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它能安什么好心?-《奋斗在洪武元年》

  老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登州府为什么一直缺人,却很少有其他地方的百姓主动迁来登州?

  说白了,不是不想,而是被户籍所困。

  但是通过登州府转道辽东呢?

  狗入的杨癫疯绝对敢把人留在登州府。

  就算不强留,他也会想办法给这些青壮们开一份“户籍迁移许可”,从而解决掉户籍迁移的限制。

  可惜啊,老夫偏不如你的意!

  汪广洋捋着胡须笑了笑,直接撇下杨少峰,又单独找上了胡惟庸,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胡布政,别来无恙?”

  胡惟庸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跟汪广洋这个老匹夫有什么交情?

  没有!

  不仅没什么交情,彼此之间还很不对付,属于是两看两相厌。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汪广洋这个老匹夫主动跑来跟老夫打招呼,不知道心里又在怎么算计老夫?

  含糊应付了几句,胡惟庸便直接问道:“汪布政来找老夫,是为了?”

  汪广洋捋着胡须笑了笑,又扭头瞥了杨少峰一眼,低声道:“老夫是特地为胡布政排忧解难而来。”

  胡惟庸微微一愣。

  为老夫排忧解难?

  我可去你大爷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它能安什么好心?

  胡惟庸在心里疯狂吐槽,汪广洋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听闻辽东缺少人手开荒垦屯,恰好老夫治下的山东又颇有一些青壮,老夫就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辽东做工赚钱?”

  胡惟庸觉得自己品出点滋味儿了。

  这次去辽东的青壮们,他们的工钱都是户部单独拨出来的。

  这钱给江南的青壮赚去,还是给山东的青壮赚去,对于朝廷而言都差不多。

  但是对于自己这些布政使而言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青壮们赚钱,回到自己治下的布政使花,自己治下的商贾们就能多赚钱,自己治下的府、州、县就能多收商税。

  辽东赚钱山东花,这算什么?

  这属于典型的薅朝廷羊毛啊。

  啧啧。

  原来你浓眉大眼的汪广洋,也学会了薅羊毛啊。

  胡惟庸继续在心里吐槽,汪广洋还在卖力的推销着山东青壮:“胡布政可以放心,咱们山东人都是出了名的实诚,为人实诚,干活也实诚,绝不会有偷奸耍滑之辈。”

  嗯,如果老夫不认识杨癫疯,也没听李相说过南边儿乡下的梗,哪怕老夫不识字,没在史书和话本上看过“程达尤金”,也没听人说过“自古山东出响马”和水泊梁山,兴许老夫还能信了你的鬼话。

  汪广洋又一次扭头瞥了杨少峰一眼,继续说道:“你看这么着行不行,老夫给你凑点儿青壮出来。”

  “多了没有,一两万或者三五万总是能凑出来的。”

  “但是有一点。”

  “这些人得走陆路,不能从登州府坐船去辽东。”

  胡惟庸再次愣住。

  走水路是从登州府直接到金州。

  走陆路却要绕道北平、永宁,一路向东到沈阳、辽阳,再一路南下到金州。

  这里面多出来的路程可不是几十里。

  甚至都不止是几百里。

  最起码也要差着上千里的路程。

  胡惟庸疑神疑鬼的瞧了汪广洋一眼。

  这老匹夫是喝多了还是没睡醒?

  不对。

  汪广洋这个老匹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能让他宁肯舍近求远也要走陆路,说明他认为走水路有问题。

  安全?

  开什么玩笑。

  太子殿下和杨癫疯都敢坐登州水师的战船去倭国,他汪广洋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他是想避开登州府?

  又或者是想避开杨癫疯?

  事实证明,大明的朝堂上就没几个好人。

  只是稍微一琢磨,胡惟庸就猜到了汪广洋在担心什么。

  怕山东的青壮看过登州府的繁华之后想留在登州,怕杨癫疯强迫山东其他州县的官老爷们准许百姓迁移到登州府。

  可惜啊可惜,你汪广洋聪明一世,却又糊涂一时。

  你怕登州府的杨癫疯,难道就不怕燕云到辽东这一路上的那几个知县?

  他杨癫疯敢干的事情,那几个知县也未必不敢干。

  比如说,他们把人劫下来,再跑去找他们的师娘喊救命,你能把他们怎么样?

  你担心山东的青壮会选择留在登州府,难道就不怕山东的青壮会选择留在辽东?

  是,辽东那破地方是关外苦塞,圣人不到的穷乡僻壤。

  关键是辽东有黑土地,一抓都肥到流的沃土,你山东有么?

  辽东有大把的煤矿,铁矿,林场,遍地的傻狍子和野鸡,你山东有么?

  只要解决了水泡子的问题,辽东就是一片沃土,老夫就不信你们山东的青壮不愿意留在辽东!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胡惟庸摸了摸下巴。

  辽东的隔壁就是棒子。

  虽然棒子家的新罗婢质量下降,但是普通青壮哪儿会挑这个?

  老夫只要找朴成性和朴得欢他们要点儿新罗婢,再分给你们山东的青壮,老夫还怕他们不愿意留在辽东?

  稳了!

  心里打定主意,胡惟庸当即就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吭吭哧哧的说道:“汪布政的提议是挺好,问题是绕开登州府,难免就会得罪驸马爷。”

  “汪布政应该听说了,老夫因为擅自带领治下官员去辽东,已经挨了三十军棍。”

  “这次要是再绕开登州府……”

  汪广洋直接斜了胡惟庸一眼,低声道:“这是两码事!”

  “该送来登州府的一千个青壮,老夫一个不少的送来。”

  “剩下的那些青壮,是咱们两个布政使司之间私下的交情。”

  “就是闹到上位面前,咱俩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登州这边么……”

  汪广洋捋了捋胡须,又扭头瞥了杨少峰一眼,恨恨的说了一句:“老夫回头再安排一些人手,让他们从登州这里去辽东,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胡惟庸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挤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死人脸,应道:“那行。”

  “既然汪布政都开了金口,本官就承了汪布政的这份人情。”

  “但是咱们有一点得提前说好,辽东那个破地方苦寒无比,你们山东的青壮可不能刚到辽东就闹着回来。”

  汪广洋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放心,咱们山东人不怕辽东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