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没什么遗憾了。”-《京夜来信》

  沈珒的兴致很高,又要了一次。

  情欲最盛时,他问她:“十年前,第一次跟我出来,当时在想什么?”

  温璟予脑子一片混乱,但这个答案,却早就存在于她的脑海。

  她说:“那天,我在想,如果你想要,就给了你。”

  爱上一个人时,便会有全身心交付给他的打算,那是十九岁的她拥有的全部。

  沈珒脑内炸开烟花,坦言:“我想要,但又怕吓到你。”

  温璟予笑他,“所以,你就穿着衣服在床边躺了一宿?”

  沈珒苦笑,“那一晚,我基本没睡。我的脑子里都是你,反反复复,纠结着要做人还是做禽兽。”

  温璟予咯咯笑,“你做了人,却不如禽兽。”

  “嘿!”沈珒拧她的脸,“小丫头现在学会呛拜人了。”

  “疼疼疼!你轻点,我这脸娇贵着呢!”温璟予抗议。

  沈珒忙不迭松开,“我给你吹吹。”

  “哈哈哈,逗你的!”温璟予狡黠眨眼,“你也太好骗了。”

  沈珒轻哼,将人抱在怀里好一阵揉弄。

  这一夜,他们讲了很多从前的事,沈珒答应她要把从前的遗憾都补上。

  温璟予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几件。末了,得出结论:“你还算信守承诺,答应我的事,基本都办到了。我没什么好遗憾的。”

  沈珒在黑夜里看她的眼睛。

  奇了怪了,明明没开灯,她的瞳仁却发亮,仿佛这窗外的霓虹,尽数汇聚于她的眼底。

  凌晨四点,闹钟叫着两人起床,对于只睡了三个小时的二人来说,起床是件大工程。

  闹钟响过第三遍时,沈珒抱着温璟予下床去了浴室,热水淋在身上,沉睡的身体迅速苏醒。

  “啊,好困。”温璟予手里攥着牙刷,挤牙膏时,位置没对准,好几次,牙膏掉在洗手池里。

  沈珒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牙刷,挤好牙膏后朝她比划:“张嘴。”

  温璟予瞪大眼睛,“你要帮我刷牙?”

  沈珒点点头。

  “嘿嘿!”满嘴泡沫时,温璟予生了坏心思,抱着沈珒的脸狂亲。牙膏泡沫在他脸上留下很多白色的唇印。

  他今天出奇的有耐心,任凭她再怎么胡闹也都好脾气地配合着,好像要把未尽的温柔也都尽数补偿给她。

  迎接第一缕晨光,他们站在人群里,完完整整,规规矩矩看了一场升旗仪式。

  国歌结束那一秒,她转头看向沈珒。

  她说:“我没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嫁给你。后半句藏在她心里。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他的左右为难,他的欲言又止,他在深夜的叹息。

  温璟予印象里,沈珒极少抽烟。却在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在半夜时溜出门儿抽烟。

  深夜的四合院,沈珒背靠着海棠树,手上星火点点。

  温璟予在窗帘后偷看他,捂着嘴无声抽泣。

  她想,或许就是这几天了。

  七月底的时候。沈珒带她去上海住了一段日子。

  八月七号那天,沈珒借口有事返京。

  临走前,沈珒在她脸上亲了亲,叮嘱她,“等我回来。”

  温璟予很乖巧地送上一枚香吻。

  沈珒走了,背影消失的那一秒,温璟予没来由心痛。那感觉就像,心脏被挖掉了一块肉。

  八月九日,沈珒回到上海。

  温璟予不知道那两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回到上海的沈珒像是被抽走了部分灵魂。他看起来像是经历了极痛苦的事。

  过了很久,她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两天,他抽空回京去订了个婚。

  八月十日那天,是农历的七夕。

  傍晚,在管家的陪同下,二人从迪士尼小镇入园。

  沈珒说要补给她一场烟花。温璟予原本以为是与游客同看一场烟花。

  沈珒笑而不语。

  第一场烟花雨是在无数游客的期待中落幕的。

  他们站在通往城堡的爱情桥上,拥抱彼此。

  周围到处都是接吻的情侣,温璟予却心有余悸。这天,她戴了很宽大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

  临近闭园时间,温璟予牵着沈珒的手向外走,沈珒不为所动,故作神秘:“不急。”

  人群在向外走,沈珒牵着温璟予的手,在人群中逆行。

  他牵得那样紧,生怕她被人流冲散,后面索性抱着她,用身体护着,站在桥上。

  人流渐渐疏散,夜深人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限定的童话也要遵守规则,成年人的世界里,鲜少有人会打破规则。

  偌大的城堡前,只剩两个人,温璟予有点害怕。

  沈珒捧着她的脸,说:“先补另一个遗憾。”不等温璟予反应过来,帽子被摘掉,温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

  他们在爱情桥上忘情接吻。

  他说:“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温璟予被他吻的有些缺氧,晕晕乎乎间,耳边传来炸响。

  温璟予被吓到,立时睁眼。

  更盛大的烟花雨,此刻开启。

  沈珒松开温璟予,凑到她耳边说:“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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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璟予瞪大双眼。

  漫天烟火下,他说:“宝贝儿,七夕快乐。”

  璀璨的烟花,在沈珒瞳仁里闪烁,他说:“我爱你,温警我。”

  温璟予被惊得说不出话,更巨大的爆裂声传来,蓝色烟花闪烁天际,温璟予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偏头的瞬间,沈珒说:“对不起,骗了你。”声音很低,她没有听清。

  这场烟花雨持续了很久,久到温璟予差点以为沈珒要掏出戒指向她求婚了。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儿,连续两场烟花,让这片土地的空气质量急速下降,爆炸后的焦灼气十分刺鼻。温璟予想打喷嚏又怕破坏气氛,忍得泪都出来了。

  烟花持续了半个小时,准确说是二十九分钟。是他送给她迟来的生日礼物。

  当晚,他们在迪士尼酒店下榻,到处都是卡通元素,沈珒难得没有兴致,断断续续的只做了一次。

  温璟予笑话他:“体力不行。”

  沈珒辩解,“太童趣了,压在你身上时感觉自己在犯罪。”

  温璟予亲亲他,手指擦过他鬓边的细汗。

  她说:“这样也很好,很温柔。”

  ……

  黎书禾在贺正骁的手机里发现了沈珒订婚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女人是在饭局上见过很多次的宫玥。

  黎书禾瞬间暴怒,与贺正骁发生激烈争吵。

  “王八蛋!”黎书禾破口大骂,“沈司誉是什么意思?瞒着温温跟别的女人订婚?你们是一伙的,也帮他瞒着?混蛋!王八蛋!渣男!”

  黎书禾对着贺正骁拳打脚踢,一腔抱不平的怨气尽数发泄在贺正骁身上。

  贺正骁不闪不躲,任由黎书禾发泄。

  黎书禾发泄完了,蹲在地上哭:“温温怎么办?温温怎么办?呜呜……”

  贺正骁俯身,抱着黎书禾站起。

  “小禾苗,这事儿千万得瞒住了,要是从你这走漏了消息,沈珒能把我脖子抹了。”

  “哼!”黎书禾大怒,“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你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黎书禾骂人的时候,语言组织能力会迅速攀升,一句话连着用了五个成语。贺正骁想笑,又怕不合时宜。

  贺正骁哭丧着脸,使了一招苦肉计。

  “我要是死了,你就要守寡了,你舍得吗?”

  黎书禾沉浸在共情温璟予的痛苦里,没心情跟他调情。

  豆大的泪从她眼角滑落,一串一串的,像断了线的玻璃珠。

  贺正骁很温柔地帮她擦泪,唇贴在她额头。

  黎书禾听见他说:“沈司誉也过得很苦。”

  贺正骁可能是唯一一个有一点点理解沈珒的人。正如14岁那年,乔苓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订婚的事没有瞒住,温璟予还是从黎书禾的嘴里得知了这个噩耗。他们爆发了复合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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