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虚空前行-《长生:从乞丐开始》

  李长生独立于万丈绝巅,山风猎猎,吹动他如墨的衣袍。

  脚下云海翻涌,隐约可见东土的城池、西极的雪原、南荒的赤地、北疆的草原,以及中州连绵的山河。

  他缓缓闭目,无数记忆如走马灯般掠过心头。

  “此界之路,已至尽头。”, 李长生轻叹一声,声音融入风中。

  他摊开手掌,一缕道韵在掌心流转,那是此方天地赠予他的最后祝福。

  突然,整片天地剧烈震颤!世界深处,那道被镇压的朦胧意识终于脱困而出。

  它化作遮天蔽日的混沌雾气,带着被囚禁万年的愤怒席卷而来。

  云雾中电闪雷鸣,似要将这个僭越者彻底碾碎。

  李长生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混沌雾气即将吞没他的刹那。

  嗡!嗡!嗡!

  三道道则浮现,每一道都与世界同级。

  那些道则再次将世界意志束缚,随后强行往其中,灌注了某些东西。

  良久之后,道则消散,那股意志也没有再出手。

  李长生稍微改写了一下它,并且在其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李长生负手而立,最后看了一眼脚下山河。

  忽然轻笑一声,身形化作流光直冲九霄!

  罡风层中,猛烈的罡风在他周身环绕,却连衣角都无法掀起。

  当冲破最后一层云障时,眼前豁然开朗。

  冰冷的宇宙虚空如潮水般将他包围,无垠虚空,冰冷死寂。

  远处星辰明灭,近处陨石漂浮。

  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黑暗与孤独。

  李长生悬停虚空,回首望去。

  那方世界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颗淡黄色的明珠,在漆黑天幕上静静旋转。

  “道途漫漫...”

  他轻声自语,眸中倒映着万千星河。

  李长生的意念如涟漪般在虚空中扩散。

  这片死寂的黑暗领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常人无法感知的微妙波纹。

  他的双眸中流转着星河倒影,指尖轻轻划过面前的虚无,如同拨动看不见的琴弦。

  “找到了...”

  一丝几乎消散殆尽的痕迹,在他的感知中若隐若现。

  当年他自知凶险万分,便将江傀与小青送上虚空巨舟。

  那时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更不知道是否能再见。

  如今他活了下来,首先要做的,便是去寻找他们。

  虚空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机。

  虚空之大,其中隐藏着何种造物,如今的李长生也说不清。

  那些虚空风暴、维度裂隙、法则乱流。

  江傀虽实力不弱,但在浩瀚虚空中,就如一粒微尘。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李长生双手结印,体内道则之力流转。

  当年他在江傀和小青身上留下了印记,只需要循着印记的方向,便能找到他们。

  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出,脚下自动浮现出一道由纯粹道则凝聚的虹桥,每一步都跨越无数距离。

  李长生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创造世界的级别,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是在虚空的尺度上,仍旧显得很慢。

  在这无始无终的虚空中,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远处星云如巨兽盘踞,近处漂浮的陨石带像被孩童随手撒落的砂砾。

  某个瞬间,一颗燃烧的星辰在百万里外寂然熄灭。

  那光芒传到李长生眼中时,已是它死亡后漫长的余响。

  李长生有预感,这条路不会平静。

  ........................

  在扭曲的虚空褶皱深处,一颗琉璃般的世界散发着不自然的辉光。

  这个世界如同被精心雕琢的玉器,呈现出完美的三层结构,每一层都闪烁着截然不同的道韵波纹。

  天界高悬于世界之巅,由三十三重琉璃天穹叠构而成。

  每一重天都漂浮着以整块灵玉雕琢的宫殿群,殿宇之间以彩虹为桥、以星砂铺路。

  天兵天将巡逻时,铠甲碰撞声会凝结成实质的金色音符,这些音符落地便化作束缚众生的天规律令。

  中间是人界,凡人们用短暂的生命重复着被规划好的轮回。

  幽冥界盘踞在世界底部,是颗不断溃烂的黑暗心脏。

  这里没有轮回转世,只有永恒奴役。

  忘川河水中沉浮着挣扎的怨魂,它们的哀嚎被提炼成维持世界运转的能量。

  幽都府君的宫殿由凝固的绝望浇筑而成,墙壁上镶嵌着尚未熄灭的生命之火作为装饰。

  最恐怖的并非那些显而易见的酷刑,而是幽冥特有的希望之毒。

  会让你永远保持一丝清醒,好完整体验永无止境的折磨。

  第二十五重天的万灵园内,虚假的晨曦正透过琉璃天顶洒落。

  这座占地亿万顷的园林表面仙气缭绕,实则每片树叶背面都爬满了汲取生机的咒文。

  中央那座号称瑶池的水潭,实则是口巨大的炼灵鼎——池底铺着的不是鹅卵石,而是三千颗被抽干的龙珠。

  小青的碧玉龟甲已失去往日光泽,背壳上十八道金箍深深勒入血肉。

  这些禁制每三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将她的血脉提炼成琼浆玉液。

  池水表面漂浮着七彩油膜,那是其他异兽被榨取精华后残留的怨念。

  “第三百次月升...”,她数着天界刻意放缓的时间。

  池畔那株永不凋谢的桃树下,双翼折断的毕方鸟正机械地啄食着掺了离魂散的仙米。

  假山后传来幼狰压抑的呜咽,它的五条尾巴已被斩去四条,伤口处插着维持生机的灵髓管。

  天空突然泛起涟漪,小青立刻垂下眼帘。

  三丈外的水面上,倒映出云层里张开的巨大瞳孔——天监司的巡天目正在例行检查。

  她强迫自己像其他异兽那样露出麻木的神情,连心跳都伪装成濒死的频率。

  当威压散去后,池底突然传来细微震动。

  小青装作换气的样子潜入水下,看见自己三百年来偷偷磨损的禁制缺口处,正卡着一片晶莹的鳞。

  这是昨日新来的螭龙被带走前,用最后力气撕下的逆鳞。

  池畔突然响起锁链声。

  小青急忙浮出水面,看见天奴们正拖着一头奄奄一息的当康进来。

  这头能预兆丰年的瑞兽,此刻腹部被剖开,露出里面精巧的机关构造。

  领头的天奴将一枚发光晶体塞进当康体内,它便立刻精神抖擞地开始表演\"祥瑞之舞\"。

  “明日蟠桃宴...”,天奴们的低语随风飘来。

  小青把头埋进前肢,藏起眼中闪过的青芒。

  她知道,那些献给仙尊的蟠桃,其实是用异兽心头血浇灌的。

  碧绿色的乌龟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睛中有着期待。

  ..............

  在世界之下,幽冥之地的最深处,有一片终年被黑雾笼罩的区域。

  浓稠如墨的雾气中,隐隐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仿佛是无数冤魂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这里,许多 “人” 正拼尽全力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他们背后都系着一根漆黑如夜的绳子,那绳子仿佛有生命般,紧紧缠绕在他们身上,深入肌理。

  这些 “人” 形态各异,有的长着狰狞的兽首,人身却布满鳞片。

  有的有着人类的面孔,下半身却是巨大的兽爪;还有些只是一团朦胧的虚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在他们身后,是一座无比巨大的辇架,由漆黑的冥铁打造而成,上面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辇架上,端坐着一道身形巨大的身影,他身着黑袍,那黑袍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头戴冕冠,上面镶嵌的血玉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无数幽魂围绕在辇架旁,它们或哭或笑,形态扭曲,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府君出行,各方退避!”

  这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幽冥之地,仿佛具有某种威压,让周围的一切都为之颤抖。

  在下方牵绳的人群中,有一个青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容貌俊朗,剑眉星目,本该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脸上那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狰狞疤痕,却破坏了这份美感,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与坚毅。

  青年身旁,是一群同样拉着绳子的生灵,他们眼神空洞,脸上尽是死灰之色,仿佛早已对命运失去了希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拉车的动作。

  而青年却不同,尽管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被绳子磨得鲜血淋漓。

  尽管刚刚被一根由怨念凝聚而成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身上,那鞭子不仅抽打在他的傀儡身上,更是直击他的心神,让他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的眼中却依然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咬着牙,强忍着剧痛,继续卖力地拉着车辇,心中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

  李长生尚不知晓小青和江傀的遭遇,他还在赶路。

  前行的第三日,他遇见了一片绚丽的星云。

  绵延亿万里的气体如薄纱般舒展,在恒星的光芒照射下呈现出梦幻的紫红色。

  星云深处,新生的恒星正在孕育,炽热的等离子体如婴儿般躁动。

  李长生驻足观望,看见一颗年轻的恒星正喷发出耀眼的日珥,那光芒将他素白的衣袍染成金红。

  李长生忽然眉头微皱,在这片新生星云的核心处,他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李长生睁开眼,眸中星河倒转。

  他抬手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符文,星云中的气体顿时如受指引,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条光路。

  光路的尽头,一块被恒星火焰灼烧得通红的陨石上,刻着一道浅浅的痕迹。

  李长生抚过那道痕迹,陨石瞬间化为齑粉,其中蕴含的信息流入他的神识。

  这是江傀在途经此处时留下的标记,指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第七日,他经过一个双星系统。

  两颗中子星以惊人的速度相互缠绕,每一次靠近都会引发时空的剧烈扭曲。

  引力波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弯曲。

  李长生伸手触碰这道宇宙的琴弦,指尖传来远古的震颤。

  “有趣。”

  他忽然轻笑,身形一闪出现在两颗中子星之间的拉格朗日点。

  这里的时空扭曲最为剧烈,足以撕裂寻常修真者的肉身。

  但李长生只是衣袖轻拂,便将狂暴的引力波抚平如镜。

  镜面般的时空中,映照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艘巨舟的虚影正艰难地穿越这片危险区域。

  舟首站着一名青年,手中长剑挥舞,斩开袭来的引力乱流。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姑娘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他抬手在虚空中写下三道符文,分别代表天、地、人。

  符文融入双星系统,顿时整片星域的引力场为之改变。

  两颗中子星的轨道逐渐稳定,不再产生致命的引力波。

  “后来者当有坦途。”,李长生留下一句话,继续前行。

  第九十日,李长生在一片区域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片看似寻常的虚空,但他的眉头却深深皱起。

  此前清晰的追踪痕迹在此处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力量生生截断。

  “不对...”,他双手结印,眼中道则流转。

  时空在他眼前如书页般展开,每一道褶皱都清晰可见。

  “虫洞”,李长生轻声道出答案。

  这里曾有一个自然形成的虫洞,江傀和小青乘坐的虚空巨舟被卷入其中。

  而如今虫洞早已消散,连痕迹都几乎被时间磨平。

  他静立虚空,衣袍无风自动。

  体内三道与世界同级的主道则同时运转,在面前重构出当年的场景。

  虚空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艘伤痕累累的巨舟被虫洞吞噬的瞬间。

  “距离不知道有多远了”

  他望向无垠的黑暗。虫洞的出口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可能跨越了宇宙的层级。

  李长生没有犹豫,指尖凝聚出一滴精血,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

  “以血为引,以道为路”血符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指向某个方向。

  这是他与江傀、小青之间的因果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