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1章 三人之盟-《铁腕官途》

  王汉新这样一个社会底层人物,骤获至宝,对他未必就是件好事。

  怀璧其罪,要不是他这人足够奸猾,恐怕早就连小命都丢了。

  他现在站在政务大厅门口,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众叛亲离。

  被贺国武、牛欢欢抛弃,他勉强还能接受。

  但老婆孩子也视他如路人,这就让他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老婆孩子不认他,这让王汉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

  想来想去,或许也只能回乡下老家,再过回过去的苦日子了。

  与王汉新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菲回到燕京后,坚决要以五百万的价格,买下张姐手中的那块玉璧。

  张姐拗不过苏菲,只好收下那笔钱。

  不过张姐跟着苏菲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也受到一些影响,眼界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

  苏菲把一张卡递给她后,她甚至都没往自己兜里塞,就又把卡还给了苏菲,然后委托苏菲帮她投资。

  苏菲愣了一下,随机微微一笑:

  “张姐,谢谢你能信得过我!你把钱放在我这里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我这儿做的都是长线投资,你的钱要是被我拿去投资了,想要随时取回就有些困难了。”

  张姐也跟着道:

  “苏小姐,你们一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把钱放在你这儿,比放到银行我还放心!我也知道投资有风险,就算这笔钱亏得一分不剩,我也不心疼,反正这钱也不是我自己挣的。”

  苏菲忙道:

  “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玉璧的确是你男人的,但来路未必就正。而且这玉璧要是拿到黑市上去卖,指不定能卖出个是价呢?这五百万是我们给你的补偿,你就放心的收着,千万别想着给你男人,他不配!”

  张姐笑道:

  “不用你提醒,这个道理我也懂。这笔钱就算是我那死鬼男人留给儿子的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除了每个月能领到工资外,吃喝拉撒还都不用花自己一分钱……”

  张姐能这么想,苏菲也就放心了。

  随后,她又对张姐道:

  “张姐,既然你信任我,那我就把这笔钱你以的名义投到一家新成立的小公司,以后你就是那家小公司的股东之一了。”

  “你看着安排就行。”张姐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她又站起来,继续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干活儿了。”

  ……

  梁栋说三天就是三天,三天之后,南岗警方果然开始对‘瑞晟斋’采取了行动。

  在这三天时间里,贺国武忍痛割肉,以最低的价格,快速把那些寄卖在‘瑞晟斋’的东西出手,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把钱转到了他儿子的境外账户。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又给自己开辟了一条新路。

  把自己绑死在窦家的战车上,选择太过单一,但凡窦家对他有什么意见,他根本就没有跟人家讨价还价的资本。

  现在,他用牺牲一块玉璧的代价,换取了跟梁栋的合作。

  这样一来,也等于把他跟许铎绑在了一起。

  他们三个,人手一块玉璧,互相之间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而且这种合作,还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这就让他在梁栋和许铎面前,不至于太过卑微。

  说起来,他是常务副省长,而窦一圃只是一个副省长,俩人虽然同级,他这个常务显然份量更重。

  但是,他们两个每次见面的时候,窦一圃跟他说话总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这让贺国武心里十分不爽。

  为了向梁栋表示感谢,贺国武就把梁栋约到了渭城,然后又委托梁栋把许铎也约了出来。

  贺国武以前跟许铎有过合作关系,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俩人早已渐行渐远。

  俩人虽不至于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却也基本断了来往。

  在一个班子里,成不了朋友,那就是敌人。

  因为‘弃权常委’只有一个,就算人家一直弃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其它常委就不一样了,你要是总弃权,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墙头草,到最后肯定会落得个两边都得罪,两边不是人。

  贺国武跟了窦家之后,基本就成了窦家在常委会上的代言人。

  刚开始,窦家跟许铎关系还算可以,双方在大多时候都会保持一致。

  但最近几个月,贺国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许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跟窦家的合作。

  而省委班子里,公然跟窦家唱反调的,也就只有梁栋了。

  许铎要是背离了窦家,那就只能选择梁栋。

  尤其是许铎家里还发生了一件事,虽然被各方努力压了下去,却还是传到了贺国武耳中。

  所有人都知道,许铎是靠着老婆钱盈盈发的家。

  但就在前不久,许铎却把钱盈盈打了一顿。

  以钱盈盈的大小姐脾气,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俩人就在家里撕吧了起来。

  许铎虽然是个男人,却碍于身份,不可能跟钱盈盈打得你来我往,他只是打了钱盈盈一巴掌,后来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女人撒起泼来,无非是挠脸抓头发。

  许铎头发短,根本抓不住,钱盈盈也就只剩下挠脸了。

  第二天,许铎一天都没上班。

  第三天他去上班的时候,脸上的抓痕还依稀可见。

  许铎打架没打赢,吵架估计也不是钱盈盈的对手。

  更可恨的是,钱盈盈却还跑到燕京,把她老子叫了过来。

  钱国润一见到许铎,根本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幸亏许铎耐受能力够强,否则早就给憋出内伤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许铎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想方设法遮掩。

  可他们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左邻右舍?

  事情的起因最终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原来,许铎这天要参加一个涉外应酬,秘书简书垣没资格参与,也就没跟着。

  谁知外宾团因为行程没安排好,饭菜都上桌了,却被告知应酬取消,许铎也就提前回到了家里。

  可他刚一进家门,就发现衣衫不整的钱盈盈,慌里慌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许铎想要上楼查看,却被钱盈盈一把拽住,还有些不耐烦地对他道:

  “干什么?怀疑我在家里偷汉子?”

  许铎也不跟她废话,一把甩开她的手,就上了二楼。

  他刚上二楼,正好看见简书垣从主卧钻了出来。

  就在这时,钱盈盈也跟了上来,许铎就指着简书垣,扭头看向钱盈盈:

  “难道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钱盈盈兀自嘴硬道:

  “解释什么?卧室里的抽屉坏了,我让表弟上来修一下,有问题吗?”

  许铎指了指简书垣的裤子拉锁,怒道:

  “修抽屉还需要脱裤子吗?钱盈盈,咱还能要一点儿脸吗?”

  钱盈盈一时语塞,愣了一下之后,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好你个许铎,你是不是怀疑我跟表弟有一腿?就算我跟表弟有一腿,你又能奈我何?你就是我们钱家养的一条狗,要不是有我们钱家,你凭啥能当上这个书记?”

  “啪!”

  钱盈盈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多年来的怒火,全憋在了这一巴掌上,许铎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钱盈盈只觉得嘴里一咸,伸手捂住热辣辣的半边脸的同时,嘴里也吐出一口血。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如同爆发的山洪,嘴里嘶叫着,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许铎。

  许铎不可能跟钱盈盈大打出手,只好一味的闪躲。

  谁知简书垣借着过来劝架的机会,就想抱住许铎。

  许铎不会跟钱盈盈一般见识,却不可能惯着简书垣,反手给了简书垣一巴掌后,趁势踹了他一脚。

  钱盈盈却趁着这个空隙,伸手挠在了许铎脸上,一爪子下去,立现几道血痕……

  ……

  许铎赶到的时候,贺国武和梁栋已经等候多时。

  俩人见许铎进门,同时站了起来。

  贺国武更是满面笑容地迎上去,热情洋溢地握住许铎的手,欢迎道:

  “许书记,您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算起来,咱们应该有一年多没私底下坐在一起吃饭了吧?”

  许铎也握住贺国武的手,微笑道:

  “咱们这些人,时间都不是自己的,想要同时挤出时间来吃顿饭,难啊!”

  俩人互相客套了几句,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嫌隙。

  等三人都坐定之后,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酒菜都上齐后,贺国武掂着酒瓶子,对梁栋和许铎道:

  “今天只有咱们三个人,咱们也不多喝,先定个量,就两瓶酒!”

  梁栋连忙接腔道:

  “二位领导,我酒量差些,那就少喝一点儿,我认两壶,剩下的你们平分。”

  他们用的分酒器是一百毫升那种,两壶也就四两左右。

  贺国武看了许铎一眼,见许铎没有什么意见,就点头道:

  “也行,梁省长就两壶,剩下的我和许书记平分。”

  酒过三巡,三人开始说起了正事。

  还是贺国武率先开口:

  “许书记,梁省长,今天咱们三个聚到一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闯王宝藏。现在咱们仨人手一块玉璧,只要那第四块玉璧一现身,四璧合一,找到宝藏,指日可待!但这第四块玉璧什么时候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第四块玉璧还没现身之前,我觉得咱们仨应该抛开一切成见,在各方面都保持一致。以前,咱们之间或许存在这样那样的误会,但我们现在人手一块玉璧,这玉璧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你们说呢?”

  贺国武说完,眼睛不停地在许铎和梁栋脸上来回打转儿。

  片刻之后,许铎跟着开口道:

  “我觉得吧,咱们三个每人能找到一块玉璧,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既然是天意把咱们三个拴在了一起,咱为什么不顺应天意而为?我相信,要是咱们三个能通力合作,岭西还真就没人能把咱们怎么样。”

  许铎说完,梁栋却疑虑重重地说:

  “咱们三个在这里做白日梦有什么用?别忘了,岭西还有一个窦一圃!窦家好像把整个家族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到了咱们岭西,他们肯定也是闻着宝藏的味道而来的。窦一圃以前在那个什么办公室任主任,专业就是干这个的,所以他手中的资源,我们未必能比得上……”

  贺国武反驳梁栋道:

  “窦家的确势大,但他们手里连一块玉璧都没有,拿什么跟我们比?”

  梁栋摇了摇头,道:

  “他们窦家的确没有玉璧,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窦家既然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岭西,就说明他们对宝藏也是志在必得。而且,他们还很有指向性的把矛头对准了南岗,就说明他们掌握的信息未必就比我们少。”

  梁栋说完,许铎跟着道:

  “窦家的确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而且他们还跟我那老丈人一直都保持着亲密合作关系,要是让我们几个跟他们硬碰硬,还真就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那就是岭西这地方,还是我们说了更算数的!我觉得吧,咱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窦家赶出岭西!”

  梁栋感叹道: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许铎笑着问梁栋:

  “这不像是梁省长的风格啊?梁省长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怕事了?”

  梁栋道:

  “我这不是怕事,而是实话实说罢了。”

  许铎摆手道:

  “我觉得梁省长有些杞人忧天了。梁省长在岭西的影响力我就不多说了,就算不带上我和贺省长,你也完全有资格跟窦一圃掰掰腕子。而我呢,虽说是咱们岭西的一把手,却要受制于钱家,很多时候都有些放不开手脚。不过,我许铎也不是软蛋,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跟钱家彻底翻脸!到时候,我就能甩开膀子,跟你们一起大干一场了!至于贺省长,我觉得你现在还不宜跟窦家撕破脸皮,而且你还应该尽可能的取信于窦一圃,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再反戈一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