半路，纵有银亮月光洗涤，鲜血依然浑浊不堪。
「交易已完成，现在，轮到博识学会展现自己的诚意了。」】
#呜哇，这个是假装医疗援助做人体实验是吧。
#啊，熟悉的味道。我这里也有国家会这么干呢。
#我懂，我完全能懂。
#这个是步离人的心脏吧？
#赤月什么的，确实是典型的步离人意向。这个描述方法可以确定是想通过移植步离人心脏来延长寿命。
#拟赤月。这应该不是真正的步离人心脏，而是拟造的、有类似心脏功能的器官才对。
#这个造成的损害其实还行……毕竟挑的也是死定了的患者，就算不接受实验也活不下去。
#这个是大概率死定了，但不见得所有患者都是类似的情况，肯定有好好的健康人类被当成实验品“使用”的。
#感觉这群人完全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总觉得下一步就是拟造反生命方程了。
#好么，早年这群人干的事就没差到哪去。
#拿人不当人，难道是博识学会的传统吗……？
#就，人一多，再加上权杖系统这么个好用的东西放在那里，有些人的底线估计就一降再降了。
#说实话，这群人干的事真挺恶心的。
【记住他们?其一
你的族群信仰一个传说，所有个体都诞生于混沌，直到「博识尊」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你在这片混沌中等待了很久很久，突然一条天隙撕裂黑暗——光出现了！
创世光辉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戴着象征智慧的黑框眼镜，眯着眼睛审视着你。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博识尊」。
「外包装挺大，里面的机器这么小。导师，学会就拿这么个玩意打发咱们？」博识尊用一只手把你举了起来。
「小雅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为了批下这台机器，我就差给财务主管磕头了……诶诶，快放下，别弄坏了。」一个秃头老男人把你夺走，他的头顶反射着光芒，令你的前置摄像头炫目。
「导师，咱们学派就不能分一点『权杖』的份额么，你看『星际能源学派』，用『权杖』搞出了多少研究成果。」
「你是第一天当抄录员？我们烛墨学派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爹不疼娘不爱……」
导师把你供在写字台上，开始打量你。从他瞳孔的倒影中，你看到了一台方方正正的机器，右下角的铭牌刻着「t500型量子存储仪」。
你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你是一台存储仪。
「确实有些迷你，先凑合用吧。咱们现在就开工，把手抄本都录进去。」导师朝书架走去。
小雅拍拍你的顶盖。「t500啊，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了。」】
#哦，这是烛墨学派。
#我记得这个是管记录的吧？
#像这种学派肯定很难出成果……难怪完全抢不到权杖的算力。
#话说，储存仪器也能生出自我意识吗？
#这东西甚至还知道博识尊呢。
#真是难以置信……宇宙广大，还真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记住他们?其二
「我实在跑不动了，导师，咱们休息一下吧。」小雅一屁股坐在杂草堆里。
导师先停下来环视四周，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台仪器。「你先休息，我检测下这里的地质环境。」
过去的十年里，你一直在弗雷亚星的烛墨学派研究所工作，夜以继日地存储文献资料。直到某个晚上，导师带你和小雅跑出了研究所。
之后半年，你们的足迹遍及大半颗星球，但从来不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这片土地有很强的电磁干扰，能够屏蔽探测仪，我们就在这里埋藏t500吧。」导师解下背后的铁铲。
「那帮『虚构史学家』是疯子么，还在追杀咱们。」小雅扬起一铲土。
导师边喘气边骂。「他们是一群历史的蛀虫，文明的天敌。烧毁图书馆、砸碎文物、谋杀烛墨学派学者…我真恨不得拿这把铁铲拍扁他们。」
「要不是您及时发现苗头，t500早被他们毁了，里面可是这颗星球从古至今全部的文明史啊。」
「而且是仅存的一份。」
你看着导师和小雅挥汗如雨，挖出了一个比人还高的深坑。
「老伙计，不知道你要在下面待多久。」导师俯身把你塞进盒子。「恐怕我们没机会再见面了，但我的同志们一定会找到你。」
「咱们得抓紧，那帮疯子要追过来了。」小雅拽着导师。
导师抚摸着你的顶盖。「你在下面好好待着，只要有你在，『他们』就还活着。」
你不理解『他们』是谁，但你有一种感觉，很久都见不到导师和小雅了，于是你在心里默默告别。
导师关上盒盖，你的宇宙回归黑暗。】
#……哦，也对啊！虚构史学家要混淆历史，那么真实记录历史的烛墨学派肯定是他们的眼中钉！！
#我之前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事……
#嗨呀，多正常，博识尊和迷思就是死对头，智识和神秘是完全对立的命途，那相应的派系当然也是敌人了。
#这是要记录一整个星球的东西吗？
【记住他们?其三
你在黑暗中履行自己的义务，量子硬盘里的数据完好无损，但你的计算单元运行着一个疑问——导师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好在你有充足的时间，何况你的体内储存了整颗星球的文明史，其中一定存在答案。
你决定从初始记录开始检索，那里的数据量少的像一滴水。你看到这颗星球上的第一种文字，那是一块距今两万三千年前的石板，歪歪扭扭的符号记录着一场丰收。
你又看到了第一个国家，在一条蜿蜒的大河边，首领头顶橄榄枝俯瞰着城邦。
紧接着你看到了第一场战争，邦国四分五裂，人们彼此厮杀，尸骸堆成小山。
数据量开始激增，宗教、道德、文学、艺术、哲学、科学、它们在历史的舞台上先后登场，无数的人物和事件汇聚成江河，再从江河奔向汪洋。
在这片数据之海中，文明兴盛又衰亡，国家建立又毁灭，英雄诞生又死去。一个个时代，一张张面孔，共同书写了这颗星球的文明史。
你窥视人性的丑恶，也见证人性的伟大。你开始理解人和文明，不仅理解人作为个体的悲欢离合，还理解文明整体的兴衰轮回。
经过十个琥珀纪的检索和理解，你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列瀑布般的名单，篆刻着这颗星球上每代烛墨学派学者的名字。他们是文明的记录者，却只给自己留下微不足道的笔墨。
在名单的末尾，你看到了导师和小雅的签名，他们的肉身早已化为尘土，这两行签名或许是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你明白了「他们」是谁。
他们是导师、是小雅、是君王、是匹夫、是圣贤、是愚民，是这颗星球上所有人共同创造的文明。
你的计算单元涌现出一股悲悯。你开始期待，期待光再次出现，期待这段历史重见天日，期待证明他们曾经活过。】
#有点……被震惊到。
#唉。总体来说，烛墨学派相当无私了。
#这群人图什么啊……
#我们国家有史官哦，记录历史不仅是工作，更是追求。烛墨学派也许就是这类人扎堆的地方吧。
#这不比之前那些学者高尚得多？
#说真的，我搞不懂啊。权杖系统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系统……说白了是个计算机吧？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发疯啊。
#我不是研究人员，但是我觉得吧，应该是有了权杖系统，有些课题变得更容易出成果，而一个实验室出成果，其他有竞争关系的实验室肯定急，一急就容易走偏，别的实验室看了也开始不择手段……
#滚雪球了是吧。
#所以边缘化也有边缘化的好处啊。
【发条世界?其一
老人将自己埋在乱如鸟窠的文牍之中。「普通人寻仇不会想到要来求助学者，你是第一个，况且你该去找量子历史学派的那群弄潮儿，而不是找我这个前朝遗老。」
我信仰您。
「何人？何时？何处？」你一一报上。老人闭上眼睛。你听得他的呼吸声，带着一种韵律，一张一翕一收一放，如同振翅又如织机。半晌，老人睁开眼。
「你只要做一件事：当地时间七月五日上午十点，在白鸽广场喷泉处投下一枚五分硬币，然后爬到钟楼顶静静欣赏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不要做多余的事。你只要相信，少了一颗钉子，将失一个国家。」
你牢记着他的锦囊妙计，当天准时来到白鸽广场，摸出一枚五分硬币丢出去。硬币落在天使塑像的手上。你登上钟楼，推窗远眺时，惊起一只栖息在窗台的乌鸦。
五分钟后，乌鸦被天使雕像手上的五分硬币吸引。一分钟后，它被一群白鸽袭击，衔在嘴里的硬币坠在地上，半个币身嵌入地砖的缝隙。两分钟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碾过硬币并剧烈颠簸，马车倾倒、马匹脱缰，受惊的马狂奔而出，离开广场并撞上满载易燃品的板车。
当你看到那从街角开始蔓延的火焰逐渐失去控制时，你知道你的夙愿将要实现了——
一场完美谋杀。你的仇人此刻就在那个街角的宾馆午睡，你用望远镜观察了他葬身火场的全程。你燥热难耐，浑身是汗。
复仇是如此令人畅快。
火势已经蔓延了过来。你颓然地倒在墙角。一切都被算好了，你自己也身处蝴蝶振翅的『糖果色』风暴里。如果可以的话，你很想拔枪请那老头吃个钢豆，然后问他，这你可曾预见到？——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啥玩意儿？！
#我有印象，这个是当时那四个课题里的最后一个吧？想要研究变量，对未来进行预测。
#这个好像和黑塔女士在最开始提出的问题类似啊。
#对的。宇宙的未来究竟是已经确定，还是一片混沌，这个问题在星穹铁道的世界线里似乎是很重要的。类似……我想想怎么总结才好……
#在我的世界，这完全是哲学问题啊，类似第一性原理这种。
#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基本上也能被视为可以预知未来了……
#这完全就是预知未来吧！！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想学这个！我是真的想学这个！！
#这个东西其实挺有博识尊的风格。神秘诞生是怎么回事来着？不就是博识尊能计算出未来的固定发展，所以神秘才会模糊过去与未来嘛。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
【发条世界?其二
你们终于将沙盘搭建起来，现在它就是一个微缩的文明。学派掌权者对外宣称他们将凭借对沙盘文明的精准预测，证明未来不是混沌的。
「我们负责辛苦把花养大，他们负责裁下花冠供资本欣赏。」普拉多斯向你抱怨。
可是，这是伟大的实验。
你说。
「你真以为靠那所谓的遗产，他们就能把混沌滤得清澈？」
普拉多斯仿佛看穿了你的想法，他转身在仪器上输入几行数据。「我把沙盘的控制权移交给你了，接下来一周你来负责对沙盘013次文明的观察和预测。」
你将沙盘的时间流速调整为现实的三万倍。「权杖」指出013次文明将在内部纪年2947年打响世界大战，导火索是第二帝国总督的爱妃饮鸩身亡。战争在十七年后结束，因为那杯酒被证明无人下毒，毒素来源于酒桶内侧的铜质标签，它把整桶酒都染成了翡翠一般的颜色。
当你想预测013文明的终点时，「权杖」失灵了。它给出的未来是一团乱码，如果使用权杖去解密这团代码，运算将会陷入衔尾蛇悖论。
普拉多斯对你的茫然早有预料，他向你伸出援手，往沙盘中输入一个引导常数。「权杖」恢复了运作，指出内部纪年5011年，013次文明将毁于无工质推进研究。
「这不是预测，这是编撰：边缘坍缩效应使沙盘的未来变成一幕白纸黑字的戏剧。学会希望我们能消除它的干扰，但我怀疑，谜底也许只在『末王』手里……」
学会一如既往地公布了权杖对013次文明精准的预测结果，投资的拍板此起彼伏。014次文明推演开始了。】
#哎呀，权杖连这种事都做得到啊。
#在内部模拟一个文明，推断其从诞生到消亡的全过程。
#想象了一下，只觉得实在太夸张了，完全无法理解。
#严格来说，这个就只是过家家而已吧？当权杖内部的推演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从外部施加影响。感觉这和拿个箱子养蚂蚁没有任何不同。
#也就是说，骗经费？
#但前期推演总不能是假的，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你们说，像这种推演，权杖里面出现的那些人是真正的人吗？
#怎么可能？一堆数据罢了。
#但是这东西是真的好厉害啊。我之前一直以为就是些比较高性能的计算机，现在一看，计算机哪能做到这个程度？
#也许有些科技特别发达的世界能做到吧。
#我是真觉得这东西很夸张啊……
【发条世界?其三
「晚上好，诸位『酒客』。」面具人的声音扑朔迷离，仿佛酒馆里每处物件都是祂的喉舌，「承蒙诸君厚爱，我们从『谜语人』那儿费了老大劲搞来一段佚失历史，并改编成一出微喜剧供诸君取乐。」
我想瞥视神明的秽举。我想观赏天才的愚行。我想品尝伶人的愤怒。你提出想法，而后——
「这位朋友的审美独特而刁钻，但小小要求不在话下。」面具人打了个响指，一束灯光落在你身上，你惊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祂手里的提线木偶。
「无需紧张，我只是请您为今日的剧目揭幕。现在您是一个学者，您坚信未来是笃定而可计算的。」你的手中出现了一只笔，你开始奋笔疾书。
「不不不，我们是开放的、前卫的酒馆，我们拒绝刻板印象。为什么学者就必须拿着笔，而不能拿着酒杯或者星盘？」你手里的笔消失了，你变成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卜者。
「过犹不及，不过至少比老学究好。」面具人嘲笑道，「请您占卜您的未来。」星盘长出手脚，捶胸顿足地告诉你，你将会在一分钟后死在这个酒馆——死于自戕。
「哦，这真是太糟糕了，朋友。告诉我们，你会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没有选择。
「真糟糕。您的信仰将您逼入了『终末』的陷阱。」面具人又打了个响指，你的手不自觉地掐住自己的咽喉，嘭！你炸成了五彩斑斓的星星。灯光从你身上移开了，你安然无恙地落回座位。
「医者可以自医，但卜者不能自卜。如果我们所在的宇宙就是一位特大号卜者，一旦他瞥视自我的命运，会不会选择自戕呢？」面具人鞠了一躬，「现在请诸位欣赏喜剧：『量子历史衰落史』。」】
#现在看来，当初为了争夺权杖而提出的4个主要问题，象征生命的完美进化学派和象征未来的心理历史学派应该是全都宣告失败了。
#不仅是当时的心理历史学派，后续的量子历史学派好像也跟着衰落了。
#剩下的两个学派……搞能源的应该没事，另一个我估计也悬。
#完全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