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值-《被虐后,我实现了财富自由》

  第二天,林晚晚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是室友乔菲菲放在她床头柜充电的手机,从早上六点半开始,每隔十分钟响一次,誓要把整个宿舍的人都从床上卷起来。

  林晚晚翻了个身,将被子蒙过头顶,世界清静,继续睡。

  直到宿舍里传来乔菲菲窸窸窣窣涂抹护肤品的声音,和宋伊在阳台举着哑铃的闷哼声,林晚晚才慢悠悠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摸索到自己的手机。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有乔菲菲那瓶死贵的香水味,和宋伊的汗味,混在一起,居然有种人间烟火的踏实感。

  她睁开眼。

  没有噩梦。

  没有惊醒。

  连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都轻了许多。

  她解锁手机,点开短视频APP,大数据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精神状态,立刻推送了一个土拨鼠尖叫的合集。

  “啊——!!!”

  魔性的叫声配上土拨鼠生无可恋的表情,瞬间击中了林晚晚的笑点。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发出压抑的闷笑声。

  “噗……哈哈……什么玩意儿……”

  真好。

  这种可以肆无忌惮躺在床上,嘲笑别的东西有多傻逼的早晨,真他妈的好。

  她侧躺着,一条腿不雅地搭在被子外面,以一种最舒服的咸鱼姿势,开始一条一条地刷视频。

  【情侣分手,男的把女的送的限量版球鞋全烧了,女的默默点燃了他的车库。】

  林晚晚点了个赞,评论区打字:姐姐牛逼,格局打开。

  【哈士奇因为打不过邻居家的泰迪,气得在家嗷嗷叫,结果把主人新买的电视叫坏了。】

  林晚晚笑得在床上打滚,评论:建议送去参加好声音,没点电音天赋是办不到的。

  【挑战一个星期不洗头,看看头油能不能煎鸡蛋。】

  林晚晚皱着眉,一脸嫌恶地划走,嘴里嘟囔:“脏死了,想吐。”

  正刷得起劲,一个来自H市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林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关于医院、手术、病危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她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王秀兰女士的家属,林晚晚小姐吗?”

  “我是。”

  “我是H市第一医院的护士,跟您同步一下您母亲的情况。王女士今天早上已经成功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术后恢复情况非常好,生命体征平稳,您不用担心。”

  林晚晚捏着手机的指尖,缓缓松开。

  “她……她醒了吗?能吃东西了吗?”

  “已经清醒了,精神状态也不错,就是还有些虚弱。饮食方面暂时还是以流食为主,我们这边会注意的。”

  “好……好,谢谢你,护士,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断电话,林晚晚举着手机,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窗外,乔菲菲和宋伊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晚晚今天怎么这么能睡?猪吗?”

  “让她睡吧,看她前几天那样子,都快成鬼了。”

  林晚晚没理会,她点开手机银行APP。

  看着那个四十多万的余额,又想起护士刚才说的“恢复情况非常好”。

  那些屈辱的、被撕裂的、如同牲口一样被摆弄的夜晚,那些疼痛和眼泪,在这一刻,忽然就具象成了母亲病床上平稳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

  值吗?

  不值。

  但没办法。

  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快,也是唯一的路。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重新躺了下去。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她又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豪华版的炸鸡汉堡可乐全家桶。

  去他妈的流食。

  老子今天就要吃垃圾食品!

  半小时后,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来。

  林晚晚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地去楼下取外卖。

  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化着全妆、一身香风套装,准备出门“拓展人脉”的乔菲菲。

  乔菲菲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手里的全家桶。

  “林晚晚,你疯了?大清早就吃这个?你不要你的脸和身材了?校庆马上就到了,你这几天不好好护肤就算了,还敢吃这种高热量的东西?”

  林晚晚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人是铁,饭是钢,我饿。”

  她绕过乔菲菲,将全家桶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打开。

  “咔嚓——”

  她咬了一大口炸鸡,酥脆的外皮和滚烫的鸡汁在口腔里爆开,带来一种罪恶又极致的满足感。

  “再说,”她含糊不清地咀嚼着,“校庆帅哥那么多,我不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看?”

  乔菲菲被她这套歪理邪说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你就作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说完,踩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林晚晚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又开了一罐冰可乐,“吨吨吨”灌下去半罐。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爽得她打了个嗝。

  机会?

  她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机会。

  她只想当一条咸鱼,一条会自己翻面,偶尔还能点个外卖的咸鱼。

  端着全家桶,重新爬回自己的床上,拉上床帘。

  一边刷着沙雕视频,一边啃着炸鸡,耳机里放着节奏感极强的电音。

  快乐。

  就是这么简单,又这么肤浅。

  她不需要谁来拯救,也不需要谁来可怜。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一地鸡毛又充满血污的生活里,给自己抠出了一小块能喘息的、属于自己的、快乐的自留地。

  就这么躺着,从早上,一直躺到了下午。

  直到蒋玥从图书馆回来,看到她床上堆着的炸鸡盒子和可乐罐,都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林晚晚,根据科学研究,长期卧床会导致肌肉萎缩和心血管功能下降,我建议你起来活动一下。”

  林晚晚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打了个饱嗝。

  “不了,我觉得我还能再躺两个小时。”

  说完,又缩了回去。

  蒋玥看着她那紧闭的床帘,陷入了沉思。

  这种反内卷的、极致的躺平行为,背后是否蕴含着某种深刻的后现代解构主义哲学?

  或许,可以作为她毕业论文的一个新的切入点。

  而床帘内的林晚晚,对此一无所知。

  她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舒服的轻响。

  悠闲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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