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初次较量-《秦凤药传奇》

  第954章 初次较量

  珍娘咬牙切齿,心中满是对李慎的怨气。

  要知道松鹤堂在二院,袁真晚上从内宅跑过去,全然不把王府规矩放眼里。

  她穿得跑解马似的,要是遇到侍卫府兵,怎么个说法?

  “要脸”二字根本不在她心上。

  嬷嬷见屋里没别人,便说,“这好歹是长公主使出来的人,怎么这种作风?老奴真不敢信。”

  “正是她使出的人才敢这样,她自己的事您老打听打听,好听吗?”

  王珍儿知道上次会面自己没如长公主的意,她便给自己吃暗亏。

  不必出面就把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这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慎喜欢。

  这才是袁真能在府里如鱼得水的根本原因。

  并非因为她有长公主撑腰。

  也正是这个原因,珍娘才不和她计较,否则上就是公然和李慎叫板。

  她没那么蠢。

  且忍袁真一忍,先叫她得意几天。

  只要公布了太子归属,不管是不是李慎,珍娘都会出手收拾了这个小贱人。

  嬷嬷却不想再忍,她要为自家小姐出头,教训教训这个狐狸精。

  ……

  袁真姑娘喜欢住在高处,王爷将星月阁给了她,又嫌屋顶的青瓦不亮,重换了琉璃瓦,由着她布置得金碧辉煌才往进去。

  嬷嬷进了小院,只觉得这只狐狸精把整个王府的好东西都搬来了。

  里头豪华得越格了。

  真姑娘“坐”在梨树底下,并不是坐,而是侧卧——树下摆着软塌,宽大舒适,塌上放着金线软靠背。

  一个全妆的美貌小旦对着她咿咿呀呀唱。

  “你的调门错了。”她要笑不笑指点小旦,“明儿出丑了别说是我教的。”

  那戏子一开口,原是男旦,吓了嬷嬷一跳。

  这是真不要半点礼法了吗?

  她沉着老脸,“哪里来的男子?谁叫你进内宅,王府内宅是你一个戏子随意进来的?”

  戏子赶紧跪下,正欲分辩,真姑娘替他答道,“我叫进来的,他夜里住松鹤堂,住两天了。”

  她说罢,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看着嬷嬷。

  李慎说过——别拘着真姑娘,她想玩耍由她玩。

  住松鹤堂摆明王爷知道此事。

  松鹤堂在二院,王爷可没说过男子可以进内宅。

  “他是外男,谁同意也不能进后宅!”

  “来人,把这个不知轻重的戏子拉下去,重打二十板子。”

  过来两个粗使婆子不顾戏子叫唤,拉下去,真就打了起来,才几板子下去就打得戏子屁股开花,血渍把裤子都沾透了。

  真姑娘只歪靠在那,不动不劝,眼瞧着戏子被嬷嬷发作得死去活来。

  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仿佛戏子被打和她无干。

  “嬷嬷,我与你无仇,故而劝你一句别打坏了他。”袁真倒了一盏粉色清露,一口干掉。

  嬷嬷闻到淡淡带着花香的酒气——

  妖女!一大早饮酒!再看她衣衫不整,领口大开,胸口处露着松石绿的抹胸,腰上只松松系着条纱带,连她这个老婆子都觉脸红。

  大白天和一个男戏子混在一处,不知道的以为进了青楼呢。

  这样不知羞耻。

  嬷嬷自以为抓住真姑娘痛脚,要好好收拾她。

  幸而王珍儿听到消息,赶过来,进院便喊,“住手。”

  “嬷嬷,王爷说过由着她,不管她是坏了规矩,还是做了别的事,别管。”

  王珍儿看了袁真一眼,拉着嬷嬷要走。

  袁真也歪着头瞧着她,脸上并没有争宠占了上风的女子应有的那种得意。

  见珍儿进到院内,她方才起身,叫丫头拿件外衣套在身上,以手代梳拢拢头发,过来行礼。

  她脚步有些踉跄,“给姐姐……给王妃请安。”

  “妹妹请起,一大早就饮酒对身子不好,妹妹这是作什么?”

  王珍瞟一眼被打得快咽气的戏子。

  “我是歌伎,专为长公主谱曲唱歌,也跳舞。”她理了下发丝,莞尔一笑,妩媚非常。

  “这是长公主最喜欢的男旦,我在给他排戏,过两天长公主要请人欣赏新戏。这戏可有趣呢,是长公主亲手所写。”

  她又瞟了戏子一眼,“可能她要重新下帖,我看他过两天登不了台。”

  嬷嬷这才知道真姑娘说的那句话不是戏言——

  “别打坏了他。”

  “小妖女,何故不早说,故意陷害老身。”嬷嬷被她气坏了。

  “嬷嬷留空给我说话了吗?上来便骂人,接着就打起他来。嬷嬷认定我败坏王府门风,完全可以禀告王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我还不乐意住这穷酸破地方呢。”

  这句话更把嬷嬷气得快要撅过去。

  “嬷嬷要是不经气,劝您老别来星月阁,气出好歹,难受的还不是你家小姐?”她说得真诚,因而更气人。

  不过听她说话倒像知道王妃许多事。

  珍娘叫人扶着嬷嬷回主屋,她对袁真说,“真姑娘,嬷嬷老糊涂了,你别与她计较,帮她说几句好话,别怪她。”

  珍娘省却了话里所指人物,“王爷和长公主”莫要责怪老嬷嬷。

  “我才不和她计较,便是姐姐怪罪,袁真也能受住。”

  她行个礼,“王妃慢走,妹妹衣冠不整就不送了。”

  王珍儿走出院子,听到背后真姑娘叫人。

  “来人,给波妞治伤,他要死了谁也别好过。”她突然声色俱厉起来。

  她不是不厉害,是不屑和她们这些人厉害。

  宠妾灭妻是丑闻,以前瑛娘得宠时,父亲还能伸伸手。

  这个女人,父亲伸手也不管用,再说长公主也是保李慎的,父亲不会管。

  哪怕全京师的人知道这女人爬到王妃头上,也没人说李慎的闲话。

  谁叫这女人是长公主撑腰给的贴心人?

  多少人巴不得把真姑娘赏给自己呢。

  袁真把波妞丢在内宅,自己进宫去。

  上次她因吃的饭食不合胃口大发脾气,长公主又赏了个袁真素日喜欢的厨子给恭王府。

  这是天大的脸面。

  晚上李慎回来,等了许久,袁真才回来。

  她走到纱屏后更衣,一件件将衣服脱掉,露出美妙的剪影。

  看得李慎忘了问话。

  更过衣,她走出来,将一张纸丢给李慎。

  “这名单上的人都是长公主的嫡系,你留意折子,谁没上过折子保你,把名字记下来,回头交给长公主殿下,她会处理。”

  “今儿,内宅管事嬷嬷把波妞打了。”

  “大后日长公主的戏恐怕要往后挪。”

  “哦?什么戏?”李慎细看名单,长长的一串名字,净是些元老级的人物,看得心花怒放。

  “她亲手写的《合欢殿》。”

  “那肯定也会请咱们去。”

  “你没听到吗?波妞登不了台!”袁真用细长的手指点着李慎的脑袋。

  “他被打残了。”

  李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长公主的帖子都发出去一大部分,唱戏的角儿被自己府里打伤了。”

  他大怒,起身就向外走。

  “别走。”袁真轻飘飘一句话喊住了他。

  “先看看波妞去。”

  李慎乖乖跟着袁真向厢房走去。

  进了门,只见波妞正在晾伤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李慎失望地长出口气,恐怕是登不了台的了。

  唱戏不是大事,惹恼了长公主是大事。

  他只得寄希望于袁真,却看到自己的小妾眼睛里闪着诡异的亮光看着波妞受伤的皮肉。

  “多像绽开的血之花。”她两片粉薄的唇吐出几个字,又低又轻出口就散在空气中,却如一支利箭刺爆了李慎的心脏。

  他脑子里像绽开了烟花,心底又像遭着捶鼓似的,砰砰作响。

  袁真痴迷地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问波妞,“我能帮你上药吗?”

  波妞疼得以头撞枕,“老子连贵妃内室都进得去,王爷家的门槛太高,小人不该进来排戏。”

  他“呜呜”地哭,涕泪横流声音怪异——

  原是为常驻宫里唱戏,被净了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