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血液为养-《三十岁前,成为天下第一》

  轰!

  震彻天地的巨响自高空炸裂,仿佛苍穹被无形巨手撕开一道裂口,滚滚气浪翻涌而下,将半边湛蓝的天幕尽数染成了灰黑色。

  云层如墨翻腾,魔光隐现,仿佛有神魔在九霄之上交锋,每一缕逸散的气息都令人心悸。

  江河微微仰头,目光掠过那片动荡的天空,瞳孔深处映出一道道撕裂天际的能量轨迹。

  他只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

  那等层次的战斗,此刻还轮不到他插足。

  他不是不向往,也不是不动心。

  只是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踏足其中,不过是飞蛾扑火。

  还不如多杀几个蛮国狼骑,磨炼自身刀法、身法来得实在。

  这些蛮人,骑着巨狼,披着重甲,手持大刀长枪,嘶吼如野兽。

  自是勇武异常,不惧生死。

  若其寻常江湖武者,此刻怕是早已被着修罗炼狱般的战争吓怕了。

  可江河偏偏丝毫不惧,反倒是愈发兴奋。

  他现在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说不清,道不明。

  若以寻常武者的标准来衡量,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给出确切答案。

  但江河自觉,若论战力,如今的他,大概也能算得上匹敌先天圆满的顶尖高手?

  不是说实力一下子膨胀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方,而是境界的突破,让他的实力正在不断的处于变强状态。

  每一息,每一刻,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强。

  就像此刻。

  这场大战已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而江河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缓缓上涨,经脉中奔涌的内气愈发凝实,刀光也更加锋锐逼人。

  若是以计量单位来计算的话……

  江河比一个多时辰前的自己要强出一个云峰来。

  嗯,以云峰的实力来当作计量单位,真的是有些对不起云峰呢。

  也是因此,江河的杀戮动作愈发的快捷。

  一些不必要的动作,也在尽数的被他简化、摒弃。

  但狼骑真的不是好惹的。

  也真的不是好杀的。

  为什么呢?

  摆在江河眼前的事实,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残酷方式,无声地诉说着真相。

  他也是直到这时才惊觉,这群来自蛮国的狼骑,根本不是寻常战士,而是一群……

  杀戮傀儡!

  无论是尚在喘息的,还是已然倒下的。

  他们的存在本身,仿佛都在为某种更为恐怖的仪式添柴加薪。

  江河瞳孔微缩,目光死死盯住这片战场。

  那些仍在厮杀的狼骑,周身缠绕的血色斗气已不再是初时那般虚浮飘渺、若有若无,而是如熔化的铁浆般凝实厚重,粘稠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那血光在夜色中翻涌,如同活物般在他们铠甲与兵刃上流淌,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道猩红残影,仿佛连空气都被染成了血雾。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藏在那些倒下的尸体之中。

  不是因为别的。

  死去的狼骑,连同他们座下的巨狼尸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材干瘪下去。

  他们体内的血液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一道道细密的血线,自七窍、伤口中缓缓溢出,汇成血流,朝着尚在战斗的同族奔涌而去。

  伴随着他们的杀戮,双眸血红,依附在他们的身体上、斗气上。

  强化他们的防御、攻击,全方面的实力。

  那些大离将士战死后尚未冷却的尸身,竟也未能幸免。

  他们的血液同样被强行抽离,化作血丝,如藤蔓般缠绕着飞向敌阵,尽数融入狼骑的斗气之中。

  每一名倒下的战士,无论敌我,都在无形中成了这大阵的养料。

  他们的血,他们的命,都在为敌人的狂暴与不死添砖加瓦。

  江河细细思索,便察觉到了事情缘由。

  “这就是那蛮将口中的阵法了?”

  那与张昌对战的蛮将之前可是口称布阵了的。

  有如此奇异功效,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其强大的阵法。

  江河也毫无疑问,若是再这样下去,大离玄鹰铁军多半会被这阵法吞噬、消化。

  敌人越杀越强,我方越杀越弱。

  如何应战?

  当然,江河只是好奇,依靠这种方式进行的变强,到底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能够将自身实力提高到的极限又是何等层次?

  能到达宗师境界吗?

  江河很好奇。

  ……

  如何应战?

  是胡靖也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虽然觉得很抱歉,但他此刻身体已经受到了明显的重创。

  手臂、脸颊、胸膛、大腿……

  各个地方,都出现了明显的伤痕。

  逃!

  暂时是不可能的。

  他向哪里逃?

  四面八方,皆是厮杀的怒吼、战马的嘶鸣、兵刃相撞的火星四溅。

  他能逃到哪里去?

  深陷战场,还是待在大军旁边最为安全一些。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理智。

  降?

  那还不如让胡靖去死。

  降给蛮国?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披发左衽、以人骨为饰、屠城不赦的蛮将面孔,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

  他胡靖,虽非名门之后,却也是读圣贤书、守礼义廉耻的士人。

  降敌,便是辱先祖、负家国、弃大义。

  那样的活着,比死更痛。

  那就只能期待玄鹰铁军获胜了?

  但双方杀红了眼,却不代表胡靖察觉不到现在的变化。

  尤其是那群狼骑的变化。

  他们原本虽悍勇,却仍有章法可循,进退有序。

  可如今,他们的动作愈发狂乱,双眼赤红如血,竟似不畏刀剑,不惧生死。

  “秦将军,你应该看到了这群狼骑的变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秦将军可有办法?”

  胡靖咬牙挥剑,剑光如电,将一名扑来的狼骑击飞数丈。

  他不敢再杀,不是怯懦,而是恐惧。

  他怕每杀一人,便为敌军增添一分邪异之力。

  他只能击退,只能防守,只能在刀光剑影中苦苦支撑。

  秦烈立于战马之上,甲胄染血,却如铁塔般岿然不动。

  他手中长枪如龙出海,寒光翻腾,每一次刺出,必带起一蓬血雨。四五名狼骑尚未近身,已被他挑飞、洞穿、撕裂,尸体如破布般甩落尘埃。

  “胡先生,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胡靖喘息着,剑尖微颤。

  “自然是为何要你跟随而来?”

  秦烈眼中寒光闪烁。

  “这……”

  胡靖怔住,他难道不是因他尚算高手,能助军中一臂之力?

  可如今看来,自己在这等血战中,不过勉强自保罢了。

  “秦将军知道?”

  “知道。”

  “是因为什么?”

  风卷残云,战鼓骤歇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