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这第三分局的警探哪里不行了?-《1960:我叔叔是FBI局长》

  第三分局的法医效率很高,尸检已经完成,只是尚未来得及形成尸检报告。

  主持尸检的是一位来自霍华德大学医学院的教授。

  霍华德大学医学院的教授长期、高频度地为执法机构提供法医病理学服务,是法医工作的核心学术力量。

  教授领着众人来到尸体冷藏柜前,拉出死者:

  “尸体编号DCME-0086。”

  “女性,身长5.34英尺,重约146磅,体态丰腴。”

  “DCME-0086红棕色长发,发根为棕色。”

  “死亡时间为星期二上午7点左右。”

  教授戴上手套,拨开死者的头发。

  西奥多跟伯尼凑近了观察,发根的颜色似乎的确有些不一样。

  怕他们看不清,教授贴心地递上放大镜。

  放大镜之下,发根处的色差变得格外明显。

  红棕色与棕色是两种相近但不完全相同的颜色。前者偏红,后者偏棕。

  西奥多问托马斯警探:

  “死者是什么职业?”

  托马斯警探放下放大镜,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调查。”

  这也很正常。

  第三分局能在一天时间内搞定尸检,已经让西奥多感到意外了。

  他想起了隆巴迪探员对第三分局的评价,感觉那番话有失偏颇。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教授左右看了看,伸手指向死者头颅骨折的位置,继续讲解:

  “DCME-0086枕骨全层粉碎性骨折,范围4.7英寸×3.9英寸,脑组织外溢,骨折线延伸至顶骨。”

  他松开头发,搬起尸体的左半边,露出其后背:

  “左肩胛区及背部皮肤广泛性擦伤。”

  “左侧第6肋骨折断端刺穿左下肺叶,肝右叶碎裂,脾脏贯穿性破裂。”

  到此为止,教授全都在说死者符合高坠死亡的特征。

  西奥多没有急着追问。

  他能听得出来,这位教授很有水平,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儿成果。

  教授从容地将死者完全拉出来,分别指向死者的手脚:

  “DCME-0086双腕、踝部均有环形皮下出血,宽度0.47英寸,伴表皮剥脱。”

  停顿了一下,他换了种直白的解释:

  “这是束缚伤。DCME-0086生前被人用一条宽约0.47英寸的绳索捆住了双手跟双脚。”

  教授抓起死者右手,展示给他们看:

  “DCME-0086右手食指、中指指甲断裂,左肋部有挫伤。”

  “这是防御伤。被捆住后她进行过剧烈的挣扎。”

  西奥多扫了一眼死者的手指,并未多做停留,而是被死者的手掌所吸引。

  死者的手掌光滑,完全不像是一只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手。

  没有裂口,没有老茧,细腻光滑,保养极好。

  西奥多转而看向死者的身体。

  由于死者是从高空坠落,坠亡前又撞破了玻璃,皮肤被大面积破坏,完好的地方并不多。

  法医解剖完,贴心地为死者做了简单的遗容整理,将大的创口进行了缝合。

  这让死者看起来像是个被摔碎后又粘合起来的瓷娃娃,浑身都是裂痕。

  透过这些裂痕,能看见不少伤疤,有的已经淡化到只剩下一道深色的纹路,有的则才刚刚结痂,还有一些跟摔伤与挫伤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教授放下死者的右手,来到死者下半身:

  “DCME-0086的大腿内侧有大量新鲜的指甲刮擦状抓伤与啃咬伤,音道及刚门黏膜多处新鲜撕裂。”

  他掀开白布,将其所述的抓伤与啃咬伤展示给几人看:

  “除新鲜伤痕外,大腿内侧还有大量陈旧伤痕。”

  “音道内部、大腿内侧均检出J液。”

  教授将白布重新盖在死者身上,拿过一旁的登记单,在上面进行登记,最后说道:

  “DCME-0086的血液酒精浓度为0.04%,生前有饮酒,但未达醉态。”

  “她喝的应该是你们带回来的那瓶红酒。”

  教授准备把死者推回尸体冷藏柜,被西奥多拦住了。

  西奥多绕回到死者头部,要来一双手套,小心地搬动死者的头颅,仔细观察。

  因为高坠的缘故,死者大半边脸已经是一片烂糟糟的烂肉,只有右下半边脸颊完好。

  西奥多拿过一张纸巾,在死者完好的那半边脸上蹭了蹭,又擦拭了下死者的嘴唇。

  残存的口红跟不知名的白色化妆品被蹭掉,沾在了纸巾上。

  死者化了妆,而且妆容很厚,经过解剖台上的冲洗竟然还能有所残留。

  她的皮肤有些松弛,但并不粗糙,跟她的手一样,细腻而光滑。

  西奥多又绕回下半身,掀开白布观察。

  死者大腿内侧有些惨不忍睹,那地方有很多疤痕。

  不光是教授所说的抓伤与啃咬伤,还有大量奇奇怪怪的伤疤。

  这里的伤疤跟其身体上的相似,有旧有新。

  这让西奥多忍不住又看向死者的头颅。

  死者私密部位的状况显示,其生活状态,可能跟隆巴迪探员口中的那个安妮·哈勒克,差距有点儿大。

  西奥多向教授询问,能否推算这些伤痕的形成时间。

  教授把尸体推回尸体冷藏柜,摇了摇头。

  西奥多向他询问尸检报告的时间,教授默默计算了一下,告诉他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完成。

  这种速度让西奥多想起了一位故人。

  从法医室离开,西奥多向托马斯警探要来了十年前的那起侵犯案的卷宗。

  等待档案室寻找卷宗的空隙,伯尼给联邦监狱局的托马斯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联邦监狱局的托马斯的同事接的,同事告诉伯尼,托马斯跟人打架被送进了医院。

  伯尼询问医院位置后,又给罗纳德在联邦监狱局的熟人打去电话,请对方帮忙查一下罗伯特·米勒的服刑记录。

  挂掉电话,伯尼看向西奥多:

  “我们下班后去探望一下托马斯。”

  “联邦监狱局那个。”

  西奥多点点头,又问道:“他怎么了?”

  伯尼沉默了一下:“被人打进了医院。”

  顿了顿,他特别强调道:“被水管工打进了医院。”

  西奥多有些吃惊:“他为什么要跟水管工打架?”

  他还记得托马斯,感觉自己一只手都能把托马斯打趴下。

  伯尼摇头叹息,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他可能看见了什么,被愤怒冲昏了头。”

  西奥多不以为然:“不管他有多愤怒,在动手之前都应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

  “很明显他不是水管工的对手。”

  “这时候冲上去跟水管工打架,就是在自找麻烦。”

  顿了顿,西奥多继续道:

  “他应该拍照留存证据,为后面离婚官司做准备,让他妻子一美分都别想拿走。”

  伯尼有些吃惊:“你知道?”

  西奥多奇怪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傻子,不就是他妻子出轨水管工了嘛。”

  他又继续上面的话题:“或者如果他实在无法压抑住愤怒,也应该先去找一把刀,或是一把枪。”

  伯尼张了张嘴。

  西奥多:“然后大喊家里进贼了,朝水管工射击。”

  伯尼闭上了嘴巴,看向西奥多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有点儿分不清,这是西奥多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认真分析。

  某段对话再次浮上心头。

  “你不也是吗!”

  “你跟我一样!”

  “你为什么不帮我!”

  伯尼又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把西奥多拍的一阵莫名其妙。

  …………

  托马斯警探很快把卷宗拿来了。

  西奥多看着眼前如同新的一样的卷宗,对第三分局档案室的保存技术产生了好奇。

  十年前的卷宗保存依旧完好,没有丝毫污染或破损的痕迹,甚至闻不到一丁点霉变的味道。

  卷宗中有安妮·哈勒克对遭遇侵犯过程的描述。

  根据安妮·哈勒克口述,罗伯特·米勒尾随其至家中,在其开门时突然上前,用刀顶住她的后腰,挟持其进入室内。

  罗伯特·米勒把安妮·哈勒克带到卧室,用皮带捆缚住其双手与双脚,对其实施侵犯。

  卷宗中有法医室出具的对安妮·哈勒克身体的检查报告。

  报告显示,罗伯特·米勒在侵犯过程中动作十分粗暴。

  其对安妮·哈勒克胸前,腹部,大腿根部等多个部位造成多处抓伤与啃咬伤。

  侵犯结束后还对着安妮·哈勒克拳打脚踢,把安妮·哈勒克打的鼻青脸肿,才满意离开。

  卷宗记载,罗伯特·米勒在侵犯过程中对安妮·哈勒克的称呼是“碧池”、“xxx”等极具侮辱性的称呼。

  侵犯全程,罗伯特·米勒并未企图遮蔽安妮·哈勒克的眼睛或自己的长相,也未出言威胁过安妮·哈勒克保守秘密。

  他似乎完全没想过安妮·哈勒克会报警,还把他给认出来。

  报告最后附带有六份被作废的口供。

  它们来自其他遭遇过罗伯特·米勒侵犯的受害人。

  这些受害人曾选择报警,但在得知可能要出庭指认时,集体选择撤销指控。

  口供中对罗伯特·米勒的侵犯过程描述与安妮·哈勒克的相差不大。

  其作案模式基本可以概括为:

  尾随受害人至家中,持刀威胁受害人,用皮带捆缚住受害人的手脚实施侵犯。

  侵犯过程十分粗暴,伴随辱骂与殴打。

  侵犯结束后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看完卷宗,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托马斯警探率先分享了其对案件的看法。

  他对案件前景表现乐观,他认为凶手已经很明显了:

  “凶手应该就是罗伯特·米勒!”

  他找到死者手腕的特写照片:

  “十年前罗伯特·米勒作案时,喜欢用皮带束缚住受害人双手双脚。”

  “死者双手双脚都有束缚痕迹。”

  他又找出卷宗里安妮·哈勒克的身体伤痕照片,把它与昨天拍摄的死者伤痕照片放在一起:

  “十年前罗伯特·米勒在受害人身上留下大量抓伤跟啃咬伤。”

  “安妮·哈勒克大腿内侧留有大量抓伤跟啃咬伤。”

  托马斯警探最后找到一张俯拍死者的照片:

  “十年前罗伯特·米勒动作粗暴,动辄对受害人拳打脚踢。”

  “安妮·哈勒克直接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

  他给出作案动机:

  “安妮·哈勒克是唯一一个指认罗伯特·米勒的受害人。”

  “如果不是安妮·哈勒克,罗伯特·米勒根本不会坐牢。”

  “他是在报复安妮·哈勒克,这个把他送进监狱的人。”

  听完托马斯警探的分析,伯尼想起了隆巴迪探员的话。

  当时在车上他还觉得挺有道理的,现在再与眼前的托马斯警探一对比。

  哪里有道理了?

  这第三分局的警探哪里不行了?

  这分析的可太棒了!

  伯尼在心里暗暗唾弃着隆巴迪探员胡说八道。

  西奥多也诧异地朝托马斯警探看去。

  他也越发觉得隆巴迪探员对第三分局的评价有失偏颇了。

  下午,联邦监狱局的熟人通过电话口述了罗伯特·米勒的服刑记录。

  罗伯特·米勒在弗吉尼亚州立监狱服刑,于1955年假释出狱。

  他的假释官西奥多听着耳熟,叫理查德·梅森。

  西奥多跟伯尼前往联邦假释委员会找理查德·梅森,询问罗伯特·米勒的住址。

  理查德·梅森是个身材瘦削但眼神十分锐利的中年人。

  他还没忘记亨利·汤普森的事,见到他俩出现在办公室,立刻警惕起来。

  他给亨利·汤普森提供担保,介绍的银行押运工作,结果亨利·汤普森差点儿把里格斯国家银行给抢了。

  伯尼上前套近乎,提及邮局抢劫案双方打过交道。

  理查德·梅森更警惕了:

  “是的,因为那件事,我差点儿被解职。”

  伯尼有些尴尬。

  理查德·梅森摇摇头,问他:“又是哪个犯人惹出了麻烦?”

  他在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早就打听过了,眼前那个默不作声的年轻人姓胡佛。

  理查德·梅森没有多事的心思,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西奥多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理查德·梅森。

  这是少有的让伯尼失败的人。

  理查德·梅森挪了挪屁股,委婉地催促:“有假释年限或名字都可以,或者案件编号也行。”

  伯尼还有些不好意思:“十年前的一个x侵犯犯人,1955年假释出狱,叫罗伯特·米勒。”

  理查德·梅森在身后的柜子上找了找,取出一本红色文件。

  他先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伯尼。

  罗伯特·米勒,家住西南区,公寓地址距离河滨酒店只有1英里。

  伯尼问理查德·梅森:“他现在还住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