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太后怀疑了-《一将功成满疆红》

  “贼首刘敏,乃此乱祸根!其罪罄竹难书!”余乐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冰冷刺骨:“此番侥幸遁逃,若容其喘息,必如毒蛇蛰伏,遗祸无穷!我意已决……”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明日黎明,拔营追击!”

  “雅吉克!”

  “在!”雅吉克应声出列。

  “着你留守蜀州七日!暂代城防使,辅佐萧知府恢复秩序,督办桥梁修复!务必确保蜀州稳固!同时,在府库支取钱粮,征召新兵一万补充我军战损。待七日后蜀州治安稍稳,留五千老兵、五千新兵镇守!随后,你率剩余新兵及可抽调老兵,火速前来汇合!”

  “遵命!”

  雅吉克沉声领命。

  “唐鹏!”

  “末将在!”唐鹏声如洪钟,铜棍重重顿地。

  “点齐你绿水汉营所有尚能骑马作战的兄弟!轻装上阵!”

  “墨莲、扎若娜!”余乐看向两位重伤的女子,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她们为了他,同时身负重伤,余乐本意是让她们留下养伤:“你们伤势沉重,留在蜀州城安心休养,待伤好后,再来寻我。”

  “不!”两人同时挺直身体,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顺怡姐姐和玲珑姐姐严命,我等须形影不离护卫将军左右!”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血色。

  余乐看着她们倔强的眼神,心知劝阻无用,只得沉声道:“好!但你们不得上阵杀敌,只准待在中军!”

  “遵命。”两人点头应下。

  “且不准骑马,必须乘坐马车!”余乐不容置疑地补充道。

  “是。”两人对视一眼,接受了这个条件。

  “博日格德!”

  “在!”魁梧的博日格德上前一步,声若雷霆。

  “命你为大军先锋!率本部精骑,务必将刘敏的尾巴死死咬住,不得有片刻放松!”

  “诺!定不负大将军所托!”博日格德捶胸领命。

  “其余所有能战骑兵,随本将军亲率!”余乐拿起那份根据俘虏口供和雅吉克判断绘制的简陋路线图,手指重重点在西北方向:“刘敏仓惶如丧家之犬,必向西北流窜,妄图翻越不狼山,经太平关遁入云州!我们,就要在他翻过那座山之前追上他……”

  他的手指猛地向前一戳,仿佛要将地图戳穿!

  “用他和所有顽抗贼寇的尸首,在不狼山下垒起京观!以震慑南燕云州都督沈达!”

  黎明时分,薄雾尚未散尽,蜀州西门废墟前。

  新的吊桥自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建成,但工匠们已经在断桥残骸上紧急铺设了数条由巨大原木和厚实木板临时搭建的简易通道,虽然简陋摇晃,却足以通行骑兵。

  博日格德作为先锋,早已率领本部铁骑呼啸而过。

  余乐一身染血的玄甲已重新擦拭,虽布满刀痕箭孔,却更显肃杀。他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金阳剑背负在后背。

  身后,是唐鹏率领的、同样饱经战火却杀气腾腾的绿水汉营骑兵,以及余乐的中军亲卫精锐。墨莲和扎若娜被安置在特制的、带有软垫的马车中,由亲兵护卫,其余各营紧紧跟随在余乐侧后方。

  雅吉克站在城头,目送大军离去。

  余乐最后回望了一眼晨光中开始苏醒、忙碌重建的蜀州城轮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随即被决绝的寒芒取代。他没有多余的言语,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嘶鸣!

  “驾!”一骑当先,如同离弦的金色箭矢,猛地冲上那临时搭建的通道!紧接着,铁蹄如雷,轰鸣震天!五万精骑组成的复仇洪流,紧紧追随着他们的主帅,带着未散的硝烟与必杀的意志,撞开了弥漫的晨雾,向着西北方的不狼山,狂飙而去!

  留给刘敏的喘息之机,只有这短短一夜。追猎,才刚刚开始。

  ……

  慈宁宫内的气氛却已如寒冬凝固。

  仁孝皇太后达尔雅图,宫中尊称雅图太后,端坐在铺着明黄锦垫的紫檀木凤椅上。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再无往日的雍容平和,只有一片铁青。殿内燃着的宁神香,似乎也压不住那股骤然升腾起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思德宫遇刺……小产?”雅图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金砖地面上。她手中捻着一串碧玺佛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珠串的晃动却诡异地停止了。

  回报消息的老太监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凉的地砖,大气不敢喘:“回太后娘娘,千真万确。风贵妃娘娘……受了惊吓,龙裔……未能保住……”

  “砰!”一声沉闷的脆响!雅图太后竟生生捏碎了腕上的一颗碧玺珠!细小的碎屑从她紧握的掌心滑落,如同凝固的血滴。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好!好得很!”雅图太后猛地站起身,凤目圆睁,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火焰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哀家的皇孙……哀家盼了多年的皇孙!竟在深宫禁苑里,被人害了?!”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压。

  “查!给哀家彻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手伸到哀家的皇孙头上!哀家要他九族尽灭,永世不得超生!”

  殿内死寂,唯有太后粗重的呼吸声回响。这份雷霆之怒,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裂。

  雅图太后深吸一口气,那凛冽的杀气被她强行按捺下去,但眼中的寒芒愈发慑人。她没有再看地上跪伏的奴才,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乌林珠。”

  “奴婢在。”一个身着靛蓝宫装、面容沉静、眼神锐利的中年宫女无声无息地从屏风后闪出,躬身应道。

  “你去。”雅图太后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旁的乌林珠能听清,“别惊动任何人,给哀家细细地查。风凝紫在思德宫幽禁期间,所有出入记录、守卫轮值、膳食汤药、接触过的人……特别是,那两次所谓的‘遇刺’!哀家要知道,那刺客从哪里来,受谁指使!任何蛛丝马迹,都给哀家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