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惊呼声,点燃了导火索-《水不暖月》

  七月流火,龙王镇的暑气在正午时分蒸腾如沸。

  沥青路面被晒得发软,车轮碾过能留下清晰的辙痕,五分钟后才缓缓平复。

  墙角的老黄狗舌头伸得老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涎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很快又被热浪蒸发成白色的盐渍。

  “茶倍儿健”院落的白墙灰瓦被烈日晒得发烫,用手一摸能灼得人缩回手,指尖残留着灼热的刺痛感。

  墙根处的苔藓蜷缩着干枯的叶片,绿中泛着焦黄,像被揉皱的绿纸。

  连蝉鸣都透着倦怠,叫声有气无力,像是随时会断了弦的提琴,断断续续地拉扯着午后的寂静。

  墙面上深浅不一的裂纹里,还嵌着去年春节残留的春联碎屑,红底黑字的“福”字只剩半片,笔画边缘已经发黑发脆。

  此刻随着微风轻轻颤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那是赵大爷去年贴春联时,梯子打滑留下的痕迹,当时他还念叨着“碎碎平安”。

  檐角铜铃在热浪中偶尔发出慵懒的轻响,铃舌上的铜锈蹭在铃壁上,留下暗绿色的痕迹。

  本该是个被瞌睡浸透的午后——老人们躺在竹椅上摇着蒲扇,扇面上的墨迹被汗水晕染成模糊的云纹; 孩子们趴在八仙桌上午睡,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 连院子里的狗都蜷在枇杷树荫下打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却因一声惊叫,彻底搅碎了夏日的慵懒,将平静的院落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矮大娘常年坚持锻炼,每日寅时便起身打拳,虽未练就绝世身手,但经年累月的磨砺赋予她远超常人的敏捷反应。

  此刻脚下的碎砖让她一个趔趄,踝关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又迅速复位,动作的连贯性丝毫未受影响。

  当滚烫的开水裹挟着飞旋的瓷片袭来,她如受惊的燕子般轻盈后撤,肩胛骨后缩,脊椎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背紧贴着斑驳的老墙。

  青砖上凹凸不平的砖纹硌得肩胛骨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布衫,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竹林边嬉笑的几个孩子——六岁的虎娃正举着竹蜻蜓奔跑,竹片削成的翅膀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发梢还沾着草屑; 邻家阿囡蹲在溪边,用柳枝搅动着浅浅的水洼,水面折射的光斑在她脸上跳跃,裙摆沾着泥点。

  这些画面如烙铁般印在矮大娘眼底,视网膜上残留着孩子们奔跑的残影。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弯月形的血痕,耳中轰鸣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咚咚声与远处的蝉鸣重叠在一起,形成混乱的节拍。

  方才若慢半分,飞溅的瓷片怕是已经划伤孩子细嫩的皮肤,虎娃的额角上周才磕破了皮,现在还贴着狗皮膏药。

  墙根处的苔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孢子粉簌簌飘落,仿佛在无声地为她祈祷,盼望着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更盼望着孩子们能远离这场突如其来的危险。

  它们见证过无数个平静的午后,此刻却在不安地颤抖。

  她想起平日里在院落里教孩子们辨识草药的场景,金银花的黄白花瓣、薄荷的锯齿叶片、艾草的绒毛触感,那些稚嫩的手指捏着草药的模样,此刻却可能因这场误会陷入险境。

  愧疚与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一刻,她多希望能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将孩子们与危险隔绝开来。

  就像小时候父亲张开双臂护住她躲过受惊的马群,此刻她也想成为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汪二爷的瞳孔在危机中骤然收缩,虹膜边缘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

  三十载屠夫生涯锤炼的本能彻底苏醒,延髓发出的指令跳过大脑皮层,直接传递到运动神经。

  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肩背的三角肌猛地贲张,肌肉纤维如弓弦般绷紧,手臂如钢鞭般甩出,肘部的角度精准控制在 120度。

  他的手腕微微翻转,手中的黄荆条子不再是寻常竹枝,而是一把无形的杀刀。

  表皮的绒毛在高速挥动中被气流剥离,露出内里青黄的肌理,纤维在应力作用下发出细微的嗡鸣。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庖丁解牛般的精准,腕间的力道顺着条子游走,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碎瓷片撞上条子的三分之二处——那是弹性与硬度的黄金分割点,被巧妙地弹向两侧,落地时已失却力道,在青石板上滚动出细碎的声响。

  碎裂的茶碗在空中炸开晶莹的碎片,如同一场突然降临的琉璃雨,棱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却始终未能沾到他和矮大娘分毫。

  最危险的一块半月形瓷片擦着矮大娘的发髻飞过,斩断了三根青丝。

  围观者只觉他动作大开大合,却不知每一次格挡,都暗合着屠宰时寻找牲畜要害的韵律——挑喉时的斜刺 45度、断筋时的横向切割、卸骨时的纵向发力,这些杀戮技巧此刻化作守护的招式,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多年积累的经验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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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水顺着他脖颈的沟壑滑落,在喉结处汇成小溪,浸透了粗布短衫,深灰色的布料变成了深褐色。

  却浇不灭他眼中锐利如鹰的光芒,那是见过血光、经过世故的沉稳,是临危不乱的底气,瞳孔深处倒映着飞溅的碎片,却毫无惧色。

  他回想起年少时第一次握起屠刀的场景,父亲粗糙的手掌包裹着他的小手,刀刃切开猪皮的瞬间,温热的血溅在鞋面。

  父亲教导他“刀下有仁,心中有义”,此刻这句话在他心中愈发清晰,手中的黄荆条子不仅是防身武器,更是守护他人的正义之杖,杖身的温度随着他的体温升高。

  在龙王镇,黄荆是刻入村民血脉的记忆图腾。

  漫山遍野的黄荆丛,是孩童的乐园,是老人的药箱,是农家的柴薪,是刻在岁月里的符号。

  漫山遍野的黄荆,大的枝干虬曲苍劲,如饱经沧桑的老者,树皮粗糙得如同老农的手掌,裂纹里嵌着泥土和草籽,记录着岁月的风雨; 小的细如竹签,嫩绿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顶芽泛着鹅黄,充满生机,似灵动的少年。

  农闲时,孩童们会用荆条编织捕蝉的网兜,竹圈撑着蛛网,在槐树下奔跑追逐,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 寒冬里,老人将荆柴投入灶膛,火焰舔舐着柴薪,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里升腾起阖家团圆的暖意,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暮色中蜿蜒。

  黄荆条子新鲜时,弹性十足,质地脆,九十度以下能随意弯成各种形状,编出五角星、小篮子; 九十度以上,无需刀具便可轻松折断取用,纤维断裂时发出清脆的“啪”声,因此成了家长教育孩子的“利器”,扬起时带着风声,落在身上却只会泛红不会破皮,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家长对孩子的期望与教诲。

  不仅如此,黄荆一身都是宝,它本身是优质的燃柴,燃烧时火焰旺盛,热力持久,灰烬细腻可做钾肥; 叶子、皮子、种籽、根须,都是治疗常见病的良药,黄疸肝炎用根煎水,风寒感冒用叶泡茶,凝聚着村民们世代相传的智慧; 茂密的枝叶还是制作农加肥、泡沼气的好原料,为乡村生活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助力。

  村民们还利用其九十度以下易弯曲、易塑形且定型后不回弹的特性,制作出各种精美的竹制家具骨架,椅子的弧度贴合人体曲线,篮子的提手握着舒适,这些生活用品里藏着黄荆的温柔。

  而此刻汪二爷手中刚折下的黄荆条子,还带着晨露的清香,断口处渗出浅绿色的汁液,氧化后变成深褐色。

  柔韧的质地在他手中化作克敌的神兵,仿佛与他心意相通,每一次震颤都传递着危险的预警,末梢随着他的脉搏轻轻跳动。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用黄荆条子教他写字,在泥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人”字,那条子在掌心的触感,与当年如出一辙,只是此刻握着的,是守护的责任,指腹的老茧摩挲着条子的纹理,如同与往事对话。

  “哪里来的狂徒!”随着一声暴喝,淡青色长衫的俊秀青年如苍鹰般俯冲至阳台。

  衣袂翻飞间露出腰间的太极玉佩,白润的玉质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边缘的云纹在气流中若隐若现。

  他手中的长嘴茶壶还冒着腾腾热气,壶嘴喷出的沸水在空中凝成两条闪烁的银龙,水汽在阳光中形成小小的彩虹。

  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却遮不住眸中的厉色,瞳孔里燃烧着怒火。

  青年修习的“二泉映月”本是茶道中的优雅招式,手腕翻转间水流如月光倾泻,此刻却因怒意扭曲变形,滚烫的水花所到之处,石板地上腾起袅袅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那是泥土被烫熟的味道。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原本温润的面容变得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腰间若隐若现的太极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暗示着他身份的不简单。

  那玉佩边缘刻着繁复的云纹,是江湖中“七星堂”的信物,只有核心弟子才能佩戴。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狠劲,仿佛将眼前的人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脚尖点在栏杆的榫卯接缝处,那是受力最稳的节点,显露出扎实的功底,鞋尖与木头的接触面积不超过铜钱大小。

  他的身后,一幅褪色的《陆羽品茶图》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宣纸已经泛黄发脆,卷轴的木轴裂了道缝。

  那本该宁静的画面与此刻的混乱形成强烈反差,画中陆羽手持茶盏的姿态从容淡定,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误会的荒谬。

  卷轴边缘的流苏已经磨秃,丝线散开如蒲公英的绒毛,是岁月流逝的见证。

  汪二爷望着扑面而来的水幕,脑海中突然闪过宰牛时的场景——滚烫的牛血喷涌而出,在地面汇成溪流,阳光照射下泛着铁锈色的光,与此刻的沸水竟有几分相似。

  都是高温液体,都需精准规避,只是此刻要保护的,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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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恨自己方才失手将猪肉挑飞,否则此刻定能用这“血肉盾牌”抵挡一二。

  那五斤五花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皮上还留着猪毛拔除后的细小毛孔,本是极好的格挡物,此刻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黄荆条子在水幕中急速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溅起的水花将他的粗布短衫尽数浸透,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可他岿然不动的身姿,宛如暴风雨中的礁石,任惊涛骇浪如何冲击,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双脚如钉在地上,鞋跟陷入泥土半寸。

  他能感受到身后矮大娘微微颤抖的身躯,肩胛骨的抖动透过空气传递过来,这让他握条子的手更紧了几分,指节发白。

  心中默默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她和孩子们。

  这是男人的担当,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如同父亲当年护住被山洪围困的乡亲。

  矮大娘那声充满惊恐与焦急的呼喊,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瞬间划破静谧的午后长空。

  声波穿透耳膜,震得人颅腔嗡嗡作响,基底动脉在颞骨内震动,连院中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撞在窗棂上发出“咚”的闷响。

  这声呼喊力量惊人,足以穿透墙壁,惊醒了不少正在午睡的人。

  西厢房的刘掌柜正梦见自家的茶田丰收,嫩绿的茶叶铺满山坡,被这声喊惊得从太师椅上弹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青瓷的碎片溅到他的裤脚。

  本就机警的汪二爷闻声瞬间警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锁定了反应最快的俊秀青年。

  视线扫过对方的站姿——双脚与肩同宽,重心落在前脚掌,膝盖微屈,是随时能发动攻击的起势,这种桩功名为“七星桩”,是七星堂的入门功夫。

  青年面容清秀,身形单薄,乍一看并非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可他此刻的神态与动作,却让汪二爷立刻对他另眼相看,隐隐感觉此人绝不简单。

  太阳穴微微隆起,那是内家高手的特征,显示出他内力不浅。

  青年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举手投足间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厚实力,仿佛是一位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高手,让人捉摸不透。

  指节处的厚茧分布均匀,是常年握持兵器的痕迹,尤其是食指第二关节处的茧子,显示出他惯用折扇类兵器。

  汪二爷注意到青年出招时的步法,左足进,右足随,暗含八卦之理中的“坎离步”,心中不禁警惕起来,猜测此人或许来自某个神秘门派。

  踏在青石板上的脚印深浅一致,每步间距分毫不差,是内家功夫的根基,气息悠长,呼吸与步法完美配合。

  而青年的袖口处,若隐若现的刺绣图腾,更增添了他身份的神秘感。

  那是北斗七星的图案,勺柄指向左下方,与寻常图案相反,江湖中只有“七星堂”的弟子才会佩戴,据说与他们的内功心法有关。

  面对眼前的危机,躲?

  乍一看,大门外宽敞空旷,黄土场地能清晰看到十丈外的动静,便于观察追兵,确实是个躲避的好去处。

  但汪二爷稍加思索,便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水喷射的距离极远,壶嘴的压力能将水送到三丈开外,形成扇形攻击面; 被激怒的汪大汉扔出的瓷质茶具,更是如长了眼睛一般,紧追不舍,抛物线精准地指向他的头颅。

  而且,几个小朋友就在几步外的竹林边嬉笑玩耍,虎娃正试图爬上一棵歪脖子竹,阿囡在给他加油。

  一旦这场混乱波及到孩子们,不是烫伤就是划伤,他们娇嫩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得住?

  虎娃的额角刚磕破了皮,还贴着膏药,那是前日爬树时不小心摔的。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光是想想,就让汪二爷脊背发凉,心中充满了担忧与责任。

  守护孩童,是刻在乡土社会骨子里的共识,就像守护庄稼不被野兽糟蹋,是天经地义的事。

  怎么办?

  要是让矮大娘被烫到,汪二爷深知自己罪责难逃。

  她是镇上的热心人,帮过不少乡亲,东家的孩子病了她送去草药,西家的屋顶漏了她帮忙修补,若是因自己受伤,他往后在龙王镇再无立足之地,连肉都卖不出去。

  他根本没时间开口叫喊,常年与肥猪周旋所练就的灵活闪展腾挪功夫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胯部的转动幅度控制在三十度内,既能快速移动又不失平衡,这是从无数次与牲畜的周旋中总结出的最佳角度。

  若非顾及矮大娘和小朋友,以汪二爷的身手,汪大汉与那俊秀青年的威胁,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为惧,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他年轻时曾徒手制服过发狂的犍牛,那畜生上千斤的力道,被他一个“怀中抱月”掀翻在地。

  可当下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收起往日的威风,选择委曲求全。

  如同猛虎为护幼崽而收敛爪牙,是隐忍而非怯懦,胸腔里翻腾的怒火被他强行压制,化作冷静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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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他脸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的肌肉贲张如石块。

  心中的不甘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腔中燃烧,可他明白,此刻保护他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条子在掌心勒出红痕,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想起父亲对他的教诲:“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打败多少人,而是能保护多少人。”

  这句话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此刻的选择。

  那年山洪暴发,父亲就是抱着邻家的孩子在洪水里坚持了三个时辰,直到救援队到来,自己却大病一场。

  汪二爷选择后退,速度不快不慢,每秒移动约两尺,仅比开水蔓延的速度稍快一些,仿佛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鞋底与地面的摩擦系数被精准把控在 0.6左右,既不打滑也不拖沓,这是他多年在湿滑的屠宰场练就的本领。

  他每后退一步,那如恶魔般的水柱与暗器般的茶具便紧追不舍。

  水花在他脚后一寸处炸开,滚烫的水珠溅在裤脚,烫出细小的孔洞; 瓷片擦着裤腿飞过,布料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不过,他只退了三步,前两步还算平稳,第三步却如同猎豹扑食,腰腹猛地发力,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矮大娘身边。

  膝盖的弯曲角度恰好是四十五度,这是人类发力最迅猛的姿势,股四头肌爆发出最大力量。

  他粗壮有力的左臂如钢铁铸就的铁钳,“唰”地一下将矮大娘挟在腋下,肘部与肋骨之间留出两指宽的空隙,既不会勒伤对方,又能确保她不会滑落。

  随后毫不犹豫地撒腿狂奔,步频达到每秒四步,远超常人。

  他奔跑的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黑色的旋风,耳边只留下“嗖嗖嗖嗖”的风声,空气在鼻腔里形成强烈的气流冲击,眨眼间便冲进了院子!

  脚踝的肌腱在高速运动中贲张如弓弦,每一步都踏出坚实的声响,青石板被踩得微微震动。

  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充满了保护矮大娘的决心与力量。

  石板路上的青苔被踩得簌簌作响,汁液染绿了鞋底,却无法阻碍他前进的步伐,如同一辆失控的马车,势不可挡。

  两条水柱和汪大汉扔出的物品立刻改变方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朝着汪二爷追去。

  壶嘴的角度随着他的移动而偏转,手腕的转动幅度精确到度,显然操控者身手不弱,对力道的掌控极为精准。

  可惜,只差几尺的距离,未能追上汪二爷。

  他如同泥鳅般滑溜,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身体的柔韧性与爆发力完美结合,展现出惊人的闪避能力。

  但那股凶狠劲儿,让人不禁后怕,仿佛死神的镰刀在脖颈边划过,只差毫厘便要夺走性命。

  沸水在身后蒸腾起白雾,宛如追魂的幡旗,带着灼热的气息,燎得后颈的汗毛卷曲。

  开水泼洒在地面上,腾起阵阵白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水汽味道,混杂着泥土被烫熟的腥气,整个院子仿佛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危险的氛围之中。

  青砖缝隙里的杂草被烫得卷曲发黑,叶片失去水分,变得酥脆,散发出焦枯的气味,如同烧糊的菜叶。

  “啊——”谁都没料到,随着汪二爷的奔跑,矮大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声线因惊恐而拔高,突破了常人的音域,达到约 120分贝,震得窗棂上的蛛网都在颤抖,蜘蛛仓皇逃窜。

  这叫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听着仿佛被锋利的刀刃狠狠穿心,生命在瞬间被抽离; 又似在人潮汹涌的闹市中,突然遭受了世间最残暴的暴行,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让她恐惧得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声尖叫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瞬间将整座“茶倍儿健”院落炸得陷入混乱的深渊。

  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点燃了积蓄已久的猜忌与愤怒,每个人心中潜藏的不安都被这声尖叫唤醒。

  喝骂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疯狂的交响曲,震得人耳朵生疼。

  方言的粗话与普通话的斥责混杂,构成刺耳的喧嚣,声波在院子里反射、叠加,形成驻波,某些频率的声音被放大,格外刺耳。

  一楼二楼那些午睡的人好似被捅了窝的马蜂,纷纷冲出来,茶杯、茶盏、竹筐、木板、鞋子等各式各样的东西,从楼上楼下、四面八方,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在院坝中冲刺的汪二爷砸去!

  瓷器碎裂声、木器撞击声、怒骂声混杂成一片,如同一场失控的暴风雨。

  谁能想到,原本看似安静祥和的院落里,竟藏着二三十个午睡之人,此刻都被这场混乱惊醒,在错误的认知下,加入到这场疯狂的“战斗”中。

  有贩茶的商人、有赶路的镖师、有说书的先生,此刻都成了愤怒的攻击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被惊扰的愠怒和对“入侵者”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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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里人影攒动,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院落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海洋,局势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楼梯的木板在众人的踩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榫卯结构被拉开细微的缝隙,仿佛随时会断裂,木屑簌簌落下。

  汪二爷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必须尽快想办法让大家冷静下来。

  可在这样的混乱中,理性早已被情绪淹没,解释显得苍白无力,就像对着狂风呼喊,声音瞬间被吞噬。

  汪二爷顿感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无论往哪走,都仿佛有无形的绳索将他束缚,无处可逃。

  那些投掷物形成的弹幕,封锁了所有逃生路线,上中下三路都被覆盖,连地面都有滚过来的石子。

  院坝较大,摆着十多张茶桌,这些平日里供人休闲娱乐的桌椅,此刻却成了他前进路上的阻碍,同时也成为了他躲避攻击的临时掩体。

  桌面的桐油涂层在阳光下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那些未干的茶渍在光线下形成七彩的光斑,如同炫目的陷阱。

  汪二爷拼尽全力奔跑,速度快到了极致,每秒约五米,再有五步就能冲上对面北院的门内,那里仿佛是他在这混乱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门楣上的铜锁闪着幽光,黄铜的表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只要冲进去就能暂时隔绝攻击。

  可时间却仿佛故意作对,紧迫得如同拉紧到极限的弓弦,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却又在飞速流逝,根本来不及了。

  投掷物的密度越来越大,每秒约有七八件物品袭来,已经能感受到气流的压迫,仿佛在水中奔跑一般阻力重重。

  无奈之下,汪二爷只能放下身段,挟着矮大娘,猫腰躲到一张大圆茶桌底下。

  脊椎弯曲成 C形,这是他年轻时宰猪时练就的柔韧功夫,能轻松钻进狭窄的猪圈缝隙。

  这茶桌是家父设计的四米六脚十座柏木大圆桌,结实、坚固、稳当且可折叠,在龙王镇的大茶馆中广泛使用。

  桌腿的直径足有碗口粗,榫卯结构严丝合缝,能承受千斤重压,是父亲年轻时亲手打造的得意之作。

  平日里,人们在这里喝茶、吃果点、打长牌、闲聊、围观,一张桌子承载着无数的欢声笑语。

  此刻桌面还散落着没吃完的瓜子壳和茶渍,深褐色的茶水在桌面上形成不规则的图案,见证着片刻前的悠闲,与此刻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可此刻,这张桌子却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所,如同暴风雨中的孤岛,在汹涌的攻击浪潮中摇摇欲坠。

  木板在重击下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桌子微微震动,仿佛随时会散架,桌腿与地面的接触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位移。

  汪二爷和矮大娘蜷缩在桌子下,听着外面的喊打声和物品撞击声,心中充满了忐忑。

  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急促,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形成一种奇异的共鸣,矮大娘的心跳更快一些,带着惊恐,汪二爷的则沉稳有力,透着坚定。

  汪二爷刚躲进去,便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我是来送肉的!”

  丹田之气将声音送出,带着穿透杂音的力量,胸腔的震动让桌子都微微发麻。

  然而,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如潮的攻击声中,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

  愤怒的呼喊声、物品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声墙,让他的解释无法传递出去,仿佛投入无底深渊。

  虽然暂时躲掉了上面和楼上扔下来的东西,却躲不过从下面一楼掷来的攻击。

  仍有一些小东西贴着地面飞过来,像狡猾的地鼠,从四面八方钻来。

  核桃大小的石子、断成半截的竹筷、零碎的瓷片,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他这一嗓子还未喊完,数十件东西便已砸来。

  汪二爷即便手持黄荆条子,也难以周全防护,眨眼间便被击中无数下。

  肩胛骨被一块木片砸中,传来钻心的疼,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他强忍着没哼出声。

  好在众人怕伤着矮大娘,下手不算太重。

  投掷的角度都刻意避开了她可能被波及的范围,显露出乡土社会最后的底线,即使在愤怒中,也保留着一丝对女性的尊重。

  但那些物品打在身上,依旧生疼,每一下都像是在提醒他此刻的狼狈。

  手肘被砸得发麻,神经末梢传来阵阵刺痛; 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年轻时被公牛顶伤的痕迹,阴雨天都会发作,此刻更是疼得他额头冒汗。

  他的衣服被划破,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有的地方渗出血珠,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又疼又痒。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紧紧守护着身旁的矮大娘,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矮大娘受到伤害。

  身躯如铁塔般挡在外侧,将所有攻击都引向自己,后背已经被砸得一片青紫。

  楼上的攻击仍未停止,有人匆匆往楼下冲,脚步如鼓点般急促,震得楼板“咚咚”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楼梯的木板在重压下弯曲,中间部位下沉了约半寸,发出危险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还有人继续疯狂地往下砸东西,物品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巨响,仿佛要将桌子砸穿。

  一只铁皮水壶砸在桌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惊得矮大娘一颤,下意识地往汪二爷怀里缩了缩。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汪二爷的心上,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能分辨出至少有三个人正从不同方向靠近,呼吸声粗重,带着愤怒的喘息,脚步声一个沉重、一个轻快、一个沉稳,显然是不同体型的人。

  汪二爷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惊叫,用指甲盖都能想到,她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挟在腋下过,受到惊吓而惊叫。

  大户人家的女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少有,此刻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对待,自然惊恐万分。

  矮大娘回过神来,不等汪二爷放手,便拼命挣脱。

  肩膀用力向后顶,手肘在他肋下轻轻一撞,这是女子防身的巧劲,避开了要害,却能让人吃痛松手,是她小时候跟着护院学的自保技巧。

  同时,她焦急地大喊:“快停下!快停下!误会啦!”

  声音因紧张而变调,比平时尖锐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每个字都透着真诚。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引起众人的注意,可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她的努力显得那么渺小。

  指尖在空中划出徒劳的弧线,被狂乱的气流打散,如同投入烈火的纸片,瞬间被吞噬。

  可就在她想要再次喊出声时,两根长竹杆如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从不同方向同时戳来。

  竹节处的毛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是被人刻意打磨过的凶器,尖端锋利如刀,足以刺穿皮肉。

  一根直刺汪二爷咽喉,竹杆破空时发出的尖啸声,像是恶鬼的狞笑,来势汹汹,带着必杀的气势。

  尖端对准的是他颈侧的动脉,角度刁钻至极,计算好了他可能闪避的方向。

  另一根则避开两人,径直挑向桌面,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巧劲,桌下的尘土都被这股劲风卷起,形成小小的旋风。

  这是要掀翻桌子,让他们失去最后的屏障,暴露在密集的攻击之下。

  汪二爷瞳孔猛地收缩,脖颈处青筋暴起。

  三十年屠宰生涯练就的颈动脉反射在此刻救了他,头下意识地向左侧偏过三寸,动作快如条件反射,比大脑的指令还快。

  三十年来屠宰生涯养成的肌肉记忆在此刻爆发,他猛然后仰,脊梁几乎与地面平行,形成一张绷紧的弓,竹杆擦着喉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几缕漆黑的头发也被削断,飘飘然落在矮大娘肩头,带着淡淡的汗味。

  与此同时,手中黄荆条子如出洞的银蛇,手腕翻转,条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抽向另一根竹杆。

  “咔嚓”一声脆响,竹杆应声而断,断口整齐如刀削,显露出条子蕴含的力道,纤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可断竹飞溅的碎片却如暗器般,划破了汪二爷的手臂,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粗布衣袖,那红色在深灰色的布料上格外醒目。

  “好俊的身手!”一道清冷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带着几分欣赏,更多的却是警惕,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显然没料到一个屠夫竟有如此功夫。

  只见方才那位俊秀青年不知何时已立于二楼栏杆处,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带着审视,腰间太极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双脚稳稳踏在栏杆的雕花处,那是整个栏杆最窄的地方,宽度不足两寸,足见其轻功不凡,对重心的掌控达到了极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楼道里走出两个灰衣汉子,身材壮实,步伐稳健,手中握着的断竹还在滴着水——竟是用方才攻击的竹杆!

  断口处还沾着茶叶渣和泥土,显然是临时从茶桌旁抄起的武器,却被他们用得虎虎生风。

  矮大娘看着汪二爷受伤的手臂,眼眶瞬间红了。

  那道伤口足有三寸长,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粉色的脂肪层,看着触目惊心,鲜血还在汩汩流出,顺着手臂滴落在地,在尘土中晕开小小的血花。

  她颤抖着从衣襟撕下一块布条,那是她精心绣制的手帕,边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想要为他包扎,却被汪二爷一把推开。

  “别管我!”汪二爷低吼一声,黄荆条子在手中挽了个花,护在矮大娘身前,条子的末端因受力而微微弯曲,却始终未曾折断,如同他此刻的意志。

  他盯着缓步逼近的三人,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对方的伪装,“我与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究竟是何误会,非要赶尽杀绝?”

  声音因愤怒而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骨,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青年冷笑一声,纵身跃下,落地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足尖在青石板上只留下浅浅的印痕,如同鸿毛落地,显示出精湛的轻功,这是“踏雪无痕”的入门功夫,却已练得颇有火候。

  “送肉?哼!前日王家村丢了两头耕牛,现场留下的蹄印与你家猪圈里的一模一样。

  你今日送肉,怕是想借机探听虚实吧!”

  语气中的笃定,仿佛亲眼所见,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愤怒的叫骂声渐渐弱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耕牛是农家的命根子,丢牛之事在镇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加强了防范,此刻被青年点出,立刻勾起了众人的疑心,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汪二爷,带着审视和怀疑。

  汪二爷闻言,心中又急又怒。

  他当然知道王家村丢牛一事,那日他还去帮忙搜寻过,跟着足迹追到了黑风口,却失去了线索。

  可自家的猪整日圈养,从未放出去过,猪圈的栅栏完好无损,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猪圈的蹄印是前几日卖猪时留下的,与耕牛的蹄印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偶蹄,一个是奇蹄,明眼人一看便知。

  刚要开口辩解,却见矮大娘突然从他身后冲出,站到众人面前。

  裙摆因动作而扬起,露出沾着泥点的布鞋,那是早上帮人插秧时弄脏的,却丝毫不减她的坚定,身姿挺得笔直。

  她的头发凌乱,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上还沾着灰尘,可眼神却无比坚定,像两颗黑亮的黑曜石,“大家仔细想想!

  汪二爷在镇上卖了好几年猪肉,哪回不是童叟无欺?

  称给的肉总是多那么一两半两,肉质新鲜,从不以次充好。

  若真是他偷牛,以他的本事,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每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似乎有人被说动。

  几个常年买汪二爷肉的街坊开始交头接耳,回忆着他平日里的实诚——张大爷想起上次买肉时汪二爷多给了块排骨,李婶记得他帮自己扛过沉重的米袋,眼神中的怀疑渐渐被犹豫取代。

  俊秀青年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矮大娘会出面维护汪二爷,眼神中的怒意更盛。

  脚尖轻点,身形微微一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扇骨是乌黑的乌木,透着沉沉的光泽。

  “狡辩!今日之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扇骨“唰”地展开,露出里面“明辨是非”四个金字,笔力遒劲,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

  说着,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茶道正宗”四个大字还未看清,便化作一道白影,直取矮大娘面门。

  扇缘削得极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竟如刀刃般锋利,空气被划破发出“嗤”的轻响。

  千钧一发之际,汪二爷如同一头猎豹扑出,黄荆条子横扫而出,与折扇相撞,发出金属般的铿锵之声。

  两股力道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周围的尘土都被震起,形成一圈小小的尘埃环。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气血翻涌,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手臂的酸麻感从指尖蔓延到肩头,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

  却死死攥着条子不曾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条子的末端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

  而此时,那两个灰衣汉子也挥舞半节竹杆,从两侧包抄过来,将两人死死困在中间。

  脚步移动间,隐隐形成了“三才阵”的雏形,一人主攻,一人牵制,一人接应,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动作整齐划一。

  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和烈日下蝉鸣的聒噪,那蝉鸣也仿佛变得紧张,节奏加快。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对峙的双方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汪二爷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敌人,又转头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矮大娘和远处依旧玩耍的孩子们——虎娃和阿囡已经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到,躲在竹林后偷偷张望,小脸上满是恐惧。

  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如同一潭深水,不起波澜。

  他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唯有亮出真本事,才能洗刷冤屈,保护身边的人。

  他握紧黄荆条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在手背暴起如蚯蚓。

  暗暗发誓:就算今日血洒当场,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护得众人周全。

  条子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蓄势待发,杖身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燃烧起来。

  远处的蝉鸣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激战伴奏,阳光依旧炽热,却照不进这被敌意笼罩的角落。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这小小的茶桌之下,两个坚守正义与真相的灵魂。

  ? ?四大秘卷的突然出现,令我忍痛把本书从‘乡土’类,改变到了‘灵异类’。本书的基?调,也变为了“很乡土,更灵异!”

  ? 本书不同别书,前一百多章,都很难锁定谁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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