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唐鹏,我们攻下了-《一将功成满疆红》

  “唐鹏!破闸!”余乐的声音穿透铁闸的轰鸣和贼寇的喊杀,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交给我!!!”唐鹏的吼声如同九天惊雷!他猛地撕开胸前早已破烂的甲胄,露出布满伤痕、肌肉虬结如岩石般的胸膛!他双目赤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硬功被他催谷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皮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诡异的金属光泽,青筋如同虬龙般在体表暴凸!

  “喝啊啊啊啊——!!!”

  唐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无视了扑来的贼寇,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潜能,都灌注在这一撞之中!他如同一颗陨星,带着一往无前、舍身破壁的气势,用他那宽阔如山的肩膀,狠狠撞向那冰冷的、象征着绝望的断龙铁闸!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远超之前虎尊炮的轰鸣!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猛地向外扩散,将扑上来的贼寇都掀飞出去!沉重的铁闸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竟然被这股非人的、纯粹的肉体力量撞得猛然向内凹陷下去!闸门与门框的榫卯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碎裂声!

  “噗!”唐鹏浑身剧震,口中鲜血狂喷!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大面积崩裂,瞬间将他染成一个血人!这一撞,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与生机!

  就在铁闸被撞得向内凹陷、出现一丝松动缝隙的刹那!

  余乐动了!

  他没有看唐鹏惨烈的模样,因为他知道,兄弟用命换来的机会,稍纵即逝!

  “金阳……斩!!!”

  一声清越剑鸣,盖过了所有嘈杂!余乐背后那柄从未沾染战场戾气的金阳剑,终于出鞘!

  剑光如炽!一道璀璨得足以撕裂暴雨阴云的恢弘剑气,自金阳剑上喷薄而出!那不再是断刃的锐利气芒,而是煌煌如同大日初升的无匹剑罡!带着净化一切、斩断一切的道蕴,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已被唐鹏撞得松动的铁闸枢纽!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只有一声利刃切开朽木般的轻响。

  厚重的断龙铁闸,连同下方坚固的门枢,在这道煌煌剑罡之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瞬间斩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剑气余势不衰,将闸门后数名躲闪不及的贼寇一同腰斩!

  闸门,破了!

  “唐鹏!!!”余乐一剑斩出,看也不看结果,第一时间扑向摇摇欲坠、浑身浴血的兄弟。

  “我…没事……”唐鹏强行站直身躯,嘴角挂着血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却死死盯着那道被斩开的闸门豁口,嘶吼道:“夺门!快!”

  “杀进去!夺关门!”余乐扶住唐鹏,朝着豁口外发出裂石穿云的咆哮!

  “雅吉克!城门已开!!!”

  这声长啸,蕴含着他精纯无比的内力,穿透重重雨幕,如同惊雷般滚滚传向关墙正门之外!

  豁口之外,被阻隔的庞轩和乾军士兵们,亲眼目睹了两位将军以血肉之躯破开绝境的壮举,早已热血沸腾!此刻听到号令,如同决堤的洪流,爆发出震碎苍穹的怒吼:

  “杀……!!!”

  他们疯了一般从豁口涌入,扑向近在咫尺的凌云关的关楼控制室!

  几乎在同一时间!

  关墙正门外,一直在焦急等待信号的雅吉克,听到了那声穿云裂石的长啸!他猛地拔出佩刀,指向那风雨飘摇的凌云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大将军得手了!关门打开了!全军……总攻!!!”

  “呜……呜……呜……!”

  苍凉而激昂的总攻号角响彻战场!

  “杀啊!!!”早已蓄势待发、被佯攻憋足了劲的乾军主力,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潮水般涌向凌云关正门!

  关墙上,残余的贼寇,看着那被暴力破除的断龙闸缺口,看着那如同神兵天降般涌入的乾军精锐,再听到关外那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总攻呐喊,最后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了!

  “败了!败了!快跑啊!”绝望的哭喊声瞬间蔓延。

  余乐扶着几乎脱力的唐鹏,站在那被金阳剑斩开的巨大豁口旁,看着如狼似虎涌入的庞轩等人冲向绞盘,看着关外燃起的冲锋火把如同燎原之火迅速逼近。

  风雨依旧,但凌云关坚不可摧的神话,已在今夜,被他们用血与剑,彻底斩破!

  “唐鹏,我们攻下了!”余乐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无比坚定。

  “嗯……成了……”唐鹏咧嘴,鲜血染红了牙齿,眼中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

  蜀州城中最显赫的所在,莫过于昔日大燕蜀王钱元辉的府邸。这座象征着大燕宗室蜀地百年威仪与雅致的恢弘建筑群,如今已换了主人,成为自称汉王的刘敏的府邸。

  朱红的高墙依旧巍峨如龙,只是琉璃瓦顶在蜀地潮湿的空气中蒙上了一层灰翳,昔日的流光溢彩黯淡了许多。

  府门前那对巨大的石狮,历经风雨剥蚀,仍倔强地昂首,爪下的绣球雕纹尚存,却再难吞吐出真正的王霸之气。层层殿宇,飞檐斗拱的骨架还在,但穿行其中,已感受不到那份精心雕琢的庄重。

  雅致的花园里,奇石堆叠的假山仍在,池塘石桥犹存,但曲径旁奇花异草早已凋零,水面漂浮着残荷败叶,精巧的回廊雕栏画栋间,彩绘的仙鹤祥云黯淡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胡乱晾晒的粗布衣物和几张腥膻未褪的兽皮,随风飘荡,刺眼又粗鄙。

  主殿之内,巨大的楠木柱支撑着绘有江山图景的藻井,只是画卷蒙尘,模糊不清。

  脚下厚重的青金石方砖,在磨损处透出温润光泽,映照着殿内的混乱景象。曾经价值连城的紫檀木家具被粗暴地堆叠在角落,如同弃物。

  殿中央摆着刘敏的大椅,铺着一张斑斓虎皮,宽大的条案上散落着地图、令箭、啃剩的骨头和大碗浊酒,深色的酒渍旁,甚至有几抹难以擦拭干净、暗褐色的可疑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