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圆满即是大凶之兆-《冷戾权臣撑腰,嫡女重生虐哭全家》

  新月如钩,荣仪贞微微仰头,静静看着。

  月色清亮,偶尔还有几颗星子闪烁。

  “有件事我好奇好久了。”叶濯同样看着月亮,语气却很明显是要问荣仪贞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圆月?”

  荣仪贞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她做孤魂野鬼到处飘的时候,每当月圆,都要重复经历一遍死时的痛苦?

  不说叶濯不信鬼神。

  就是他信的话,也只会当她在胡言乱语。

  “月满则缺。”荣仪贞收回赏月的目光,偏头看着叶濯的侧脸。

  他侧脸的轮廓很好看,狐狸眼的睫毛长而浓密,鼻梁高挺处侧看犹如山峰。

  还有那清晰的下颌线,喉头滚动间,形状好看的喉结一上一下,在这样的夜色中说不出的暧昧。

  荣仪贞认真道:

  “也许人活一世,要注定有些缺憾才好,若一直像月亮一般圆满,今日圆,明日便成了残月。”

  “世人总喜欢追求十全十美,却不知,兴许,圆满即是大凶之兆。”

  叶濯肃然。

  荣仪贞说话时,眼睫微眨,可眨动的幅度却比往常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慢了许多。

  尤其是,她说到‘圆满即是大凶之兆’时,眨动频繁的眼睛都慢了半拍,仿佛是个看遍沧桑后,疲乏不堪的人。

  叶濯不禁想起,他查到的关于荣仪贞幼时的事情。

  那时,郑秋华尚未进府,郑秋宁与荣淮亦是夫妻恩爱。

  她有外祖家撑腰,有安禾大长公主宠爱。

  荣仪珠和柳漪雪之所以很是看不惯她,便是那时的荣仪贞的确如同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甚至满京城中,亦是无人不喜欢荣仪贞。

  她嘴巴甜,长得又白胖可爱。

  许多新婚妇人,甚至会特意去荣家做客,只为抱一抱她,沾沾喜气。

  就连荣仪贞如今不允许他提起的城南画馆中,以荣仪贞为原型的《观音送子图》也是一画难求。

  那时的她,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人生可谓是圆满吧。

  只是后来……

  叶濯心疼地瞥过眼去,不想让荣小团子发现他的异常。

  后来的荣仪贞没了娘亲,在荣府被排挤得待不下去,只能生活在昭平侯府。

  从满京城的宝贝,变成人人厌恶贬损的孽女。

  她躲在家中不肯见人的那些年,会觉得从前的圆满变成了如今的缺憾吧。

  那么,她要一个人在夜晚偷偷看多少次月亮,才会悟出‘圆满即是大凶’的道理呢。

  叶濯沉默,聪明如他,也曾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

  但此时,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手轻轻抬起,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拍上荣仪贞的脊背安慰。

  却见荣仪贞猛地直起身子,转过身扒着窗子往屋内看。

  “这么半天,顾翰海该晕了吧?”

  叶濯才刚升起的心疼难过,被硬生生哽在了喉间。

  顾翰海多疑,门窗从内紧锁。

  两人用刀背轻轻将门撬开,蹑手蹑脚进入。

  屋内。

  两人眨眨眼睛,适应片刻黑暗之后。

  借着月色,与屋内仅剩的微亮烛光,看清了顾翰海的卧房。

  与安禾大长公主卧房中的富丽堂皇不同。

  顾翰海的卧房中装饰简单,字画颇多,连隔断的帘子也仅仅用了些普通的翠竹,而非水晶玉石。

  难怪京中人都传言,顾驸马为人厚道,不喜争抢,每日只爱在府内读书。

  荣仪贞却是嘴角一弯,伸手拉了拉叶濯的衣角,转身自顾蹲在书架前,拧动机关。

  随着机关开启,靠近书架的地板微微晃动,向内收了进去,露出地下的一小方空间。

  叶濯寻了灯烛来给荣仪贞照亮,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伸手,在那空间中捞出一把又一把的小金条。

  她蹲在地上,得意洋洋地仰头问叶濯:

  “我的暗线也是很有用的吧?”

  她竟是找到了顾翰海藏钱的地方。

  叶濯抿唇而笑,看着那普通商户都不爱用的藤木书架下,被荣仪贞掏出的小山似的金子,心中感慨顾翰海此人果真人前人后两副样子。

  着实是个伪君子。

  再看荣仪贞脸上带着窃喜,越拿越起劲,如偷到了粮食的小老鼠般,双手做刨状,使劲从地下向上倒腾。

  有一瞬间,叶濯无奈摇头,甚至自愧不如。

  从同荣仪贞一起猜测账本可能放在顾翰海卧室中时,他只想到了如何安全的进入升明院,销毁或转移账本,再安全出来。

  再往远一些,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顾翰海,也算是为安禾大长公主除掉身边的危险。

  这些年他这般除掉的仇家或对手不少,可从没想过,连人家这点私房钱都从地板缝里抠出来据为己有。

  难怪当初荣小团子说她的暗线着重商线,原来做的是这打家劫舍的买卖。

  “好了,差不多就这些。”

  等金条与小金瓜都从地下转移出来,荣仪贞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只喘粗气。

  休息须臾,从袖口拿出两个布带,开始不紧不慢往里装。

  边装边说:

  “叶濯,这金子太重了,我背不动。等会儿我给你多装点,我少装一点。”

  “然后分赃……分……分成的时候你多分一些,我少分一些。”

  她说得认真,不一会儿就将装满的口袋塞进了叶濯怀中。

  叶濯抱着沉甸甸的金子,看着面前的荣仪贞,只觉得她精明又可爱。

  “荣二小姐,你还挺公平的,愿意多分我一些。”

  “那是自然,我们出来混的,最讲究的就是道义。”

  她什么时候成出来混的了?

  叶濯没有问,只静静看着荣仪贞将手中的布袋在空中甩了个弧度,往背上一背。

  更像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了。

  他不禁感慨自己从前便看出荣小团子身上有股莫名的匪气,实在是识人太准了。

  按照叶濯得到的密报,顾翰海自得到账册起,便将一箱箱账册放在了卧房的床下。

  如今两人就站在顾翰海的床前,看着被迷药迷晕了的顾翰海,荣仪贞试探问:

  “要不,咱们现在就杀了他?”

  叶濯提议:

  “还是先确定账本是否在他床下,万一有纰漏,留着顾翰海也好能问出账本的真正下落。”

  他们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必须要成功。”

  “便是将顾翰海打晕背走严刑逼供,也一定要找到账本。

  否则若是打草惊蛇,只会让昭平侯府被陷害的时间提前。

  “也好。”

  荣仪贞同意后。

  叶濯上前,用被子将顾翰海像烤鸭卷饼那样,连着枕头一起卷起来,抬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