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无解之局!-《将军,天冷了披件黄袍吧!》

  听到秦泽的话,楚胜天心头一颤!

  他瞳孔猛地收缩,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冰!

  显然他明白秦泽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那群跟随父亲楚歌打下江山,为血莲教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长老会与灰袍大长老!

  那些……可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啊!

  父亲……他竟然……

  虽说楚胜天以前提议过让楚歌除掉灰袍等阻碍他的人,可真听到这样的消息,楚胜天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说这都是秦泽的离间之计!

  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知道,秦泽没有必要骗他。

  在绝对的实力和既成的事实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

  秦泽看着他那张失魂落魄、惨白如纸的脸,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这颗怀疑与恐惧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进了这位血莲教少主的心里。

  他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缓缓转向了一旁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胜虎。

  那眼神,平静,淡然,仿佛刚才搅动风云、颠覆人伦的不是他一般。

  “胜虎叔。”

  秦泽的声音,打破了地牢中的死寂。

  “楚少教主,就劳烦你将他送回去了。”

  胜虎一听,顿时咧开大嘴,露出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他“啪”地一拍胸脯,声如洪钟!

  “七爷放心!”

  “保证给这小王八……咳,给楚少教主,稳稳当当、毫发无伤地送回去!”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在接触到秦泽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滑稽的模样,让旁边一直紧绷着脸的郑潼,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

  秦泽淡淡点头,再也没有看楚胜天一眼,转身便向牢门外走去。

  仿佛,里面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血莲教少主,不过是一件随手丢弃的,毫不起眼的工具。

  胜虎嘿嘿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入牢房。

  他冲着负责看守的黑虎卫一摆手。

  “开锁!”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几根禁锢了楚胜天近半个月的精铁锁链,应声而落。

  失去了锁链的悬吊,楚胜天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脑海中,依旧疯狂回荡着秦泽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再无长老会……”

  “你父亲,一人独大……”

  “挡了你父亲的路……”

  “你的下场,或许跟他们一样……”

  这些话语,如同一道道催命的魔咒,将他最后的尊严与意志,彻底击得粉碎!

  胜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楚少主,别在地上趴着了,怪脏的。”

  “七爷心善,放你一条生路,赶紧起来,跟我走吧。”

  说着,也不管楚胜天是否愿意,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像是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就这样。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关押了近半个月之后,血莲教少主楚胜天,终于离开了这座让他受尽屈辱与折磨的金城。

  当他被胜虎半拖半拽地拉出都尉府,刺目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时,他甚至感到了阵阵眩晕。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着外面那车水马龙的街道,恍如隔世。

  而他的内心,却比那地牢的最深处,更加黑暗,更加冰冷。

  ……

  都尉府,后院。

  待胜虎押送着楚胜天离开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郑潼,终于走到了秦泽身边。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浓浓的不解。

  “公子。”

  郑潼躬身行礼,语气中充满了困惑。

  “属下愚钝。”

  “您方才,为何要将血莲教内的巨变,一五一十地告知楚胜天?”

  “这……这有什么用处吗?”

  郑潼想不明白。

  面对郑潼的询问,秦泽没有立刻回答。

  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越过高高的院墙,望向了西北方。

  那里,是陇西城的方向。

  也是血莲教总坛的所在。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睿智。

  “郑潼,你告诉我,现在的血莲教,是什么样的?”

  郑潼一愣,随即沉思片刻,谨慎地回答道:

  “回公子,长老会被楚歌血腥清洗,大长老灰袍也重伤在身,下落不明。”

  “可以说,如今的血莲教,已经是楚歌的一言堂。”

  秦泽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没错。”

  “现在的楚歌,一人独大,清除了所有掣肘他的力量,掌握了前所未有的权力。”

  “那么,一个人的权力达到顶峰,野心和欲望,也同样会攀升到极点。”

  “他会变得多疑,敏感,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潜在的,对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构成一丁点的威胁。”

  秦泽转过头,看着郑潼,眼神锐利如鹰。

  “这个时候,我把楚胜天放回去。”

  “你想想看,会发生什么?”

  “如果回去的楚胜天,还是跟以前一样,嚣张跋扈,愚蠢透顶,那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楚歌只会当他还是那个扶不起的废物儿子。”

  秦泽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

  “但……要是这次回去的楚胜天,因为我的那番话,变得沉默寡言,蹑手蹑脚,终日活在恐惧之中,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件事,不小心得罪了他的父亲……”

  “你猜,以楚歌那刚愎自用,雄猜多疑的性格,他会怎么想?”

  秦泽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郑潼脑中的所有迷雾!

  郑潼的眼睛,骤然亮起!

  他浑身一震,失声惊呼:

  “属下明白了!”

  “楚歌他……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吓破了胆!”

  “他只会以为,楚胜天是在潜伏,是在隐忍,是在伪装自己,更甚至……是在觊觎他刚刚才坐稳的教主之位!”

  说到最后,郑潼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狠!

  太狠了!

  这根本就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是摆在台面上,利用人性中最根本的猜忌与多疑,布下的一个无解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