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卢迪尔の哀夜-《向哨:万人迷今天也在认真净化》

  深夜。

  精神图景里暗潮涌动,深海巨兽充斥着饥饿,渴望得到更多能量。

  “洛珈”刚走出门,对门的青年就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她。

  黑发红眸,神秘诡谲的鹿角,黑色浴袍衣襟敞开,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带着刚沐浴过的香气。

  ……她说过、他很香,为数不多的赞誉和能被她欣赏的点,总得保持。

  他和双眸失神暗沉的少女对视,心有所感,张开双臂,熟稔地任由她跳上来,像八爪鱼般缠住,在脖颈间啃噬。

  “今天香吗?”

  “嗯。”

  他侧脸看着本能驱使的少女,放任唇角勾起,声音微哑。

  “这次…在我这,嗯?”

  卢迪尔带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和之前每次的偶遇一样,都是向她敞开。

  屋里的陈设恰如其人,是简约又阴森的暗黑风,茶几上摆放着三个盒子,是红叶带回来的晶核、和两片污染源碎片。

  卢迪尔把少女轻柔地放到沙发上,单手摁住她的额头,以免再次跳扑上来,垂眸看着她,类似的一幕,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和心情。

  他俯身呢喃,像是诱哄,想要得到自欺欺人的答案:“需要我吗,想要我吗?”

  “要。”

  卢迪尔于是低笑,他缓缓脱下浴袍,露出偏薄但劲瘦,线条优美矜贵的肩背胸腹,在落地窗投射的月光下,宛如即将谢幕、进行最终自我献祭的神鹿。

  他坐到沙发上,托住立刻缠上来的她,喉结微动,深深地凝视她。

  黑发垂落在他脖颈,他伸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脸颊,却只是轻轻撩起一缕发丝,在指间滑落,像是无法握住的纱。

  他说:“从当年长出獠牙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没法回头了,小章鱼。”

  少女没有神智,只是用黑眸幽幽地看着他,像是神只看待她的祭品,漠然无情,本能的饥饿、渴望。

  “还是这么急…”

  卢迪尔伸出修长的手臂,从盒里拿起那枚黑色晶核。

  “他们都只知道,吸收来自高级异种或王兽的晶核能量可以用来晋级,副作用是污染指数增加,可能出现畸变异化。”

  “但、他们不知道,最危险的,是异种的晶核,会影响神智…一点点累积,附蛆入骨,最终、带着你陷入无尽深渊。”

  “如果是我吸收后、再喂给你,就不会有这种影响…”

  青年沉默,他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做这些?

  初遇时听闻塔里来了净化系向导,他只想弄死这种悲哀可怜的存在,却意外发现她是黑暗向导。

  当晚她升级需要能量,他出于莫名其妙的诡秘心理,走出了门,给了她,也许是知道她是黑暗向导,未来不会那么凄惨,想要看看,她能走出什么样的路。

  也或许,从初遇的那一刻,从他主动走出门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已失控,难以解释,宛如命中注定。

  在那个只有他一人记得的夜晚,被她吸收污染,他在后来的时光里短暂地获得了些安宁,和她相处,却不满足…想要获得某种身份,比如、成为她的…指导人。

  可惜,污染指数总是会涨回去,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愈加暴躁疯狂,可这、才是他本身的样子。

  他的时间不多,只想能推着她,尽可能、不要走上死路…嗯,仅此而已,不需要被认可,不需要被感谢,不需要被…怜悯。

  “作为老师,我还算不错吧。”青年自言自语,又有些咬牙切齿:“虽然、教不会你这只蠢章鱼!”

  “但、作为净化系的黑暗向导,级别升上去,总归不会太差,至于那些垃圾、我都会一并带走。”

  卢迪尔吸收晶核,黑色污染瞬间涌入,他的恶魔血眸愈加猩红,唇瓣间似乎延伸的獠牙若隐若现,诡谲黑色鹿角上的红色纹路蜿蜒流动,闪烁着幽光。

  黑晶化为齑粉,从指间零落。

  他放出精神力,进入洛珈的精神图景,诧异地发现,精神屏障竟然是对他打开的。

  ……是对谁都这样不设防、是像神只向她的祭品开放祭坛、还是说、潜意识里、她并不排斥他?

  这个认知让青年的内心突然翻涌,升起隐秘的愉悦,和不可置信、受宠若惊的慌乱迷惘。

  他血眸微怔,在翻涌的大海上空,任由深海的不可名状物将他缠住,裹进柔软中,吸收他献上的能量、以及他自己。

  许久,海水翻涌,波涛起伏。

  ——不够、还要。

  卢迪尔怔住:“这些都不够么?”

  他加上晶核的污染量,都不够它晋级,净化系的黑暗向导,拥有一片海洋,所以需要的能量这么庞大?

  海底的章鱼,像极了吃干抹净提裤无情的渣鱼,立刻松开他,毫不犹豫地外出觅食。

  不过也兼顾了事后关怀,轻轻拍拍他,仿佛在说:你就在这里,我去找点吃的就回来。

  翻译成不同的版本,比如说:不要走开马上回来,或者,我小章去去就回。

  卢迪尔:“……”

  这章鱼真是和她主人一模一样,再次被气笑。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还未沉入海底的记忆,犹豫了一秒,敛起眉眼,还是出手抹去。

  从精神图景撤出,立刻在内心盘算,还有什么可以给她提供能量?

  小章鱼早已跑了出来,像是不可名状物,虚影从少女的身后散开,蔓延出湿漉暗黑的阴影。

  它仿佛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召唤,爬上茶几,精准地拿起污染源——类似蛋壳的碎片,发出满足的喟叹。

  “那个、不行!”

  卢迪尔看清后,神情顿时凝重,太庞大,量这么多,她吃不下,不行!而且没他中转,副作用……

  “不、行?”

  少女歪头,黑眸幽幽又漠然地看着他,像是不满他的阻止忤逆,又像是被挑衅后的叛逆反骨。

  她身后的几根虚影瞬间缠上来,像是惩罚,青年顿时扬起脖颈,发出闷哼,另外的,当着他全部吸收。

  然后、托着干净的碎片到他面前。

  “……”

  卢迪尔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看着那枚被吸收后干净的碎片,和旁边盒中,那枚来自自行消散污染区的,一无二致。

  “……你、竟然可以净化污染源?”

  他向来恶劣散漫的声音此时又涩又哑,内心掀起轩然大波,滔天巨浪。

  净化系的黑暗向导,才是b升A级,就可以净化污染源,那如果更高呢……

  卢迪尔红眸怔怔地看着吃饱后舒适地趴回他身上的少女,抬手想要抚摸那片黑瀑般的长发,却没能落下,而是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掩住红痕。

  寂静的月光下,他低低笑出声:“小章鱼、小章鱼……或许未来,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

  “看来、净化系的黑暗向导,真的能在这烂透了的世界,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你一定要走得更高、更好啊。”

  但、起码目前、目前她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