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倒果,为因!-《给星穹铁道来点死亡震撼》

  悟空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讲故事,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老者,问出了积压百年的疑惑,

  “老头儿,俺老孙观那山下凡尘,芸芸众生如夏虫浮游,生生死死,轮回罔替,不过数十寒暑。”

  “怎地到了你这里,却似没了寿岁大限?”

  “百年前俺初见你时,便是这般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

  “百年过去,你这拐杖、这身粗布衣裳,竟似未变分毫?莫不是俺当年勾销生死簿时,手一抖,把你这老儿也勾成了长生种?”

  那老者听了悟空的话,布满沟壑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依旧笑呵呵的,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憨厚,

  “哎哟,大圣有所不知啊!”

  他慢悠悠地摆摆手,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老儿自打百年前有幸与大圣您结识,得了您身上的仙气儿滋养,这身子骨啊,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喽!风吹日晒也不见坏,饥一顿饱一顿也不觉得饿得慌。”

  “小老儿自个儿琢磨着,定是大圣您身上那清灵之气,护住了我这把老骨头,让我活过了这些岁月哩!”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也正因如此,小老儿才想着投桃报李,每日里爬上山来,陪大圣您说说话,解解闷儿,也算是一点心意不是?”

  悟空闻言,眉头微皱,心中狐疑更甚。

  什么“仙气儿滋养”、“清灵之气”?

  他自己被压在山下,一身法力大半被五行山封禁,哪还有什么清气逸散出来滋养旁人?

  这老头儿的话,漏洞百出!

  想到这,他目光突然扫过老者身旁那个自己隔三差五就拿出来分享的、装着师兄师姐们送来的珍奇仙果点心的简陋布包。

  一个念头飞速闪过。

  莫非……是这些蕴含仙灵之气的食物?

  自己吃不了太多,大半都进了这老头的肚子,所以他才……

  想到此处,悟空虽觉这解释也未必全然合理,但总比那虚无缥缈的“清气滋养”靠谱些。

  他索性不再深究,毕竟这老头儿百年如一日地来看他,这份情谊做不得假。

  他耸动着鼻子,嘿嘿一笑,岔开了话题,

  “罢了罢了,此事不必理会,当俺老孙没问就是!”

  “快把那香喷喷的烧鹅拿来给俺老孙尝尝!酒也满上!”

  老者哈哈大笑,也不多言,熟练地撕下一条鹅腿,小心地递到悟空嘴边,又拔开酒葫芦的木塞,喂他喝了几口。

  酒香肉香弥漫在清冷的山风里,暂时驱散了悟空心头的疑云。

  ……

  酒过三巡,故事讲罢。

  老者看了看西沉的日头,慢悠悠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光滑的小木梳,动作轻柔地替悟空梳理着山风吹乱的、裸露在外的金色毛发。

  “天色晚咯,大圣,小老儿我便先回去喽!您且好好歇着,明日!明日小老儿再来听您讲那大闹披香殿的威风!”

  “走吧走吧!”悟空朝着老者随意地挥了挥能活动的手掌。

  老者笑了笑,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沿着熟悉的山道,一步一步走下了五行山,消失在悟空的视线尽头。

  然而,悟空不知道的是。

  那老者并未走向山下炊烟袅袅的村落。

  他在离开五行山范围后,脚步便不再蹒跚,腰背也挺直了几分。

  他随意地在一块背风的山石上坐下,面朝五行山的方向。

  那动作熟练的,像是已经重复过了千百次。

  而那双原本浑浊、带着点憨傻的眼睛,此刻变得异常清明深邃,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清晰地“看”到了山石下那只被禁锢的金色猴子。

  他的脸上,不再是憨厚的笑容,而是交织着一丝难以言喻的……

  ——怜惜。

  ……

  ……

  ……

  寒暑辟易,光阴流转。

  转眼间,悟空被压五行山下,已近五百载。

  人间王朝兴替,大唐的旗帜在战火与新生中冉冉升起,一个崭新的人族盛世画卷正徐徐展开。

  而此刻,观测回溯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突然切换!

  不再是五行山的孤寂,也不再是自在天界的绯靡,而是瞬间聚焦于一片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的宫殿群落——

  大唐皇宫,长安!

  画面外观测的众人皆是一愣。

  “嗯?”黄泉死寂的眼底也掠过一丝诧异,随即一个清脆的、只有她能听到的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

  “叮——”

  【芽衣姐别急!】

  【这是本系统耗费巨额算力,从时空乱流深处打捞上来的某个被彼岸伟力覆盖的「历史」碎片!】

  【内容绝对劲爆!涉及核心隐秘!】

  【切记!看归看,莫声张!更别让狗主人知道是本系统挖出来的!不然本系统这次肯定要艾草了!(>﹏<)】

  黄泉心中了然,对众人解释道,“此乃一段被彻底隐藏、封存的历史片段,隐秘性极高。”

  “我等机缘巧合得以窥见,切记守口如瓶。”

  众人闻言,好奇心瞬间被提到了顶点,纷纷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投向那流转的画面。

  视角飞速拉近,掠过巍峨的宫墙,穿过层叠的殿宇飞檐,最终定格在一处清幽雅致、却又不失皇家气派的宫苑内。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场中挥剑。

  她身着杏黄色的窄袖胡服,雪白的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身姿初显窈窕,眉眼间已能窥见未来倾国之姿的雏形,更难得的是眉宇间一股勃勃英气。

  此刻,她粉唇紧抿,手中一柄精钢长剑挥得虎虎生风,剑光缭绕,带着一股远超同龄人的凌厉气势。

  然而,在她身旁不远处,一位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的老者,却眉头紧锁,口中训斥毫不留情,

  “绵软无力!花拳绣腿!”

  “剑是什么?”

  “是杀器!”

  “你的剑里,没有半分杀意!没有断绝生死的觉悟!”

  “是在跳舞给老夫看吗?!”

  “若是不想学,趁早滚回你的锦绣堆里,做你的太平长公主去!莫要在此污了‘剑修’二字!”

  少女闻言,非但没有委屈抱怨,反而贝齿紧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倔强,挥剑的力道更重,速度更快,剑锋破空之声愈发尖锐!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老者见状,冷硬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丝,“哼,这才像点样子。”

  他踱步上前,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力,

  “记住!剑,乃百兵之君,亦是断绝生死之器!”

  “它至精至纯,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软,更容不得世间浊物消磨其锋锐!”

  “持剑者,心志当如磐石!”

  少女奋力挥出一剑后,气息微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秦将军……”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我若是…若是修成了剑仙…是不是就能真正帮到皇兄了?帮到大唐了?”

  那被称为“秦将军”的老者闻言,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笑声,

  “哈!”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少女充满稚气却认真的脸庞,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近乎残酷的直白,

  “长公主殿下,以你现在的年纪和身份,最该操心的是缠着陛下,让他为你寻一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而不是天天想着舞刀弄剑,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转重,

  “若大唐有朝一日,竟沦落到需要深宫中的长公主提剑上阵才能保住江山……哼!那老夫和程咬金、尉迟恭这些老家伙,不如当场抹了脖子!省得丢人现眼!”

  少女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被轻视的怒意涌上心头!

  “秦琼!” 她直呼其名,声音拔高,带着皇家贵胄的威仪,“我在与你说正事!”

  “关乎社稷安危的正事!”

  “休要以这等儿女情长、闺阁琐事来搪塞于我!”

  她挺直了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背,目光灼灼地逼视着秦琼,一字一句道,

  “我命令你,告诉我!若我想帮皇兄,想帮大唐,究竟需要达到何种境界?!需要付出什么?!”

  莫名的,秦琼从这豆蔻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源自骨子里的某种“强者”威仪!

  这种感觉让他心头剧震,竟有一刹那的恍惚。

  沉默,在演武场中蔓延。

  只有少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秦琼脸上的冷硬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他缓缓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罢了。”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高远深邃、群星初现的苍穹,声音带着一种苍凉的宿命感:

  “若长公主殿下执意追寻此道,那便继续修行吧。”

  “莫要忘记此刻的心境。”

  “直到——”

  “你的剑……能斩落那天上的‘星星’!”

  ……

  画面外。

  “嘶——!”

  当少女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画面中时,观测点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依旧是最跳脱的星宝第一个叫出声,金色眼眸瞪得溜圆,“你们…你们不觉得……”

  她指着画面中挥剑的少女,声音都有些变调,

  “这人长得…有点儿太像镜流了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

  “何止是像……”符玄语气凝重,“这根本就是她!五官轮廓、眉宇间的神韵,甚至那股子清冷倔强的劲儿…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流萤失声道,“时间对不上啊!”

  “我们降临墟界是在西行轮回开始之后!镜流获得唐皇之妹的身份也是轮回开启后的事情!轮回之前,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大唐的长公主?!”

  黄泉和卡芙卡的目光也瞬间聚焦在镜流身上,带着惊疑。

  镜流本人更是眉头紧锁如川,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困惑与茫然。

  她死死盯着画面中那个挥汗如雨、倔强追问的少女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这…的确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我对此毫无记忆!一丝一毫都没有!”

  卡芙卡眯起眼睛,指尖轻点臂弯,“轮回前的记忆…或许还在那位的那卷「太极图」中封印着?”

  “不对!”符玄猛地打断,“逻辑完全不通!”

  “我们这些‘取经人’的身份降临,是轮回开启的‘果’!”

  “而轮回开启的前提,是齐天大圣与二郎真君陨落的‘因’!”

  “大圣此刻还被压在五行山下,真君也尚未应劫!‘因’未发生,‘果’岂能先至?!”

  “镜流怎么可能在轮回开启‘之前’,就拥有了轮回开启‘之后’的身份?!这是逆乱因果!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符玄的推论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众人!

  这诡异的时间悖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镜流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果……被扭曲了?还是……覆盖?”

  但眼前毫无线索,深究无益。

  众人只能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流转的历史画面。

  ……

  画面中的时间开始飞速流逝。

  一年,两年,三年……转眼便是五年光阴。

  昔日豆蔻年华的少女镜流,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气质清冷如冰山的绝色美人。

  然而,随着年龄与见识的增长,她心中的困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如藤蔓般疯狂滋生。

  她曾不止一次,在深夜路过皇兄李世民的书房时,听到他与心腹重臣魏征的低语。

  ……

  “陛下,我大唐看似海晏河清,万国来朝,盛世气象冠绝古今。然则,内里实则危如累卵,根基动摇啊!”

  “玄成,朕何尝不知?天庭灵山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不成气候。历代人皇励精图治,不乏雄主欲效仿始皇伐天之举,却皆因那几位庇护而功败垂成!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朕…朕心甚忧!”

  “哀哉!我人族看似为天地主角,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举族上下,竟无一人能真正‘得道’,跳出这棋盘!仅靠陛下以人皇之位,借人族愿力苦苦支撑这摇摇欲坠的格局!长此以往,恐非善终啊!”

  ……

  门外的镜流听得心惊肉跳!

  她不明白!为何在她眼中如此强盛、令万邦臣服的大唐,在皇兄和魏征口中竟如此脆弱不堪?

  为何在他们口中,那高高在上、受万民香火供奉的天庭和漫天仙佛,竟成了可以“弹指可破”的敌人?

  这完全违背常理的逻辑,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还有秦琼将军那句话,

  “直到你的剑,能斩落那天上的‘星星’。”

  如果天庭真的像皇兄他们说的那样不堪一击,那天上的星宿神君们,又算得了什么?

  那“星星”,指的究竟是什么?

  是具体的星君?还是某种象征?

  少女的眼中,愁绪如浓雾般弥漫。

  “报——!!”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通传打断了镜流的沉思。

  一名宫女匆匆来到她所居的“明玥殿”外,躬身行礼:

  “启禀长公主殿下,麟德殿夜宴即将开始!陛下有旨,请殿下速速移驾!”

  镜流这才恍然想起,今日皇兄要在麟德殿宴请那位从金山寺请来的“御弟”——

  玄奘法师。

  她连忙收敛心神,对宫女吩咐,

  “带路。”

  宫女:“……”

  跟长公主出门儿就是省事儿。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

  向宗正寺报备→挑选随行侍卫→准备公主车辇→备好突发情况的物资→带好符合个人身份和礼节的装饰等

  结果自家镜流大人是真的啥也不用!

  一身劲装就要参加典礼。

  这种行为真是节约到了极致!

  就是有点儿费礼仪教习……

  但看着镜流不容置疑的清冷眼神,宫女只能认命地低头,

  “……奴婢遵命。”

  ……

  麟德殿,宴会已近开始。

  殿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镜流匆匆赶到,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御座旁那个身影上——一位身着锦斓袈裟、面容白净俊秀、宝相庄严的年轻僧人。

  他手持九环锡杖,眉眼低垂,气质温润平和,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佛光,正是玄奘法师。

  “明玥长公主殿下驾到——!” 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李世民更是笑容满面地从御座上站起,亲自带着玄奘迎向镜流,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御弟,这便是朕的胞妹,封号明玥!乃我大唐第一剑术奇才!”

  “莫看她年纪尚轻,若按修行境界划分,已是‘炼神返虚’之境,离那传说中的剑仙之境,亦不远矣!”

  而玄奘法师……

  当他的目光触及镜流面容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物!

  镜流?!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长公主?!

  本体的剧本里没这段啊!!

  他强行压下翻江倒海般的惊骇,努力维持着高僧的宝相庄严,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合十赞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殿下当真是天纵奇才!钟灵毓秀!属实new bee啊!”

  镜流与李世民同时一怔。前面的话听懂了,后面那个词……发音古怪,闻所未闻,但从语气和表情判断,应该是某种表达极度赞叹的域外词汇?

  李世民朗声笑道,“御弟博闻广识,连域外赞叹之语也精通!当真是高僧风范!”

  “不敢不敢!”玄奘连忙谦逊,心中警铃大作,试探着问道,“敢问陛下,长公主殿下尊讳是……?”

  李世民不疑有他,自豪道,“吾妹封号明玥,小字镜流!御弟唤她镜流便是。”

  玄奘:“……”

  他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本体!

  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剧本崩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吗?!

  这镜流怎么提前这么久就进场了?还成了李世民他妹?!我特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尽管内心已是一片哀嚎,玄奘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再次合十,

  “镜流…好名字!空明如镜,心若流云,暗合大道真意!今日得见长公主殿下,实乃贫僧莫大佛缘!”

  伸手不打笑脸人。

  镜流虽然对佛门无甚好感,但玄奘态度恭谨,又是皇兄贵客,便也依礼微微颔首 ,

  “玄奘大师过誉了。”

  李世民对两人初见的气氛颇为满意,引着二人落座。

  宴席之上,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便自然地引向了正事——西行取经。

  李世民放下玉箸,神色郑重,

  “御弟,前番观音大士显圣,言及西方大雷音寺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能度亡者升天,能修无量寿身。”

  “朕心甚向往之。”

  “然则,西行之路十万八千里,妖魔遍地,险阻重重。朕非惧险阻,实乃心系御弟安危,亦忧此举于我大唐国运,究竟利弊几何?”

  “还请御弟为朕解惑。”

  玄奘神色肃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陛下拳拳之心,贫僧感佩。”

  “西行取经,诚为旷古烁今之壮举。”

  “其利有三。”

  “其一,引渡真经,泽被苍生,可固我大唐万世仁德之基。”

  “其二,彰陛下求法心诚,布仁德于四海,可慑宵小,安邦定国。”

  “其三,佛法东传,亦可补我中土教化之不足,儒释道相济,或能开万世太平之新局。”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

  “然其弊亦不可不察。”

  “其一,路途遥远,妖魔横行,贫僧生死事小,若折损大唐国威,贫僧万死难辞其咎。”

  “其二,大乘佛法精深奥妙,其‘普度众生’之宏愿,与我中土‘敬天法祖’‘忠君爱国’之根基,或有抵牾之处,恐引朝野争议。”

  “其三,取经之路,亦是各方势力博弈之局,贫僧恐成棋子,反为大唐引来莫测之祸。”

  “利弊交织,取舍之道,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李世民听得频频点头,玄奘分析得鞭辟入里,利弊权衡清晰,没有丝毫夸大其词或一味鼓吹,更显真实可信。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正欲开口拍板。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镜流突然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冰冷的质疑,

  “皇兄,玄奘大师!” 她的目光锐利如剑,直刺玄奘,

  “镜流有一事不明,望大师解惑。”

  “大师口中所言大乘佛法,能解冤消灾,度亡修寿,神通广大。”

  “然则,世间万法,皆有其限。”

  “镜流斗胆请问,这大乘佛法,当真能如其所说,引渡‘一切’众生?消弭‘所有’灾厄?修成‘无量’寿身?此等宏愿,究竟是佛法无边,还是……言过其实,甚至……”

  “欺世盗名?!”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这位语出惊人的长公主殿下。

  这几乎是在质疑佛法的根本!质疑观音菩萨的箴言!甚至……质疑陛下的判断!

  李世民心中猛地一沉!

  镜流的问题,恰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隐忧!

  他何尝不知那所谓“大乘佛法”的本质,很可能是某种强大的精神渡化手段?

  但如今的大唐,看似强盛,实则急需那两尊“真佛”作为盟友,共同对抗更深层次的压力!

  他隐隐感觉到,那些高踞云端的大罗存在们,或许已经找到了绕过人族愿力庇护、直接弑杀人皇的方法!

  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死后,大唐分崩离析,亿万子民沦为仙佛博弈的祭品!

  西行取经,表面是求取真经,实则是向灵山递交的一份投名状!

  即便被佛法度化,至少人还在,国还在,就还有希望!

  总好过在大罗的伟力下,一切化为飞灰!

  然而,这番赤裸裸的政治交易与无奈妥协,如何能对镜流明言?

  他脸上瞬间布满“震怒”,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呵斥 ,

  “放肆!玄奘大师乃得道高僧,观音大士亲点取经人!佛法无边,奥妙精深,岂是你能妄加揣测、肆意质疑的?!”

  “你自幼长于深宫,不谙世事,更不懂佛门广大!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冲撞了大师!还不速速退下反省!”

  镜流看着皇兄眼中那极力掩饰却依旧被她捕捉到的一丝痛楚与无奈,心中了然。

  她没有争辩,更没有委屈,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玄奘一眼,仿佛要将这个白净和尚看穿。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起身,对着李世民和玄奘微微屈膝一礼,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了灯火辉煌的麟德殿,清冷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

  一段时间后。

  皇宫东北角,一处专门为玄奘安排的清幽偏殿内。

  玄奘毫无高僧形象地盘坐在蒲团上,眉头拧成了疙瘩,口中念念有词,满是抓狂,

  “镜流……镜流……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李二的妹妹?!”

  “本体那边到底在搞什么鬼?轮回还没开始呢!她这身份是怎么提前安插进来的?!”

  “难道……本体变卦了?放弃原计划了?”

  “不可能啊!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就算剧本崩成渣渣,为了面子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烦躁地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

  就在玄奘碎碎念之际——

  “唰!”

  一道冰冷刺骨的剑光,毫无征兆地破窗而入!

  锋锐的剑尖带着凛冽的杀意,精准无比地停在了玄奘的咽喉之前!剑气激得他颈间寒毛倒竖!

  玄奘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袈裟!

  卧槽!

  这分身除了长生和耐力好点,就是个战五渣啊!

  “别动!” 清冷如冰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玄奘:“……?!”

  这声音太熟了!

  “阿弥陀佛……”他强自镇定,声音尽量平稳,

  “公主殿下?深夜持剑闯入贫僧居所,意欲何为?”

  “此举…怕是有违礼法,更非待客之道吧?”

  “礼法?待客?”镜流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剑尖又逼近了一分,

  “玄奘大师,我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段蛊惑我皇兄,令他深信不疑。”

  “我今日并非来杀你,只想知晓一个真相。”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告诉我!你与我皇兄,究竟在谋划什么?!西行取经背后,隐藏着什么?!”

  玄奘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只能维持高僧风范,“阿弥陀佛。公主殿下,先不论礼节,您这般行事,就不怕贫僧心生怨怼,于大唐不利吗?”

  镜流轻笑一声,笑声中毫无温度,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皇兄看人,从未走眼。”

  “他说你是高僧,你便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即是真正的高僧,又怎会因我这般‘试探’而心生怨愤,罔顾慈悲?”

  玄奘:“……”

  被拿捏了!

  他无奈地再次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殿下当真慧根深重,洞悉人心。”

  “然!此间种种,关乎大唐国运社稷,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公主此刻真取了贫僧性命,贫僧亦不能向殿下吐露半分!”

  “此乃贫僧对陛下之承诺,亦是对天下苍生之责任!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镜流看着眼前僧人挺直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执拗,

  “我不需要知晓全部计划。”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第一,如今的大唐,是否真如魏征所言,危如累卵?”

  “第二,若我想真正帮到大唐,帮到我皇兄,需要做到什么程度?需要付出什么?”

  玄奘心中念头飞转。

  这问题……似乎可以回答?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镜流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剑的眸子,

  “镜流公主,您生于大唐,长于大唐,眼见耳闻,皆是这煌煌盛世。”

  “您自然知晓,如今的大唐,兵锋之盛,足以让四夷臣服;文治之昌,足以光耀千古。”

  “纵是那天庭仙官、灵山罗汉,在人皇陛下的威严与大唐铁骑面前,亦需礼让三分。”

  “此乃凡尘之巅,人族之极盛!”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仿佛蕴含着万钧之重,

  “然则!殿下,您所见所闻,所感所知,皆囿于此‘凡俗’之界!”

  镜流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有‘非凡’的存在,在针对大唐?”

  “不!”玄奘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镜流心上,

  “是在针对人族本身!”

  轰——!

  玄奘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镜流心头!

  她瞬间明白了皇兄眼中的忧虑,明白了魏征口中的“危如累卵”!

  原来敌人……来自更高、更不可测的层面!是要彻底覆灭人族的根基!

  巨大的震撼让她持剑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玄奘见状,再次叹息摇头,

  “回去吧,公主殿下。”

  “有些位置,有些资格,并非仅靠天赋、努力甚至牺牲就能触及。”

  “那是某种……从降生之始,便被某些规则‘注定’的资格。”

  “非先天之灵,非大气运、大因果缠身者,不可企及。”

  镜流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告诉我!我该如何获得这种‘资格’?!”

  玄奘看着眼前少女眼中燃烧的、近乎偏执的光芒,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眼神太熟悉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一丝怜悯,

  “阿弥陀佛。”

  “殿下生于大唐,长于大唐,认知亦囿于此方天地。对那些真正超然物外、执棋布局的存在,您了解多少?您连对手是谁,规则如何,都茫然无知,谈何‘获得资格’?”

  他语气转为劝诫,“若殿下真想帮助大唐,帮助陛下,最好的选择,便是收起这份心思。莫要让自己过早地暴露在那些存在的视线之下,莫要让自己……成为陛下和大唐的软肋!安稳地做您的长公主,便是对大唐最大的助力。”

  镜流死死地盯着玄奘那双深邃如渊、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无比清晰地升起。

  此人!他所知晓的秘密,绝对远超皇兄的想象!

  他一定知道方法!

  下一瞬,在玄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镜流手腕一翻,“锵”地一声收剑归鞘!随即,她做出了一个让玄奘魂飞魄散的动作!

  她竟直接抬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那张清冷绝艳却写满决绝的脸庞!

  紧接着,她双膝一弯,竟对着玄奘,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咚!”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偏殿内格外清晰!

  “大僧!”镜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与决绝,“镜流方才鲁莽无礼,持剑相胁,实乃大罪!若大僧心有怨愤,镜流愿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视玄奘惊愕的双眼,

  “但此刻,镜流只求大僧慈悲!求大僧指点迷津!告知镜流那获取‘资格’的途径!”

  “只要能得此法,为大唐争得一线生机,镜流愿付出一切!此身!此命!皆可舍弃!求大僧成全!”

  话音未落,她竟以额触地,深深叩拜下去!

  玄奘彻底僵在了原地!

  卧槽!卧槽!卧槽!

  她跪了?!

  镜流给我跪了?!

  还磕头?!

  本体!这剧本不对啊!

  你他妈是不是在阴我?

  看着眼前长公主殿下那卑微到尘埃里却又倔强到极点的姿态,玄奘心中那根名为“原则”的弦,终于崩断了。

  他这人最受不了这个!尤其对方还是他潜意识里认可的人。

  “唉……”玄奘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无奈与妥协,

  “罢了!罢了!镜流公主,请起吧!”

  “今日你我之言,便当是戏语一场,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他日贫僧绝不会承认半句!你可明白?!”

  镜流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光芒,“镜流明白!多谢大僧慈悲!”

  玄奘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阿弥陀佛。欲得那‘资格’,途径有三。”

  他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生而神圣,乃先天之灵,自带资格。”

  “其二,入‘女儿国’国境深处,寻得那传说中的‘真实心茧’,于其中经历三重试炼,若能破茧而出,便可得此资格。”

  “其三……” 他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了镜流一眼,声音变得缥缈玄奥

  “去多看!去多想!去多学!于红尘万丈中沉浮,于世事变迁中历练!”

  “在经历了彻骨的成长、锥心的劫难、彻底的失却之后……”

  “你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机会,得以窥见、甚至……触碰三条至高无上的‘大道’!”

  “其名为——”

  “「三生」!”

  “「奈何」!”

  “「欲望」!”

  “三者任得其一……莫说大唐之患,纵是诸天万界,亦在你掌中翻覆!”

  镜流屏住呼吸,将每一个字都刻入灵魂深处!

  “敢问大僧,”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镜流若想尽快经历您所说的‘成长’、‘劫难’、‘失却’,该当如何去做?”

  玄奘几乎是下意识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轮回!”

  “轰隆——!”

  这两个字一出口,玄奘自己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脸上血色尽褪!仿佛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傻了!

  卧槽啊!

  镜流!

  镜流!

  镜流!

  轮回的镜流!

  我刚刚说了轮回?!

  我是不是说了轮回?!

  我居然给她指了这条路?!

  难道…难道我他妈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本体连这个都算计进去了?!

  他早就知道我会遇到她?!他早就知道我会告诉她轮回?!

  我…我…我居然是我自己剧本里的Npc?!

  而此刻的镜流,完全没有在意玄奘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在听到“轮回”二字的瞬间,她心中豁然开朗!仿佛一直笼罩的迷雾被狂风吹散!

  她恭恭敬敬地对着陷入石化状态的玄奘再次叩首,

  “镜流叩谢大僧指点迷津!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说完,她迅速起身,毫不拖泥带水,身影如轻烟般融入殿外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

  离去后的镜流,没有半分犹豫。

  她直奔皇宫深处守卫最为森严、收藏着无数孤本秘典的“弘文馆秘阁”。

  她摒弃了一切杂念,如同着魔般在浩如烟海的古籍秘典中疯狂搜寻。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她翻阅了无数记载着上古秘闻、奇门异术、甚至被视为禁书的残卷。

  终于!

  在一个积满灰尘、被遗忘在角落的陈旧铁函底部,她发现了一本毫不起眼的黑色皮质小册子。

  册子非纸非帛,触手冰凉,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细小肉芽构成的诡异烙印。

  镜流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颤抖着翻开册子,里面的文字并非汉字,而是一种扭曲蠕动、仿佛活物般的暗红色符文!

  但奇异的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符文的瞬间,其含义便直接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书名赫然是——

  《与地狱道道主言》!

  这竟是一本记载了某位不知名存在与莎布·尼古拉丝部分交谈内容的禁忌之书!

  其中,赫然记载着一个借助莎布力量进行“真灵不昧、肉身同转”的终极轮回秘仪!

  此仪式不仅能让她带着完整的记忆和力量本源进行轮回转世,更能主动为转世后的自己“编排命运”,设定所需经历的劫难!

  镜流捧着这本邪异的小册子,在幽暗的秘阁中枯坐了一夜。

  书页上记载的仪式过程无比繁复、血腥、甚至亵渎,充满了黑暗、丰饶与血肉的禁忌气息,每一步都挑战着人伦与理智的底线。

  但镜流清冷的眼眸中,坚定之色却越来越重。

  为了皇兄!为了大唐!为了人族!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镜流开始行动。

  她给皇兄李世民留下了一封言辞恳切却语焉不详的告别信。

  然后,以长公主的权限,悄然收集着仪式所需的恐怖材料。

  百年份的墓地苔藓、新生婴孩的胎发、月圆之夜自戕者的心头血、深埋地底万年的阴沉木灰烬、以及……她自己的三滴精血。

  仪式地点,选在了长安城外,骊山深处一处天然形成的、汇聚地脉阴气的隐秘洞窟。

  洞窟内壁被镜流用混合着自身处子精血与阴沉木灰的墨汁,绘制满了扭曲、亵渎神智的符文和图案——

  倒悬的生命之树、无数纠缠的脐带、孕育着不可名状之物的子宫、以及由亿万哀嚎面孔组成的血肉大地。

  洞窟中央,用月圆之夜自戕者的心头血混合着研磨成粉的百年墓地苔藓,绘制了一个巨大而邪异的法阵核心。

  法阵的九个节点上,摆放着以新生婴孩胎发缠绕的阴沉木桩。

  镜流赤足立于法阵中央,割破手腕,让自己的鲜血流淌进阵纹。

  她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恐惧与杂念,以全部的精神与意志,开始吟诵那来自地狱道最深处的亵渎祷言,声音在幽暗的洞窟中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空灵与疯狂,

  “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孕育万千子嗣的至高母神!”

  “您是死境的顶点!沉寂的归宿!大地丰饶的化身!混沌原初的子宫!”

  “您卑微的祈求者在此献上祭礼!献上血肉!献上灵魂的印记!”

  “请以您无边的黑暗丰饶之力!以您包容万物的混沌子宫!接纳我这迷途的羔羊!”

  “我祈求!真灵不昧!肉身同转!携此世之因,入彼世之胎!”

  “我祈求!为那新生之躯!编织注定的命运——”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生之苦!病之痛!乃至……长生之寂!”

  “请回应我!请指引我!请……成全我!”

  “Ia! Ia! Shub-Niggurath! ”

  随着最后一个亵渎的音节落下!

  “嗡——!”

  整个洞窟剧烈地震动起来!

  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空间的扭曲与呻吟!

  一股浩瀚无边、包容万物却又冰冷死寂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被这渺小的呼唤所触动,降临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没有拒绝!没有犹豫!

  那至高母神的意志,似乎对镜流这份纯粹而决绝的祈求,以及她所设定的“劫难”剧本,产生了一丝……兴趣?或者说,是某种理所当然的……允诺?

  镜流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暖而粘腻的黑暗洪流温柔地包裹、拉扯!

  无数光怪陆离、超越理解的信息洪流疯狂涌入她的意识!那是属于不同源诸天、不同叙事层、不同规则体系的宇宙景象!

  科技侧钢铁丛林的冰冷逻辑!

  修行侧吞吐天地的浩瀚伟力!

  魔法侧编织规则的奥术光辉!

  还有更多无法名状、扭曲怪诞的世界形态……

  她的意识在这些碎片化的宇宙景象中飞速穿梭、筛选!

  最终,一个特殊的位面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个科技与修行体系并存、拥有数位神明却又秩序井然的世界!

  就是这里!

  镜流用尽最后的意志,锁定了这个位面!

  随即,将自己设定好的命运轨迹——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生老病死、长生寂苦”——如同种子般,投入了那方浩瀚星海!

  下一刻!

  无尽的黑暗温柔地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记忆、情感、自我……一切属于“长公主”的存在痕迹,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迅速模糊、消散……

  ……

  时空流转,因果重置。

  于某个遥远位面,一座古韵与现代科技浑然交融的庭院深处。

  “哇——!!”

  一声清亮至极的婴儿啼哭,骤然划破了庭院宁静的晨光。

  “生了!生了!是位千金!” 产房内传出接引者饱含喜悦的声音,在天地间漾开。

  下一瞬,视角悄然抬升。

  映入眼帘的世界,其恢弘壮丽丝毫不逊大唐盛世。

  青瓦白墙,飞檐如翼。

  雕花窗棂的镂空处,竟镶嵌着流光溢彩的能量荧幕。

  神话的底蕴与科技的光华在此地并存、交融,呈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奇观。

  然而此刻,画面外的所有目光,却早已死死钉在了那座巍峨玉界门扉之上——

  牢牢钉死在门楣镌刻的四个玄奥符号之上!

  或者说,那是四字真名。

  而那四个字,她们都认得。

  因为那代表着镜流的故乡——

  「仙舟」

  「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