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巢穴-《签下血字租约,我成了万物的终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道足以抹除一切灵异存在的惨白色光束,在许安的视野中,占据了整个世界。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副残破的躯壳中彻底剥离。

  逃?

  来不及了。

  躲?

  无处可躲。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真的是绝对吗?

  许安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极致的疯狂。

  他缓缓地抬起头,用他那只融合了“欺诈师”与“石化凝视”两种力量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左眼,没有丝毫畏惧地,直直地,迎向了那道足以抹除一切的死亡光束!

  然后,他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也是刚刚诞生的全新力量,发动了他此生最疯狂的一次赌博!

  “石化的凝视”!

  “疯了!他彻底疯了!”

  躲在胶片山后的乌鸦,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法理解。

  她完全无法理解许安的行为。

  用灵异力量,去对抗一个专门抹除灵异力量的规则?这和举着火把跳进火药桶有什么区别?这是自杀!是比任何死法都更加愚蠢的、主动的、飞蛾扑火般的自杀!

  就连刚刚被光束重创的稻草人,那草帽下的两点幽绿鬼火,也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猛地收缩了一下。

  它也认为,许安死定了。

  然而,下一秒。

  让在场所有存在——无论是人,是鬼,还是更高级的“看门人”——都永生难忘的、彻底颠覆了它们认知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本应以光速前进的、凝如实质的惨白色光束,在距离许安不到三米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滞!

  它没有消失,也没有被抵消。

  它……变慢了。

  就像一段被按下了“慢放”键的视频,又像是一条冲入极寒冰水的岩浆,那道光束的前端,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粘稠、凝固,甚至……结晶!

  一层灰白色的、如同岩石般的质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蛮不讲理的姿态,在那道光束的表面,疯狂地蔓延开来!

  “这……这不可能!”

  稻草人那沙哑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见鬼般的惊骇!

  它比任何人都清楚“看门人”的力量有多么霸道。那是绝对的“唯物主义”铁则,是概念层面的抹除!任何被其“观测”到的灵异现象,都会被从根源上消除,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现在,这个铁则,被动摇了!

  许安的“石化凝视”,并非单纯的能量攻击。

  它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更不讲道理的“概念赋予”!

  它不管你是什么,是能量,是物质,还是虚无。只要被它“凝视”,它就会强行地,将“石化”这个概念,赋予到你的身上!

  光,不能被石化吗?

  在“欺诈师”那扭曲概率的加持下,在“石化凝视”那蛮横的规则赋予下,为什么……不能?!

  “咔嚓……咔嚓……”

  清脆的、如同水晶碎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那道不可一世的死亡光束,竟然真的在半空中,被一层灰白色的石质外壳所包裹,变成了一根巨大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石棍”!

  然后,在所有存在的注视下,轰然坠地,摔成了漫天的、闪烁着光芒的晶体碎片!

  整个放映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只有许安那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他那只发动了“石化凝视”的左眼,已经彻底变成了灰白色,仿佛一颗被镶嵌进眼眶的石头,眼角处,一道道细密的、如同岩石般的裂痕,正在向着他的脸颊,缓缓蔓延。

  他的身体,正在被自己的力量,反向“石化”!

  “嗡——!!!”

  中央那台巨大的放映机,似乎也因为自己最核心的规则被挑衅,而陷入了某种“系统紊乱”的状态。它顶端那巨大的水晶镜头,开始毫无规律地、疯狂地闪烁起来,一道道比之前稍弱、但依旧致命的光束,如同失控的探照灯,开始在整个放映室里,无差别地、疯狂地扫射!

  轰!轰!轰!

  一座座由黄金和白银胶片堆积而成的小山,在光束的扫射下,被无声无息地抹除。整个空间,都因为这狂暴的、无序的攻击,而剧烈地颤抖着。

  机会!

  稻草人那幽绿的鬼火,在瞬间恢复了冰冷的理智。

  它看了一眼正在被自己力量反噬、几乎失去所有行动能力的许安,又看了一眼那台陷入狂乱的放映机。

  它知道,这是它唯一的机会!

  它不再有丝毫犹豫,脚下的阴影领域猛地收缩,化作推动力,让它那由稻草构成的身体,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无视了周围那些足以致命的无序光束,径直地,朝着那个目标——那盘代表着“最高权限”的“0号胶片”,冲了过去!

  只要拿到它,整个【恐怖电影院】,连同这个失控的“看门人”,都将彻底臣服于它的脚下!

  它与“0号胶片”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稻草人伸出了它那干枯的、如同鬼爪般的手,抓向了那盘近在咫尺的、纯黑色的金属胶片!

  然而,就在它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胶片的前一刹那。

  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瘦长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血迹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那堆积如山的胶片之中,猛地伸了出来!

  然后,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冰冷的姿态,死死地,抓住了稻草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