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叶濯好像人贩子-《冷戾权臣撑腰,嫡女重生虐哭全家》

  “我们在京中成车买药,送到地方,会进谁的库房?捐出的银钱,地方官员到底能花在百姓身上多少?”

  “若不把珍贵的救命草药用破布缝起来,当香包单发给个人,你又知道,会有多少人根本就见不到一丁点药渣子?”

  郑宴川年少习武,也是满怀家国抱负,闻言不忿道:

  “当地父母官居然贪墨到这等程度,怎么也没听有人在朝堂上奏给陛下?”

  秦氏坐下,拿起桌上的布料,开始赶制,无奈地抿了抿唇,都不想看郑宴川了。

  还是荣仪贞想了想说:

  “表兄,你觉得南边的雪灾如此严重,区区知县,贪墨到京中女眷都知晓的程度,上面的知府和巡抚大人会不知道吗?”

  郑宴川恍然大悟,狠狠捶了下桌子:

  “一定又是那些世家结党贪墨的!”

  关芝芝将最后一个药包发完,又嘱咐了一遍:

  “这里面的药不光能闻,还能吃,别忘了。”

  荣仪贞捶了捶发酸的胳膊,和关芝芝一起仰在树下的摇椅上闲聊:

  “我记得,泰和二年时候,这个药包还是你嫂子想到的主意。”

  关芝芝嘿嘿一笑:

  “我嫂子很聪明的。我和你说,当时她还让太医在方子中加了一把稻米。说是灾区百姓大多是因冻饿而病,米也是药。”

  这一把稻米,或许又能救下很多人的命。

  荣仪贞由衷佩服道:

  “当年关少夫人能顶住流言,主动站出来揽责救人,可以说是京中女子表率。”

  当年关家孙媳蔡氏带领不少官眷缝制药香包,京中无人不知。

  像郑宴川说的‘女眷只会表面功夫’的论调在京中甚嚣尘上。

  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扬言蔡氏在用灾区人的性命博自己的贤名。

  可蔡氏不理,自顾奔波于各家,筹钱、筹人,愣是连续往灾区发了四趟补给。

  最后一趟的东西最多,蔡氏亲自押运,还在灾区染上肺病,差点死掉。

  关芝芝躺在摇椅上,也不嫌弃这破旧的椅子缝里浸满黑泥。

  她两腿蹬地,将摇椅晃动起来,仰面朝上,看着几乎掉光了树叶的光秃树梢,如闲聊般缓缓说:

  “湉湉,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大嫂很像。”

  “一样的不惧流言,一样……”她顿了顿,似乎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当初那些人,怕我大嫂将事情闹大,牵出他们的贪墨无能,所以使劲诋毁她,想让她放任灾民去死,然后皆大欢喜。”

  “现在同样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把你变成人尽皆知的孽女,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我奶娘说,这样的名声落在哪个姑娘家身上,只怕早就一脖子吊死了。”

  她说到这里,荣仪贞眼睛暗了暗。

  心想,就算她非得死,也得把欺辱她的人都吊死,再去死。

  然后追到地府去,再杀这些畜生一次。

  关芝芝紧接着就说:

  “你们却不怕,挺直了腰杆做人,甚至还带着一股子要把别人挂在房上吊死的狠劲。”

  ……被看穿了。

  荣仪贞心口吹过一阵凉风,有种被人看透了的不安全感。

  她坐起身子,也将旁边躺着的关芝芝拉起来。

  “走!等会儿济孤院放饭,有好些还不会自己吃饭的小孩子要人喂,咱们去帮个忙。”

  两人拉着手离开,光秃秃的树下只剩两个还在晃动的破旧摇椅。

  远处的二层小楼长廊上,身着青色锦衣的少年笑着眯起一双狐狸眼,问身后人:

  “芳姑姑,荣家二小姐怎么会到这儿来?”

  他口中的芳姑姑,正是荣仪贞和关芝芝在院门口见过的监院,苏芳。

  “回大人。”苏芳答道,“荣二小姐每年入冬前,都会派人给济孤院送东西。”

  少年笑了,看着楼下空着的摇椅:

  “哦?那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她?”

  苏芳颔首,继续回答:

  “往年荣二小姐都是派身边丫鬟来送的,今年还是她第一次亲自过来,正好被大人看见了。”

  少年哼笑一声,抬手用修长指尖默默整理自己的袖口,说:

  “这是又打算装受害的无辜小可怜了。”

  顺便提醒苏芳道:

  “这位‘小可怜’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芳姑姑,今天,我们有好戏看了。”

  那少年正是叶濯。

  在芳姑姑还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的时候,叶濯已经迈起长腿,往楼下走去,

  “牵机,走,咱们去看看‘小可怜’今天要演什么戏。”

  饭堂里。

  荣仪贞留下帮孩子们喂饭,关芝芝抱走个把菜汤洒在身上的小姑娘去换衣裳。

  一声嘹亮又底气十足的哭声在饭堂响起。

  “你胡说,我不胖!我一顿只吃半碗粗米,根本不胖!”

  荣仪贞循声看过去。

  是大孩子那边的桌上,一个小胖墩正捧着碗抹眼泪,边哭边骂旁边说他胖的同伴。

  她放下怀里正被投喂的小妹妹,温声让人等一会儿,随即赶忙起身去哄小胖墩。

  小胖墩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圆乎乎的大脸,黑中泛红,很是结实。

  乍看起来,确实不像一顿只吃半碗粗米的样子。

  荣仪贞压着想捏一捏小胖墩脸的冲动走到人身边,蹲下身子劝说:

  “姐姐也觉得你不胖。”

  她举起桌上的空碗,放在人的小胖脸边比了比:

  “你看,你的脸都没有这个碗大。”

  小胖墩抹了把眼泪,这才把亮晶晶的小黑豆眼睛睁开,抽泣着问:“真的?”

  还没等荣仪贞回答。

  同桌的其他孩子马上诚实地说:

  “这个姐姐真会骗人,你的脸明明比那碗大出好多。”

  “就是,大出好多。”

  “唔……”小胖墩的小黑豆眼睛瞬间盈满了眼泪,“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大。

  荣仪贞手足无措。

  “……不是,你先别哭,喂……”

  她瞪大了眼睛,回身试图去找有带过小侄子经验的关芝芝帮忙。

  但关芝芝还没回来。

  一整个饭堂,除了荣仪贞外,其余大人都去库房帮忙整理她们送来的东西了。

  所有孩子都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无声看着荣仪贞。

  有好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看她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无奈和怜悯。

  有种‘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大人’的清醒感。

  荣仪贞咬着嘴唇,听小胖墩底气十足的嚎哭声,拳头已经攥紧了,有点想使用暴力……

  “发糖啦!不哭不闹的小孩子有糖吃!”

  叶濯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他一身天青色的矜贵锦袍,抱着开了口子的装糖的布袋,用糖诱惑小孩子的时候,活像朱雀门里大街上会偷小孩的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