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夭寿唷,将皇上砸了-《鬓花颜:陪嫁丫鬟》

  ......

  连续三日,郭修容滴水未进。

  她穿的一身素净,赤足向前迈了一步,脚步带着重重的力道,胸腔内充斥着的怒意,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灼烧着五脏六腑。

  最后颓然仰躺在床上,闭目仿若置身深渊。

  书瑶端着一碗粥走进房中,轻声劝道:“小主,好歹用些粥水罢,您的身子本就弱,如此下去可怎么好?”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翻雪溜进屋内,双眸犹如剔透的琉璃,它先是轻巧地跃上一旁的座椅,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周遭,似在探寻有无新奇玩意儿可作耍闹之物。

  不大会儿,它便把目光锁定在了书案右侧的多宝阁,只见它弓起身子,后爪蓄力,猛地一蹿便跃上了多宝阁内的格子上。

  先是围着一方砚台嗅了嗅,许是墨香刺鼻,它不满地甩了甩脑袋,接着又伸出爪子,碰了碰搁在一旁的一只锦盒,一下,两下。

  画锦循着声音望去,上前出声喝止。

  可惜,随着“哗啦” 一声,锦盒滚落在地上。盒盖大开,一条珊瑚串珠多层项链露了出来。

  郭修容闻声遽然睁眼,强忍着晕眩由书瑶扶着坐起身,待看清楚刚发生了什么后,伸手指向地面:“将那串项链呈过来。”

  (第186章曾提到)

  郭修容凝视着项链端详许久,画锦道:“小主,奴婢当日收到后仔细查验过,并无麝香一类的气味,想来应没有问题。”

  “此乃皇后赏赐,她又怎么会蠢到授人把柄。”

  这枚项链自她入府收到那日起,每每见到那几颗鲜红的珊瑚珠便觉气闷,不自觉的便会生出嫌恶之感,因此便封在锦盒内从未开启过。

  此时郭修容忽地忆起,有几次请安时,皇后总会若有似无地看向自己胸前......

  “画锦,如今仔细想来,皇后自知腹中龙嗣难保,便想借着小产的时机陷害受宠的嫔妃,纯妃与孟才人大抵有所察觉才特意避开。

  皇后之所以选择害我,会不会也有原因,是因为我从未佩戴过它?”

  换而言之,她从未升起过依附于皇后之意,因此皇后才容不下她。

  书瑶忽道:“简太医当初在晋州行医时,曾与老爷有过来往,咱们不如找机会求他查验?”

  ......

  寿康宫。

  有花颜中途加入,二人又花费了七八日,终于合力将七卷法华经抄完。抄经期间,纯妃也经常去宝华殿,法事在即,万事疏忽不得。

  其间,叠琼阁的内侍过来传话,言称郭修容抱恙,特来求纯妃允准太医为郭修容诊病,那内侍还另一脸为难的请求由简太医出诊。

  纯妃无意为难,也一并准了。花颜暗自挑眉:特意请简止诊脉,这可真是请对了。

  又过一日,简止来会宁殿为花颜请脉。

  “珊瑚串珠项链?”

  花颜重复了一句,微笑着道:“若是皇后赏赐,应该验不出问题罢。”

  “微臣的确并未查出异样,修容娘娘躯质殊异,敏觉过人,她说那几枚珊瑚珠看久了便有几分气闷,当做不得假,不过微臣暂也不知是何缘故。”简止略有迟疑。

  关于郭修仪体肤纤细,敏于感触,花颜也略有耳闻。她沉思半晌,联想到一事:

  “在临安随二小姐巡铺时,我曾在书斋读过一本书,名为《奇石录》,其中有一篇,着者曾述及一桩见闻。

  ‘有真伪难辨之玉石,由是数起骗棍以次充好、借以牟利之案屡现。’”

  “才人是说,珊瑚并非珊瑚?”

  “我并未见过,不过并不排除此类可能。但不管珊瑚珠子有没有猫腻,都不能借此扳倒皇后,郭修容细究此物,恐怕并没有多少用处。”

  西南多奇石矿产,《奇石录》中提过的案子,也多流行于西南边陲。

  纤指下意识轻敲桌几,花颜琢磨过后,吩咐简止:“你只需将此话带给郭修容,点到即止。旁的什么都不要过问。”

  简止颔首应是,从袖中取出一拇指大小的瓷瓶,“才人先前给微臣的丸剂,这几日已仿制出来,不过药效仅可持续一昼夜。”

  这倒是意外之喜。

  ......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宝华殿法事如期举行。

  庆三小姐已于法事前一日入慈宁宫西暖阁调养,这日也随姜太后参加了法事。

  庆三小姐此番入宫带了两名随身婢女,另有于嬷嬷随行伺候。于嬷嬷原先在晋王府膳房当差,庆国公阖家返回京城前,被王府管家还了身契遣了回去。

  一直忙碌到酉时,在寿康宫陪周太后用了晚膳,纯妃才得以回到会宁殿。

  临安侯府也在今日派人送来了节礼,唐临从临安带回来不少土仪,也一并送了些到宫中。

  “梦竹将这些东西分作几份,元日前送到各宫里,郭修容那里也别忘了送。”

  寝殿内燃着烛火,纯妃借着灯光大致扫过礼单,又从梦竹手中接过一只锦盒,入手并没有多少重量,打开看果然是一沓子银票。

  “哪里就用的着这么多银子,放到库房罢。”纯妃将锦盒放在桌几上。

  梦竹览过礼单,府里送来的礼都有定数,云夫人送来前便已打点妥当,只是有一份并不十分贵重,却比其余的多出了两成,显然是为曲才人准备的。

  “娘娘,送到曲才人宫里的,可还要如往常一样多两成?”

  “不必。”

  纯妃眼神微冷,回宫的好心情也随之败了几分,接着又道:“曲才人那里往后都不必送了。”

  言罢,她走到妆台前,从妆匣内翻出一对碧玺耳坠,与送给曲才人的那对形制相同。

  纯妃待人赤诚,先前在王府时便对曲才人多有照拂,碧玺耳坠本就仅有两对,纯妃特意让永宝楼新制了一对送给曲才人,岂料竟被其随意赏给了皇后宫中的杏雨。

  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何曾被这样辜负过。

  纯妃将耳坠捏在手中,转头对花颜言道:“你的那对儿,回头便也丢了。”

  说着话的功夫,扬手便将耳坠丢向门外,这副生气的模样,是平日里外人难以见到的娇憨之态。

  花颜原本正捧着一株五六寸长的珊瑚树出神,忽听到蕊珠和梦竹接连发出两声惊呼,抬眼往外看去,一时也怔住了。

  那对飞出去的耳坠,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中皇上肩头......

  寝殿外,景明眨巴双眼,捏着拂尘默默念了一句:“夭寿唷。”

  小元子面如土色,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意识的就高声唱道:“皇上驾临会宁殿。”

  皇上捻了捻耳坠,闻声瞥了小元子一眼。

  景明旋即把小元子拎到一旁,低声斥道:“皇上都到寝殿了,还唱什么唱......”