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尘封的往事-《绯色契约恶魔命定之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龙王诺顿巨大的龙嘴猛地张开,足以塞进一头牛,他喷吐的龙息都因此中断了。

  他瞪着铜铃般的龙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指着藤原雅“港湾”大喊大叫的龙崎翔,仿佛听到了宇宙中最荒谬的问题!

  整个废弃矿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无论是正在激战的绯夜凛、神崎凉、井上咲楽、星野铃音、吉田真由美、艾莉卡、托比·凯恩斯……还是基恩小队的美猴、黑歌、亚瑟……甚至包括诡计之神洛基和那几头伤痕累累的量产型耶梦加得……所有存在,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道目光,带着震惊、茫然、错愕、甚至是一丝看傻子般的怜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翔身上。

  废弃矿场的夜风中,只剩下翔那句“港湾之神是哪个神话体系的神?!”的余音,在寂静中尴尬地回荡……

  隔了一拍,诺顿龙王才猛地回过神,对着绯夜凛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凛大小姐——!快用恢复魔法!那家伙的脑袋被噬神狼的毒牙伤到了!是致命的精神创伤——!”

  不对!不是啦,大叔!翔急得直跳脚!我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翔君!振作一点!那是幻觉!啊啊,怎么会这样!芬里尔的毒牙竟然侵蚀了赤龙帝的精神!”

  绯夜凛也以为翔的精神受到了重创,声音中充满了焦急,话说翔根本没被芬里尔咬到啊。

  哗——

  一道温暖而纯净的翠绿色圣光瞬间笼罩了翔的头部,是艾莉卡,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最强的恢复魔法。

  “谢谢你,艾莉卡!但是不对!我没有受伤!”

  翔连忙解释,试图挣脱这善意的治疗。

  “不是的!藤原学姐的‘港湾’真的在和我说话!它说自己是‘港湾之神’!”

  翔急切地想要澄清这匪夷所思的真相。

  然而,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巴拉基尔听到翔的话,竟挣扎着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因虚弱而颤抖:

  “混账小子……!你竟敢……竟敢说我的女儿是那种……不知所云的东西……!该死的‘港湾龙’……!”

  ——他气得浑身发抖,周身甚至再次闪烁起微弱的雷光。

  哗——

  又一道恢复之光精准地飞向翔的头部,艾莉卡显然认为翔的症状更严重了。

  “谢谢你,艾莉卡!我真的没事!”

  翔欲哭无泪!HP早就补满了!这样还不够吗?!难道看起来真的很需要治疗的样子吗?!

  ''不,那个,大家听我说。''

  迦尔纳克斯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试图为搭档解围,

  ''我确实也感知到了那个自称‘港湾之神’的存在……那是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来自未知维度的力量波动。虽然结论令人难以置信,但这个家伙……似乎真的意外地沟通了某个异界神只的使者。''

  “不会吧——!”

  神崎凉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

  井上咲楽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连迦尔纳克斯的感知都出问题了?!”

  藤原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

  完了!翔绝望地发现,不仅是他,连迦尔纳克斯的话都没人相信了,大家一致认为他们两个都“坏掉”了。

  ''呜喔喔喔喔喔!反正‘港湾龙’说的话就是没人信!我又没做错什么!都是我的搭档,一切都是我的搭档————!''

  迦尔纳克斯在翔的意识中发出悲愤的哭喊,最近他因为翔的“壮举”而落泪的次数,简直比过去几百年加起来还多……翔心中充满了愧疚。

  哗——

  这次,恢复之光直接飞向了翔铠甲上的龙纹宝玉。艾莉卡,宝玉不需要治疗啊,HP和MP都溢出了。

  “喂!‘开关公主’!”

  美猴唯恐天下不乱地对着绯夜凛喊道,

  “快去给他按一下!那家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港湾’安抚了!”

  “…………是、是这样吗?”

  绯夜凛竟然真的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思考的神情,似乎……有点被说服了?!

  ''仔细听好了,‘港湾龙’。''

  那个空灵、轻柔的女性声音再次在翔的意识中响起,直接无视了外界的混乱。

  话说你叫谁‘港湾龙’啊!翔心中吐槽。可恶!为什么连这个所谓的精灵都知道这个绰号啊!

  ''倾听这名巫女内心最深处的声音,让‘港湾之神’大人的力量在此降临。''

  精灵的声音带着一种神圣的韵律。

  很了不起的事吗?翔完全搞不懂。

  ''对于执着追求‘港湾’之人,慈悲为怀的‘港湾之神’大人将予以庇佑。这力量,必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还是不懂。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可是我确实非常想知道藤原学姐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那、那么精灵,翔在意识中急切地恳求,你可以只让我、藤原学姐和巴拉基尔三个人,听到藤原学姐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吗?

  ''可以。那么——倾听这名女孩的心声吧。''

  翔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瞬间,一幅幅清晰而充满情感的景象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伴随着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声音——那是小女孩稚嫩而欢快的歌声:

  ''——小皮球,香蕉油,满地开花二十一。''

  在一间温馨的小平房院子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开心地拍着皮球玩耍。阳光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笑容纯真无邪。那是……小时候的藤原雅。

  ''雅,你在哪里?''

  一个温柔的女声呼唤着小女孩。

  ''母亲大人!''

  小藤原雅听见妈妈的声音,立刻丢下皮球,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奔过去,用力扑进一个温婉女子的怀里。

  藤原雅的母亲有着一头润泽的黑色长发,面容温柔似水,眼神中充满了对小女儿的宠溺。她的美丽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气质。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今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小藤原雅仰着小脸,充满期待地问。

  ''哎呀,雅,你要和父亲大人去哪里玩吗?''

  妈妈微笑着,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

  ''父亲大人早点回来的话,我要和父亲大人一起坐公车上街买东西!''

  小藤原雅兴奋地宣布,大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好寂寞……〉

  一个带着淡淡忧伤的、属于藤原雅的心声,突兀地在翔的意识中响起。

  场景瞬间切换。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浴缸里,巴拉基尔正小心翼翼地帮小藤原雅洗澡。小女孩好奇地摸着父亲背后收拢的、如同丝绸般光滑的黑色羽翼。

  ''雅不讨厌父亲大人的翅膀喔。虽然黑黑的,可是好柔好亮,和雅的头发一样!''

  小藤原雅天真地说道。

  ''这样啊,谢谢你,雅。''

  巴拉基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和温柔。

  〈如果父亲大人能一直都在家,该有多好……〉

  藤原雅的心声再次低语。

  场景又变。小藤原雅乖巧地坐在沿廊上,妈妈正温柔地为她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呐,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喜不喜欢雅呀?''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当然喜欢呀。''

  妈妈的声音温柔而肯定,带着笑意,

  ''父亲大人最喜欢雅了。''

  〈因为……父亲大人总是很忙,只能偶尔才能见到……〉

  藤原雅的心声带着一丝失落。

  紧接着,画面急转直下,温馨的小平房变得一片狼藉。橱柜倒塌,榻榻米被撕裂出巨大的破洞,餐桌翻倒,晚餐的饭菜洒落一地。整个房间如同被飓风席卷过一般。

  ''把那个小孩交出来!她是可恨的堕天使子嗣!''

  几个面目狰狞、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术士,将小藤原雅和她的母亲紧紧包围。

  ''我绝不会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们!她是我的心肝宝贝!也是他最珍视、最疼爱的女儿!我绝对!绝对不会交给你们!''

  藤原雅的母亲将女儿死死护在身后,声音虽然颤抖,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看来你的心也被那堕落的黑天使彻底蛊惑了。那就没办法了。''

  为首的术士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猛地拔刀,朝着母女二人凶狠地劈下。

  ''母亲大人————!''

  小藤原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接下来的景象,是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巴拉基尔,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光了所有术士,但自己身上也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母亲大人!不要啊————母亲大人————!''

  小藤原雅扑倒在母亲冰冷的身躯上,绝望地摇晃着,哭得肝肠寸断。

  ''……朱璃……''

  巴拉基尔伸出沾满鲜血、颤抖不止的手,想要触碰妻子最后的脸庞——

  ''不准碰!''

  小藤原雅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怨恨,将所有的悲痛都倾泻在父亲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大人不待在母亲大人身边!母亲大人一直都在等父亲大人!今天也是!父亲大人明明说过会早点回来的!不对!父亲大人明明说过今天不用工作的!如果父亲大人在家……母亲大人就不会死了!''

  ''……''

  巴拉基尔僵在原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那些人也说了!他们说都怪父亲大人是堕天使!说堕天使都是坏蛋!我也有黑色的翅膀……所以也是坏小孩!如果父亲大人和我没有这黑色的翅膀……母亲大人就不会死了!讨厌!讨厌!我最讨厌这种黑色的翅膀了!我也讨厌你!全都讨厌!最讨厌了!''

  〈错不在父亲大人……这点道理……我其实明白。但是——如果不这么想……我的精神会撑不下去……因为……我太懦弱了……我好寂寞……我只是……只是希望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生活……〉

  藤原雅的心声在翔的意识中响起,充满了痛苦、挣扎和无助的悲伤。

  在意识的最深处,翔仿佛看到藤原雅的母亲——藤原朱璃的身影缓缓浮现。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脸上带着无比温柔的笑容。

  ''雅。''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父亲大人。父亲大人过去或许伤害过许多人——''

  这或许是幻觉,但翔的眼睛却看得无比真切。

  ——藤原朱璃温柔地张开双臂,将哭泣的小藤原雅和痛苦自责的巴拉基尔一起拥入怀中。

  ''——但是,他很爱我和雅,这也是千真万确的。所以雅,你也要爱他,好吗?''

  当翔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时,他看见藤原雅就站在他的身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从她美丽的脸庞滑落,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

  她望着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父亲巴拉基尔,嘴唇颤抖着,终于说出了那句深埋心底、尘封了无数个日夜的真心话:

  “母亲大人……!我……!我好希望……可以多见见父亲大人!希望父亲大人可以多摸摸我的头!好想多和父亲大人一起玩!好想和父亲大人……和父亲大人还有母亲大人……三个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