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骊山地宫的汞河决堤-《一统天下的帝王》

  >咸阳焚城的震动,如同巨槌敲击在骊山地脉的命门上。

  >当守陵校尉赵敢手中的青铜矩尺在震动中断裂时,地宫深处传来山崩般的怒吼——那是象征天河的水银巨流,正挣脱青铜兽首的束缚,化作吞噬一切的银色恶龙。

  >汞毒蒸腾的毒瘴顺着废弃的泄压道奔涌而出,所过之处,枯草瞬间镀上诡异的银霜,如同死神冰冷的吐息扫过关中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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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

  这座承载着始皇帝永恒野心的巨大陵寝,在咸阳城焚天的火光映衬下,如同蛰伏在北方地平线上的洪荒巨兽,沉默得令人心悸。白日里,山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墨绿的黛青色,此刻,却被渭水南岸那片沸腾的血色苍穹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山风呜咽着掠过嶙峋的怪石和枯败的松林,卷起地上的灰烬,带来远处宫殿焚烧的焦糊味和隐约的喊杀声,更添几分肃杀与死寂。

  山腹深处,常人无法企及的幽冥国度。

  这里,是超越凡人想象的宏伟工程。巨大的空间被人工开凿、拓展,深入地脉不知几百仞。空气是凝固的、冰冷的,带着一种万古不变的、混杂着深层泥土、岩石粉末、防腐药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的复合气味。永恒的黑暗被镶嵌在甬道石壁上、间隔数十步才有一盏的青铜长明灯所驱散。灯盏造型古朴,多为雁鱼或螭龙衔环,灯油不知由何物秘制,燃烧时散发出幽蓝色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冷光,勉强照亮脚下平整如镜、由巨大青石板铺就的神道。神道两侧,是森然罗列的陶俑军阵。数千名与真人等高的兵俑,身披甲胄,手持戈戟,表情肃穆,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神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高达数丈的玄色巨门——地宫的核心,始皇帝棺椁安放之处,永恒帝国的中心。

  神道旁,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无声流淌。它宽逾数丈,河床与河岸皆以最上等的青膏泥混合糯米浆、朱砂等物反复夯筑而成,光滑如镜,坚硬逾铁。河床上,并非清澈的流水,而是……粘稠、沉重、在幽蓝冷光下闪烁着诡异银灰色金属光泽的液态水银!这就是环绕地宫核心、象征天河、守护帝陵、令无数盗墓者闻风丧胆的“汞河”!它按照星图布局,循环往复,永不枯竭。河面上,蒸腾着极其稀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雾气,散发出一种冰冷、甜腻、带着强烈金属腥气的特殊味道——汞毒!凡人吸入口鼻,轻则癫狂,重则毙命。此刻,这致命的银流正按照某种精密的机关设定,缓慢、沉默、无休无止地流动着,如同一条沉睡的银色巨龙。

  地宫入口附近,一座开凿于坚硬岩层中的石室内。守陵校尉赵敢如同亘古的磐石,端坐在一方冰冷的青石案后。案上,一盏雁鱼青铜灯散发着幽蓝冷光,照亮了他面前摊开的一卷厚重的、边缘已经磨损的《地宫机要图》松木牍。牍上用精细的朱砂线条,勾勒着地宫复杂的甬道、机关、陷阱分布,以及最重要的——汞河循环系统的全部枢纽节点。旁边,放着一柄黄铜矩尺(直角尺),尺身磨得锃亮,刻着精细的刻度,这是他校核图纸、检查工事不可或缺的工具。

  赵敢的脸庞在幽蓝的光线下如同刀削斧劈,布满了岁月和地底阴气刻下的深壑。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紧锁着图纸上标注着“北三枢”的位置——那是控制汞河上游水银流量的关键青铜闸门所在。他布满厚茧的手指,正用矩尺的一个直角边,仔细比量着图纸上标注的闸门基座尺寸与旁边岩层支撑点的距离。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在他眼底深处涌动。闸门基座下的岩层,在最近一次地宫深处的轻微“沉降”后,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应力偏移?虽然图纸上标注的距离并无变化,但他多年与岩石、机关打交道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吉兆。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核心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狂暴地撕裂了地宫万古的死寂!这一次的震动,远比之前咸阳宫焚毁时传来的那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直接!更加……近在咫尺!

  整个石室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疯狂地摇晃、颠簸起来!

  “哗啦啦!” 石案上的雁鱼灯猛地跳起,幽蓝的灯焰剧烈摇曳,几近熄灭!灯油泼洒出来,在冰冷的石面上洇开一小片诡异的蓝色火苗,旋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地宫机要图》木牍被震得滑落石案,“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更可怕的是——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赵敢手中那柄坚硬无比的黄铜矩尺,在他死死紧握之下,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扭曲力量,硬生生从直角的顶点处……崩断了!断裂的尺身如同两截僵死的毒蛇,从他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赵敢的脸色在幽蓝摇曳的光线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是因为矩尺断裂,而是因为……这震动传来的方向!不是上方,不是来自骊山外部!而是……地宫更深、更核心的区域!是……“北三枢”的方向!

  “不好!”赵敢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他猛地从石凳上弹起,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老人!他甚至顾不上去捡地上断裂的矩尺和散落的图纸,一手抄起旁边倚在石壁上的青铜长剑,另一手抓起石案上那盏幸存的雁鱼灯,身形如电,冲出石室,朝着神道深处、汞河上游的方向狂奔而去!

  幽蓝的冷光在他手中剧烈地跳动,将他疾奔的身影在森然列阵的陶俑兵士身上拉扯出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脚下的青石板在余震中微微颤抖。空气中,那股原本稀薄、若有若无的汞毒甜腥味,骤然间变得浓郁起来!而且,似乎还夹杂了一种……更加暴烈、更加不祥的……水流奔腾的沉闷咆哮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如同地底深处苏醒的巨兽在愤怒地嘶吼!

  越靠近“北三枢”,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汞毒气味就越发浓烈刺鼻,几乎形成实质的、带着金属颗粒感的瘴气!冰冷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粘稠的、银灰色的薄雾。赵敢不得不屏住呼吸,用衣袖紧紧捂住口鼻,只觉眼睛被这雾气刺激得刺痛流泪。手中的青铜灯焰,在这诡异的银雾中,也变得异常黯淡、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终于,他冲到了“北三枢”所在的那段宽阔的甬道!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见惯了地宫森严与死亡气息的老校尉,也瞬间如坠冰窟,灵魂都为之冻结!

  “北三枢”本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岩洞改造而成的核心枢纽。岩洞中央,横亘着那条象征天河的宽阔汞河。在河流最关键的转弯处,一座庞大得如同小山般的青铜机关组巍然矗立!那是控制上游水银流量的核心闸门系统。其主体,是十二尊形态各异、狰狞威严的青铜巨兽(龙、虎、熊、罴等),它们或蹲踞、或盘绕、或怒目圆睁,共同拱卫、驱动着核心处那两扇高达三丈、厚逾尺余的青铜闸板!闸板深深插入汞河河床,如同巨神的门扉,阻挡着上游奔涌而来的、难以计数的粘稠水银。

  然而此刻,这座象征着帝国无上力量与精密技艺的青铜奇迹,正在崩塌!

  剧烈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地脉震动,显然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支撑整个青铜闸门系统的巨大基座——那是与山体基岩融为一体、用最坚硬的花岗岩砌筑、并以铜汁浇灌缝隙的庞大结构——竟然……裂开了!

  一道触目惊心、宽逾半尺的巨大裂缝,如同丑陋的黑色蜈蚣,从基座底部狰狞地向上蔓延,一直延伸到了青铜兽群基座的位置!裂缝边缘,是被巨大力量撕扯崩裂、犬牙交错的狰狞岩石断口!

  正是这道恐怖的裂缝,彻底破坏了整个系统的平衡!巨大的应力使得基座发生了致命的倾斜和扭曲!

  “嘎吱——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在极致负荷下发出的呻吟声和岩石断裂的摩擦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死亡的交响!那十二尊拱卫闸门的青铜巨兽,在基座的扭曲下,原本威严的姿态变得扭曲而怪异。有的兽首被拉扯得变形,有的兽足深深陷入崩裂的岩石缝隙,有的则被相互挤压,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连接巨兽与核心闸板的巨大青铜传动杆(由复杂的齿轮和连杆构成),在巨大的扭曲力下,有的已经弯折变形,有的则从连接处被硬生生撕裂、崩断!断裂的青铜构件如同被斩断的肢体,沉重地砸落在下方的青膏泥河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溅起粘稠的水银液滴!

  失去了青铜巨兽群的拱卫和传动杆的约束,那两扇如同山岳般厚重的青铜闸板,再也无法承受上游奔涌而来的、数以万吨计的粘稠水银的巨大压力!

  “轰——咔——!!!”

  一声比之前任何震动都要恐怖、都要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在岩洞中炸开!

  只见那两扇象征不可逾越的青铜巨门,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锤正面轰中,从中间最薄弱、应力最集中的位置,猛地向内凹陷、扭曲!紧接着,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撕裂声,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光滑的青铜表面!最终——

  “砰!!!哗啦啦——!”

  两扇厚重的青铜闸板,如同被砸碎的琉璃,在难以想象的巨大水压冲击下,彻底崩碎!无数块巨大的、边缘锋利的青铜碎片,裹挟着无法计量的、粘稠沉重的银灰色水银巨浪,如同挣脱了亿万枷锁的银色恶龙,咆哮着、翻滚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从上游狭窄的河道中,轰然冲入下游更为宽阔的河床!

  “吼——!!!”

  汞河……决堤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缓慢、沉默的循环流淌,而是山洪暴发般的、狂暴到极致的奔涌!粘稠的银色巨浪掀起数丈高的浪头,狠狠地拍击在坚硬的青膏泥河岸上!沉重的拍击声如同雷霆!浪头破碎,化作漫天粘稠的银色“暴雨”,劈头盖脸地泼洒向四周!粘稠的水银液滴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河岸的青石板上滚动、汇聚、流淌,所过之处,留下闪亮的银灰色轨迹。

  更恐怖的是,随着这巨量水银的狂暴奔涌、撞击、破碎,原本在缓慢流动中尚算“温和”的汞毒,此刻被彻底激发、释放!巨量的银灰色汞蒸气,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灰烬,从沸腾的河面上疯狂地蒸腾而起!浓密得如同实质的银色毒瘴,带着刺鼻的甜腥金属味,迅速弥漫开来,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巨大的岩洞空间,并顺着高耸的穹顶,向着连接其他区域的通道疯狂蔓延!

  “咳咳……呃!”赵敢即使隔着衣袖,也被这骤然浓烈了千百倍的毒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如同被滚油泼过,灼痛无比,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模糊银灰!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胸口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带着金属颗粒的火焰!他知道,这是汞毒入体的征兆!再待下去,必死无疑!

  他强忍着眩晕和窒息感,将幽蓝的雁鱼灯举高,试图穿透这致命的银雾看清核心处的惨状。灯光在浓密的毒瘴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范围。透过翻滚的银色雾气,他绝望地看到,那崩碎的青铜闸门处,粘稠的水银如同沸腾的银色岩浆,正源源不断地、狂暴地倾泻而下!失去了闸门的约束,上游的水银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狂暴的银色巨浪冲击着两侧的河岸,青膏泥混合着碎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开始剥落、坍塌!整个银河系统,正在失控!象征着天河的水银巨流,正化作吞噬一切的银色恶龙!

  “完了……全完了……”一个绝望的声音在赵敢心中响起。这不仅仅是闸门的崩塌,是整个地宫最核心防御系统的崩溃!是始皇帝永恒安宁被彻底打破的前兆!是帝国最后象征的毁灭!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这一次,似乎来自更靠近地宫入口的方向!伴随着震动,隐约传来岩石崩塌的巨响和人临死前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赵敢的心猛地一沉!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凭借着对地宫结构的无比熟悉,朝着震动和惨嚎传来的方向——那是连接一条废弃泄压道的岔口——跌跌撞撞地冲去!一定是刚才那场毁灭性的震动,波及了那些早已废弃、结构脆弱的泄压通道!

  当他踉跄着冲到那条废弃泄压道的入口处时,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这条原本用巨石封堵、只留下狭窄观察口的泄压道,此刻,其封堵的巨石竟然在剧烈的震动中崩裂、坍塌了!一个数尺宽的不规则破口暴露出来!而更恐怖的是,那破口中,正有大量浓密的、银灰色的汞毒瘴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向外喷涌!瘴气顺着泄压道倾斜向上的天然走势,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翻腾涌动的银色气浪,朝着地宫入口、朝着骊山地表的方向,奔涌而去!

  在破口附近的地面上,躺着两具穿着守陵军服饰的尸体。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恐怖。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银灰色斑点,如同被撒了一层金属粉末。七窍流血,血液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他们的眼睛圆睁着,眼球突出,瞳孔涣散,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惊骇,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指甲深陷皮肉,显然在临死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窒息和内脏灼烧的痛苦!浓烈的汞毒甜腥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是被瞬间喷涌而出的高浓度汞毒活活毒杀的!这泄压道,成了毒瘴逃逸的死亡通道!

  赵敢望着那疯狂喷涌着银色毒瘴的破口,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同袍惨不忍睹的尸体,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知道,这毒瘴一旦涌出地表……那后果……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喷涌的毒瘴破口。浑浊的眼底深处,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守护!守护这座帝陵,守护这个秘密,守护骊山之外的……生民!这是他刻入骨髓的职责!

  “啊——!”赵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扔掉手中几乎无用的雁鱼灯,双手紧握青铜长剑,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喷涌着死亡银瘴的破口!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堵住那死亡的洪流!

  他的身影,瞬间被翻腾的、浓密的银色毒瘴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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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北麓,一处荒草丛生、乱石嶙峋的山坳。

  这里距离地宫主入口尚有数里之遥,平日人迹罕至。只有寒风掠过枯草的呜咽和偶尔几声凄厉的鸦鸣。然而此刻,地面上一个被腐叶和碎石半掩的、毫不起眼的狭窄洞口(正是那废弃泄压道的地表出口),正发生着诡异而恐怖的变化。

  “嘶嘶……嘶……”

  一阵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正从洞口深处传来。紧接着,一股股浓密的、如同液态银雾般的瘴气,带着刺鼻的甜腥金属味,从狭窄的洞口缝隙中,丝丝缕缕地、继而越来越汹涌地喷涌而出!

  这银灰色的毒瘴仿佛拥有生命,又沉重于空气,并未立刻升腾消散,而是如同粘稠的、流动的水银般,贴着冰冷的地面,顺着山坳的坡度,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蔓延开来!

  毒瘴所过之处,景象骇人!

  枯黄坚韧的蒿草,在接触到银色雾气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叶片和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变得焦黑、枯萎、卷曲!更诡异的是,在枯萎的过程中,草叶表面竟然凝结出一层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霜状结晶!仿佛瞬间被镀上了一层来自九幽的、冰冷的银霜!

  几只躲在石缝中避寒的灰毛野兔,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致命甜香的雾气惊动,刚跳出石缝想逃窜,仅仅吸入了一口弥漫的毒瘴,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抽搐、痉挛!它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抓挠,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哀鸣,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口鼻流血,四肢僵直,毙命当场!尸体迅速僵硬,毛发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同样的银灰色霜晶!

  就连那些冰冷的、坚硬的岩石表面,在接触到这粘稠流动的银色瘴气后,也迅速覆盖上了一层滑腻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薄膜,如同被某种来自地底深处的邪恶力量所侵染!

  这股贴着地面蔓延的银色死亡之雾,如同死神冰冷而粘稠的吐息,在骊山北麓的寒风中,无声地、贪婪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它吞噬着生机,冻结着生命,将所触及的一切,都镀上一层象征毁灭与剧毒的诡异银霜。而它的源头,那深埋地底的汞河,仍在失控地咆哮,将更多的死亡气息,源源不断地泵向这已然满目疮痍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