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呱婆子,就坐在路边的条石上-《水不暖月》

  垭口的晨雾浓稠如上古混沌,在青灰色山影间翻涌缠绕,将天地裹成一团未开的鸿蒙。

  那雾气并非寻常的水汽,而是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仿佛是无数细小的颗粒在空气中悬浮,吸入肺中带着一丝冰凉的土腥味,让人感觉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

  远处的山峦在雾中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是沉睡的巨兽,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秘密。

  汪大爷的枣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鼻孔中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四蹄刨动间扬起细碎的泥尘,泥尘中夹杂着细小的石子和草屑,却在触及雾气的刹那,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宛如被无形的结界禁锢。

  马的鬃毛微微颤抖,每一根毛发都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尾巴不安地甩动着,试图驱散周围的诡异气息。

  马蹄铁敲击湿漉漉的石板,迸溅出的火星明明灭灭,带着微弱的光芒在雾中穿梭。

  这些火星并非瞬间熄灭,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后,才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悄然吞噬,留下淡淡的青烟在雾中弥漫。

  石板路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蹄印,里面积着昨夜的雨水,倒映着天空的灰色。

  古槐树上栖息的寒鸦突然集体振翅,漆黑的羽翼掠过半空时,竟泛着幽蓝磷火般的诡异光芒,那光芒并非持续不断,而是随着翅膀的扇动忽明忽暗。

  凄厉的鸦鸣撕破寂静,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利刃划过耳膜,在山谷间回荡,惊得汪大爷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槐花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如同老人干枯的手指伸向天空。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头顶,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正从背后悄然靠近,带着刺骨的凉意。

  这寒意并非来自天气的寒冷,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身上的衣襟。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身后只有茫茫的雾气和自己长长的影子。

  就在这时,若有若无的童谣声顺着山风飘来,“汪大娘,辫子长……”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风撕扯过一般,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扭曲。

  尾音带着空谷回响,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招魂曲,又似孩童天真无邪的哼唱中暗藏玄机,每个音符都像是一根细针,刺得人头皮发麻,令人毛骨悚然。

  歌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江水的呜咽,那呜咽声低沉而悠长,与二十年前祖父沉船时的涛声隐隐重合。

  汪大爷的记忆被这声音唤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江面上巨浪滔天,船只在风浪中挣扎,最终沉入黑暗的江底。

  那涛声中充满了绝望和哀嚎,如今再次听到,让他不寒而栗。

  更诡异的是,雾气中隐约浮现出若隐若现的人脸轮廓,这些轮廓并非清晰可见,而是如同水墨画般模糊,随着童谣声时聚时散。

  有的面容痛苦,有的表情狰狞,仿佛是无数冤魂在雾中徘徊,诉说着他们的不甘和怨恨。

  这些人脸在雾中不断变换着形状,如同一场无声的默剧。

  邱癫子倚着斑驳的老槐树,槐树的树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纹,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

  不知何时,树干上爬满暗红色藤蔓,宛如血管缠绕,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尖刺,给人一种诡异而不祥的感觉。

  他的身体与树干贴得很近,仿佛与老树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片诡异风景的一部分。

  藤蔓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那光泽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油亮,仿佛在有节奏地蠕动,每一次蠕动都带着细微的声响,与他脖颈处的蜈蚣状疤痕相互呼应,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阳光透过雾气的缝隙洒在藤蔓上,反射出点点红光,如同鲜血在流动。

  他的三色怪发在风中狂舞,漆黑、金黄与赤红交织,每一根发丝都在空中飞舞,恍若燃烧的火焰,又似天边诡异的晚霞。

  那张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从古老壁画中剥落的诡异面具,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眼神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漠。

  他双手缓缓搓动,指节间渗出细密的黑汗,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如同某种神秘的分泌物,又似蕴含着魔力的液体。

  这些黑汗并非随意滴落,而是在指尖汇聚成小小的水珠,然后才缓缓落下,滴在地上的枯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每一次搓动,都伴随着细微的“簌簌”声,像是古老符咒被吟诵时的低语,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这声音与周围的风声、鸟鸣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律,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神不宁。

  “汪大爷,这世道艰难,孩子们都饿得紧。”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刻意掩饰内心的激动,又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您看在菩萨慈悲的份上,赏口饭吃吧。”

  说着,他微微侧身,露出领口下的锁骨轮廓,那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宛如盘绕的蚯蚓,又似神秘的符文,这些血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

  领口处的布料早已磨损,露出里面粗糙的皮肤。

  领口处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土腥气,像是长期与山林为伴留下的味道,这味道中还夹杂着一丝草木的清香,让人联想到深山老林的幽静与神秘。

  与周围诡异的氛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

  仔细看去,他脖颈的疤痕处还隐约浮现出细小的图腾纹路,这些纹路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变化,与孩子们身上的朱砂痣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这些纹路像是用某种颜料画上去的,却又与皮肤融为一体,仿佛是天生的印记。

  五个孩子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齐刷刷跪倒在地,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偏差。

  他们的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

  孩子们的表情严肃,眼神中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们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满暗红泥土,那颜色与汪家祖坟前的土质如出一辙,仿佛预示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衣裳的布料粗糙,上面打着许多补丁,补丁的颜色和布料各不相同,却被缝补得十分整齐。

  衣裳的褶皱间还夹杂着细小的碎石与枯草,碎石棱角分明,枯草早已枯黄,像是刚从某个古老的墓穴中爬出。

  这些碎石和枯草并非随意附着在衣服上,而是深深嵌入布料的纤维中,仿佛是他们身份的某种象征。

  为首的少年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如同深潭中的磷火,又似被神秘力量点燃的烛火。

  这光芒并非来自外界的反射,而是从眼睛内部散发出来的,让人不敢直视。

  “干爸,我们能背柴挑水,能守夜驱邪。”

  他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赋予了特殊的使命,也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命运。

  他的牙齿洁白整齐,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话音未落,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声音整齐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山谷中回荡,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这共鸣并非简单的声音叠加,而是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声波,让人的耳膜微微震动,仿佛是在向汪大爷发出某种邀请,又像是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他们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颤音,像是古老乐器发出的声响,这颤音随着他们的话语节奏变化,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

  此时,孩子们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这些漩涡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慢地旋转,将地上的落叶、尘土卷入其中,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

  落叶在漩涡中打着转,仿佛在构建某种神秘的阵法。

  更令人心惊的是,孩子们脚下的泥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如同被鲜血浸透。

  这红色并非均匀扩散,而是从他们的脚底为中心,向外蔓延,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图案,与他们脖颈后的朱砂痣遥相呼应。

  汪大爷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一只小鼓在里面不停敲击。

  宿醉的头痛与眼前的诡异场景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昨夜在醉仙楼饮下的烈酒此刻仿佛化作铅块,沉甸甸地坠在胃里,带着灼烧般的感觉。

  酒气混合着土腥味,从喉咙里不断翻涌上来,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他望着孩子们脖颈后排成北斗七星形状的朱砂痣,那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如同被鲜血浸染的印记,又似某种神秘的图腾。

  这七星的排列十分精确,与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分毫不差,仿佛是有人用尺子精心测量过。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父亲书房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在父亲书房的密卷上见过同样的图腾,那密卷用深蓝色的绸缎包裹着,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是汪家祖祖辈辈守护的秘密,也是禁忌的象征。

  密卷边缘还画着残缺的符咒,这些符咒线条复杂,与眼前孩子们衣裳上沾染的泥土纹路隐隐相似,仿佛在暗示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密卷的纸张泛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见证了岁月的流逝。

  密卷的扉页上,还刻着一行小字:“遇此图腾,汪家大祸临头”。

  这行字是用朱砂写成的,颜色鲜红,仿佛是用鲜血书写,透着一股不祥的预兆。

  “这……”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不安,仿佛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陷阱,脚下的土地随时可能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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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在孩子们和邱癫子之间来回移动,试图找到一丝线索。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形血痕,鲜血从伤口渗出,带来一阵刺痛。

  这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却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临终前的模样,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那充满恐惧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传递某种重要的信息,却又无法言说。

  邱癫子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他的旧军靴踩碎路边的野菊,黄色的花瓣与绿色的花萼瞬间破碎,黄色的汁液在泥地上晕染出诡异的符咒形状。

  这符咒的线条与密卷上的残缺符咒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野菊的花瓣在接触到泥土的瞬间,并非慢慢枯萎,而是迅速变黑,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泥土上的符咒在汁液的浸染下,变得更加清晰。

  他脖颈处的蜈蚣状疤痕突然扭曲蠕动,仿佛一条活物在皮肤下游走,又似某种神秘力量在觉醒。

  这疤痕的颜色时而变深,时而变浅,与他的呼吸节奏一致。

  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轻微的“咔咔”声,像是骨骼错位的响动,这声音虽然细微,却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让人头皮发麻。

  “汪家祖宅的梁柱该修缮了,后园的槐树阴气太重。”他的声音变得阴森而神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入汪大爷的心脏。

  他的语速很慢,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重要性,“我们懂古法镇宅,能保您家宅安宁,子嗣兴旺。”

  说着,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这只手布满了老茧和伤痕,见证了岁月的磨砺。

  掌心赫然浮现出与汪家祖传玉佩相同的饕餮纹,那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又似在诉说着汪家与神秘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

  掌心的饕餮纹周围,还环绕着一圈细小的血珠,这些血珠大小均匀,如同珍珠般圆润,仿佛是从皮肤下渗出来的,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红光。

  此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如同一条巨大的血蛇在天空中游走。

  闪电照亮了邱癫子的手掌,那饕餮纹在电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张开巨口,似要吞噬一切。

  这道闪电没有带来雷声,却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压抑。

  闪电过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邱癫子身上的土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味道久久不散,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汪大爷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那玉佩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用一块红布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放在一个精致的锦盒里,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示人。

  玉佩的质地温润,上面的饕餮纹雕刻得栩栩如生,是汪家的传家之宝。

  此刻,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看穿了一切,自己的秘密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佩戴玉佩的地方,手指微微颤抖。

  “你们究竟是谁?”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火铳,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却摸到一团潮湿——枪膛里的火药不知何时竟被水浸透了。

  这个意外让他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切难道都是精心策划的?

  难道邱癫子等人早就知道他会经过此地,早就设下了这个圈套?

  他的目光在周围的环境中扫过,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目光落在邱癫子的脸上,试图从那张诡异的笑容中找到答案。

  而邱癫子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嘲弄,仿佛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汪大爷感到一阵无力。

  邱癫子缓缓转动手腕,袖口下露出一截青色的刺青,图案竟是一条缠绕的巨蛇,蛇身盘绕,鳞片清晰可见,蛇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在注视着汪大爷,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这刺青的颜色鲜艳,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五个孩子突然齐声吟唱,声音尖锐如金属刮擦,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震得树叶纷纷坠落。

  树叶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覆盖了地面,仿佛为这场诡异的仪式铺上了一层地毯。

  那些枯叶落地后,并非随意散落,而是自动排列成八卦阵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清晰可辨,与汪家祠堂供奉的先祖牌位底座图案分毫不差。

  每个卦象中的线条都由枯叶精确地勾勒出来,仿佛是有人刻意摆放。

  更诡异的是,阵图中央的石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用血书写的“厄”字,那血迹未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仿佛是用某种动物血液写成。

  这字的笔画粗壮有力,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鲜血在石头上缓缓流淌,形成一条条细小的血河,这些血河并非随意流淌,而是沿着石头的纹路蔓延,最终汇聚成一个更大的“厄”字,与周围的八卦阵图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汪大爷只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二十年前父亲失踪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那个暴雨夜,狂风呼啸,雨点如同冰雹般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父亲浑身湿透地冲进家门,水珠从他的头发和衣服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水洼。

  他怀里死死抱着个檀木匣子,匣盖上的饕餮纹与邱癫子掌心的图案一模一样,匣子上还挂着一把精致的铜锁。

  匣子里似乎还藏着泛黄的书卷,书卷的边角微微卷起,边缘隐约可见“邪门大法”字样,这些字是用毛笔书写的,字体苍劲有力。

  这个记忆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让他时常在梦中惊醒。

  他还记得,父亲当晚神色慌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来了”,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再也没有回来。

  那晚的雷声格外响亮,仿佛在为父亲的离去送行。

  而此刻,他仿佛又听见了父亲那充满恐惧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与孩子们的吟唱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耳鸣。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钟声,钟声从龙王镇的方向传来,悠扬却透着无尽的哀伤,仿佛是为汪家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敲响。

  这钟声每响一下,都像是敲在汪大爷的心上,让他的心跳漏跳一拍。

  钟声每响一下,地面就微微震动,仿佛大地也在为这钟声回应。

  八卦阵图中的枯叶也随之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附和着钟声的节奏。

  “就三天。”邱癫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而坚定,如同古老的誓言,又似不可违背的契约。

  他的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沙哑和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三日之后,定还汪家一片清明。”

  他说话时,袖口滑落半截褪色的红绳,红绳的颜色暗沉,表面光滑,显然是长期佩戴留下的痕迹。

  上面串着的九颗兽牙泛着青幽的光,每颗牙齿的形状和大小都各不相同,却被整齐地排列在红绳上,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每颗牙齿上都刻着细小的巴蜀图语,这些图语线条古朴,形态各异,经当地老学究考证,意为“通幽冥,掌生死”。

  这些图语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是活的一般。

  红绳末端系着的铜钱,正面刻着“光绪通宝”,字迹清晰,边缘有些磨损,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背面的古怪符号与汪家祖坟出土的青铜器纹样如出一辙,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历史,也像是在暗示着邱癫子与汪家之间跨越百年的恩怨纠葛。

  兽牙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呼应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能穿透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汪大爷的耳中。

  而那红绳上,还缠绕着几根灰白色的纤维,这些纤维并非棉麻,而是某种植物的根茎,在风中轻轻飘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与周围的诡异氛围格格不入,带来一丝自然的清新。

  邱癫子说话时,周围的雾气开始凝结成水珠,这些水珠并非随意滴落,而是沿着某种无形的轨迹,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神秘的符号。

  这些符号与之前孩子们脚下的血色图案相互呼应,构成了一个更加复杂的阵法。

  汪大爷还未及回应,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雷声,仿佛是天空在怒吼。

  这雷声并非单个的响雷,而是连绵不断,如同战鼓擂动,在山谷间回荡。

  雷声中夹杂着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这嘶吼声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判断声源的位置,增加了几分神秘和恐惧。

  五个孩子齐刷刷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看到猎物的野兽。

  他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与之前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从破布包袱里掏出褪色的黄纸,这些黄纸的边缘已经残破,上面用朱砂绘制的符咒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发烫,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符咒的图案复杂多变,与之前看到的各种符号都有所关联。

  符咒上的朱砂字迹不断扭曲变化,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孩子们的呼吸而起伏。

  这些字迹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在缓慢地移动,形成新的图案,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变化。

  为首的少年将符咒抛向空中,黄纸并非垂直落下,而是在空中盘旋上升,然后瞬间自燃,化作九只火鸟,火鸟的翅膀、羽毛清晰可见,朝着汪家老宅的方向飞去。

  那火鸟飞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猩红的轨迹,如同血痕,这些轨迹在天空中并非瞬间消失,而是久久不散,形成了一条通往汪家老宅的血路,仿佛在指引着某种力量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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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这味道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檀香的味道清新而庄重,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秘的祭祀,又像是在向汪家发出最后的通牒。

  火鸟的翅膀煽动声,如同战鼓轰鸣,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带着一种整齐的节奏,让人热血沸腾又心生恐惧。

  每一次翅膀的煽动,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

  而在火鸟飞过的下方,地面上的泥土开始龟裂,裂缝并非细小的纹路,而是逐渐扩大,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裂缝中冒出缕缕黑烟,黑烟的颜色浓郁,带着一股硫磺的味道,仿佛地狱之门正在缓缓打开。

  黑烟中,隐隐传来阵阵哀嚎声,这声音并非清晰可辨,而是如同无数人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被困在地下的生灵在求救,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恭送干爹!”孩子们突然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在山谷间回荡,形成强大的声浪,让周围的树木都微微摇晃。

  这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诡异的热情。

  他们弯腰鞠躬的角度精确得如同用尺子量过,发梢几乎触及地面,形成一个整齐的弧度。

  这个动作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仿佛在进行某种虔诚的朝拜。

  起身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并非发自内心,而是如同固定在脸上的面具,嘴角上扬的角度完全一致,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已经完成了某种重要的使命。

  汪大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孩子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消失在雾气中。

  他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仿佛自己刚刚签下了一份与魔鬼的契约,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安。

  他的目光落在孩子们消失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升起一团黑雾,黑雾的颜色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紫色,形状宛如一只巨大的手,五指张开,仿佛要将汪家老宅笼罩其中,将汪家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黑雾中,隐隐传来阵阵阴森的笑声,这笑声并非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无数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男女老少,高低不同,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又像是在嘲笑汪大爷的愚蠢。

  随着黑雾的扩散,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霜,覆盖在树叶和岩石上,形成了一幅幅诡异的冰纹图案。

  这些图案并非随机形成,而是如同精美的艺术品,有的像花朵,有的像动物,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冰纹图案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人脸和符号,人脸的表情各异,有悲伤,有愤怒,有恐惧,符号则与之前出现的符咒相互呼应,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神秘体系。

  刚走出不到百米,汪大爷便听见路边条石上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那声音刺耳而诡异,并非持续不断,而是时断时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每一次刮擦都带着一种节奏,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

  条石表面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这些痕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了某种图案,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咒,与之前看到的各种符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条石是一块巨大的青石,表面光滑,显然经过了长期的风化。

  呱婆子佝偻着背坐在那里,她的身体几乎与条石融为一体,仿佛是条石的一部分。

  她的蓝布头巾上沾满草屑,草屑的颜色与坟头的青草一致,那颜色与坟头的招魂幡极为相似,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头巾的边缘已经磨损,露出里面花白的头发。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如鹰,眼神中闪烁着精光,死死盯着汪大爷腰间若隐若现的玉佩,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秘密。

  这眼神并非恶意,而是带着一种急切的警告。

  “大外甥,莫要被邪祟迷了心智。”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两块石头在相互摩擦,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如同古老的咒语,“那邱癫子的红绳上,系着的是你汪家三代人的命数。”

  她说话时,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土腥的味道,这味道并非令人作呕,而是带着一种大地的厚重感,仿佛是从坟墓中吹来的阴风,却又蕴含着一丝生机。

  而她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深深的皱纹,这些皱纹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记录着她一生的劳作。

  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像是常年与山林打交道留下的印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的痕迹。

  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由骨头和红绳制成的手链,每根骨头都经过精心打磨,光滑圆润,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与邱癫子红绳上的巴蜀图语有着相似之处,却又有所不同,仿佛是另一种神秘的语言。

  汪大爷只觉头皮发麻,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着头皮,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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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呱婆子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油纸包的表面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破损,用一根麻绳系着。

  里面是半块发黑的饼子,饼子的颜色暗沉,表面粗糙,显然已经放了很久。

  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污渍,那颜色与孩子们衣裳上的泥土如出一辙。

  饼子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这些裂纹纵横交错,像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饼子的味道已经变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昨夜里,这饼子从你家祖坟飘出来,上面刻着你的生辰八字。”她的声音愈发阴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入汪大爷的心脏。

  她的语速很慢,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重要性,“邱癫子那群人,正在用古法勾魂夺魄,你若不阻止,汪家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说着,她用枯树枝在地上画出复杂的符咒,枯树枝如同她的手指一般灵活,树枝的末端已经干枯发黑。

  那图案与孩子们排列的八卦阵相互呼应,却又暗藏杀机,在八卦阵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新的线条和符号。

  符咒的线条仿佛活物般扭动,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处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这光芒并非静止,而是随着符咒的绘制不断变化,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随着符咒的绘制,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地面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冰霜并非均匀覆盖,而是沿着符咒的线条凝结,让符咒的轮廓更加清晰。

  空气中的水汽在符咒上方形成了淡淡的雾气,如同为这神秘的图案披上了一层面纱。

  而在符咒的周围,还环绕着一圈圈细小的光粒,这些光粒像是星星的碎屑,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围绕着符咒缓慢旋转,形成一个光环,仿佛在守护着这神秘的力量。

  当符咒完成的瞬间,天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流星,流星的光芒耀眼,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在汪家老宅的方向。

  流星划过的轨迹与地面上的符咒形成了一条直线,仿佛是某种神秘的连接。

  “当年你祖父私藏鸦片,触怒了江底的怨灵。”呱婆子的声音变得悠远而神秘,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她的眼神中带着回忆的神色,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段历史,“邱癫子正是巫祝后裔,来讨百年前的因果债。

  你父亲失踪那晚,江面上飘着的不是雨,是血啊!”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与无奈,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悲剧。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压得汪大爷喘不过气来。

  汪大爷的耳边突然响起清晨的童谣,那声音此刻听来,竟与祖父沉船那日,江面上飘荡的哀鸣如出一辙。

  那哀鸣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是无数冤魂的哭诉,让他的心脏阵阵抽痛。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别让经纬碰……那声音……”父亲说这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他终于明白,那声音指的正是邱癫子红绳上兽牙碰撞的声响,那声音清脆却又诡异,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也是汪家命运的诅咒。

  他还想起,父亲失踪后,家中时常出现一些诡异的现象,夜里总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地板上行走,又像是有人在窗外哭泣。

  物品会莫名移动,明明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第二天却出现在地上。

  这一切原来都与邱癫子有关,是他在暗中作祟。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梦境中,也经常出现那些神秘的图腾和符咒,在梦中,他总是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周围布满了这些符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慢慢将他拉入深渊,让他无法逃脱。

  此时,呱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想起了当年与汪家先祖并肩作战,对抗邪恶力量的往事。

  那是一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充满了悲壮与豪情,无数先辈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淡淡的蓝色。

  她喃喃自语:“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句话中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仿佛一切都是早已注定。

  “快回去!”呱婆子突然抓住汪大爷的手腕,她的手掌冰凉如铁,这冰凉并非来自天气,而是源自她内心的急切,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用你玉佩上的饕餮纹破阵,否则子时一到,豆腐堰的血水就要漫进你家祠堂!”

  她的声音急切而坚定,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汪大爷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铜钱大的雨点,雨点并非垂直落下,而是带着一定的角度,打在条石上溅起血红色的水花,这水花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仿佛是上天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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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传来阵阵闷雷,雷声越来越近,仿佛是神灵的怒吼,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闪电划破天空,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照亮了呱婆子布满皱纹的脸,那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忧虑和焦急。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绝望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最坏的结果,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默默祈祷。

  而在她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穿着古老的巫祝服饰,服饰上绣着复杂的花纹,手持法杖,法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

  似乎在守护着呱婆子,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神秘的威严。

  随着雷声的轰鸣,那个模糊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法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光芒与汪大爷玉佩上的光芒相互呼应,仿佛是某种力量的共鸣。

  汪大爷望着远处逐渐被雨幕吞噬的邱癫子一行人,他们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正在朝着汪家老宅的方向移动。

  他知道,他们正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而自己必须阻止他们。

  他握紧腰间的玉佩,感受到上面的饕餮纹正在发烫,这热度越来越高,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恐惧与决心。

  玉佩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的掌心不断蠕动。

  他知道,一场关乎汪家生死存亡的大战即将来临,而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为了汪家的百年基业,为了祖先的荣耀。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

  呱婆子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如同水墨画在水中晕开,她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地回荡在汪大爷耳边:“善念可破邪,唯有真心能解百年咒。”

  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了汪大爷一丝希望,也让他下定决心,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拯救汪家于水火之中。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勇气,驱散了部分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雨水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

  调转马头,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朝着汪家老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雨中格外响亮,仿佛是他坚定的心跳,也像是向命运宣战的战鼓。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汪家祖祖辈辈的影像,从开创家业的先祖,到辛勤劳作的父辈,他们的面容清晰可见。

  他不能让汪家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中,他要为汪家讨回公道,解开这百年的恩怨,让祖先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而在他的身后,那团黑雾越来越浓,颜色从紫色变成了墨黑,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他和汪家一起吞噬。

  黑雾的移动速度很快,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仿佛被剥夺了生机。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闪电如同银蛇般在云层中穿梭,雷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颤抖。

  狂风呼啸,吹得树木东倒西歪,仿佛要将它们连根拔起。

  枣红马在泥泞的山道上飞驰,马蹄深陷在泥中,又奋力拔出,溅起的泥水混着血色,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这些痕迹蜿蜒曲折,像是一条红色的蛇,记录着他们的行程。

  汪大爷的蓑衣早已被暴雨浸透,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浸湿了他的内衣,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但这寒冷却不及他心中的寒意,他的心如同被冰冻结,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恐惧。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汪家老宅的飞檐已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那飞檐的轮廓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

  可那轮廓却像是被黑雾笼罩的巨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随时会张开大口,将他吞噬。

  当他即将抵达老宅时,一阵刺耳的尖啸划破雨幕,这尖啸声并非自然之声,而是人为发出的,带着一种穿透力,让人的耳膜阵阵疼痛。

  五个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的石阶上,他们浑身湿透,雨水从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上滴落,在台阶上形成水洼。

  但他们的眼神却狂热如炬,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对这场暴雨和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为首的少年举起手中燃烧的符咒,符咒在雨中依然燃烧着,火焰明亮,不受雨水的影响。

  火光映得他脸上的朱砂痣愈发鲜红,宛如滴着血,在他脸上形成了诡异的图案。

  “干爸来得正好!”少年的声音在风雨中扭曲变形,不再是之前的稚嫩,而是带着一种成熟的沙哑,“时辰已到,该请汪家列祖列宗出来见客了!”

  话音未落,老宅的门轰然洞开,门板与门框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是某种巨兽的咆哮。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这寒气并非普通的寒冷,而是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里面是一个冰封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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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园那棵百年槐树的枯枝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树枝与树枝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咔嚓”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树干上的树洞竟渗出暗红液体,这液体浓稠如血,沿着树根蜿蜒成河,在地上形成一条红色的溪流,流向老宅的大门。

  汪大爷心中一紧,想起呱婆子的警告,连忙伸手摸向怀中的玉佩。

  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燃烧起来,给他带来一丝力量和勇气。

  可就在这时,邱癫子从门内缓步走出,他的步伐从容不迫,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胸有成竹。

  他手中的红绳轻轻晃动,九颗兽牙碰撞出清脆声响,那声音如同催命符,让汪大爷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汪家主,何必如此着急?”邱癫子的笑容愈发诡异,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露出一口黄牙,“百年前,你汪家先祖为了一己私利,勾结洋人贩卖鸦片,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江底的冤魂日夜啼哭,如今,也该是汪家偿还的时候了!”

  随着他的话语,天空突然变得漆黑如夜,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

  闪电照亮了老宅上空,一个巨大的鬼脸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那面容扭曲狰狞,竟与汪家祠堂中供奉的先祖画像有几分相似,仿佛是先祖的亡魂在谴责后代的罪孽。

  汪大爷握紧玉佩,感受到上面的饕餮纹烫得惊人,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

  这热度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父亲拉着他的手,眼神恳切地说:“一定要守护好汪家,不能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想起汪家世代相传的责任,心中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就算是有因果,也不该祸及无辜!”他怒吼一声,声音在风雨中传播,带着一种正义的力量。

  将玉佩高高举起,玉佩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颗明星,与邱癫子手中的红绳形成鲜明对比。

  玉佩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光芒,这光芒并非单一的白色,而是七彩斑斓,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与邱癫子手中的红绳形成鲜明对比,红绳的光芒阴森诡异,而玉佩的光芒则充满了正义和希望。

  五个孩子同时发出凄厉惨叫,这惨叫声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他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们脖颈处的朱砂痣开始流血,鲜血顺着脖子流下,在地上汇聚成新的符咒,这些符咒与之前的图案相互连接,形成一个更大的阵法。

  邱癫子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玉佩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手中红绳猛地一挥,九只火鸟再次腾空而起,火鸟的体型比之前更大,火焰更加旺盛,朝着汪大爷扑来,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吼:“住手!”这声音充满了威严,仿佛能震慑一切邪恶。

  呱婆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暴雨中,她的蓝布头巾早已被风吹走,满头白发在风中狂舞,如同银色的火焰。

  她手中握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木杖,木杖的颜色深沉,仿佛是用千年古木制成,杖头镶嵌的玉石闪烁着奇异光芒,这光芒与玉佩的光芒相互呼应。

  “邱家小儿,你当真要将百年恩怨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呱婆子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失望,她看着邱癫子,眼神中充满了痛惜,仿佛在责备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邱癫子冷笑一声:“老东西,当年你助纣为虐,帮助汪家掩盖罪行,如今还有脸来管闲事?

  今日,我定要让汪家血债血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仿佛与汪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说着,他双手结印,手指的动作迅速而复杂,口中念念有词,念出的咒语晦涩难懂,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

  老宅周围的黑雾愈发浓烈,黑雾中隐隐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这些冤魂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伸出苍白的手,仿佛要抓住周围的一切。

  汪大爷看着手中发烫的玉佩,又看了看坚定站在身前的呱婆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呱婆子虽然年迈,但此刻却像一座大山,为他挡住了前方的危险。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想起呱婆子的警告,终于明白,唯有直面过去,承认错误,才能真正打破诅咒。

  逃避和掩盖只会让罪孽更加深重。

  “邱癫子,”汪大爷的声音在风雨中格外响亮,带着一种真诚和决心,“百年前的错,我汪家认!

  但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无辜?

  若你肯罢手,我汪家愿倾尽所有,安抚江底冤魂,修建祠堂,供奉他们的牌位,让他们得以安息!”

  邱癫子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汪大爷会如此坦诚地承认错误。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仇恨的坚冰开始出现裂痕。

  他望着汪大爷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哀嚎的冤魂,神情渐渐变得复杂,内心在仇恨和理智之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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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汪家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这响声如同雷鸣,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祠堂的大门被一股神秘力量炸开,木屑纷飞,无数尘封的画卷和古籍飘了出来,在空中飞舞,仿佛是历史的重现。

  其中一幅画卷展开,画卷的材质是上好的丝绸,虽然历经百年,依然保存完好。

  上面赫然画着百年前汪家先祖与邱家巫祝联手封印怨灵的场景,画面色彩鲜艳,人物栩栩如生。

  原来,两家本是世交,有着深厚的情谊,却因鸦片一事反目成仇,这仇恨如同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竟延续了百年之久。

  画面中,汪家先祖和邱家巫祝并肩而立,神情庄重,共同念动咒语,将怨灵封印在江底,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可谁也没想到,百年后的今天,这封印竟因汪家后人的疏忽而松动,引来了这场灭顶之灾。

  这一切都是因为后人的贪婪和自私,忘记了先辈的教诲。

  呱婆子看着画卷,老泪纵横,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

  “当年,我亲眼看着你们两家先祖并肩作战,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付出了多少心血。

  如今,却要看着你们自相残杀……”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无奈,“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放下仇恨,重新封印怨灵,还这一方安宁!”

  邱癫子看着画卷,画面中的邱家巫祝是他的先祖,神情坚定而正义。

  他沉默良久,内心经历了激烈的斗争,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红绳。

  红绳上的兽牙停止了颤动,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罢了罢了,这百年仇恨,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转头看向汪大爷,眼神中的仇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汪家主,你我联手,可好?”

  汪大爷点了点头,他深知,唯有放下仇恨,才能真正拯救汪家,拯救这片被怨灵笼罩的土地。

  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毁灭,只有爱和宽容才能带来和平。

  三人站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站位,象征着平衡与和谐。

  玉佩、红绳与木杖同时散发出光芒,这三种光芒相互融合,形成一道强大的光柱,照亮了整个汪家老宅,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雾气。

  他们共同念动古老的咒语,咒语的声音庄重而神圣,在山谷间回荡。

  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消散,露出了淡淡的蓝色,黑雾也渐渐退去,露出了原本的景象。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如同利剑般直直地射向江底,江面上泛起巨大的涟漪,无数气泡冒出。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惨叫声中充满了不甘和痛苦,怨灵终于被重新封印,再也无法作祟。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汪家老宅上,温暖而明媚,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庆祝这场胜利。

  邱癫子看着汪大爷,微微拱手,这一拱手带着一种和解的诚意。

  “汪家主,百年恩怨已了,他日若有需要,邱某定当相助。”

  他的语气中带着真诚,不再有之前的敌意。

  说完,他带着五个孩子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山林里。

  孩子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诡异,而是带着一种平静和释然。

  呱婆子拍了拍汪大爷的肩膀,她的手掌虽然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温暖的力量。

  “大外甥,记住,心存善念,方能保家宅安宁。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守正义和善良。”

  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了阳光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汪大爷望着远去的众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玉佩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上面的饕餮纹也恢复了平静。

  心中感慨万千,这场风波虽然平息,但他知道,汪家的责任从未结束。

  他要将这段历史铭记,修建一座纪念馆,展示这些文物和故事,教导后世子孙,以善为本,莫要重蹈覆辙。

  要让他们知道,仇恨只会带来毁灭,而爱和宽容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汪家老宅上,将其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宁静。

  老宅的墙壁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汪大爷走进祠堂,祠堂内庄严肃穆,先祖的牌位整齐地排列着。

  他将那幅画卷郑重地挂在墙上,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段历史的见证,更是汪家未来的警示,时刻提醒着后人要铭记历史,珍惜和平。

  从此,汪家与邱家的故事,又翻开了新的篇章,而这一次,将是携手共进,守护一方安宁的开始。

  他们将共同努力,维护这片土地的和平与繁荣,让先辈的精神得以传承,让这片土地永远充满生机和希望。

  ? ?作为文学作品,如果你运气好,见识过类似这一章的写珐,你是万幸的。那么,请再看下一章,我就不信了,还有谁是我那样写的。

  喜欢水不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