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现实琐碎-《秦凤药传奇》

  二嫂子望着杏子,眼中似有泪光,“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

  “上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的确做了她让我做的事。”

  “是我害你被关进屋子那么多天。如果你没出事,蔓儿也不会死。”

  杏子摇头,“她既然打算给我个教训,不是你也是别人,我宁可是你。”

  素夏擦了泪水,“嫁入薛府,没一天快乐日子,真庆幸认识了你。”

  “我很高兴能和你做亲戚,黄杏子。”

  “怎么就不能说是做朋友?”杏子笑嘻嘻地搂住她的肩膀。

  “实话告诉你,我也有个带大我的姑姑,所以理解你的心情。”

  她重新坐回去,和素夏大概说了下自己设想。

  简单来说,就是借着素夏怀孕大摆喜宴之际,把孙婆子调开暗门之处,叫她回来。

  杏子以孕中不适为由,不参加宴席,去那农家小院,打开暗门。

  说起来就两句,做起来却难。

  孙嬷嬷不来怎么办?

  来了恭贺过就走又怎么办?

  在她回去前,杏子找不到暗门,或打不开怎么办?

  若是在院里遭遇起来,杏子跑不掉又怎么办?

  杏子新来的贴身丫头并没取得杏子完全的信任。

  去的时候只能独自一人。

  孙婆婆在院里表现只是个寡言的丑老太婆,离开院子的面孔是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素夏和杏子一致认为,能得到老夫人的重用,不是什么善茬。

  她那个体格和头立起来的黑熊差不多,真叫人惧怕。

  想来一个普通男子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而且院里怎么会有个小男孩?

  杏子说,“小男孩倒不是个问题,到时把他弄晕,等我们救走你姑姑,他自己醒来就好了。”

  她心里希望这次救人别伤人性命是上策。

  不过她不会毫无准备。

  如果对方要伤她,她必须先防范好。

  她对素夏说,“有个任务,你一定记住要完成。”

  “这个任务关系我的生命安全。”杏子少见地严肃起来。

  素夏坐直身子,紧张地问,“要我做什么?”

  杏子与她低语一番。

  她表情一松,“就这?”

  杏子睁着大眼睛点头,“嗯。不难吗?”

  素夏点头冷笑一声,“这有何难,这不正是我们这些大门不出的女子们从小学得的东西吗?”

  “其实就是挤兑人,简单。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挤兑下人。”

  她轻松地笑笑,“这个包在我身上。”

  “可惜我是主母,又是为我办宴席,得在家招呼着,不然倒真想和你一起去。”

  “你要不是主母,我就没了便利,那才难办。”

  两人将事情商量过,又说笑一会儿,二嫂方才离开。

  青连见二嫂走了,才进屋问,“什么时候你们这么要好了?”

  这段时间杏子没再提过离府和开医馆的事,让青连轻松不少。

  时间马上到熄灯了,老夫人那边来人叫青连过去一下。

  很快,青连就回来了,脸色灰暗。

  杏子躺在床上并不起问。

  打从她嫁入薛家,只要老夫人喊儿子过去,就没憋什么好屁。

  她才不主动问,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青连见杏子安然躺着,分明已经困了。

  也没说什么,但想与她好好聊聊天,说闲话的心情彻底没了。

  老夫人喊他过去,只说了一句话,“你去和皇上说说,咱们家儿媳妇有孕了,把那皇差辞了吧。这可是我的嫡长孙,不能出差错,皇上体恤臣下定然恩准。”

  她跟本没有询问青连的意思,也并不想知道杏子愿意不愿意。

  这是句命令,不是商量。

  青连素来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他若忤逆,母亲自然有旁的办法达成目的。

  比如叫族中其他亲戚和皇上进言,也是一样的。

  或自己写折子叫人捎进宫,恳求皇上准了杏子辞官。

  杏子在他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难以入睡,成过亲,以为生活是锦上添花,他这样的人家,杏子进门得过得多么舒服。

  他希望给她幸福。

  那个一头黄毛的野丫头,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么聪慧,那么灵动,那么活泼鲜明,那种直来直去又有点小狡黠的性子,像把闪着光芒的利刃,劈开他紧闭的心门,不由分说闯了进来。

  真的成了亲,他才知道一个宅子里的亲人们,相处起来,有这么多摩擦,这么多不快,这么鸡毛蒜皮。

  每个人诉苦都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还没提母亲说想出去住。

  母亲便讲起道理,一家人过日子,有磕碰是正常的。

  哪有一点小事就要闹分家的。

  薛家一直一家人在一起,到了他这儿非开这个先例,那是打她这个老太婆的脸。

  她没把儿子教好。

  之后又絮絮叨叨说自己一定要亲自和杏子解释清楚,也不会叫她在家里受委屈。

  她那个态度,让青连很想扇自己巴掌。

  他不孝,他没什么可让母亲骄傲之处。相反,年轻时,他是一向要强的母亲心里的污点。

  他那么浪荡随意,母亲都由着他护着他。

  现在他成家也成人了,该由他护着母亲,他却还让老母亲操心。

  杏子那边他也为难。

  婚前说好的,进府里住上一段时间,两人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那时青连不知道母亲不允许两人单过。

  他以为哥哥们是自愿住在府里,毕竟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应,又十分热闹,母亲也不至于寂寞。

  家里人口多,也不差自己这一个。

  不想母亲竟是不打算松口。

  现在更是让杏子辞了皇差,好好养胎,做好薛黄氏。

  他不敢和杏子开口。

  别人喊杏子薛黄氏,她那个表情,先是反应不过来在喊她。

  之后脸色难看得像得了严重腹痛,又必须忍住不能叫唤。

  她闷闷不乐,不知道为什么成个亲,自己就变成另一个人的附属。

  一切大事小情,都要把那人放在自己前面,以他人利益喜乐为自己的喜乐。

  她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杏子知道青连有心事,但不想问。

  起先只是装睡,没想到真就睡着了,早起神清气爽。

  青连由着丫头更换朝服,眼下乌青。

  她原来见青连这样,总是很心疼。

  现在只当没看见,他的亲娘都不怕自己儿子睡不好身体吃不消,她怕什么。

  她姓黄,这个家的外人罢了,还能比人家的亲娘更疼儿子?

  并非不在乎青连了,只是她比青加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