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镖人语(2)-《师兄弟全员诡修,我只能不做人了》

  看着管仲提刀向前的身影,叶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此时此刻,他需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工坊内部所有的阴尸、旺家人都在此刻涌向了此间,

  在他身后,还有一位手无寸铁的镖师需要保护,叶响也是有些分身乏术。

  管仲这边。

  在与叶响交待完后,

  管仲面对着化身成肉墙的旺二姐,缓缓捂住了自己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后腰。

  在先前的拼斗之中,他与旺二姐身上都是负了伤。

  可与身上有着菌丝修复伤口的旺二姐不同,

  他管仲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

  每受一点伤,都会极大影响他的发挥。

  可此时却又由不得他管仲歇息,

  因为时间!

  对于想要逃离工坊的叶响两人来说,

  此刻的时间最为宝贵!

  管仲心中也是极为清楚,若是不及时逃离此处,旺家人迟早会搬来更多的援军。

  此时此刻,他不仅要为叶响斩出一条生路,还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管仲缓缓闭上了双眼。

  “仙家护佑,祭献我命。我身无惧,武道无穷。”

  咔吱——

  随着唱词念罢,管仲身后的三角镖旗发出一阵怪响,似是在管仲体内转动起来。

  而管仲身上包裹着的虚影,也是猛然暴涨数尺之高。

  一瞬之间,管仲面容老化,须发皆白。

  就在刚刚,他将自己所有的阳寿,彻底献祭给了身后的保家仙。

  随着管仲面容的衰老,

  却是有一股宛若实质的劲力,从他的身体内部席卷开来。

  “唔!”

  管仲闷哼一声,道道红芒从身上的保家仙体内流转而出,化入管仲周身之中。

  此时,在管仲的体内,

  一股股肉眼可察的精纯内劲不断地旋转起来,

  在完成一次次周天运转之后,其中有一部分内力,

  更是从管仲已经变得有些透明的皮肤毛孔中渗透而出,飘荡于体外,形同星辰光点。

  丹田满载,内力化星。

  此时此刻,管仲身上暴涨的修为,已经无限逼近于星璇境。

  保家仙虽不及老仙拥有能够改变规则,影响因果的怪异能力,

  但对于普通的修行者来说,却是一件能够实打实短暂提升自身修行的利器。

  况且管仲此时几乎献祭了全部的阳寿,有如此大的提升也是情有可原。

  所有阳寿献祭而出,管仲换来的,是几乎跨越了一整个大境界的提升。

  随着身后的红芒涌现,光点凝结,

  气势正盛的管仲,终于开始主动出击。

  此刻,他缺的就是时间,因此他一分一秒都不愿耽搁!

  只见他双目迸出一道精光,

  手提冷艳锯,轰然落足,便是崩起一片飞石四溅。

  管仲整个人跃至空中,身后拖起一道红芒刀影。

  双手压着刀柄,管仲的身形在空中如陀螺般转动起来。

  锵——

  第一刀骤然斩落,

  与旺二姐白骨森森的手臂碰撞在了一起,

  在管仲手中的冷艳锯声势浩大,不断地将旺二姐双手骨刀向下斩去,

  可旺二姐身上的菌丝也是在不断往返弹动,

  而随着菌丝间的传导弹动,管仲劈斩而下的刀势,竟是在被消减衰弱,

  旺二姐在借助整个甬道间的菌丝消力!

  见此状况,

  管仲却是不管不顾,又是猛地一蹬腿,

  借助着旺二姐身体后跳而起,将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旋,

  “喝!”

  管仲怒吼一声,身上的气势又是更上一层。

  冷艳锯迎着森森白骨,再度劈斩而下!

  锵——

  第二刀落下,同样是被旺二姐挡在胸前的骨刀堵截。

  可随着第二刀斩下,旺二姐的骨刃上方,也是微微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白痕。

  身处一旁的叶响都能够感觉到,这直落而下的第二刀,反而比第一刀显得更加凶悍!

  这是管仲的刀技?!

  从第一刀开始,身形扭转间,管仲的下一刀都会比此前更加强势。

  一刀劈不开,那就再来一刀,管仲的每一刀,都会在下一次更加锋利。

  一刀,接着一刀……

  仿佛他的每一刀,都能从此前的下劈中借势。

  看着管仲手中的动作,叶响心中也似是有着灵光闪过。

  他从未系统地修炼过使用刀的技法,

  一直以来,叶响都是依靠着鬼脸及渊斩刀自身的能力重量,强行对敌。

  可如今看着管仲手中,一次次挥舞间变得越发气势逼人的冷艳锯。

  叶响仿佛找到了自己未来修炼刀法的方向。

  意识再度回到场间。

  在菌丝的作用下,

  旺二姐的骨刀不断恢复着,速度奇快无比。

  可管仲在她身前旋劈的速度也是不慢,甚至越变越快。

  他的每一次出刀,都会让下一次的斩击更快,更狠!

  唰——

  又是一刀斩落。

  “啊啊啊啊!”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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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旺二姐的惨嚎声中,她那双变作骨刀的手应声而断。

  其上切口平整,光滑如镜。

  管仲的刀,更快了。

  唰——

  光影闪动,又是一刀。

  失去了旺二姐的骨刀拦截,

  管仲手中的冷艳锯终于得以长驱直入,

  一道刀芒飞速劈下,一朵血花便是绽在了旺二姐的胸前。

  从旺二姐的颅顶一直到腹部,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刀痕。

  刀痕刚一出现,一道道菌丝便是从旺二姐的身体内部蔓延出来,想要将那处伤痕复原。

  唰——

  不依不饶,又是一刀!

  噌——

  管仲缓缓将铁刀缓缓收回刀鞘之中,

  不知何时,冷艳锯又是再度变化成了铁刀。

  随着铁刀入鞘,管仲脸上的红芒也是缓缓退去,

  那道与管仲彻底融为一体的老仙身影,也是随之消散,露出了管仲的本体。

  他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

  原本浑身的肌肉,此刻也是萎缩干瘪了下去,

  这般身形,本该已是佝偻之姿,

  可三角镖旗依旧斜插在管仲的体内,将他的腰杆撑得笔直。

  归刀入鞘,管仲便低垂下头,没有再动了。

  “哈哈哈哈!你们逃不出去的,受死吧!”

  旺二姐大笑着,

  她以为管仲终究是发现敌不过她,收刀放弃了进攻。

  可没过多久,

  她却是陡然发现,

  自己与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彻底失去联系。

  身上的菌丝,血肉,统统都感知不到。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已经死了一般。

  旺二姐缓缓低头看去,

  在她那副占据着整个甬道的身躯之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那道刀痕之内,还有着无数闪着白芒的细密刀芒。

  唰啦啦——

  这些刀芒在旺二姐的躯体之中四处同时绽裂,

  同时也摧毁了她藏于躯体深处的“本体”。

  管仲最后的这一刀,带着此前在旺二姐身上劈下的所有刀势,终于彻底爆发开来。

  “为什么……!!!”

  带着满腹的不甘,旺二姐的血肉身躯在残余的刀芒中碎裂成块,纷落而下。

  轰隆隆——

  伴随着血肉碎块落下,管仲身插镖旗,立在叶响两人身前,没有说话。

  叶响看着此幕,鬼脸愈发有力地泵动起来,玄阳虫带着渊斩掀起一股巨力。

  将包围而上的阴尸尽数斩开后,叶响带着靖飞冲到了管仲的身旁。

  看着面前白发苍苍,垂着脑袋的管仲,靖飞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臂膀说道。

  “镖头!快和我们一起走啊!”

  管仲没有答话,而是抬起的脑袋,盯着面前的两人看。

  他的双目,此时格外的澄清。

  “靖飞,你可还是兴业镖局的镖师?”

  听到管仲的问话,靖飞连忙点头。

  眼看着靖飞点头,管仲的脸色似是也是好转了些许,缓缓说道。

  “既然是镖师,那就好好送完这趟镖,替我把活着的兄弟,都送回肃州去。”

  说着,管仲便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件染着血的铁牌。

  听着那越来越低沉的话语,从管仲手中接过那份用红绳系着的铁牌。

  靖飞知道,那是管仲镖头的镖牌。

  每个镖师身上都有随身携带这样一个,其中包着的,就是他们的镖牌。

  绿林凶险,生死无常,

  若是在行镖时死去,镖师尸体都无法完整带回的话,

  他们的伙伴就会将这块铭刻着镖师名字,故里,妻儿姓的镖牌带回。

  看着那块从管仲手中递来的铁牌,

  靖飞这样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却是虎目含泪,泣不成声。

  管仲没有理会靖飞,而是又从怀中取出一份油纸包,递到了叶响手中。

  他深深地看了叶响一眼,随后强撑着身子说道。

  “叶问兄弟,管仲混迹绿林已久,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我看得出,你与那林生不同。”

  “此世艰险,血肉苦弱。但无论如何,也莫要忘了,你是人,不是其他任何的存在。”

  管仲边说着,一边将温热的手掌抚在叶响的肩头。

  “人之所以为人,不在乎比仙更强盛,也不在乎比鬼更妖异,而在乎我们身上的人性。”

  伸出一根手指,管仲指了指叶响的心口。

  在那里,一张鬼面将军的脸孔,取代着叶响的人心跳动着。

  “不要成为它们,而是战胜它们。”

  说罢,管仲便是一把将叶响向后推开,指着旺二姐尸身碎块的那处方向喊道。

  “叶问兄弟,前路已清,你就大胆地向前去吧!”

  说罢,管仲便是兀自扭过了头去。

  在他身前,百余只阴尸已经从工坊阴影中爬行出来。

  一把拽住靖飞,鬼脸泵动,

  叶响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

  他转过身,拽住靖飞向前飞奔而去,与管仲交错而过。

  “我不叫叶问,我叫叶响。

  管镖头,幸会,管大哥,请你保重!”

  听到叶响的话语,管仲的背影微微一顿,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叶响兄弟,江湖路远,咱们就此别过!”

  两人错身,叶响头也不回地向着甬道的尽头奔去。

  在他耳畔,还能听到来自管仲潇洒快意的大笑。

  叶响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却寻不出原因。

  左胸处,代替心脏泵动的鬼脸,也在此时没来由地抽动了一下。

  随着叶响狂奔而出,在崩摧的甬道间,似是有豪迈的歌声悠然响起。

  “莫事镖人去,辛勤难具论。

  何曾上青阁,未至阎府门。

  虮虱衣中物,刀剑面上痕。

  不如来饮酒,醉倒眼昏昏。

  临行别妻子,归期君莫问。”

  随着在甬道中奔出越来越远,

  这既像是祝酒,又像是送友吟别的豪迈歌声,

  在叶响模糊的视线中,逐渐听不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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