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岁穗长青蕖莲槿蘅鹊梾柿蕖秊石檐梓霜榧棋仙乐金杏-《水不暖月》

  但这种状态并非时刻都需维系,仅在特定的修行节点与施展秘术的关键时刻,才是必不可少的,宛如暗夜中陡然亮起的一盏幽灯,只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照亮前行的路,指引方向,完成使命后便悄然熄灭。

  世人常言,天若有情天亦老,让苍天怀有情感,那无疑是难如登天之事,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任其生灭,不加干涉;四季更迭,昼夜交替,从不因任何人或事而改变,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规律。

  可对于凡人而言,想要摒弃情感,陷入无情之态,却并非遥不可及,虽不易,但仍有途径,如同攀登山峰,虽路途艰险,却总有登顶之人。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看似繁华却又透着冷漠的现代社会,无论是偏居一隅的乡村,还是灯红酒绿的都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渐渐淡薄,邻里之间形同陌路,擦肩而过却不知姓名;亲友之间因利益反目,昔日温情被金钱磨灭——冷漠与麻木如同无声的瘟疫,肆意蔓延,成为了一种见怪不怪的常态,仿佛为这种秘术的修炼提供了某种土壤,让无情之境的门槛降低了几分。

  或许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蜂花柬》这一神秘秘卷才得以现世,顺应了某种时运,如同种子在适合的土壤中发芽。

  当它的存在被悄然点明,竟也让人觉得合乎情理,仿佛它本就该在这情感荒芜的时代破土而出,为世间带来一抹别样的神秘色彩,留下一段传奇,供后人传颂。

  邱癫子深知当下局势危急,不容有丝毫懈怠,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老农会大院子的存亡,如同沙漏中的沙粒,落下一粒便少一分希望。

  他迅速收敛心神,如同将散乱的思绪重新编织成网,网住那些游离的念头;运转体内功法,引导气息在经脉中流转——从丹田出发,沿任督二脉循环,途经百会、膻中、涌泉等穴位,气流所过之处,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如同初春的细雨滋润干涸的土地——如同在灵魂的熔炉中重新锻造自己的心境,去除杂质,留下纯粹。

  起初,杂念如潮水般涌来:亡妻临终前的嘱托,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不舍;儿子不解的眼神,充满了困惑与疏离;村民质疑的目光,如同针芒刺在背上……

  他一一将其驱散,如同拨去水面的浮萍,不让它们扰乱心神。

  半个时辰后,他的眼神变得平静如水,不起波澜,如同深秋的湖面,倒映着天空却不留下痕迹;呼吸悠长而均匀,如同风中的芦苇,舒缓而有节奏;终于踏入了无情无性之境,神情变得平静如水,不起波澜,周身散发出一种空灵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邱癫子深知这两株花椒树的珍贵,它们枝干虬劲,如同蛟龙的利爪,紧紧抓住大地,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叶片翠绿,边缘带有细小的锯齿,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如同被打磨过的翡翠;果实饱满,呈紫红色,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如同一串串玛瑙,散发着独特的香气,浓郁而辛辣,能驱散邪祟,净化气场。

  心中虽震撼不已,却不敢表露分毫,生怕一个眼神、一丝表情,都会引来贪婪之人的觊觎——前几年就有外乡人想来挖树,他们背着工具,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被警觉的村民拦下,才保住了这两株奇树——从而给这稀世活宝带来灭顶之灾,遭到破坏。

  他带着孩子们,对着花椒树恭恭敬敬揖了三揖、跪了三跪、拜了三拜,动作虔诚得如同在进行某种古老神秘的祭祀,表达着敬畏与感恩,感谢它们默默的守护。

  孩子们学着邱癫子的模样,有模有样地行礼,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懵懂与好奇,小手笨拙地模仿着动作,有的弯腰太急差点摔倒,有的跪下时膝盖磕在石头上却不敢作声。

  可在这奇异的氛围里,他们稚嫩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张,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如同清晨的露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

  仪式结束,便匆匆转身,来到老杏树下,不敢有丝毫留恋,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那目光带着审视与威严。

  邱癫子一眼便看出,这两棵杏树绝非普通黄杏,而是罕见的金杏,树干金黄,如同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树皮的纹路都透着贵气,如同用黄金雕琢而成。

  它们的叶子,并非常见的桃儿心形,而是酷似人类耳郭,形态逼真——耳廓的轮廓清晰可辨,甚至能看到模拟耳垂的圆润凸起;耳垂处圆润饱满,如同精心打磨的玉石;且两两相对生长,如同无数双耳朵在倾听天地的声音,捕捉着风的私语、雨的呢喃,这正是“霜榧棋仙乐”独有的特征,世间极为罕见,珍贵异常,如同自然的瑰宝。

  每一片叶子上,都有着清晰的脉络,那些脉络仿若血管,粗细交错,如同河流的支流,似乎在流动着某种神秘的液体,充满了生命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声音细微却直击人心,蕴含着天地的奥秘,唯有进入无情之境者方能听懂,理解其中的深意。

  说起“仙乐”,便源自这杏树叶。

  摘下新鲜杏叶,一手拇指与食指结成圆环,掌心虚空,形成一个共振的腔体;将杏叶覆盖在虎口之上,叶片要轻薄且完整;另一只手掌呈勺子状,猛地拍下,力道需恰到好处。

  拍击得当,杏叶会瞬间迸裂,发出“嘣”的一声脆响,那响声锐利得好似能撕裂虚空,径直冲向云霄,震得空气都在颤抖,连远处的飞鸟都被惊起;而后又从天际回荡而下,宛如来自九幽地府的神秘回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空灵韵味,在山谷间盘旋,久久不散。

  仔细品味,仿佛能从中解读出天地间的隐秘信息:风的轨迹,它如何穿过峡谷、越过山脊;水的流向,它如何汇聚成溪、融入江河;甚至是山峦的呼吸,它如何在岁月中起伏、沉睡与苏醒——仿若仙乐绕梁,余音不绝,洗涤着听者的心灵。

  那回音中,似乎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笑声与哭声,让人毛骨悚然,感受到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氛围,却又透着一丝亲切,仿佛是祖先在低语,讲述着过往的兴衰。

  别的叶子虽也能发声,却总是带着各种瑕疵:柳树叶太柔软,纤维纤细,拍出的声音如同蚊蚋振翅,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如同风中的叹息;松树叶太坚硬,质地厚实,拍出的声音沉闷如鼓,缺乏灵动,如同老旧的钟鸣;杨树叶太大,叶片轻薄却易破,拍出的声音涣散如沙,不成曲调,如同孩童的哭闹。

  不是太小难以出声,就是太大声音沉闷,或是太厚太硬,发出的声音晦涩难听,无法与杏叶相比,如同瓦砾与珍珠的差距。

  以邱癫子的阅历,走遍大江南北,踏遍名山大川,能找到的发出最佳音效的树叶,唯有杏叶,就连棬果树叶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相形见绌——棬果叶拍出的声音虽响亮,却带着一股土腥味,不如杏叶的清越,如同浊水与清泉。

  小孩子用杏叶拍出的声音,虽不及成人那般震撼,力道不足使得回音短促,如同断奏的音符,但也比爆竹声响亮许多,且十分安全,没有火药的危险。

  只要有人摘下杏叶交给他们,便能玩得忘乎所以,仿若置身于一个被欢乐与神秘笼罩的奇异世界,尽情释放着童真,让笑声与“仙乐”交织在一起。

  孩子们欢呼雀跃,笑声在小天井中回荡,如同银铃般清脆,可在这奇异的氛围里,他们的笑声也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着,充满了未知的感觉,让他们既兴奋又胆怯,既想继续又有些害怕。

  邱癫子既然来了,又带着孩子,自然想摘些杏叶,让孩子们体验这独特“仙乐”,感受大自然的神奇,让他们在玩乐中亲近自然,理解自然的奥秘。

  可五个孩子年纪尚小,最大的不过七岁,瘦小的身躯如同刚抽条的树苗;最小的才四岁,还需要人牵着手才能站稳,根本没有上树的能力,一个个仰着脖子,望着高高的树枝,眼神中满是渴望,如同雏鸟期盼着食物。

  更何况这两棵金杏树,高大得如同巨人,树干笔直,直达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树皮光滑少枝,只有在高处才有分权,就连大人,能爬上去的也寥寥无几,充满了挑战,如同攀登陡峭的悬崖。

  金杏树的树皮呈深褐色,一道道沟壑纵横交错,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记录着风雨的洗礼——每一道沟壑都对应着一年的旱涝,深的是涝年,雨水冲刷所致;浅的是旱年,缺水干裂而成。

  每一块凸起都见证着一次雷击,焦黑的痕迹是大自然留下的印章。

  沟壑中似乎藏着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一切,充满了神秘与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仿佛它会随时活过来,择人而噬,展现出自然的威严。

  邱癫子深吸一口气,决定亲自上树,为孩子们摘下杏叶,也为了进一步探查这金杏树与肾门的联系。

  他脱下布鞋,露出布满老茧的双脚,脚底的纹路深得能夹住石子,脚趾紧紧抠住树皮的缝隙,如同鹰爪抓住岩石;双手抱住树干,手臂肌肉紧绷,青筋凸起,如同蛟龙盘绕,如同猿猴般向上攀爬。

  树皮的粗糙磨得手心生疼,细小的木屑嵌入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他不时用袖口擦拭,却丝毫不敢懈怠,每向上挪动一寸都格外谨慎,如同在钢丝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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