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雪之冬:14-《昨日年少》

  可是不打疫苗又不给上学,为了望子成龙的梦想,张霞还是只能送着去做了实验。

  ……

  “不,夜雷(方言,昨天)么,奏(方言发音,就)在这的,夜(方言发音,一个)老仍(方言发音,老人)打喽挣(方言发音,针)航(方言发音,还)么啦(法院依法,没有)怎奏(就)跌得那里。”

  医院里有人在讨论着。

  张霞领着贺炎贺裘进去,先是填表,再是验证身份,最后是打针,在医院里等上那么一会儿,只要死不了就证明没副作用。

  其它的一概不管。

  打前两针的时候,因为打疫苗出事的话题在手机闹得沸沸扬扬。

  比如今天的这个老头打了疫苗,还没出医院人就走了。

  前几天有个老婆家(方言,指老太太),打了针回来就发起烧来,降也降不下去。

  不是有一个孩儿打了针,哭喊得差点害死。

  ……

  诸如此类,贺炎捕风捉影,总之是听到了这么一丁点。

  而上一篇只不过是写了几句当时贺炎亲耳听到过,亲眼见到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便不让发出来了,审核了好久好久,兴许又是“不符合我国国情”了。

  想来也是想笑,人无完人,既然不敢正面自己的过错和缺漏,当什么人呢?给阎王老爷子当牛做马也未必会要。

  领书的时候大约是在四五月份了吧?

  四月份初吧大概,毕竟贺炎的记忆里,五月份的时候早已经在学校里上课了。

  那一天是不同年级的学生分批次去学校拿书,朦胧的春雨刚刚浸湿了陷在疫情中的上江。

  人们都带着口罩,路上神色慌张,同行的人也不愿意多闲聊两句,领书的人在门厅前排着队,教学楼是关着的。

  问年纪,问班级,领完书,转身就能走。

  不记得有没有说过了,疫情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听说感染的症状是发热,冒汗什么的,贺武不知道废了多长时间,给自家的儿女孙子孙女,一家一户都送了点中药,自己熬着喝。

  而这里要说一句,上一篇因为一些不符合我国国情的话语,兴许是没有让某些打着爱国旗号的会奔跑的中华田园犬开心,改了两次都不过审,直接用AI生产了一份全篇吹捧的文章。

  如此一来就通过了。

  看得出,咱们民族的自豪感是全世界都无法比拟的。

  只是不知道,活不过六十岁的谣言到底从何而来。

  ……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疫情期间,贺炎做噩梦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

  那是贺炎很小的时候。

  那一天,贺守骑着摩托车,带着一家人回村里,买了一袋橙子。

  当然还有其它的蔬菜瓜果,但是这一次的梦这一袋橙子才是重点。

  贺炎想要自己切橙子吃,可是贺丽已经切好了,贺炎顿时变得不乐意了,偏偏这时,贺守好死不死地回来了。

  见贺炎这模样,就问:“怎啦咧?”

  贺丽如实回答,“人要自己切橙子吃咧,我已经切好了。”

  贺守刹时变得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走过来质问贺炎,“吃不吃咧?”

  贺炎不说话,贺守一挥手把贺丽切好的橙子全扔旁边的脏水桶里了。

  ……

  等等……这情节怎么这么眼熟?

  这不是贺炎小时候的记忆吗?做梦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吗?

  ……

  “不吃喽不应吃,谁惯的你咧?”贺守放下狠话。

  还没到贺守做出下一步举动,贺炎猛然踢翻了脏水桶,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脏水瞬间洒了出来,脏水流了一地,连带着被贺守扔进去的橘子也扬了出来。

  贺炎张开嘴冲上去抱着贺守的胳膊就是拼了命地咬,哭着眼,死死地不松口。

  贺丽惊叫一声,急忙上手拉架。

  贺守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贺炎会这么做,但是他反应过来后,似乎是因为作为父亲的威严被顶撞了,举起拳头在贺炎的背上用力捶了几下。

  一家人闻声纷纷赶来。

  ……

  画面一转,贺炎看着年幼的自己坐在炕边,周围都是人。

  王莲温柔地劝诫,“有甚话说的,不就是一个橙子?你再拿一个自己切就是啦么,发甚的脾气咧?你爸的那个脾气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也是好人咧,动不动都给孩儿脸色,也不说坐下来好好儿解决。”

  贺丽也在一边,“谁能想见贺炎直接就咬咧,我哥也是咧,橙子么,花钱儿买的,说倒就倒喽,不心疼那钱儿也。”

  王莲一听也打断道:“行行行行行……你快不应说啦,你也是,不能慢点儿切,这贺守也是,就不能跟孩儿好好儿说,动不动就打,看把我孩儿打成甚的咧,不吼(方言发音,哭)啦。”

  贺炎没哭,只是红着眼,抽噎着,眼神中还残留着怒火。

  贺炎看着这样的自己,只觉得陌生至极。

  ……

  这是贺炎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只是畏惧贺守的威压,还是邻里之间的议论,才一直忍让,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敢挑战父亲的权威。

  ……

  梦境中断,不知怎得换了一个。

  ……

  当贺炎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少。

  这天,张霞破天荒的来接贺炎贺裘了。

  除过小学一年级外,张霞就只有是下雨下雪的天气才回来接贺炎了。

  排队出校门的时候,贺炎只觉得内心一阵担忧,结果,等看到张霞的时候,她已经接上贺裘了。

  这次的路不是右拐了,而是直走。

  从小巷子里穿过去,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年幼的“贺炎”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霞,张霞并没有发觉。

  一路跟着去了一条贺炎很少去过的街道,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

  贺炎跟着走了进去,就听见张霞跟一个女人的对话。

  “欸?老师?”

  那女人看了一眼,问道:“怎?这也是补习的?”

  张霞笑着说:“昂……”

  “嗯,坐下吧!这会儿才刚开学,人还不怎多咧。”

  张霞一听,来了兴趣就问:“来补习的人敢多咧?”

  补习老师回道:“昂,有的暑假的时候就来问上,也有补喽三年的咧。”

  “这么长时间咧?”

  “是咧么。”

  听到这,“贺炎”已经发觉不对了。

  张霞这是要把贺炎往补习班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